第160章 不疼你们疼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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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鸣一听就知道,苏问昔失踪跟平妃娘娘必有关系。然而那位娘娘却什么也不肯说。
女人的心思他不懂,但想那位娘娘平时跟曹都尉并无瓜葛,平白居然会帮着弄出这样的事故,能跟谁有关系?
皇上其实对平妃,实在是不薄,然而那位娘娘却也争风吃醋地小性不断,以至于最后奶嬷都看不下去亲自出面敲打。
没想到最后,到底是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想过自己的家族吗?她的父亲为了维护现在的皇上失了性命,而她,却帮着外人对付皇上?
杜鸣真得不知道那个女人在想什么。
苏问昔吃了两碗粥肚子终于缓过劲来,奶嬷便带人过来了。看见床上坐着刚擦完了嘴的苏问昔,几乎是扑到了床前,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可真是差点要了我的命啊!是我大意,让你受了惊吓!”
苏问昔手被握在奶嬷手里,看了看默默退到后面的杜鸣,有些心疼,面上不显,笑嘻嘻对奶嬷说道:“也没什么。受点惊吓奶嬷会更疼我一些!”
奶嬷又气又恨又心疼地骂道:“不受惊吓我也没有少疼你!听他们说你找到时的样子可让我心疼死了!”
苏问昔立刻摇着奶嬷的手求告:“奶嬷,你心疼我千万不要提我那时的样子!忘了罢,忘了罢!让别人知道要笑话死我了!”
奶嬷又哭又笑地抹了抹眼睛,道:“你别拿话哄我。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这件事,必要给你一个交待!”
苏问昔笑道:“不用特别交待,皇上怜惜我,就多赐我些金银财物就是了。”
说得奶嬷发狠地想抬手拍她,看她满脸笑意的样子又忍不下手下,只好丢了手点她:“金银财物值什么?你失踪的时候不知道我多么担心。我已跟皇上提
过,你倘若能安稳回来,我便认为做了女儿,以后这宫里,谁也再给你一点委屈,我第一个饶不过他!”
苏问昔吃惊地瞪大眼。
收我做女儿?奶嬷你是告诉我,你要跟定国王妃抢女儿吗?
然而这想法,也只是个玩笑的想法。
她心知肚明得很,奶嬷收她做女儿,十之八九是因为杜鸣的缘故。外面不管怎么传,要护皇家的名声,就没有办法认回杜鸣。她认了自己做女儿,杜鸣就相当于她的半个儿子,好歹是能跟着自己喊她一声“母亲”。
这个时候苏问昔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绝。既然奶嬷跟皇上提了,皇上只要同意,就是一种恩赐。哪有她拒绝的余地?
因此也不看杜鸣的态度,直接笑道:“那我又多一个母亲了。以后谁要敢欺负我,文的我找奶嬷,武的我找定国王。”一边说着一边要下床去拜。
奶嬷哪里肯在这个时候要苏问昔下床拜,赶忙一把按住了,说道:“你且将养着身子把自己看好了就当是孝敬我!”
苏问昔就笑道:“那我不拜了。不过礼不能废。俗话说夫妻一体。让子规替我拜也是一样的。子规,你看我因祸得福,找了个大大的靠山,你替我见过母亲,咱们孩子以后有的是地方去讨赏了!”
杜鸣那边后退两步,当场跪在地上,头磕了下去,嘴里说道:“杜鸣,见过……母亲。母亲在上,请受杜鸣一拜。”后面出声的时候语气微酸,带着颤音。
奶嬷就在当场愣了愣,下意识就起身,趋前两步,要去扶杜鸣。
苏问昔一见奶嬷失态,连忙伸手拉住,嘴里撒娇似地说道:“奶嬷对我好,这头他是一定要磕的。奶嬷疼我,子规是我相公,奶嬷以后也要一样疼我相公才是!”
奶嬷看着杜鸣正自发愣,听见苏问昔的话, 眼里噙着泪,脸上带着笑,强忍了心头的痛,说道:“偏你就是个人精,还怕我偏心了不成?我这一生……无儿无女,这一下子,女儿有了,女婿有了,连外孙都要有了,不疼你们疼哪个?”
苏问昔嘻嘻笑:“疼皇上呀!我们把皇上哄好了,以后要金子有金子,要银子有银子!”
皇上听到奶嬷认了苏问昔当义女,立刻写了赐封郡主的圣旨着内侍送了过来,自然赏赐是免不了的。内侍宣完旨,传达了皇上的问候,让她好好养身子,留下诸多赏赐便带人走了。
房间剩了苏问昔和杜鸣的时候,苏问昔才问:“你怎么回来了?皇上居然没有降罪,是皇上许你回来的吗?”
杜鸣担心她的肚子,虽然苏问昔说没有事,也着太医把过脉,但在那边冷宫呆了一晚上,又饿了诸多时辰,哪里放心,一边抚着苏问昔的肚子,一边低声说道:“定国王得了皇上的旨意早在两天之前就去了边城,接替了我。”
苏问昔心里暗惊。定国王的身体无病她是知道的,还跟着做了一场戏。以为皇上只是欲擒故纵地做给曹都尉等人看,先示以弱,再纵其恶,诱虎邮穴好拿捏一二。没想到皇上居然把定国王派到边城去了。
杜鸣回来居然是皇上召回来的?皇上召他回来做什么?不信任他?
杜鸣低声说道:“你别胡思乱想。”
拿另一只手的手指捏了捏苏问昔的手。
苏问昔心中猛省,曹都尉拿他的身世做文章,皇上是一早就料到了的,也放任了的。那皇上的本意是什么?想公开他的身世?然而他的身世能公开吗?扯出多少过往不说,皇家的颜面往哪里放?宁贵妃宫外产
子,狠心弃亲。先皇纵番屠城,谋害亲子。哪一件说起来不是丑闻?
再者说,奶嬷既然认了她义女,皇上既然封了她郡主,是不会再打算认回子规了吧?
杜鸣轻声说道:“皇上现在病体有了起色,万幸。这几日你辛苦了!”
苏问昔心中惊讶地想道,皇上不会真得以为自己病不能愈不久于人世,所以找他回来继承皇位吧?这也太开玩笑了吧?
她之前有这个想法,虽然一直担心,但到底觉得挺荒唐。难道皇上还真存了这个心思?
“皇上现在……”
“你一失踪,宫里立刻召了无病过来。皇上现在有无病照看,没有大碍。”
“那我们现在……”
杜鸣看苏问昔急切的样子,就轻声笑了笑:“现在外面不太平,这两天会有许多事情发生。你且在宫中呆一两日,待外面平稳了,我们便回府去。”
苏问昔便知道皇上留杜鸣在宫中,看来是有事情交给他做。
她进宫的时候,因为牵涉到皇上的病体,怕走露了消息,因此几个侍女谁也没有带,身边都是宫中的侍女。一个是用着不方便,一个是心里觉得不安定。前面又出了她被药倒的事情。现在有杜鸣在身边,倒是觉得踏实了许多。
苏问昔心里一踏实下来,便觉得有些困。眼皮立刻沉沉地酸涨起来。却还想强撑着跟杜鸣说话。
杜鸣看她的样子,一时觉得有些好笑,就温声说道:“你躺着睡吧!我不走,就在你身边守着。”
苏问昔就欢欢喜喜地说道:“你守着我就放心了。”
她以前倒从来没有对杜鸣如此依赖过。不知道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还是因为之前的事故。
杜鸣听她如此说,微微笑了一下,觉得心里万分受用。
苏问昔就枕着
他的腿,背上被他一下接一下地拍,很快睡了过去。
杜鸣看着她安然的睡颜,听着她均匀的鼻息,拍着她后背的手不觉移到她脸上,轻轻地抚摸。
他想不用告诉苏问昔,皇上问过他的意思,想让他认祖归宗。
然而于他,他宁肯平平淡淡地守着她,只做杜鸣,只是杜鸣,被当年义父收养在身边的义子。
杜鸣坐了不知多久,听到身边有轻巧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有些愕然地微皱了一下眉头,她怎么也在这宫里?不知道问昔在宫中的这几日有没有遇到她?她有没有对问昔说什么不中听引人误会的话。
身子没有动,只是说道:“问昔刚刚睡下了。”
钿钿怔怔地看着杜鸣。
这个在她幼时的记忆中沉默、孤单对她百般呵护的男子,多少年后,再对上她,却是疏离漠然,还有那么一点的不欢迎。
她想起当初她被送走时,男孩子眼中强自隐着的泪,想起当年如同噩梦般屠城的那一幕,想起多少次梦中惊回,总是男孩子躺在血泊中的场景。
多少年来,她总是存着一丝奢望,希望他还活着,那怕过得再清苦。知道他的消息的时候,她是那般地欣喜想为他做些事情。她求大王子放她回来,通情达理的大王子立刻派了义母和和她一起回来。
她以为他看到她总是惊喜的,开心的。然而事实却是,他有了他的妻子,对她视而不见。他迫于他的妻子,对她一再疏远。甚至现在,他脸上对她,居然是这样不认同的表情。
钿钿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子规,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杜鸣看了看腿上的苏问昔,没有动,语气淡淡地说道:“她受了惊吓,刚睡着。我不能走开。有什么话,回头再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