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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神医相候施诊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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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都尉就在心里哼了一声,急怒攻心?都成了医者的口头禅了。你说急怒攻心就急怒攻心?

当年被苏问昔诳着,在场的谁没有狠狠出一次血捐一大笔银子?心甘情愿的道是为国为民理所应当,不甘不愿的自是满腹怨气借题发挥。

曹都尉没有说话,西赵御史先站出来语气不善地说道:“你说急怒攻心就急怒攻心?皇上理朝,安坐听奏,哪里来的急?哪里来的怒?”

分明是不信苏问昔。

苏问昔也不生气,只道:“皇上万金之躯,众位大人信得过,我方能施治。眼下皇上昏迷,治与不治,众位大人请给个意思。”

曹都尉更气了,什么叫“众位大人请给个意思”?果然是乡野里捡回来的丫头,说话如此粗俗无礼,全骊朝难道就只有你一个懂医的?

这时旁边一个内侍忙道:“众位大人,我自作主张,还找了宫中李太医和张太医过来。众位大人意思如何?”

意思如何谁敢作主?那可是皇上!

这边的都看向孟相国,那边的都看向曹都尉。

孟相国自是着急,出声说道:“李太医和张在医宫中多年,皇上向来对两位万分信任。不妨请两位先为皇上诊治,诸位大人意下如何?”

张太医素来与曹都尉交情深厚,曹都尉自然没有什么不信任,点头同意。两边意见达成,众臣附合,便着李太医和张太医为皇上诊治。

李太医和张太医分别为皇上把脉后,两人神情紧张,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张太医冲大家拱拱手,说道:“苏乡君素有盛名,还是让苏乡君为皇上把一把脉罢。”

这两人并非脱责,皇上体内沉毒,他们心知肚明,多年来束手无策。这几日都是苏问昔为皇上施治,虽然不知如何治法,但皇上信任

,他们又怎好插手?自然也无法插手。

于是曹都尉看了孟相国一眼,嘴里哼一声,也未说反对之辞,跟着两位太医往屏风后面走。自是不放心苏问昔诊脉。外人看着似乎他对皇上分外经心关注。

曹都尉跟了过去,孟相国自然也跟了过去。

苏问昔偏不直接诊脉,只管要曹都尉一句话,当场问曹都尉道:“大人的意思,我是诊脉还是不诊脉?”

曹都尉怒道:“还不赶紧诊脉?皇上人在昏迷,误了病情你担待?”

苏问昔斜眉一挑,冷笑道:“我脉尚未摸,大人先两个帽子扣了过来。先是道我急怒攻心断得不对,再诬我误皇上病情,这朝堂上,难道话都是大人说了算吗?”

众大臣倒吸一口气。要知道,这可是皇上上朝理事的地方,当着昏迷的皇上及百官,她一句“大人说了算”,这帽子可扣大了。

曹都尉气怒交加地指着苏问昔:“苏问昔,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苏问昔除了被皇上吓唬过几次,怕过谁?

当下冷冷一哼:“我实话实说就是血口喷人?那大人凭空恶断算什么?我是皇上请进宫来的医者,皇上未说过我半句医术欠当,大人倒是对我猜疑得很,不知道这内里居心若何?我尚未施手诊治,大人先直接把帽子往我身上扣。今天这里有数位大人见证,话说出来好叫你明白,任谁也是你能欺负的?”

众大臣简直被苏问昔惊呆了。以前只听人说苏神医脾性怪异,为人蛮横,今天这架式,哪是一个蛮横了得?简直是要逼死曹都尉的节奏。

苏问昔一腔不快发泄完了,拍了拍手,说道:“我行医多年,什么人没有见过?跟小人一般见识,我不知道老了多少岁,长了多少皱纹!罢了,看今日皇

上昏迷,懒得跟你计较!”

好大的口气!

苏问昔不管曹都尉气得咬了钢牙,瞪了怒目,憋了粗气,大模大样走上前去为皇上诊脉。

诊了这只手腕换另一只手,一直沉吟不语。

曹都尉睁圆了眼盯着苏问昔,只等她一声“我也无能为力”便治她一个口出狂言。

哪知苏问昔摸完脉,对两位太医一施礼,说道:“我欲为皇上施针刺穴,针刺人中、素髎、内关、百会、十宣以开闭通阳,两位以为如何?”

这本是寻常针刺,急症晕厥常用穴位,并无不当。

两位在医面面相觑,没有言语。

曹都尉立刻问道:“如何?可是有不妥之处?”

张太医忙道:“妥得很妥得很。”

正是因为妥得很,所以才令二人诧异非常。皇上病体自与平常疾病不同,苏问昔却用这与病无关的最寻常的穴位,若能管用,他二人早用了,何等现在才用?

然而苏神医盛名在外,她说了用,他二人也没有反驳之地,自然也不肯出口不逊之词。

竟是齐口喊妥。

苏问昔看都不反对,于是笑着对两位太医道:“想来用我自己的针必遭人猜疑。烦请两位大人借我金针一用。”

宫中的刺穴金针,皇上专用的自然有备。

李太医看了看旁边的内侍,内侍连忙奉上针包。

苏问昔打开针包,先拿一根针在手心拭了拭,然后捻着针问曹都尉:“大人可要亲自为皇上试试针?”

屏风外面屏着呼吸听着里面动静的大臣齐抽气,大气也不敢出。

曹都尉平日为人向来是跋扈了些,满朝只有孟相国不卖他的面子。多有大臣对他心生不满,却也多不愿和他正面争锋。苏问昔今日可是连番挑衅,胆大之极。

曹都尉有些着恼地低喝了一声:“还不

快快施针!”

苏问昔就“叽咕”笑了一声,倒也没有说旁的话,转身向旁这的内侍说道:“请内侍大人为皇上散发!”

内侍连忙上前,将皇上的头发散开。

苏问昔这才上前,坐在内侍已经安置好的矮凳上,沉心静气,捻着金针,照着刚才说的几个穴位,头上手上急刺了一遍。

她手法自是快,几乎是拔针立刺,行云流水般。五个穴位不过是眨眼的工夫,看得李太医和张太医直了眼。

这,这也太快了。你找准穴位了吧?

当然他们是不敢质疑苏问昔的。光是她刚才扎针眼不眨气不喘的气势平心静气全无小心的气势已够他们汗颜了。

针刺完了,苏问昔很是平静地将针插回针包,交还给内侍,又笑着问两位太医:“我现在且为皇上按一按人中,两位觉得可行否?”

两位太医忙道:“可行可行!”

心里觉得苏问昔是不是在敷衍。这行医解晕最基本的手法,稍懂医理的人便知,倒被苏问昔用得像大病欲除的良方佳药一般。

苏问昔于是伸拇指按向皇上的人中,一压一按,手法自是轻巧。

两位太医面面相觑,越发觉得苏问昔有些虚张声势。

曹都尉哪里看不出两位太医的神情,于是低声斥道:“苏问昔,你行是不行?”

苏问昔回头,冷冷一笑:“曹大人莫非想替我代之,前来一治?”

曹都尉:“……”简直被苏问昔气得要死。

苏问昔偏不放过他,阴声怪气地说道:“我行医数载,恨我抢钱的,怨我漫天要价的,甚至有怒我坐地讲条件的,什么人没见过?却是第一次见有人质疑我医术。真真是好笑!”

把曹都尉气得几想吐血。

旁这站着的,除了孟相国,都屏了呼吸,心里不禁惴惴不安

地想,这个苏神医果真是不能惹的人物。曹大人几句话得罪了她,倒不依不饶了,以后怕是拿着玉牌也难请人了。

众人各有心思,都默契地一声不吭,朝堂上自是十分地静。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皇上忽然长出一口气,众大臣一喜,想着这苏神医果然是不负盛名。

忽然就听皇上一声猛咳,喉间“咕”一声,饶是内侍早有准备,递上金盆接着,皇上还是一口血喷出来,溅在当地。

曹都尉看那地上的污渍,深暗发黑的一片,不觉大吃一惊,惊声叫道:“大胆苏问昔,你敢谋害皇上!”

苏问昔看着咄咄逼人的曹都尉,就想回一句“什么玩意儿”。电视剧里的诬陷她看多了,原来梗儿在你这儿呢。

苏问昔没理曹都尉。

皇上喷完血之后身子一倒,虚脱的样子被内侍接住,连忙又擦又拭地急声喊“皇上,皇上”。

苏问昔则望着皇上,欢喜道:“谢天谢地,皇上终于醒了。皇上,龙体要紧,为小人伤情动怒却是不值。你看这满朝文武,哪个不担心皇上的病体?您有什么话,心里有什么不乐意,只管讲出来,横竖是您的臣子,不为谁解忧为谁解忧?”

皇上脸淡如灰,看了苏问昔一眼,倒也没有生气,只是轻轻说了一句:“你太也聒噪了。朕耳边只听见吵嚷不止,不醒快被你烦死了!”

话里却是调侃得多,怪罪得少。

苏问昔欢欢喜喜:“可见皇上醒转我是出了狠力的。皇上龙体欠安,这朝是不是散了,咱们后面养着去?”

皇上于是点点头,令内侍撤了屏风,对下面挥挥手,说道:“朕身有不适,朝事自有相国代理。众卿家安守本职,勿生是非。有事找相国,无事散了罢!”

提也没提曹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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