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那就恨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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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其实就是你约我去泠烟洲的，对不对？"
廑爻轻轻点头，我悲痛万分，眼泪止不住的流。
当时清歌告诉我，说北凌夜带话说愿意给我一个机会，约我在泠烟洲见一面时，我整个人都好像活了过来。
明明身体那么痛，却仿佛瞬间失去了感受的能力，眼巴巴地跑去了泠烟洲，等了那么久。
竟然还满心欢喜的刻意穿了初见时的衣衫，一心一意想着他究竟会对我说些什么。
可到头来，一切不过只是廑爻设计好的圈套罢了。
廑爻似乎也并不像旧事重提，沉痛着眉眼问我，"你刚才说是清歌杀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说到这儿，我忍不住自嘲一笑，"她问老妖怪求了冷丹，可以让我魂飞烟灭。
刚好你有这个计划让我对北凌夜彻底失望，所以，她应该是把冷丹研成粉末，放在了我喝的药汤里。"
如今想来，明明她当时一系列不自然的言行举止都是如此明显，我应该不难发现端倪。
可还是被悲伤和喜悦冲昏了头脑，全然没有在意。
廑爻握住我双肩的双手蓦然收紧，不敢置信的盯着我看了半晌，始终沉静着没有说话。
他的表情说不出
的复杂，注视着我的眸光深如寒潭，唇角徐徐上扬，笑出了声。
"原来……竟是我错了……"
我双肩上的双手蓦然垂落，他低沉的笑声逐渐变得高亢，"竟是我错了……"
身处尊位，高高在上，从来不向任何人低头的他，却笑着说，自己错了。
廑爻身子不稳地不停往后退，望着我的眼瞳里，是浓烈到散不去的悲恸，"我都做了什么啊……"
笑着笑着，他的眼里逐渐蒙上了浓浓的一层水雾，眼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滚落。
在回来的一路上，我设想过无数次得知事实真相后，廑爻的反应，可每一次，都想象不出来。
他是那么高不可攀的存在，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亲手将他的自我欺骗打碎，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我原以为他会执迷不悟，可如今的结果，明显好太多。
他痛苦地抱着脑袋，低垂着眉眼不停的说着"莫儿，对不起"，一遍又一遍，不断重复。
我缓缓朝他靠近，同样哽咽着开口，"没关系，廑爻，我们都不要一错再错了好不好？我好累……我想离开这里。"
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会放开我。
果然此言一出，
一直低垂着脑袋的廑爻蓦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盯着我，声音喑哑且低沉，"莫儿，你要反悔？"
我的心陡然漏跳一拍，同样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廑爻，我已经失去了太多，我不想到最后，连你也失去了。"
"不会的，莫儿，你不会失去我的。"
廑爻将脸上的泪水拭去，猛然上前抱住我，"莫儿，我们成亲后就永远不分开了，你不会失去我的。"
他用力地禁锢着我，仿佛只要一松手，我就会变成云烟散去，消失不见。
可我方才刚刚积累起的希望，随着他短短几秒的转变，以及此时此刻的三言两语，彻底土崩瓦解。
明明知道廑爻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我愿意与他成亲，即使这种愿意，是在万般压迫与无奈下促成的。
可他怎么可能放手……怎么可能……
我竟然还痴痴傻傻的以为，他会因为对我的愧疚而选择放手。
"廑爻，你真的变得我一点儿也不认识了……"
我彻底心灰意冷，伸手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死死抱在怀里，挣脱不开分毫。
"莫儿，我承认我对不起你，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情，所以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让我弥补你……给我
一个机会——"
"你放过我就是对我的弥补了，你到底有没有在意我的感受啊！"
我实在压制不住内心翻涌的哀痛与绝望，泪眼婆娑地冲他怒吼，"廑爻，这么久了，你可不可以放手了？你让我走吧！"
"不，不，莫儿，你是我唯一活下去的支撑，你走了，我就活不成了……"
他狂乱急促的声音不停在我耳边响起，"你放心，我不会放过清歌的，这样，我们三日后就成亲好不好？"
不待我有所反应，他又立马改口，"不，明日，我们明日就成亲好不好？你的伤不要紧，后面慢慢调养……"
听着他全然失了理智的胡言乱语，我掌中聚气，一把打向他的胸膛，"你疯了！"
这一掌使出了我所有的妖力，廑爻被猝不及防的击退数步，踉踉跄跄地在几米远的前方稳住身形。
他单膝跪地，猝然吐出一口血来，一手捂着受伤的胸口，一手缓缓抬起，擦了擦留在唇边的血迹。
狭长的凤眼里既没有愠怒，也没有杀意，除了浓浓的不甘与悲痛，便是满满的坚定不移。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轻笑一声，喃喃问我，"莫儿，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看见我的存在
……"
廑爻总说我不撞南墙不回头，可事到如今我才发现，我们不过就是半斤八两，饶是如此这般，他依然不肯放手。
我哭着绝望地开口，"算我求你了，廑爻，我不想恨你，从始至终我心里就只有北凌夜一个，无论你做得再好，再多，也没用。"
从廑爻坦白了对我的心意到现在，我说过拒绝的话不下十句，可他总是置若罔闻。
他勾起唇角自嘲地笑着，望着我的眼神里多了许多晦暗不明的情绪，像一些捉摸不透的光，明明灭灭。
最后不知是问我还是在自言自语，竟喃喃低问:"是吗？"
我立在原地没有回应，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空气一时静默，紧张压抑到只剩下彼此之间紊乱而急促的呼吸。
廑爻双眼通红，脸上不知何时再度挂满了泪痕，峰眉紧锁，眸光带着些许的茫然无措与呆滞。
他好像正在做着深切的自我挣扎与犹豫，可慢慢的，他毫无焦距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缓缓朝我走来，唇角依然噙着笑，可此时此刻的笑，却令我心生寒意。
本能的，我忍不住往后退，听见他如呓语般说了句，"既然如此，那就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