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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心口郁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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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不断在脑海里回荡重复,"既然如此,那就恨我吧。"

我从来不知道在廑爻心里,我是如此不能放弃的存在。

而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懂得,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禁锢着,究竟有多绝望。

从一开始我便做出了让步,只因为我在乎着和他几百年来的情意,在乎着彼此之间的关系。

可我不断的让步,甚至放弃了想要杀他的执念,得到的,却是他竟然为了能得到我,不惜让我恨他。

多么可笑啊,我莫琦月的一生,就是个笑话!

廑爻的神态已然变得阴沉而凌冽,凝视着我的眸光好似被投掷进火焰里的冷剑,灼热而令人生畏。

"是你逼我的……"

我信手一握,提起凝霜剑便朝廑爻杀了过去。

面对我的反应,他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只是依然不闪不躲,步伐坚定而沉稳地朝我走来。

凝霜剑散发着无尽寒意,银白的剑刃在光线的映照下,悠悠冒着凌冽的白气,连带着我的心,也跟着一同冰冻。

在飞身扑向他的短短几秒的时间里,我的脑海却不断闪现出从前在一起时的片段与过往。

从初见,到后来他教我下棋,教我修习,处处保护我,担心我的

安危。

我们一起在屋顶上,悬崖边喝酒,聊天,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和谐美好,却久远到恍如隔世。

楼府庭院里的尸体满地,以及最后北凌夜冲着我笑的画面,尽数在眼前浮现……

守在殿门外的侍卫见我提剑杀去,猛然举起自己手中的兵器,想要将我拦截下来,"保护尊上!"

并没有打算闪躲的廑爻面不改色地低喝一声,"都别动。"

那些手持兵器的侍卫应声而停,与此同时,冰冷的凝霜剑剑刃猛然刺入他的胸膛。

"尊上!"

耳边是一众侍卫的惊呼声,我手里握着剑柄,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了一样,无力地跌坐在地。

身子瞬间往下坠的同时,一双孔武有力的手臂揽着我,拥入怀里。

鼻间是完全熟悉到陌生的气息,一点一点,深入我的心扉。

我没了力气推开他,只觉喉咙中一阵腥甜,血气上涌,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鲜红的血渍喷溅在廑爻的衣衫上,也落在银白洁净的剑刃上,像冬日里绽放在皑皑白雪中的点点红梅,妖冶如火。

"速请医者!"

廑爻将我打横抱起,一脚踢开眼前的房门,急促而慌张。

伤口也因为动气

,不可避免的涌出血来。

我的头脑越来越昏沉混沌,四周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像隔了千山万水,遥远而缥缈。

明明廑爻是如此在乎我,可为什么,宁愿看我如此,也不愿意放过彼此呢……

眼角不停有泪滑落,顺着脸颊滑入脖颈与衣襟,熨帖着温热的肌肤,带来一阵阵颤栗。

眼前的凝霜剑逐渐模糊,我有气无力地伸出手,想要再度握住剑柄,却终究两眼一闭,晕厥了过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全然不知。

老妖怪说,所有的失去,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可我已经完全看不到希望了。

我的心,在北凌夜逝去的那一刻,也跟着死了,如今残留着这副失魂落魄的躯壳,苟延残喘。

倘若可以回归平静,便也算是最后的一点希冀了。

可事到如今,我连这副身躯,也不由自主了。

我应该睡了很久,有着自我意识,看见的却是一片空白。

四周白茫茫雾蒙蒙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没有。

我想再次看见北凌夜,哪怕是不能交谈,不能对视,都没有关系。

可很久很久,梦里什么也没有出现。

我再度睁眼时,看见的是头顶的纱帐

,微微侧目,还是缀着流苏的纱帐。

只不过床边一左一右地站着两个侍女,她们背对着我,并没有注意到我醒来了。

房间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带着安心宁神的力量。

我恍然又想起了当初老妖怪茅草屋里的草药香,以及那个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男人。

远远的,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传来,片刻后,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侍女端着一个药碗走了进来。

她抬眼看见睁着眼睛的我,连忙说了句,"夫人,你醒了?"

守在床两边的侍女这才急急忙忙转身,将垂在眼前的纱帐挂起来,将我扶坐起来。

端着汤药的侍女在床沿前坐下,用汤匙舀着药汤轻轻吹了吹,喂到我嘴边。

我没有张口,只是紧紧盯着药碗里颜色暗沉的药汤,百感交集。

喂药的侍女见我不张口,举着汤匙的手轻轻颤抖起来,尔后声线不稳地开口,"夫人,你喝点儿吧,不然奴婢们也活不成了。"

我听着她说的话,这才有气无力地抬起眼皮看了看她。

她紧紧皱着眉头,一副战战兢兢的姿态,"夫人……"

"我怎么了?"

见我开口说话,立在床边的侍女连忙接

话,"夫人是旧伤未愈,心中郁结,吃了药就会好了。"

我牵起唇角冷笑,明知我心中郁结,却还要将我束缚在身边,哪怕是喝再多药,也好不了。

我冷声道:"出去。"

喂药的侍女一阵惶恐,连忙收回汤匙放回药碗里,小心翼翼地应答,"夫人,我待会儿再——"

"我不喝。"

闻言,她的神色更为惊慌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盯着我,"夫人,奴婢求你了……"

我若是成全她,那谁来成全我?

我抬手直接将她捧在手心里的药碗打翻,她一声惊呼,药碗在地上碎成一片片。

药汤有些不可避免的溅到了我的手上,有点儿烫,顷刻间就红了。

那三位侍女瞬间一排排跪在我的床前,颔首低眉,诚惶诚恐地求饶,"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啊!"

我若无其事瞥了眼被烫红的手背,正欲再度出口撵人,房门外便又进来一个侍女。

她在门口驻足,朝我规规矩矩欠了欠身,尔后不疾不徐地开口,"夫人,尊上让你记得吃药调养,这样才能好好与故友叙旧。"

我心一凛,隐隐猜到了什么,又是一阵血气上涌,强压住喉中翻腾的腥甜,凝眉问她,"哪位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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