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非人非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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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慢点儿！"
"映雪！"
思莲和纪辰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没有回头看，速度也一点没有降下来。
我只知道，北凌夜受伤了，否则结界不可能会不攻自破。
此时此刻，我完全说不清自己对他的感觉。
明明都退缩了，可在结界破灭的那一刻，却心如刀割，义无反顾地冲了出来。
比当初在月圆之夜，眼睁睁看着他被白眉老道擒获时，还要痛上几倍。
一路奔来，没有看见一个人，府中冷清得就好像其他人失踪了一样。
等到靠近前庭，人声才明显了起来。
我奔过阿娘庭院前的长廊，听见隐隐约约的对话声。
"世间万物，皆有定律，今日小小桃花妖祸乱人间，贫道便不能置之不理。"
一道沉稳浑厚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顿了顿，再开口时，已经有些严厉和警告的韵味。
"你既身为妖界之主，更应该遵守天道，人间之事，切勿插手！"
"洛君仪生而为妖，便是妖界中人，要论处置，也理应由本座发落。"
北凌夜的声音依然霸气凌冽，"况且，本座也不知，她究竟何错之有？"
我奔跑的脚步一顿，生生停在了原地。
洛君仪，
洛君仪，是阿娘的名字。
原来，阿娘并不是暗自修炼，而是真正的，桃花妖……
而我，也真的，是个妖精。
虽然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亲耳听见这样的事实，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这一刻，一直萦绕在我心间解不开的谜团尽数解开。
当年，阿娘就是惨遭法师的杀害，所以才阴差阳错到了楼府。
而我，因为体内有妖族的血统，所以阿娘在我幼时，便给我设下了封印，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会大病一场的缘由。
我的妖力被封住，可她还是害怕我被道士们发现，所以当初阿爹唯一一次给我请来了道士驱邪，却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阿娘应该以为我这一生都将平安无事下去。
却不成想，我被白眉老道抓去，情绪大动，封印松懈，后来又被他以八卦镇妖阵压制，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多年的努力眼看就要付之东流，所以阿娘才把我带了回来，让我吸食桃花精气，重固封印，抵御体内的炽热之气。
原来阿娘虽然对我严厉冷漠，却一直都在为我打算。
我情绪大动，惊慌失措地奔出去，看见五个穿着道袍的法师手执拂尘，站在不同的方位上，将北凌夜和
阿娘围在中间。
而在北凌夜和阿娘的脚下，是一个我再眼熟不过的阵法--八卦镇妖阵！
北凌夜穿着墨色长衫，身形颀长，傲然屹立在阵中央。
他的双手垂在身侧，修长的十指慢慢长出尖利的指甲，白皙的手背也渐渐生出浓密的白色绒毛。
阿娘应该是受了伤，立在北凌夜的身侧肩膀微微前倾，右手掌中聚集了满满的桃花瓣。
面对着北凌夜和阿娘的法师眉眼凌冽，言辞凿凿。
"妖便是妖，她今日会为了一己私欲残害生灵，蛊惑人心，将来必定祸乱四方，逆天而行！"
我并不否认，阿娘确实是为了重固我的封印，化解我体内的炽热之气，收集了太多桃花精气。
可蛊惑人心，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我正要开口斥驳，便听见阿娘清冷绝情地开口，"我一心修道，从未作恶，是你们善恶不分，赶尽杀绝。"
阿娘话音落下，那些法师的脸色顿时变得难堪无比。
最开始那道浑厚声音再度响起，携裹了浓浓的愠怒和冰冷，"你此番如此执迷不悟，今天，我们便收了你这妖孽！"
这个法师话音一落，其余四位法师便不约而同地将手中的拂尘一扬，搭在了
另一只手臂上。
尔后手掌五指并拢，竖在嘴巴与下巴的前端，口中念念有词。
我心一慌，直接就朝院子里奔去，流着泪大喊，"阿娘！"
北凌夜手中红光大盛，听见我的呼喊声后，明显脊背一僵，却并没有回过头来看我。
他掌中的红光直接朝立在眼前念咒的法师打去，动作迅疾，掌风凌厉，势如破竹。
阿娘回过头来厉声一喝，"回去！"
之后没有多看我一眼，掌中桃花瓣快速幻化，形成五条凌厉的长鞭，朝四周打去。
被北凌夜攻击的那个法师应该是众法师中的领头，他没有丝毫惊慌的神色，一派庄严而冷静。
在北凌夜的红光与阿娘的桃花长鞭即将打到法师身上时，他们的周身各自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淡黄色屏障，及时地阻挡了进攻。
北凌夜设在雪苑外的结界不攻自破，可我竟然没看出来他到底哪里受了伤。
阿娘的桃花长鞭没有坚持多久，最后就四处飘散，化为乌有。
她直立的身体陡然脱力往下坠，单膝跪地，大口喘着粗气，似是在隐忍着巨大的痛苦。
我在八卦镇妖阵里待过。
被封印妖力的我连半妖都算不上，就已经浑身刺痛难
忍，更遑论阿娘是个真真正正的妖了，她一定比我当初，疼上百倍千倍！
与此同时，我发现北凌夜的双手竟然隐隐在颤抖，接着，一股鲜血就顺着他的手臂流到了白皙的手背上。
他的手上已经长满了白色的绒毛，鲜红的血液流到上面，显得尤为明显和刺眼。
他果然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只是因为穿着墨色的袍子，即使是流血了，也不怎么看得出来。
我的心登时就像被一根根细小的银针无情地扎着，连呼吸都是那么的痛。
视线顷刻间变得模糊，我指着法师们讥讽嘲弄地控诉。
"你们总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总把无量天尊挂在嘴边，可你们现在在做什么！你们都是最恶毒的大骗子！你们凭什么修道！"
为首的法师看向我，承受着北凌夜的攻击竟然还能如此淡若清风，仿佛这点攻击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他脸上的表情很淡，更多的是无动于衷，"你非人非妖，将来也是祸患。"
说着，只见他浓密短促的眉毛一皱，北凌夜抵挡不住，一口血吐出，被击退了好几步。
阿娘赶紧伸手去扶北凌夜，法师的唇角轻勾，手中的拂尘一扬，一道凌厉的白光便朝我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