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见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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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皆是紧紧盯着莫念与温海棠，就连方才瞧着已经醉成一滩烂泥的男子，都是撑起身子，眯着眼看着他们。
这种注视叫温海棠如履针毡，只觉着浑身都不大舒服的。
莫念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握住她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
柔软的手掌相触，温海棠似是能够感受到，莫念那想要传递给自己的安抚。
温海棠在心底吸了口气，随即便是抬起眸子，大步走向那桌几。
他们二人方才坐下，又有两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小女孩端着两只玉碗前来。
那玉碗成色透亮，透过这只玉碗去看，可以瞧见那碗底所沉下的一粒红色珍珠。
那珍珠赤色如血，瞧着瘆人的厉害，放在这碗中的汤水里，更像是一滴血晕了进去。
小女孩们将玉碗摆在了两人面前，随后便是迈着小碎步飞快离开。
莫念举起玉碗，用眼神示意温海棠跟着自己去做。
两人玉碗相碰，随后莫念便是仰头饮尽。
包括那枚血色的珍珠，都是直接咽了下去。
温海棠学着莫念的模样喝下这汤水，这无色无味的汤水入口，倒是化作了甘甜的味道。
而那颗诡谲色重的红珍珠，则是跟
糖粒一样，入口即化。
小婢女们突然上了莲花池，在四周的水上放满了一盏盏小的荷花灯。
整座莲花池顿时亮堂了起来，而先前跳舞的那几个姑娘都已退下，那乐声陡然一变，换上了了一支缠绵悱恻的歌谣。
温柔的女声缓缓响起，只见梁上垂下两根红绸，白色的烟雾陡然间腾起，这一层层烟雾之中，有一红衣美人手卷红绸而落。
她身形轻盈，宛若一只下凡的仙鹤，单单凭借两条红绸便是可以将自己的身子缠绕其上。
美人扭转了方向，烟雾散去间，她那张绝美的容颜便是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人美的不可方物，一股子妖冶之气中，却是掺杂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纯。
妖灵与仙人，这两种感觉一起出现在她一人身上，叫人看的挪不开眼。
美人借着红绸将自己送上半空中，只见又是两根红绸从后飞出，钉在了远处的门扉上。
她便是踏着红绸离开莲花池，一路经过所有的客人。
而她脚步所经过之处，皆是落下一朵朵娇嫩的荷花，看的人根本舍不得眨一下眼。
乐声高潮时，美人变戏法似的抽出两把赤色的长剑，只见这两把剑剑身
皆是有荷花纹路，泛出浅浅的粉色光泽。
她手腕微动，身与剑同舞，相融为一体。
一时间，叫人看不出这究竟是剑在舞，还是人在舞。
剑与人一齐转舞，掀起这地上的花瓣，衬的她那一袭荷花裙如同活了一般。
乐声毕，美人收剑落舞，整个人跪伏在地。
短暂的寂静后，在场众人皆是鼓掌叫好。
尤其莫念，鼓掌鼓的分外有力，恨不得是要将自己的掌心给拍穿了一样。
美人望了莫念一眼，嘴角含笑地向他提裙一欠身，随即便是离开了莲花池。
“这是陈诗雨，玄都最美的女子。”莫念侧了侧身子，凑在了温海棠耳边解释道。
这最美二字，她的确当之无愧。
温海棠亦是将脸凑了过去，低语道，“你让我见的人，就是她？”
莫念借着喝酒的动作挡住了自己的嘴唇，好叫旁人听不见，也看不见，“她是古灵的后人，说不准就有你想要知道的线索。”
古灵，传闻中守护十二律令的家族。
他们似人非人，似妖非妖，是跳脱了凡人之躯，却又没有得到修炼至纯的家族。
与其说是人，倒是不如说是半妖人。
只不过百年前十二律
令分散消失，这个家族亦是随之销声匿迹，再无人找寻到其半点踪迹。
莫念说这个叫做陈诗雨的舞娘是古灵后人？
温海棠蹙着眉头，压低了嗓音，“此话当真？”
莫念笑着饮下一口烈酒，“是真是假，你稍候便知。”
莫念话音刚落，只见陈诗雨已经换上了一件藕粉色小裙前来。
方才那般高强度的跳舞，也不曾叫她的发髻松散，她的面上亦是没有半分疲惫之色。
似乎那身与剑相融为一体的剑舞对于她而言，不过是如饮水一般的易事。
“三皇子许久不曾来了，今日前来，怎的还带了个这般好看的姑娘？”陈诗雨半跪在莫念身侧，抬手为他倒酒。
陈诗雨的动作熟稔，无需莫念吩咐，又是为他剥起了面前的虾子。
“这是花莲国的五公主，今日我带她前来，是想问问你十二律令的事情。”莫念话刚说罢，陈诗雨剥虾的动作便是停了下来。
她面上的笑意都是僵硬了起来，整个人亦是变得不大自然，“三皇子又在拿我说笑话了，我怎的会知晓那宝贝的事情呢?”
尽管陈诗雨想让自己恢复方才的状态，可是温海棠不难看出，她的确
是慌了神。
莫念晃动着酒杯，没有正眼去瞧陈诗雨。
他虽说是在笑，可是那笑却是搀着刀子，叫人看着害怕。
陈诗雨为莫念斟满酒，可手腕却是被莫念一扇子打下。
酒杯摔在桌面上，里头的酒泼洒了莫念一身。
陈诗雨赶忙想为莫念擦拭衣裳，可莫念却是没让她动手，只再一次问道，“有了月光虫，你能不能找到其他的律令？”
月光虫这三个字一出口，陈诗雨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
莫念并不打算逼着陈诗雨当下就能够给出答复，他懒懒地舒展了一下腰肢，随后便是靠在了温海棠的腿上。
温海棠身子一僵，冷着眼就是要将莫念给推出去。
可是她才要打过去的手就是被莫念一把抓住，莫念借着温海棠的力将她拉的更靠近了自己一些。
温海棠不曾想莫念会有这个动作，上半身往前猛地一靠。
两人的距离霎时间拉近，温海棠甚至能够感受到莫念那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了自己的脸上，刺的她脸上痒痒。
莫念咧嘴一笑，仰头望着温海棠，两人视线交汇，莫念倒是先笑了起来，“这位五公主，可是个不好招惹的人物，你且想清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