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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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捡软柿子捏的,简晨鸽平日里嬉皮笑脸居多,舒念有时候又像个面团子,偶尔被讥讽一两句也能忍过去,所以,那两人根本没想到会被这样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一个个面红耳赤到了最后被说得哑口无言。
所以说,吵架这件事情是需要挑对对象的,都遇上简晨鸽这类型的,那就是一撞一个准,全都撞枪口上了。
舒念有点内疚,觉得同学之间又是舍友,临到末了弄得撕破脸不太好,然后她被简晨鸽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别人都欺负到她脑门上了,她还帮着人家说话,割地又赔款,这么怂包也不知道站在法、庭上会不会直哆嗦。
然后舒念就灰溜溜地滚了,她有时候确实挺怂,并且在今后的日子里不遗余力地向简晨鸽证明她没有最怂,只有更怂。
那场战斗以她们单方面扭转战局告终,从那天到毕业前夕,那俩人再也没有事没事找过她们的茬,更没再动不动阴阳怪气说话含沙射影意有所指。
最后一场考试的前一天晚上,舒念抽空去了一趟主任家,不管主任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公理,那样公然与书记对峙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那几天正是风口浪尖,她不愿意给彼此都落下口实,所以等着这件事情平息了一阵子以后才过来。
在主任家又碰到了邹寒屹,她知道他前些日子已经出了院,但是听说好像是直接就被邹大爷接回了家圈养着,她定睛看了好半晌,还是那副摇摇欲坠风吹就到的身形,好像也没养出点肉来,真是可惜了邹大爷的好厨艺。
那俩人正坐在客厅里下棋,棋局过半,各自都是紧锁着眉头,默默思索,观棋不语真君子,舒念找了个不远的地方坐下,她是个门外汉,对下棋这类益智游戏丝毫不感兴趣。
但是她好几天都没见邹寒屹了啊,心里像是有小猫的爪子在挠啊挠,怪痒的,正好在这里看见他,当然要找一个视觉角度好一点的地方多看两眼。
哎,人一旦心有所属就会变得魂不守舍,和魔障了一样,关键是还不自知。
“你看看你,心不静,又输给我
老头子啦,哎呦,舒念来了啊。”
侯霁恒乐呵呵的直起腰来,舒念听到声音赶忙移开眼睛,她有些心虚,于是摆出一副正襟危坐听候聆讯的模样,老爷子看着更开心了,邹寒屹慢吞吞地抬起头看了看她又移开,还是平时那高贵冷艳的范儿,实在让人恨不得揍他两拳,舒念心塞地撇了撇嘴,然后看见邹寒屹挑着眉耸了耸肩。
“是我技不如人,您就别给我找台阶下了。”
“你这心里是不是装了什么人或什么事啊,水平再烂也不可能烂成这个样子不是。”
“...”
邹寒屹有些心塞,他刚刚只是谦虚一下,当着舒念的面这么说他真的好么?侯老师最近实在是有些过分啊。
舒念听到这里又开始晃神,主任那句话明明就是意有所指嘛,这到底啥意思啊?难道是她不够矜持,表现的太过明显,所以才引起了别人的无限遐想么?
这个例子充分地说明,人的心里是不能有鬼的。
“还真是被您说对了,我家老爷子卡着我不让我上班,律所的工作都堆成了山,早上朱主任又给我打电话了。”
邹寒屹摸了摸鼻子,他没注意舒念的表情,只一心收拾着棋盘上的棋,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不太愿意面对舒念,被人得知自己刻意隐瞒的秘密他有些别扭,像是自己身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猝不及防让人给掀了一样。
加之他这几天被邹明寸步不离的守着,不光被被剥夺了人身自由,而且老头子又开始了一天到晚的碎碎叨叨,无非就是希望在他有生之年看到他结婚生子有个着落,然后闭眼也闭得踏实了,不用挂心了。
“要我说,你家老爷子做得实在是太对了,瞧瞧你这小身板,弱不禁风得,我都担心下学期上课的时候你被学生们挤成纸片人。”
“...这还不是拜您所赐。”
“呦,才没过去多久的时间就有怨言了啊,当初咱们这可是周瑜打黄盖的事情啊,我没逼着你签字吧?”
“对,我是自愿的。”
邹寒屹这时候特别想做舒念那套蠢死人的动作,翻各种高难度的白眼,因为侯主
任越来越讨厌了,这人要是上了年纪,怎么就开始学会耍宝了呢?
舒念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他们说的话她都懂,就是组合成一个场景以后不太懂,这俩人到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晚上还是在这里混饭吃的,邹明知道邹寒屹在这边,也没有催他按时回家,邹寒屹简直要激动得泪流满面了,这种感觉就和百年不遇的大赦似的,普天同庆都不为过。
饭后,邹寒屹照例送舒念回寝室,估计是病了一次长了点心,他这次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脖子里面还围了条围巾,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关键是这副装扮套在他身上一点都不显得累赘,舒念甚至硬生生看出了玉树临风的感觉,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节奏。
“师父,你身体都好了么?”
“恩。”
“我听说胃病靠养,你以后还是少辛苦些,还有,吃饭要按时按点,不能像以前一样将就凑合了。”
她才不是听说的,是专门用一上午的时间上网查的,吃什么东西能开胃养胃,什么东西是禁忌,平时有哪些症状,需要注意什么,她都复制粘贴下来保存到了文档里面。
虔诚的模样近乎于是在做一件造福于人类的大事件。
“那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尽早出师。”
“我明年就拿到律师证了。”
“所以你认为拿到那个小本本就万事大吉,就可以出去揽案子上法庭了?你觉得你历练的足够了?还是学有所成能够独当一面了?你有几成把握打赢官司?”
“我没那么认为。”
“没学会走以前先别急着跑。”
任何时候都是这么严肃刻板又刻薄,她只是不希望他那么累而已,身体这么不好,还瞒着老父亲不说,这么拼命也不知道他图个啥。
“恩,我知道了。”
舒念还是从善如流地接受师父的谆谆教诲,很久都没听他板起脸来说教了,确实怪想念的,甚至还觉得特别亲切。
好吧,她好像真的是有受虐倾向。
“既然已经开始实习,那你要先准备好考完试不能回家的准备,估计等到律所积压的事情告一段落正好会赶上春
运...我尽快列个单子看最迟忙到什么时候,你好买回家的车票。”
“这个我有准备。”
“和家里人说清楚,不要让他们担心。”
“恩,我知道。”
他们走的这条巷子比较狭窄,外面的风再小,灌进这里都会成倍加强,舒念听着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割在脸上既干燥又锋利,可是现在和邹寒屹走在一起,她觉得很温暖。
“师父,夜不归宿那件事情谢谢你,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做的,但是我特别感谢你。”
快要走到寝室楼的大门口,舒念放慢了脚步,最后索性停了下来,直直面对着邹寒屹。
“你之前不是已经道过谢了么?”
“没有当面致谢我总觉得不够诚意。”
邹寒屹和以往表现的一模一样,仿佛那一晚那一声满是柔情的**是她做得虚无缥缈的梦,舒念有些忐忑起来,她缩着脖子,好像又变回了之前那个骂不还口的小徒弟。
“那件事情因我而起,你别总放在心上,早点回去休息,好好考试。”
邹寒屹目送舒念进了公寓楼的大门,他没着急的回去,主要是不太想回去。
这几天他家老爷子就和魔障了一样,每天一睁眼就开始在他耳边碎碎叨叨,对象不是别人,正是舒念。
小姑娘有多水灵,多俊俏,性子多好,开朗健谈不轻易生气,既尊师重道又爱护老人,他不吝用各种溢美之词将舒念夸得天花乱坠,他这是属于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么好的姑娘就应该占着。
夸完以后就又转而做他的思想工作,什么年纪不小了,男人成家立业,怎么他才完成一半就打算撂挑子不干了,人家村里面与同龄的人结婚生子,孩子都上小学了...他却搞得和个带发修行的和尚一样。
老爷子每次说话的方式和语言都组织的不一样,每次都能推陈出新找出新路子,邹寒屹恨不能把耳朵割掉,以前竟然没发现他爹有当媒婆的潜质。
他慢慢踱步至那根孤零零的电线杆子前,裹了裹衣服就毫不在乎地靠上去...然后,把手伸进衣服里面摸了个烟盒出来,这是他偷偷摸摸
藏的。
他心虚烦躁的时候喜欢点一根烟用手指夹着,以前的话还会抽几口,自从身体变差以后就不抽了,看着火星过过瘾,也算是解了馋。
这几天烦心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其实他特别想要抽两口,但是掂量了掂量自己的身子骨,还是没敢冒险,医院的消毒水味比农药味还要难闻。
邹寒屹站在孤灯下面,身后的影子拖出去老长老长,寒风呼啸,割得他手背都有些疼,烟灰还没留出来多少就带着火星被吹得四处飞散。
为什么非得要结婚呢?以前他是没有意识到所以才会错过沈舒柠,现在他是有些不敢面对,婚姻在他的意识中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对于家庭的认知也只限于一个糙老爷们含辛茹苦带着儿子过日子,虽然有些艰苦,但是好像也没怎么妨碍他健康成长。
这两年他不太接小案子,刚起步那会儿在他手中过了的离婚案子几乎是一个月一件,各种你想象不到的感情不和,有在法庭上吵起来的,更甚的还有打起来的,或者是因为经济问题导致的各种情感矛盾,那些人回忆起恋爱或者是相亲的时候,都觉得当初挺好的,但是一结婚所有的一切就好像变了模样。
衣食住行,柴米油盐,锅碗瓢盆,各种琐碎的小事,两个人还没来得及磨合,就已经****闹上了法庭。
这种例子他见得多了,慢慢的也就不再向往婚姻生活,其实他就是个棒槌,看到别人没有想象中幸福,所以,也不大对自己有信心,感觉以他这种性格,就算结了婚说不定哪一天也会走上离婚的不归路。
更何况,他不敢和老爷子承认,直至如今,他还是忘不了沈舒柠,放不下对于她的那份执念,那天孙牧归与他说的事情一直都淤积在他的心口,想用工作来排解还被剥夺了人身自由。
邹寒屹盯着已经燃烧到头的烟出了会儿神,然后缩缩脖子,觉得冷风隔着厚厚的羽绒服都能窜进去,于是掐灭了烟扔进垃圾箱准备回家。
回去要和老爷子谈一谈,他休养的差不多了,该回去工作了,要不然真得等到过年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