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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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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念坐车到了医院门口又没敢进去,她觉得她这么做有些唐突,没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好像出师无名。

果然,人一旦心里有了鬼,就开始瞻前顾后了。

几番思索之后,舒念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境界晃荡着去了医院旁边的超市,都到门口了总不能再回去吧,打车费贵巴巴的,有没有人报销。但也不能空手来,中要买点水果之类的慰问品才能装得像回事,至少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了。

可是水果篮子都提出来了,她又变得畏畏缩缩起来,在超市里来回徘徊,搞得巡逻的保安把她当成踩盘子的窃贼盯了她许多次,差点就通知警、察叔叔来认领她了。

等到出来的时候舒念才发现天黑了。

一篮子水果把她的手都勒红了,眼看着过了医院的探视时间,舒念又开始后悔起来,为什么总要磨磨蹭蹭呢,时间都浪费在纠结上了。

这种摇摆不定真的特别抓心挠肝好么!

最后,舒念还是提着水果篮子上了楼,总不能再提回去吧,这边水果死贵死贵的,钱花的她肉疼,还是用在刀刃上比较好,总比吭哧吭哧带回去给简晨鸽增肥要来得划算。

她在护士台问了邹寒屹的病房,居然还是上次那间,敢情这都成了邹寒屹专属病房了,和退休老干部似的,住习惯了就不舍得挪窝了。

舒念去到邹寒屹病房所在楼层,然后又屁颠屁颠的跑到护士台那里撒娇卖萌,使劲浑身解数,探视时间过了,她打算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护士姐姐。

但是,事与愿违。

因为护士台的姐姐面色不善,手底下的病案翻得哗哗响,她刚刚报出邹寒屹的名字,那姐姐马上横眉立目,就差双手叉腰骂人了。

“你是邹寒屹的家属么?大白天

的怎么不来看着人,病人私自跑出医院病情加重谁负责啊?还嫌医患关系不够紧张啊?

退一万步讲,就算不为自己身体健康着想,也请你们大发慈悲为我们的饭碗想一想好不好啊?干护士已经够不容易了,领着卖白菜的钱,还要操着卖、白、粉的心...相互体谅一下有那么难么?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和中二少年一样玩逃跑的把戏,当自己没断奶呢!”

舒念话匣子都没打开,就被没来由的一通数落,她觉得这护士不去当律师简直就是律师界的一大损失,这横扫千军的气势,绝对赶得上十个邹寒屹的战斗力。

不过她还是从这气势汹汹的指责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私自出院。

邹寒屹逃院了?据说他可是缔造了Y大历史上大学四年出勤率百分之百的神话的里程碑式的人物呢...最无聊的非专业课都听得津津有味。

怎么到了自己身体的事情上却开始不着调起来了呢?

“护士姐姐,你说,邹寒屹逃院?”

“是的,没错,没冤枉他!身体条件差了都不能老老实实的待着,以为肺炎这病死不了人就能掉以轻心了啊?你们家属怎么当的?”

舒念抿了抿嘴唇,虽然护士姐姐的话特别的难听,但是...她又在别人的误解中当了一回家属,这次居然觉得很窝心。

“对不起啊,我...”

“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病了遭罪的是他自己,这还没好利索呢,一下午的功夫刚回来就又烧得不省人事了,你们要是看着点的话也不会让我们忙得人仰马翻的。”

“不省人事?”

舒念心里咯噔一下,心口处都觉得被揪了起来,护士姐姐肯定是被主治医生骂了,所以才不管她陡然变了的脸色。

“还有啊,别以

为胃病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大问题,溃疡不注意引发穿孔的事情可是屡见不鲜了,病人自己掉以轻心,你们做家属的能不能上点心啊,住院这种事情是需要自觉的!”

“...”

住院这种事情,谁愿意呢!

,她刚刚说什么?

她说邹寒屹还有胃病?溃疡?穿孔?

“胃病?严重吗?”

“你们是不是一家人啊?这病虽然死不了人,但是疼起来也是能让人失了理智的,别用我什么都不懂的眼神看我!”

“...”

舒念感觉自己的心又揪了起来,怪不得邹寒屹那么瘦,怪不得他基本不碰油腻的东西,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身体承受不了,可是...每天水煮青菜面条那样吃怎么才能汲取营养呢?

舒念陪着笑脸忍受数落,她自己都没发现,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自己放在了邹寒屹家属的行列中,瞧这自觉的呦。

“得了,别在这杵着了,刚刚给病人挂了水,最好是有人陪床。”

“陪床?”

“没错,最好协助药物进行物理降温,这叫什么事,人都住院了,连家属联系方式都找不到。”

舒念果断的扭身离开,顺便无视了身后护士姐姐的咆哮,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实在没工夫和她大战三百回合。

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邹寒屹的病房的门,屋子里有些冷清,除了加湿器轻微的响动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还是躺在病床上,床头开着一盏小灯,只照亮了他的一张脸,红扑扑的,眼窝深陷,颧骨有些突出,嘴唇干裂起皮,还有几道血口子,应该是睡得不舒服,他的眼皮一直都在轻轻颤动,伴随着鼻塞时候的辗转反侧。

舒念走近了将水果篮子放在一边,然后轻轻拉了椅子坐下,这才多久没

见,她怎么感觉她师父一下子就瘦得皮包骨头了似的,眉目深刻,憔悴沧桑。

他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的?

毫无缘由的心疼将她包裹的密不透风起来,舒念感觉自己的眼眶和鼻尖突然就变得滚烫。

她宁愿邹寒屹或者趾高气扬、或者嚣张自傲地指着她得鼻子骂她蠢,各种吹毛求疵挑她小毛病,各种刻薄毒舌说她不中用,她宁愿这人一动不动趴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的玩连连看。

可是,这个时候邹寒屹却拧着眉头紧闭着双眼,她心疼极了。

舒念坐在一边怔怔的看了半晌,然后才突然间想起了自己的任务,于是她又套了外套出去,得找些酒精过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护士姐姐看见舒念这么上道,人也特别有礼貌,一直都在陪笑脸,于是也不好再说什么,帮她拿了酒精和棉球并且细致地教了她擦哪些地方效果比较好。

舒念是独生子,从小到大没照顾过人,就算是现在快要成家立业的人了,在家里面照样是连酱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的寄生虫,所以,帮邹寒屹降温的过程特别的具有挑战性。

他一点都不老实,来回辗转,头动,身子也动,连带着插在手背上的针管也是摇摇晃晃,舒念手忙脚乱,没过多久的时间,竟然生生出了一身的汗。

她当然不知道邹寒屹有多难受,头特别的疼,太阳穴处和针刺一样,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动一动特别的勉强,但是不动的话又浑身的不舒服。

他还在做梦,无边无际的梦境,荒凉一片都是沙漠,没有水源,没有绿色,只有漫天的黄沙和永远走不出去的沙丘,嗓子都干得冒烟了,他两只手掐在喉咙处,感觉呼吸不上来。

舒念闻着酒精刺

鼻的味道,心里酸酸的,她那恶毒惯了的师父,无所不能,所向披靡,在任何时候都显得无坚不摧,宠辱不惊,烧得昏昏沉沉,时不时轻声呓语,一想到这里,舒念就觉得心里特别的难过。

这个人是邹寒屹啊,在Y市律师界也算得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一类人物了,可是他病了却这样孤苦无依,连个陪护的人都没有。

舒念身上特属于女性所有的母性光辉怦然勃发,对邹寒屹的怜惜变得越发浓重,她已经逐渐掌握了窍门,由一开始的笨手笨脚逐渐变得得心应手起来,护士来换点滴的时候她已经做得人模人样了。

邹寒屹由昏睡转为半睡半醒的状态,但是眼皮仍旧特别沉重,他使劲浑身解数各种尝试都没能掀开眼皮,只一刻不停地体会着*****的感觉,一会儿如坠冰窖,一会儿被烈火炙烤,煎熬难耐。

他知道身边有人,但是却想不起来是谁,熟悉又陌生,沾了少许酒精的手贴着他的额头时感觉特别的舒爽。

就像是突然间时光倒流,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他生病在家中休养,沈舒柠专程请假陪伴他,伺候他吃饭吃药,事无巨细,特别的温暖和安心,那里住着他的家。

“小舒。”

舒念想要帮邹寒屹擦擦手心,她小心地避开针管,慢慢摊开他的手掌心,但她刚刚拿镊子夹住棉球,手突然之间被他紧紧握住,都烧得六亲不认了,手劲还挺大。

然后,舒念一愣神,镊子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病房再次恢复静默,她看见邹寒屹的嘴稍微动了动,唇瓣上就又裂出了血口子,血珠特比的刺眼,于是她只好拿了干棉球稍微探过一点身子帮他擦拭。

这一次,舒念听清楚了他口中呓语的两个字。

“小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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