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有什么东西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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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你还跑出来,邹寒屹你怎么越来越能耐了啊!”
邹寒屹裹挟着一身的寒气刚一坐下就开始咳得肝肠寸断,孙牧归闻着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这才得知这人是从医院赶来的。
“这不是你孙大状面子大么,就算竖着不能出来,横着也得被人抬出来见你一面。”
“得了吧,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见你,瘦得和个电线杆子一样了,每天吃草呢?”
“...咳咳咳。”
还真是,邹律师每天的伙食差不多都是煮点蔬菜叶子,挑两根面凑合凑合就过了。
“得,这咳嗽咳得肺都要漏气了,还是别吃火锅了,我送你回医院。”
“我人都逃院出来了,你就别再忙活地送我回虎口了。”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靠谱?”
“...”
邹寒屹摸了摸鼻子,这是他无言以对时候的招牌动作,不过,做这些不靠谱的事情好像已经是在很遥远的年代了。
“看你这样子,在家乡混得风生水起吧?”
“养家糊口没问题,不过离你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
“又谦虚了吧?”
“邹大律师的威名,那可是响当当。”
这两个人衣冠楚楚坐在贵宾区,手里捧着两杯热水,连菜都不点就开始互捧臭脚了,站在旁边的服务员表示很无奈。
估计到自己脆弱不堪的胃,邹寒屹没敢乱吃东西,孙牧归点了个小锅自饮自酌,酒多喝了一点脑子就开始不清醒,就和上大学那会儿一样,宿舍的兄弟们要是想从他口中探听一些小秘密的时候只需要吹一个酒瓶子,在他被放倒之前,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全都和盘托出了。
眼看着当了律师这么多年,也算应该是在酒池肉林中混得游刃有余了,但孙牧归显然没到达那个境界。
“寒屹,你倒是给个准话,啥时候取个媳妇儿?我家那小兔崽子都学会打酱油了...据说前两天还在幼儿园交了个女朋友。”
“...”
邹律师很郁闷,这是在侧面提醒他,他
还不如一个四岁的小朋友魅力大么?
“看我干什么,你还别不信...我家那小兔崽子,鬼精鬼精的。”
“对,上梁不正下梁歪。”
“...”
这次是孙律师不说话了。
“行了,甭替**心了,等缘分到了我自然就会结婚了。”
“得了吧你,还缘分到了,你倒是得有那个心思和它混脸熟也行啊,成天一副看破红尘混吃等死的模样...还缘分,猿粪差不多。”
“...兄弟我冒着被训话的危险跑出来见你,可不是听你说这些堵心的话的,能不能聊两块钱别的事情?”
邹寒屹捧起水杯抿了两口热水,他刚刚出来打车的时候跑了几步,估计是吸了点凉气,胃里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我是看着你就来气,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烂泥糊不上墙?多大点事儿呢,搞得生无可恋了一样,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哪还有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
“年纪大了。”
“咱宿舍,除了陈远枫那个混账货不谈,可就你的喜酒哥几个没喝过了。”
“你怎么比我还急...那叫什么来着?”
“皇上不急太监急。”
清醒时候的孙牧归根本不是邹寒屹的对手,更何况是喝了酒快要六亲不认的时候,才两个回合就在晕晕乎乎之间被邹律师带进了沟里,风风光光做了一回管事的太监。
“麻的,邹寒屹你个衣冠禽兽。”
“咳咳咳...”
邹律师笑而不语,只从唇缝里挤出几声咳嗽。
一向老实巴交的孙牧归这次像是被三姑六婆附了身,涮了盘羊肉,抿了口小酒之后又开始不依不饶的追问。
“怎么,还想着沈舒柠呢?”
这人要是无惧无畏了,那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邹寒屹之前还挂着笑容的脸稍微垮了点,但是两个人之间摆着冒热气的小锅,孙牧归喝了酒的眼神有些迷离,他从小锅里夹了几片肉出来放在碟子里自顾自的吃,然后喋喋不休的说。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
个这么长情的痴情种。”
“孙牧归,你别在这儿蹬鼻子上脸的,我就是病着也能分分钟把你放倒在地。”
“...还是省着点力气抱你媳妇儿吧。”
“吃够没,吃够了赶紧滚。”
“这才刚开始...我车不到点的呢。”
孙牧归没有半点心理压力,又倒了半盘子羊肉片,邹寒屹皱着眉头只觉得一阵阵反胃,食草动物确实不能理解食肉动物对于肉食的渴望。
“前阵子我去T市办案来着,阴差阳错之下见到了他们两口子...你绝对想不到我在哪里见到了他们。”
“你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敢面对的话就不怕我说,老子今天非得撕开你那伤疤晾一晾,再给你撒点盐让你清醒清醒不可。”
“老子清醒着呢。”
“得,清醒着就成。”
“...咳咳咳。”
孙牧归并没有理会邹寒屹如此明显的抗议,反而表现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豪迈,他本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原则,梗着脖子愣是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我在法、院见的那俩人...闹离婚呢。”
这句话像是一颗重磅、炸、弹轰然一声,顷刻间将邹寒屹炸、得魂飞魄散,他先是怔忪了几秒钟,然后像是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里,毫无预兆的开始咳嗽。
“我碰到他们的时候好像是准备开庭来着,庭前调解完了就又出来了,具体情况也不知道,我没好意思问。”
“...咳咳咳。”
邹寒屹的咳嗽来得越发凶猛,像是泄了闸的洪水一样,甚至连眼泪都咳出来了,他觉得肺腑间特别的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剧烈,偏偏对面孙牧归是个没眼色的,只帮他把杯子里面加满了水继续往下说。
“你说这两人当初山无棱天地合的甚至闹到私奔的地步,怎么才过了三年就要闹离婚了呢?”
“孙牧归,你喝多了跑我这边撒酒疯来了。”
“说你心坎里了?我就是往你心坎里说呢!”
“...”
邹寒屹突然迫
切的希望自己变成无敌的奥特曼,分分钟收拾了眼前这只老怪兽。
“其实说句心里话,老邹,我当初就感觉他们俩就算结了婚也不会太长久...毕竟是偷来的感情,过了新鲜期就只剩下柴米油盐的平淡了...像沈舒柠,你也别怪我,我就是实话实说,那个女人,不是个能他是过日子的。”
“行了,别说了,吃饱喝足了赶紧的滚蛋!”
“你看看,我刚说两句你就恼了,还不承认没忘了人家。”
“孙牧归你没完了!”
“得,能看你发点火也不错。”
“...”
孙牧归提起自己的衣服套上,脸上也分不清是被热气熏得还是被酒水灌得,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大苹果。
酒壮怂人胆说的一点都没错,他把左右摇摆的脑袋靠在邹寒屹的肩膀处,然后翘起一根兰花指点了点。
“兄弟我最后劝你一句。”
邹寒屹毫不客气地将他的手拨开,从鼻子里面发出一声冷哼。
“好马不吃回头草。”
邹律师阴沉着脸干净利落的回了他一个字。
“滚!”
吹了点西北风孙牧归立马从醉酒状态恢复过来,他自然看见了邹寒屹面沉入水,恨不得拿板砖在他后脑勺上开个瓢的模样,但他一点都不后悔,总不能看着这人没着没调地过一辈子吧?
他一路将邹寒屹送回了医院,本来打算去病房里陪他坐会儿,但是被简单粗暴的制止了,邹律师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着告诉他,他现在很不爽,最好离他远一点,自爆的杀、伤、力他承受不了。
孙律师哪里还有之前迷迷瞪瞪的醉酒模样,他从善如流地滚回了出租车上,挥舞着手臂与邹寒屹道别。
反正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邹大状,兄弟等你好消息。”
他果真是言出必行,不光以残忍的手段撕裂了邹寒屹心口的那道疤,还不遗余力在上面撒满了盐。
“滚!”
邹律师目送孙牧归的车远
远离开,脸上的凶神恶煞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代替。
然后他站成了屹立在暴风雪中的雕塑,只身立在医院门口,双手紧握成拳,嘴唇紧抿,眼神有些涣散,聚不了焦,只能感受到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可浑身上下却感觉像是置身在冰窖之中,那种冰冷渗入骨髓。
陈远枫与沈舒柠要离婚?
为什么?
刚才他其实特别想问,为什么?离婚这种馊主意究竟是谁提出来的,甚至他还想,要是陈远枫提出来的他一定立马跑过去一拳砸烂他的脑壳!
可是他不敢。
不敢问为什么,不敢想那些呼之欲出的答案。
他连想一想那两人结婚三年耳鬓厮磨、情投意合都觉得像是被快刀凌迟一样,但折磨自己的下场是什么呢?
就算如今他穿成衣冠禽兽的模样,混迹在人群中勉强算得上是精英,受人尊敬。
可是,他仍旧不得不否认,在某些时候,其实他也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害怕失去,失去了也做不到坦然,还非要做出一副大度能忍的模样,累都不敢和别人说半个字。
承认了多好,就是放不下那个人,咽不下那口气,甚至当初也曾恶毒的诅咒过,这两个人就算能够结婚也不一定会幸福,谁说结婚不能离呢?谁说家庭不能散呢?
比翼双飞又如何?举案齐眉能怎样?明明就是偷来的感情,来的那么不光明,不会受到别人的祝福,说不定被千夫所指。
他之前就是这么想过,只要他们不幸福,他就赢了。
但是,刚刚孙牧归扔出来那个重磅消息,邹寒屹却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搞不清楚为什么,那种难受的滋味将他裹成一个蝉蛹,走投无路了。
邹寒屹把手放在胸口,肺腑间密密匝匝的疼,分不清楚是因为咳嗽引发还是因为心里难受,他的手冰冷的变得麻木起来,被风一扫,就和刀割一样。
他知道现在回病房是最明智的决定,但是脚下却如同被倒上了强力胶,连身体都被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