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曾经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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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医生做检查的时候,发现他肺部原来那些少许的挫伤产生轻微水肿,加之下午着了凉,他体温有些高,像是回应他的妙手诊断,邹寒屹此时也感觉一呼一吸之间胸口处的刺痛感变得明显。
胃里依旧空荡荡的这时候有些反酸,他将手放在病号服上方轻轻按揉,想着今天与他斗嘴的小徒弟,一时间嘴角上扬。
那姑娘和当初初出茅庐的他差不多,朝气蓬勃,棱角尖锐,志向远大,将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想象的那样美好,社会中一切的罪恶,似乎没有法律的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真的是年轻,不经世事,在此之前,还没个人敢面对面和他顶嘴呢,这姑娘倒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舒念带着一身杀气回到寝室,仍旧只有简晨鸽一个人在,别的人还在图书馆里醉生梦死。
“怎么了,一副被人踩了狗尾巴的德行?”
“晨鸽,你快点抱抱我,我的小心肝都碎成冰渣渣了。”
“忙着呢,哪儿来滚哪儿去,姐现在没空看你表演林黛玉。”
舒念张开的双臂被一支笔和一本书拦在半米之外,简晨鸽脸上嫌弃的味道极为明显,这哪里是好基友,一点有难同当的品质都没有,差评,又一个差评!
“这么没有人情味...”
“我的人情味早已经被茫茫未知的前途提存了,甭在这碍事。”
“你猜我今天干什么去了?”
“没兴趣。”
“我上班第一天你都不关心我。”
简晨鸽与百忙之中将一颗头从书堆中拔出来,用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看着舒念,十分敷衍了事的问了一句。
“哦,那好吧,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这么勉强...”
“丫的你别得寸进尺,没看到我倒计时又少了一天么?姐姐要有你那么得天独厚的优势早回家混吃等死去了。”
“...是你不愿意走律师这条路的,
司法考试你也过了啊。”
“那是,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哉!”
“...”
说是这么说,简晨鸽还是将手中的笔放下转过了身,看到舒念蔫搭搭的如同被猫挠花了脸的样子,竟然一点都没同情心的哈哈笑起来。
“哎呀,舒小念,别人上班一天都是生龙活虎,神清气爽的,你怎么这副哭丧样,先啊,我找找我的手机,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是每天都会遇到的,我得存着等她们几个回来一起观摩耻笑你。”
舒念忍无可忍翻了个白眼,直接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她扑上前去掐住了简晨鸽的脖子。
...
“谋杀啊你!”
“我这么命途多舛,你还往我伤口上撒盐!”
“咳咳...你说不说正事,不说正事我就打算英勇就义了!”
舒念无奈之下松开了自己的爪子,顺便活动活动差点别住的筋骨。
“我今天下午跟着我师父去开庭了。”
“上班第一天?你这是走了哪门子狗屎运?”
简晨鸽像只炸了毛的猫,她看向舒念的目光中带着一些歆羡,不过反正她意不在此,她的目标是混进公务员的队伍,高举旗帜跟党走,不撞南墙不回头。
“确实是狗屎运,你知道我的指导老师是谁么?”
“没兴趣知道,难不成会是邹寒屹?”
“...”
舒念惊异于简晨鸽未卜先知的乌鸦嘴,用万分悲痛的表情点点头,委委屈屈的趁机搂搂抱抱。
“还真的是?”
简晨鸽后知后觉地将她推到两丈开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千真万确。”
“矮油,舒小念,你这十几年来顺风顺水,没想到在这里阴沟里翻船,你别挠我,让我笑会儿先。”
简晨鸽真是八辈子的损友,笑声隔着窗户向外飘,在自习时间比较安静的校园里既淫、靡又浪、荡,让人恨不得扑上去把她揍成猪大婶!
“
简晨鸽,你差不多点等了哈,还没完没了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
“...”
舒念抱着双臂用看晚期精神病人的目光凌、虐简晨鸽,于是某人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足足五分钟之后自觉停止了噪声污染。
“小念,你这是捡到宝了啊,据说邹寒屹长得周周正正,人模狗样的,如今也算得上是Y市一枚事业有成的黄金单身汉,除了嘴巴损一点,人刻薄一点,其他地方都是没得挑的,要不你就近水楼台算了,现如今师生恋是潮流走向啊,你好歹给我们贡献一点茶余饭后的谈资是不是?”
“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烦着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党那纯洁的队伍怎么可能容的下你这种思想龌龊的二百五,趁早回家卖红薯得了。”
“据说校门口那卖红薯的大爷去年在自己家乡盖起了小二楼。”
“你可以步他后尘...”
“不不不,还是党的队伍需要我。”
“没看出来。”
“看你这副被霜打了的蔫吧样,肯定是上班第一天挨训了。”
“...”
舒念用一副幽怨又悲怆的目光再次凌、虐简晨鸽。
“哈哈哈哈哈哈...”
“你得失心疯了?”
“我就是想笑,小念,你没看见我脸上写着满满的同情么?”
“你以前怎么不告诉我邹寒屹是那副狗德行?非要等我碰了钉子才放马后炮?”
“你又没问过我,邹寒屹在整个法学院都是响当当的前辈级人物,是个人对他的前世今生都了如指掌的好么?”
“为什么我不知道。”
“还不承认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
“简晨鸽!”
“哈哈哈哈哈哈...让姐姐这个校园百事通来给你普及一下基本知识,省得你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二傻子。”
“...”
简晨鸽笑得眉眼弯弯,将手中
的纸笔扔在一边,完全没有之前认真求学的模样。
舒念以二十多年来养成的良好休养尽力克制自己想要一巴掌糊她脑袋上的冲动,与此同时表现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邹寒屹,男,32岁,金牛座,B型血,以毒舌刻薄闻名于Y市律师界,但其业务素质在同行之间口口相传,得到不约而同的好评,是在万千的学弟学妹们眼中,邹寒屹更是个绝世痴情好男人。”
“切...学弟学妹们的眼睛都长后脑勺上了。”
简晨鸽用你这种凡夫俗子不懂得高雅格调的目光回应舒念,然后继续侃侃而谈。
“婚姻状况,未婚单身,与中文学院院花沈舒柠谈了一段长达七年的恋爱,三年前分手,原因是他被同寝室的兄弟陈远枫挖了墙角。”
“这么劲爆的消息为什么我不知道?”
“非我族人。”
简晨鸽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了看舒念,甩了个白眼给她,眼皮翻得比她下午那个还要高难度。
其实不怪舒念,邹寒屹与沈舒柠分手的时候他的博士课程也已经攻读完毕,正好是在她上学那一年,了解当年事情始末的人早已经各奔前途,连带着那些不能说的秘密散布于四海之内。
但因为涉案的当事人随便拉出哪一个都是Z大当年首屈一指的风云人物,有些热爱八卦的人前赴后继,七拼八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打听了个七七八八,并且在一代又一代的学弟学妹们中间口口相传。
邹寒屹与陈远枫同属法学院,一个班,一个寝室,还是上下铺,关系铁的几乎到了一条裤子两个人穿的地步,加之这两个人学习成绩办事能力总是不相上下,一个是学生会主席,一个是副主席,暗地里你争我夺厮杀无数,总能为大家无聊的大学生活提供一些多姿多彩的谈资。
据说这两个雄性动物之间的斗争最后总是以
陈远枫的稍逊一筹而告终,在法学院上演了一场既生瑜何生亮的悲歌。
沈舒柠是中文学院的一枝花,本人长得清丽脱俗,妍姿艳质,不光能歌善舞,又独有一副好口才,他们几个称霸Z大的那几年,学校组织了一场公开的、混合的、淘汰制的并且面向全校的辩论赛,最后留在擂台上的只剩下邹寒屹和沈舒柠,这两人,一个是法学院的天之骄子,一个是中文学院的巾帼女神,在学校操场的观景台上,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口若悬河,比赛到了最后都没有分出胜负,只得以平局告终,邹寒屹与沈舒柠成为那届特殊的辩论赛中脱颖而出的神话。
一个月后他们自然而然的走在一起,许多人歆羡不已,郎才女貌,佳人才子,简直是天作之合。
他们的恋情坚持了七年,邹寒屹以一个穷苦的大学生的身份在Y市浩如烟海的律师队伍中挣扎拼搏,被保送研究生之后,他顺利通过司法考试并且经过老主任的推荐进入经纬律所实习,沈舒柠研究生毕业以后选择了留校任教,一同留校的还有邹寒屹心目中的好兄弟陈远枫。
或许所有的悲剧都是在越行越远的距离之中穿插了近水楼台。
已经是十月底,太阳落山以后气温骤降,还不到供暖的时间,单人的病房里人气更是稀薄,邹寒屹仍旧倚在床头挂点滴,药水的连续输入使得他整条手臂凉的发木,身边没有陪护的人,他不敢睡过去,眼皮开开阖阖,人却越发困顿,精神萎靡。
无奈之下他只好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将联系人从头翻到尾,走马观花扫了一遍发现还是没有一个能陪他聊天解闷的人,于是他又将手机扔在一边,但没过了几分钟,屏幕竟然亮起来,滴滴响了两声显示有短信进来。
他划开屏幕,是个陌生的号码,信息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