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大婚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满目山河空念远(四八,四爷重生)!
康熙三十七年正月,康熙帝率文武百官祭天祭地祭日祭月,再祭祖,感谢诸神祖宗庇佑,得以荡涤北夷。不日巡行五台山,命皇长子胤褆,大学士伊桑阿,祭金太祖世宗陵。
二月,行正式册封典礼,进良嫔为良妃,赐住长春宫。
三月,康熙同内阁大臣拟好议案,封皇长子胤褆为直郡王,皇三子胤祉为诚郡王,皇四子胤禛为雍郡王,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祐皇八子胤禩俱为贝勒。并同时表示钦天监应着手选定皇八子胤禩大婚时机。
分封爵位之后,日子便更加繁忙起来。
雍正爷此生得了皇父的青眼,康熙三十七年便拿了郡王爵位,心里自是美妙。而更好的事情还在后头,因康熙观他行事稳重办事缜密,遂着令调任户部行走,跟随学习。
而彼时的胤禩也未能偷闲,良妃进封之后,他便主动寻了个机会去御前谢恩。康熙自打年前在良妃处找回了十七年的雪月风花,因着再无孝庄太后打压,良妃母族亦无背景,索性放纵一回寻找当年的感觉。瞅见日益隽秀挺拔的儿子,眉宇间七分英气三分承载了良妃的秀美,也喜欢起来。而胤禩跟在四哥身边四年,学得精乖不少,便找准机会呈请条陈:草原征战乃皇嗣职责所在,额娘得此殊荣,儿臣已然铭感五内,绝不感另行贪功,求汗阿玛恩准儿臣,不取上好的庄子。
康熙龙颜甚悦,赐庄子时候,便没让胤禩当那出头椽子,只是按照他的要求,给了收成中上的田庄为主。随后胤禩便在刑部挂了行走,开始忙着开府经营田庄筹备大婚。
这次不用雍正爷再说,胤禩便已主动将府邸宅址选在了适度扩建的雍郡王府隔壁。
四月花期,雍郡王的府邸内。
雍正爷与弟弟,同坐于一株桃红满缀的榆叶梅之下。四爷拍开了一瓮将将掘出来的状元红,给弟弟斟了一碗:“时间过得可真快,这一晃,你也是要大婚的人了。”
这句开场白显然会带来气氛的沉闷。但是似乎又并没有,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即便不说话,也从不觉得会冷场。
胤禩低着头,盯著了碗中澄黄的酒液,酒液之中映照出自己的脸,亦有头顶上随风摇曳的花枝。他抬头去瞅那密密层层挤挤挨挨的花,唇角弯起了笑意:“四哥,榆叶梅还有个别的名字,你晓得么?”说罢,仰起头,将手中一碗酒尽了。
雍正爷想了想,他虽喜好风雅,但草木属性……
“叫鸾枝。”
《山海经》有言女床之山有鸟,其状如翟,名曰鸾鸟,见则天下安宁。亦相传,鸾有佳偶之意,因为它们总是成双入对的出现。
雍正爷往后一仰,哈哈笑了出来:“是。鸾鸟又叫报春鸟,这树只得春天时候绚烂缤纷,倒是当得起这名字了。”
“其实若往好了想,今后只隔一条巷,倒是更为密厚。”
雍正爷的眸光沉了一沉,勾过了弟弟的肩膀:“嗯,比较以前,没什么不同!”
胤禩喉结滚动了一下,歪在了四哥肩头,终是从怀中摸出了一样东西来,搁在了兄长手中。冰凉僵硬,像一块玉。雍正爷拿来凑近看了,赫然发觉是錾了胤禩名讳的玉牌。
“汗阿玛在我少时赏赐的,我得了四哥相送的双夔白玉,今日便将它给了四哥吧。四哥收好了,权且做个凭证。”
什么凭证,自是不必说出口的。
皇帝赏赐的东西,亦从未听闻可以随意送出。
即便是少时每年都有的玉佩,这份情谊,也是弥足深厚了。
雍正爷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把将弟弟揽到怀里,紧紧地抱住了。
◆ ◆ ◆ ◆
层层怀疑试探之后,有了良妃进封在前,美人赠玉于后,雍正爷与胤禩之间的情感,似乎又重新归于平静。
胤禩修建府邸忙碌,雍正爷便增派家丁。
胤禩不知如何管理田庄,雍正爷便勾勒图表手手相传。
两人在户部与刑部担任行走,却因由着府邸的营建,往来愈发方便起来,时常胤禩视察了庄子又在规制之内指手画脚了一番府邸的摆设装潢以后,便干脆来四爷的府上蹭住一宿。
雍正爷对此十分满意。
后来胤禩笑着表态,愿意在府内辟出一间屋子单独留给四哥,雍正爷便哂笑与他咬耳朵:“要什么单独房间,八弟书房就行。”
然而,如斯松快的日子,到底是在中元节前结束了。四阿哥八阿哥与等一众弟兄,跟随皇父考察霸州新河永定河回来,胤禩的新府邸已然落成,钦天监所算好的大婚日子,便在二十二日以后。
雍正爷的心里终究是有些复杂,兀自一人呆在书房中,靠着太师椅体量当年自己大婚时胤禩的感受……那时候二人已然好上,虽未至最后一步,却差不齐都心知肚明。然而风水轮流转,轮到胤禩大婚之时,竟好笑地还是有些事要隔着肚皮——却是胤禩醒悟到了试探之中的风风雨雨,亦敌不过三载相交生死情。
想到此番,雍正爷的心头不经敞亮了些。
优柔反复曾经是允禩性格中雍正爷最不喜的东西,然若是当今的小八在优柔“不舍得同他心生嫌隙”,却是四爷最乐见其成的事。
遂,娶福晋便娶福晋,拿住你了,娶了福晋,你还是爷的人!
偏巧嫡福晋乌拉那拉氏的贴身婢女晚晴扣响房门:“爷,福晋说如您有空,还请您过去一趟,八阿哥大婚的礼品单子请您过目。”
女子不经允诺不得随意进出书房,雍正爷想了想,这秋阮说不定也有让自己过去坐坐的念头。八弟成婚在即不容出什么乱子,点头示意苏培盛开门,起身跨了出去:“走。”
乌拉那拉秋阮,恐怕这辈子都没见自家相公能来的这般快过。
礼品单子是比照着前二年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成婚时开出来的,增增减减,差不离。只是考虑到八阿哥平素同自家爷走得近些,便在些内堂小摆件上多添了点。年岁比胤禩还小些的乌喇那拉秋阮做到这一步,已属不易。然而雍正爷看罢,却还是拧起了眉头。
他近来总是下意识地,想要再多给小八些什么。
其实这份单子上的东西已经不少,再添下去恐惹人闲话。乌拉那拉氏此生完全不得宠,后院里头的女人们也个个蒙尘,自无甚胆量提示质疑,只好呆立一侧,垂首无言。
雍正爷亦拧眉沉思,心头那股子醋劲儿还未全消,脑袋不自觉便往——怎样让八弟欢喜,怎样让小八难以忘怀,又不过分惹眼的方向思索起来。可想着想着愈觉着送胤禩太好的,岂不是平白便宜了作死的郭络罗氏?思绪打结,面色便有些阴晴不定。然而他越是想到郭络罗氏,思维便不经越往小八的洞房花烛夜处被带歪了过去。弟弟虽同女人早不是一次二回,皇子阿哥更在所难免。然福晋同侍女又何能一样?上辈子,允禩同郭络罗氏,感情可是极好的……
吃了味儿的雍正爷便有些不淡定了,阴人十数载的坏水蹭蹭往上冒,突然就福至心灵……
他搁下了礼品单子,手指在玉石摆件处点了点:“删去一二,料子捡上好的,别太扎眼。其余的便按你说的办吧。”
秋阮愣了一下,点着头应诺了。
而眼看着爷就要走,紧跟两步想要追随:“爷,那礼是不是又轻了?”
四爷实在是懒得理会这上辈子连嫡子都看养不好的蠢钝女人,扔下了句:“什么人配用什么陈设,其余不是你该操心的!”便要负手回行,快要走过转角,寻摸不该太给福晋没脸,才心头不太甘愿地补上了,“单子拟的尚可,晚膳摆在你处。”
乌拉那拉氏一惊,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依旧什么也不明白,立在四爷身后,绞紧了手中的绣帕。
晚间闲话按下不题,只说雍正爷一回书房,便放开了有关于内务府工作记录的卤簿。
手指划上了八阿哥府邸家具的造办列表。雍正爷弯起了唇角:“苏培盛,明儿你二十一所支会一声,只说四爷想请张师傅日前的那张得意的‘紫漆描金山水纹床’。还有,日前交代用上好料子打的那张‘红木云龙纹架子床’,考虑到纹理流畅整体美感,床板下方横轴便用的细范些吧。”
苏培盛何等的人精,“嗻”了一声便领命去办了。只走到了半碴上,想着想着还是捂着嘴闷声不响地乐了许久:爷啊爷,您这一手,可真叫绝了!
后来,此事由苏公公一手操办打理,与张师傅窦师傅打赏了不少吃酒钱等小事,少题。
十日之后,胤禩的府邸漆料的味道散净了,先前预备好的家具也被陆续由后门抬入府中。雍郡王府中的下人过去搭了把手。胤禩刚好在场,便发觉书房内除却保温良好的软榻之外,还在内室多加了一张大叶紫檀的矮床
五屏风式床帏,最新流行的攥框装板心工艺;屏心饰山水人物楼阁花鸟,外框配的是金漆回纹;连背板上也未曾漏过,细细雕琢了一番缠枝花卉纹,正是那日四哥院子里瞅见的“鸾枝”,添了两只喜鹊作“喜上眉梢”遮掩过去,却依旧逃不过胤禩法眼。牙条及床腿上是祥瑞云蝠纹;而内翻马蹄腿甚是稳当,一瞅便觉着——似乎怎么摇都不能作响。
胤禩面上的神色不觉飘忽了一下,冲着一旁帮忙指挥的苏公公招了招手。
于是不待胤禩开口发问,苏公公便笑眯眯地小声言曰:“回禩贝勒的话,主子爷说您平素公务谨慎,若晚间懒怠折腾,书房内卧具舒宜,也方便养神不是?”
“……”
后来,八贝勒大婚那日,雍郡王还是喝多了。
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是个显赫的,虽然少年失怙,却多得外祖父疼爱,脸蛋身段与教养各个那是一等一,脾气同嫁妆却也亦不容得人小觑了。
雍正爷到底看在了前面。胤禩这辈子在噶尔丹战场上功勋赫赫,良妃升了位份,小八也在分封庄子时候没有多要,一番事故下来,雍正爷更是没少于禩贝勒府邸的装修中偷偷贴银子,又借着曾经在造办处工作过的便利,小节上替八弟打典了一番,如此一来,就再没有如同上辈子那般,把酒席摆在安亲王府内的道理。
这番浓情蜜意雍正爷没想让胤禩知晓——他纯粹是不想看弟弟再“嫁”入郭络罗氏那泼妇门户,还没进门就矮人一头,我家的八弟,凭什么?!!
四爷素来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家伙,只是这般事故,有几分怄气又有几分早已将心栽了进去,恐怕连他自己也无从知晓。却从头到尾秉持了一个念想:绝不能让八弟再受制于妇人!
而大婚那日,不知是禩贝勒人缘太好,还是这辈子有了雍郡王这杆大旗。该来的兄弟都来了,却是自雍郡王伊始,祺贝勒祐贝勒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统统提前来给兄弟撑场。张灯结彩的贝勒府显得分外热闹,十三帮着八哥在门帘附近迎宾,老九老十相偕兼顾着席面;祺贝勒招呼一些贯用满语与蒙古语的宾客;祐贝勒便帮着弟弟留意礼单。
敬酒的时候,雍正爷更是至始至终挡在禩贝勒身前,誓要将安亲王那一系派过来压人的亲戚统统放倒。只要能帮弟弟挡的就,皆来者不拒,仰头就闷。那一日来的宾客不少,自打胤禩在战场上立功伊始,便对他抱有兴趣前来恭贺的官员;与安亲王家的门人亲眷,林林总总凑你了能有三十多桌。
就这样一桌一桌地喝下去,雍正爷到半碴上险些趴窝。
他却不想胤禩被人看扁了。
以后若是同那狐媚妖妇一起与虎谋皮犯上作乱……爷这就将一切苗头掐死在摇篮中!
胤禩本不想让四哥这般替他,奈何拦都拦不住,雍正爷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执着杯子,借着气氛喧闹沸腾,趴在他耳边:“大婚当天,你趴窝了,新娘子哪里肯依?”胤禩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想同他争,又被雍正爷挡了回去:“别,四哥给你撑场子,你得给四哥这面子。”
不过终究是不好做的太过,幸而是雍正爷在前头挡着,饶是这样一圈下来,胤禩也有些头晕脑胀了。
但是他还是注意到了四哥的脸色煞白,心下哪儿还再顾得上那起子混账东西?!只暗骂安亲王家的太不识抬举,冲着小九小十打了个“给爷挡住”的手势,搀着四哥就要去外堂侧屋醒醒神,中途省得哥哥不想丢脸,挥退了企图跟过来的一众仆役。
未曾想,没等走到侧屋,路过一道院门,雍正爷掩着口唇就扑到院墙同屋墙的夹缝之中,吐得掏心剜肺……
胤禩撑着哥哥,脑袋里也是一片昏然,他何能不知四哥为何这般?四哥几年前大婚时候,自己不也险些丢人么?而兜兜转转,却免不得把大半罪责怪道了安庆王府上这些硬正仗腰子的东西头上——费扬古家财大气粗,也没见嫁个女儿这般欺负人的?!是嫌爷门第低还是鼻孔长在了脑门顶?于是雍正爷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一颗离间的种子悄然埋进了小八心头。
方这样想着,熏人的酒气已经逼至近前,不待胤禩反应,今晚的新郎官儿就被兄长摁到了外屋的廊柱之上。四爷没有说话,只是睁着混沌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瞧。瞧着他一身喜服,瞧着他胸口刺目的红花。
四爷的酒量不差,可是今晚上,他就是想醉。
耍赖也好,玩手段也罢,总不能让八弟日后再被那娼妇带歪了去!但是他似乎又知道,有些东西,他拦不住阻不了太过会惹人怀疑。话再舌尖上来来回回滚了好几匝,终究只是哑着嗓子用力拍了拍胤禩的肩膀:“待会儿还要……呃洞房。你少喝,不许给四哥……丢人!!”
胤禩喉头一滚,一把将这浑人扯入怀中,啐了一口:“到底是谁,比较丢人?!”
tbc
作者有话要说:四爷啊,弟弟结婚你这也太丢人了有木有=v=不过小八你也赠玉了,噗噗噗。
其实赠玉这个历史上是有这件事的,就是皇子年幼的时候,每一年过年,皇帝都会送过年玉(压岁钱的一众),15岁以下的小阿哥都有的拿。然后曾经四哥和八哥就交换过玉,因为不是能随意交换的,特地找康熙申请报备了,康熙同意了(<-康熙同意了是重点啊,摔!有没有证婚的感觉?!)——感谢m的资料=v=
ps:预报,下章有大肉肉~~洞房哦~~~~
《子难言》
骚狐狸正在筹谋着搬家。
与道士干了一架之后,鉴于家里还有两只连人身都幻化不全的稚齿小妖,知道自家洞府在哪儿之后岂不是要杀上山头?这是卫禩唯二的家人,他必须护卫妥当。
听说江南水乡风景不俗,卫禩遂决定带着弟弟们去那处避一避,待过个三年五载回芒砀山再换个山头。
小九与小十抢着搬东西,头上顶着斗大的行李包裹,在山野之间跑来跑去。卫禩歪在洞府外面端详着弟弟们至今还是“肉垫”的脚丫,一条雪白的狐狸尾巴惬意地在身后扫荡了一下——去江南也好,见见世面,这幻型之法也该练一练的。他正在仔细为弟弟们掂量着未来前途,突然感觉小腹微微有些发胀,面色一赧,转身就往山后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自打那一仗打完以后,这两周……他似乎……有些……尿/频??
卫禩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纾解完之后心情也变得郁闷了——定是灵山地气遭穷酸道士破坏!果然还是快快搬家为妙!!
于是第二天,差不多收拾停当了的卫禩便带了细软。用法术幻化的极小了塞入行囊之中。左手牵着小九,右手牵着小十,一家三口十足快乐地便上路上了。卫禩暂且没有日行800的本事,又带了两只调皮好动的小狐狸,目测1000里的路程便只能分成三天走。
而果不其然,腾起云雾飞到半空中不久,小十便懒懒散散地从新变回了火红狐狸的样子,用红黑的尾巴尖撩拨哥哥的窄腰:“八哥……饿了……”
卫禩很有先见之明地告诉他:“吃太多云撑不住,会掉下去。”
小十惊呼一声,前爪捂住了嘴,小九的肚皮很适时的跟着“咕噜~~~”响了一声。
卫禩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宇。并非他懒,原先弟弟们就是半夜三更喊饿,他这个贯孩子家长都也曾披了衣服便出门觅食的。只是最近——身子当真不是如何爽利。头晕乏力体温高不想做*/爱也无甚食欲。唯一想做之事,恐怕便是找一清雅居所,喝喝苏酪睡睡觉,自己……这是怎么了?
晚间他们在安徽北部的一个小镇子上停了下来,此处风景宜人,依山就势,构思精巧。青灰色的石板路蜿蜒出了一户户人家,马头墙玄青瓦碧水湾与田垄上绿油油的一片拼接在一起,只让人觉得宁静祥和。镇子门口还有些石雕木雕砖雕,瑞兽祥云五子登科岁寒三友。充分地将“渔樵耕读”四个字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只是,此处人气太旺,家家门楼上都有些门神佛像,卫禩本不畏惧这些,彼时竟不知何故,瞅见了就有些头晕了。他拧了拧眉宇,不想再过多停留,更不想去人声嘈杂的客栈,拉了小九小十便寻了个偏僻小巷之中的废弃房屋,跃了进去。找到了此处清净,心情才算是好了许多。
小九一路上握着八哥的手,只觉得掌心发热,面色也不大好。扯住了小十两人一番嘀嘀咕咕,狐狸耳朵在脑袋上一动一动,联手施法,将这空无大略布置了一下。两人法力不足,只能弄出大半幻象小半实物,好在小十比较有眼力见儿,将所有法术集中在了空屋的主卧之内,整出了一张柔软舒适绫罗绸缎铺就的大床。
彼时周匝几个村镇之中不知有几家成衣布料铺子遭了秧,卫禩却已经无精神却料理这些,搂过小十在他面颊上捏了捏,歪在床上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好累……
夜半三更,卫禩终于是醒了,月华透过屋漏洒在身上,他抬头却没有看到破掉的屋顶,觉得弟弟们的幻术略有长进,想必多多吃些人肝人心却是有好处。又眼瞅见弟弟们无精打采地四肢扑地睡在身侧,心头歉疚,撑起身子寻思着反正也是晚间,不若乘着月色去给弟弟们“打包”未来三天的“食物”吧。
走了一趟城隍庙,偷到了《福报抵阳寿薄》,翻到最前头臭名昭著的那一页,寻了颇为看不顺眼的“殷家”,便将簿册放了回去,施施然往殷家飞去。
然而——你不能责怪一直500年的九尾妖狐品味挑剔,面前这又矮又胖又挫还三妻四妾的老男人究竟是要闹哪样?!卫禩眉宇紧拧——还当都是姓殷,技术能好歹不错,杀起来也有泄恨的快感,如此一个矮挫丑的老胖子,他担心小九小十吃完以后血脂高!不过他的儿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殷盖泗只觉得鼻尖之处缭绕了一阵诡异的淡雅味道,不香却十足好闻;不浓却魅惑人心。他又抽动鼻子嗅了嗅,觉得腰上似乎一沉,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睛。睁眼之下,豁然惊觉自己身在梦中……有个美人儿,青丝垂到腰际,散乱之下几缕荡在了他的肩头,一席白衣胜雪,精巧的面目像再画中。殷盖诗瞬间,便立定了。身上的人却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在他面容之上流连着,仿佛抚摸最钟爱的情人。殷盖泗忍不住,伸手便一把握住了那人白皙的手腕——
孰料,那美人却猝然挣开了他,一脸厌恶地瞅着他长了些红疮蜕皮的手。而殷盖泗被那大力一挥,手腕赚到了床柱,一阵锐痛之下才亦惊觉不在梦中。
“你是谁!!”床侧的宝剑倏然寒光闪过。
卫禩身型急退,借着月光看着那少年人,才发现他连脖颈之上都遍布了红疮——竟然,是沾染了梅毒。果然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卫禩再无甚心情,却眼见着那殷盖泗提着宝剑一步步地靠近,松开的亵衣露出了污秽的身体,身匝竟斑斑点点全是红斑。
卫禩不知为何,胃里一酸,转头弯腰,“呕——”……
殷盖泗显然是被刺激到了,虽然下盘不稳,又毫无功法,开了刃的宝刀却依旧直直地向卫禩背后砍了过来……
(=v=不知道大家希望狐狸自救,还是道士救场?回帖的话就表达一下愿望,我好撸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