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以寿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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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道乾走后，许一城皱着眉陷入了思考。
爷爷突然将许家的传家宝传给他，这件事太过突然了，难道有什么隐情？
爷爷身体依然很健朗啊，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想了一会，他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低头看向手中的太冥经，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
他好奇地翻开。
书页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作成的，虽然薄，但是质感十足，翻页的时候也非常稳当，没有那种轻飘飘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翻开的一瞬间，许一城觉得眼前有金光闪过。
他心中一惊，揉揉眼睛，再看，却没有那种感觉。
原来是错觉。
上面的字不是现代的文字，一字一字跟符咒一样，他压根就看不懂。
看了一会他就放弃了。
“唔……还是当古董供着好了。”
他根本就不信这薄薄的几页古书上，记载的真的是所谓的可召鬼神、可起死回生的仙术。
就算是真的，连许家三十代人都未能参透，一字不识的他又如何能看懂？更别提说参透了。
午饭后。
休息了一会，许一城就跟着许道乾背着必备的生活用品上了归灵山。
这归灵山其实就在他们村子后面，是许家老祖宗传下来的基业，据说从1800年前他们许家人就一直守护在这里，直至今时。
山中建有一座石屋，上山闭关就是住在石屋里的。
每年许一城跟随爷爷来闭关的时候都要打扫一番。
不过这次进来，他却发现这里面干干净净。
将东西放在石屋内后，他们前往闭关打坐的地点。
整座归灵山呈现凹型，他们打坐之处，恰好正是凹陷之处。
中央有一水潭，非常浅，明净无鱼，亦不曾见过有任何小动物入过其中过。
水潭正中，有一圆形石台，仅容一人坐下。
许一城闭关的时候，就是每日在这水潭中的石台上静静打坐。
他轻车熟路地跳上石台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从他八岁那年爷爷和父亲两人闹掰了起，他就代替父亲的任务，每年都有十五个时日坐在了这里。
长大后，许一城将这种闭关更多的是当做一次放松自我的修行。
不过十二月的山里……
是真的冷啊！
许一城缩了缩脖子，他还是第一次在冬天上山闭关。
特别是屁股那一块，叫那个冰啊！
要不跟爷爷商量商量，等天气好了再来？
睁开眼睛看着同样盘膝坐在水潭边一动不动的爷爷，到嘴边的怂话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就这样。
闭关持续到了除夕那天。
山下家家户户都沉浸在迎接新年的喜气氛围中。
而山上，许一城一如往日在冷风中盘膝打坐。
这些时日来，他的脸蛋都给冻得结痂了。
不过今日有太阳，现在倒是不算太冷。
看着水潭边仍旧一动不动闭目养神的许道乾，他忍不住问道：“爷爷，今天是除夕了，咱们还不回去吗？”
许道乾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静心、凝神。”
许一城无奈，此刻虽然在山中闭关，躁动的心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他不想在大山里过年呀！
今日天气算是晴朗，天空除了白云飞移外澄亮澄亮的。
天上云卷云舒，阳光时不时被遮盖。
“呼呼呼……”
临近午时，一阵大风骤起。
山风呼啸，周围树木“沙沙”作响。
令许一城感到惊奇的是，身下水潭并无任何波动。
这种情况他未曾碰见过。
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很快到正午时。
一束可见的阳光射下，正对归灵山水潭。
如古波不动的水潭，水面开始震荡，形成一圈又一圈密集的涟漪。
强烈的光束照耀而下，在太阳外围形成一个光晕外环。
天上一束光直接穿透被风卷来遮挡光芒的厚重云层，直照水潭！
许道乾猛然抬头，眼神露出大喜之色。
来了！
一个月前就在他心头涌起的那种感觉在此刻爆发，就是这个时刻！
“天光破云，白虹贯日！”
他语气激动颤抖，终于出现了太冥经上记载的异象！
而此时感觉到浑身异样难受的许一城不断地乱动，似乎想要从光芒中挣脱出来。
见状，许道乾嘶声大呼：“一城，别乱动，抱守心神！”
池水震荡越发厉害了，竟隐有丝丝水雾腾起！
“喝！”
在许一城惊讶的目光下，许道乾大喝一声，以掌奋力击地，随后口中念念有词：
“天光破云，白虹贯日，术归阴阳，以寿祭法！”
“噗！”
话音毕，许道乾瞬间喷出一口精血，整个人瞬间萎靡。
有淡金色气息像是抽丝剥茧般不断地从许道乾头顶飞出涌入潭水之中。
潭水蒙上了一层淡金色晶莹，像是水在发光一样。
许一城惊呼一声：“爷爷！”
许道乾狠厉地瞪了许一城一眼，此刻要是许一城离开主位，许家三十代人的努力将全功尽弃！
他竭力大喝一声：“四神、归位！！！”
圆形水潭边的黑青石沾染鲜血，一道金芒顺着石板上雕刻的纹路亮起！
“汩汩汩汩汩汩……”
此刻潭中之水像是煮开的开水不断地发出滚水声音。
大量的水汽蒸蒸而上，在光的照耀下不断形成一圈又一圈光晕！
随后青石凸起，土地发生剧烈震动。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隆隆隆……”
四座形态各异的雕像破土而出，分别立在正东、正南、正西、正北四个方向。
看其形状，正是传说中的苍龙、朱雀、白虎、玄武四神像！
此时已经显得苍老无比的许道乾看着立起的四象雕像，心中涌起滔天巨浪！
他只是按照先人留下的方法去做，竟然当真将四座圣兽雕像给召唤出来！
我许家先祖，或真接触过南华仙人！
神奇的事情就发生在眼前，许道乾对仙术的相信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极高峰。
看向主位上躁动不安的许一城，许道乾心中突然有一丝明悟。
看来一切皆有命数，仙术欲成，应是非一城不可。
看向光晕中的许一城，许道乾眼里满是慈爱。
孩子，爷爷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未来，一定要将许家发扬光大啊！
许道乾露出无声笑容，他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喝令道：
“敕！”
此一声出，四神雕像上的眼睛刹那间就亮了起来！
再喷一口精血！
他头顶上涌出了最后一团淡金色气息。
仙术已成！
我下九幽地府，也跟祖辈们有个交待了！
感觉自己全身似乎被抽空，弥留之际，许道乾露出了最后一丝微笑。
他身子往前倾斜而去。
看见许道乾趴倒在地，原本处于惊恐状态的许一城大喊一声：“爷爷！！！”
他恐惧地发现，喊出去的声音一点也没有发出！
想要起身，才发现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就在此时——
“昂——！”
“锵——！”
“吼——！”
“嗤——！”
四声犹如远古巨兽传来的怒吼几欲穿透他的耳膜。
只见四座雕像竟然燃起了青、红、金、蓝四种颜色的火焰，分别从底部燃烧了起来。
然后化为四色神光，灌入水潭之中！
顿时天地震动，异象再起！
四色神光以许一城盘坐的石台为中心，冲天而起，直逼云日！
上空，一束金光以人类根本就无法观测到的极快速度轰下！
轰！
一次无声爆炸，异象散尽。
下一瞬。
晴空万里，恢复一副晴朗的好天气！
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下方，金光入体的许一城倒在干涸的水潭底部。
只见他眉间依旧闪着微微光芒，随后化为一点殷红凝实在眉心。
蓦然间，他猛睁双目，眼神中带着肃杀。
“这是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