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合一致命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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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调侃的口吻开玩乐那句玩笑以后, 系统的电子音就切换成了发布任务专用的平静语调。
它对凌一弦说道：“新任务，瞒天海开启。
“任务目标：宿主成功通检验, 并以人蝎的身份拿到此行所需的u盘，随后全身而退。
任务奖励：20000积分。请问宿主是否接下此任务？”
依旧是十分简洁的人物介绍，也依然是句句重点的发布任务风格。
只不，这一次的任务和从前完成的那比来，额外多加了一个“请问是否接下任务”的环节。
凌一弦注意到了这一点：“如果我不想接，就可以拒绝任务？”
“是的。”系统公事公办地回答道：“您可以挑选自己有握的任务接下。”
“那如果，我接下任务以后, 没能完成任务呢？”
“理上说, 如果某个任务未能完成，系统将扣去您价值该任务10%的积分。例如这个任务，如果您未完成的话, 将会被扣掉2000积分。”
“是——”
说到这里，系统的声音忽然拐了个弯：“仍然是以本任务为例——您看，本任务并未添加对于时间和暂时失败次数的限制。”
“哦哦哦哦哦哦！”凌一弦瞬间明白来。
没有添加时间限制, 那凌一弦即使今晚伪装失败，也可以宣称自己还处在完成任务的路上。
没有添加对“暂时失败”任务的限制, 那凌一弦完全可以一次被戳破后，第二次还来。
系统这是在明摆着地给她开后门，凌一弦心中很是感激。
系统模拟出的电子音很清脆地笑了一下, 像是看透了凌一弦此刻的心理。
它轻松地说道：“没关系，服务宿主是系统应尽的责任——您只要‘哦’的声音小一就好了。”
凌一弦接下这个任务，随即将目光投向眼前的侍者。
侍者脸上带着微的笑意, 他眼角弯弯，气质比刚才第一眼看见时略微松弛一，就像是“撸猫”带来的愉悦, 仍未从他身上褪去似的。
此同时，侍者也双手却平平举，乎将那个银托盘递到凌一弦的鼻尖前。
他表情十分友善，态度却十分坚决。显然，要是凌一弦不肯当着他的面放血的话，这一关是决计不去的。
不说来也巧，凌一弦还真不怕这个。
而且，侍者查得越严，凌一弦所伪装的身份也就越实，越不会有人怀疑，“人蝎”其实被人假冒了。
系统适时发问：“您要用到人蝎的血吗？”
凌一弦简单道：“不用。”
就在今天下午，武者局特意为凌一弦请来了一位专修手上功夫的武者。让那位老人教了凌一弦足足一个半小时的妙手空空之道。
在一个半小时的私人授课里，凌一弦只用练习一个动作：就是在割破手指之后鱼目混珠，用低温装置里保管的含毒鲜血，替换掉凌一弦自己滴下来的血。
这个动作一共有个要点。
其一，凌一弦必须用人蝎的鲜血，替换掉自己的血。
其二，在替换的程中，凌一弦万万不可以让人蝎的鲜血沾上自己的伤口，免得伤口被污染，令她中了毒。
其，成功完成以上两个步骤以后，凌一弦还必须保持表情如常、动作如常，不『露』破绽地装血的容器重新收纳来。
为了便于达到这条目的，娄妲在挑选装扮时，特别给凌一弦搭配了一个设计特殊的坤包。
这只坤包只有烟盒大小，正好够容纳一只维持低温的试管装置。它的包带儿黑『色』蕾丝织成，娄妲绕在凌一弦素白的手腕上，打出精的装饰结，充当一件特殊的饰品。
只能说，为了让凌一弦不要暴『露』身份，武者局简直煞费苦心。
不嘛……
我根本用不着啊。凌一弦在心中暗暗想道。
就在她眼前，侍者含着客气有礼的盈盈笑意，他的两道目光却好似鹰隼，全程恪尽职守地盯紧凌一弦，凌一弦的手指、手腕、手肘都尽收眼底。
如果此时前来卧底的，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其他武者，面对这副阵仗，恐怕紧张得连背后的汗『毛』都要竖来。
凌一弦的心情却十分轻松。
如果不是怕崩掉人蝎的人设，她甚至都能送给侍者一个『露』出大白牙的和善微笑。
当着侍者的面，凌一弦淡定自若地拿那柄银刀，将刀刃抵在了自己的左手食指上。
凌一弦自己的手指，只有薄茧，而无疤痕。武者局注意到，在人蝎的食指上，留有一道又短又深的淡褐『色』小疤。
于武者的愈合能力比普通人强上数倍，所以一般磕碰刮擦出伤口，并不会留下痕迹。
所以说，人蝎手指上那道结节似的疤痕，必然是经反复多次的破坏，才留下如此明显的印记。结合着她血『液』有毒的情报来看，武者局推想，这道疤痕就是人蝎滴血验明正身时的固定位置。
从那位侍者的眼神来看，他们猜对了。
小银刀刺破了表皮，凌一弦则悄悄驱动丹田内力，从中『逼』出一股毒气混入自己指尖鲜血当中。
连珠似的鲜血滴入纸盘，在雪白的盘底染开一片殷红。
幼小的多爪蜈蚣浸泡在凌一弦的血里。乎就在接触到她血『液』的瞬间，蜈蚣便发了剧烈的抽搐。
就像是水蛭被洒了盐一样，蜈蚣蜷缩长长的身子，自己抱成一个圆团，十条大长腿不要命了似地飞舞来。
随即，这自带毒的小东西，开始一节一节地不断吐出内脏。
就连这份呕吐的时间，蜈蚣都未能维持多久。只是次呼吸的时间，它便停下动作，无声无息地咽了气。
见证了这一幕后，侍者脸『色』平静，凌一弦亦然。
只有系统的电子音里，掺杂上了许复杂的感情。
“宿主……”
凌一弦笑了笑，在心里回答系统：“这还不是我血『液』最毒的浓度。”
而在去的那年里，她一直就和这样的躯体朝夕相伴。
侍者礼节地朝凌一弦鞠了一躬。他用和刚才问候胐胐时，一模一样的声调问候凌一弦：“您好，人蝎，请进。”
说完这句话，他就又不知道从哪里凭空变出一只打火机，当着凌一弦的面，银『色』托盘里的纸盘、蜈蚣尸体、银刀和盘底留下的血渍全部焚毁。
直到完成了这件事后，他才笑着恭维了凌一弦一句：“多日不见，您人蝎融合的越发融洽了。”
凌一弦应了一声傲慢的鼻音，算是对侍者的回答。
她脸『色』冷淡地步入门厅，此同时，她悄悄对系统说道：“幸好武者局派出的人是我，不然他们怕是要当场『露』馅。”
这位侍者看来，不像是能被一个半小时的特训手段蒙混去的样子。
从他变魔术似地，凭空抓出银刀、纸盘、打火机的手法来看，此人多半也是个妙手空空的行家。冒牌货要是在他面前上演狸猫换太子的戏码，恐怕是鲁班面前耍大刀——贻笑大方了。
不这样一来，这份人蝎的鲜血，凌一弦就正好自己扣下了。
『摸』了『摸』挂在手腕上的小小坤包，凌一弦问系统：“你觉得，她的血会比我毒吗？”
不等系统回答，凌一弦就自问自答：“我觉得，她肯定没有我厉害。”
系统：“……”
这是它的错觉吗？宿主你语气里的骄傲是怎么回事啦？
…………
走进这间小厅，环视四周的第一眼，凌一弦心中就浮现出分意外的情绪。
她本来以为，这群人身为违法分子，聚会地点又选在酒吧楼上，估计是要制造一需要热心市民拨打报警电话的情况。
然而，事实却正好相反。
比酒吧一层的群魔『乱』舞、喧闹冲天，3楼的环境要清雅许多。
条双层的长餐桌陈列在大厅最中间，下面那层餐桌上面摆放着各类餐点水果，上层餐桌，则摆着一排的水晶花瓶，瓶内『插』着娇嫩的水仙花，花朵正悠悠地往散发着清雅的芬芳。
组沙发靠墙摆放，此外，厅里还有备有高脚椅、单背椅、小凳子，随便大家取用。
如果说，楼下是红男绿女的大杂烩，那楼上看来就像是一场清幽休闲的好友party。
不，光是那个守门的侍者，就足以说明这场聚会的不平凡。
凌一弦暗自打量这间房间里的所有人。
很快，她就发现：这人无是男是女，都有一个十分鲜明的共同点。
那就是他们都很年轻。
武者确实比普通人老得要慢，人到中年时，武者往往看来比自己的真实年龄还要年轻个七八岁。
有驻颜有方的武者，明明已经六七十岁了，却仍然头发乌黑油亮，脸上少有皱纹，瞧来仍然如同十出头、不到四十一般。
是，怎么善于容养颜的武者，也做不到在四十岁的时候，看来还像二十出头的样子。
而这间房间里的所有人，包括易容后的凌一弦，也包括那个能够让人忘记忧愁的胐胐，他们的年纪都绝对不超25岁。
凌一弦上次看到这么多的年轻人济济一堂，还是在《武妆101》的选秀现场。
“这里看来，一点都不像是非法组织。”凌一弦暗自和系统吐槽道，“我来了这里，感觉就像是回到《武妆101》一样。”
毕竟是丰沮玉门的聚会，他们提供的食物看来怎么诱人，凌一弦也不敢下口。
她挑了一张临窗的沙发坐下，冷眼观察着场内每个人的面貌特征。
不多时，原本两成堆，互相说着悄悄话的年轻人们，就气氛炒得热烈来。
——转折点源于胐胐入场。
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胐胐那微胖、个矮、略带一点憨厚气质的人影。
在看见胐胐的瞬间，那人欢呼一声，毫不犹豫地直接上手，一就对方给拉了来。
然后，当着大家的面，沐浴在众人的目光里，他开始陶醉地抚『摸』了胐胐短茬茬的圆寸头。
凌一弦：“……”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头”？。
“上头”行为大概是真挺上头的，很快啊，这一活动就双人转进阶成一项团体运动。
大家找了个矮凳给胐胐坐下，七八个人则主动搬来椅子，围着胐胐成圈坐着。
在这七八个坐下的人身后，甚至还有四五个找不到空隙的年轻人，索选择站着，也要努力地手挤进这个圈子里。
至于他们手掌的落点，毫无疑问，正是胐胐那颗圆溜溜的大头。
所有『摸』到胐胐头皮的人，全都『露』出了幸福、陶醉、又满的笑容。
有人甚至还从嗓子里挤出甜蜜的呼噜呼噜声，听来仿佛是猫薄荷课多的猫科物。
凌一弦：“……”
啊这……
倘若他们真的围着一只小猫咪，这幅场景倒还没那么不堪入目。
鉴于被这人围成一圈的，乃是一个微矮、略胖，只差没秃——虽然看样子，这么『摸』下去，怕是离秃也不远了的男人。
……凌一弦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啊，我瞎了。”凌一弦在心中喃喃道。
“不至于，宿主。”系统默默地安慰凌一弦“您就当他们在共享吸猫。”
这怎么可能呢？凌一弦痛苦地想道：世上哪有这样的猫？
就算是绑架一只压塌炕的橘猫，用喂猪的待遇日日喂他，也绝对喂不成160斤啊。
要不是凌一弦还记得，自己必须绷住人蝎冷艳的气质，只怕她早就『露』出“地铁、老人、手机
”般的表情了。
即使现在限于条件所控，凌一弦仍然在脑海里对着系统狂甩表情包。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淫』./『乱』之事呢jpg.”
系统：“……”
——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您，宿主。毕竟我只是一个统。
…………
即使凌一弦已经尽量远离了那处聚众吸胐的窝点，然而仍然有人不肯放她。
人蝎这家伙，人缘多半不怎么好。所以，即使凌一弦挑了个遗世而独立的角落坐着，都有人冒出来，特意晃到她眼前找茬。
早在踏进屋子的瞬间，凌一弦就估量屋子里每个人的武力值。
除了她自己是四级武者之外，其他年轻人的武学水平，都在二级或级左右。
20出头的年纪，配上这份实力，就是放到社会上，也能称一句青年才俊了。当然，在人蝎面前，这人都还不够看呢。
或许正因如此，他们才时不时地以排斥和嫉妒的眼神看向凌一弦。
主动找来的女人着一双吊梢眼，她气质略燥，仿佛时刻都愤愤的。
望着沙发上的凌一弦，女人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眼神却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流『露』出又怕又恨的情态。
她酸溜溜地问凌一弦：“你怎么不去领回你养的狗？”
凌一弦嗤笑一声：“什么，他不是猫吗？”
“什么？”系统也嗤笑一声，“您不是不承认他是猫吗？”
这话，凌一弦直接装作没听到。
女人的嘴唇拉长了，她声音里的柠檬之意简直无法掩饰。
“行啊，胐胐当狗当猫，真行啊。除了你人蝎，谁还能有这本事？”
凌一弦缓缓眯眼。
鉴于人蝎的那个不讨人喜欢的破格，武者局早就预料到，她会在丰沮玉门被人挑衅。
针对这种情况应该如何处理，武者局为此专门做出了套不同备案，方便凌一弦刻画人设。
像是眼前这个女人一样，只有二级武者的实力，却当面来酸人蝎的。凌一弦只需要——
下一秒钟，女人的一声尖叫，打破了厅中大部分人幸福吸胐的安谧。
凌一弦出手快逾闪电。
她握住这女人的手腕借力一扯，整个人像条蛇一样，乎是从沙发上“滑”了下去，然后如影随形地附在了女人背后。
此同时，一种刺骨的冷意从女人的后腰一路攀上，最后驻留在她脖颈处凸的那块儿椎骨上。
冷意的来源，乃是人蝎惯用的一柄短匕。
匕身长寸二分，纤细小巧，宽度介乎于普通匕首峨眉水分刺之间。
在短匕的匕柄尾部，还打造了一个锋利的蝎钩。平时，人蝎会在这尾蝎钩上喂满自己的血。
而此时，那凝结着斑驳血光的蝎钩，就正顺着人蝎的手势，顶在女人的下巴上。
女人吓得尖叫一声，旁人纷纷闻声望来。
他们只见到，人蝎抱着女人坐在沙发上，单手持匕，另一只手则深情环抱般锁住女人的腰腹。那两片娇艳、火红、冰冷的嘴唇，此时正贴在女人的颈动脉上。
此刻，冷艳的大人正姿态暧昧地抱着一个并不难看的年轻女孩，这一幕当真香艳多情，足以如画。
然而在场的任何一人，都无法对此『露』出会意的笑容来。
要知道，颈动脉乃是人体的一处要害关窍。若是被武者制住此处，对方只需劲力稍吐，就可取人命。哪怕是什么也不懂的普通人，用力按住此处一两分钟，断去血『液』流通，亦足以令人晕厥。
被这致命之吻挟住要害，女人紧张得像是只被掐住脖子的鸡，连气也不敢多喘一声。
一时之间，唯有人蝎那含沙带哑的特殊嗓音，紧贴着女人皮肤，顺着双唇间温热气流，落入她的耳朵。
“——这就是为什么我是人蝎，而你不是。”凌一弦冷笑一声，终于松开了环住对方腰腹的手臂，“滚吧。”
没等她多说一个字，女人就很自觉地从大厅的这一头，窜到了大厅的那一头。
有个平时跟她关系不错的朋友贴上前来，关怀地拽了拽女人的手。
朋友问女人：“疼吗？”
女人还没能从方才的紧绷中缓和下来，下意识反问道：“什么？”
朋友『露』出忌惮的表情，小心地在女人的后背上『摸』了『摸』。
顺着她的动作，女人忽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道。
“……”
她这才发现。人蝎刚刚那刀，虽然没有划破自己衣服上的哪怕一根丝线，然而锐利的刀气却隔着衣服，割破表皮，顺着她的脊柱，笔直地画下了一道血线。
此刻，她背上渗出的鲜血已经打湿了衣服。
要是这刀狠上一分半分，伤及脊柱的话……
想到这里，女人额头上缓缓滴下了一颗冷汗。
“你别惹她。”朋友悄声对女人说，“你没看到她的脸『色』吗？今天鹿蜀要来，人蝎肯定心情不好。”
“我没惹她……不对，我不去惹她。”女人咬了咬牙，尽力自己往角落里塞了塞。
“可我倒要看看，她一会儿也敢这么对鹿蜀吗？”
花厅中，原本和平的气氛被凌一弦用一刀直接打破。
此前的大众宠儿胐胐，瞬间就成了众人唯恐避之而不及的流浪猫。
男人坐在那个矮矮的小圆凳上，好像还没反应来似地眨了眨眼。表情说不出的憨态可掬。
在意识到自己已经自后，他顶着旁人“你真是不想活了”、“『舔』狗不得好”的眼神，屁颠儿屁颠儿地来投奔凌一弦。
“你、你别气，”他『摸』着自己的头皮，结结巴巴地跟凌一弦说话，“要不然，你也来试试……”
“试试”后面的那句建议，胐胐到底没有胆量当着人蝎的面说。
此时，凌一弦已经找到分和胐胐相处的窍门。
她直接不理对方，闭目养神。
然而，即使被她这么冷淡地晾着，从胐胐的呼吸频率上听，他也仍然像是松了口气似的。
系统：“……啧，好惨啊。”
凌一弦闭着眼睛盘算了一会儿，忽然想什么，急忙摇了摇脑海里的系统。
“之前你曾经分了一道数据流，用明秋惊的手机做跳板上网了，是吗？”
“不错。”
凌一弦：“那现在，我要是能借到胐胐的手机，你能不能从他的手机里找出我需要的情报信息？”
“理上可以，宿主。”系统秒答，“我作为海伦系统，只有权限做和您任务相关的事。”
比如说，之前披着马甲，帮凌一弦写同人文完成新手任务。
比如说，替凌一弦黑掉节目组摄像头，保护颜程不会外传。
系统选用的电子音大部分时候都很人化，至少现在凌一弦听着系统的语气，就觉得这事儿还有的商量。
凌一弦想了想：“如果我能给你个理？”
系统：“嗯哼。”
凌一弦瞬间心领神会！
“我现在还没有拿到u盘，假如丰沮玉门不给我u盘的话，我就得自己搜集情报，凭它们丢失寻找任务要求的u盘啊。所以系统你得帮我收集胐胐手机里的情报，这属于防患于未然啊。”
“——已录入宿主理，检验通。”
系统的声音漾了微微的笑意：“我现在可以了，宿主。”
这番隐秘的沟通，自然不会被外人得知。
在胐胐眼里，下一秒钟，人蝎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脸上仍然没有一丝笑意，整个人艳如桃李，冷若冰霜。她得像个披着黑夜的女王，冲着自己摊开了手掌。
“手机。”人蝎言简意赅地说道。
胐胐忙不迭地自己的手机递了上去。
人蝎握着手机，却连开屏键都没有点。她只是拿在手里摩挲了一下，就像是在『揉』捏一根香烟一般，转眼就冷笑着东西重新抛还给了他。
“不用了。”人蝎次闭上眼睛。
胐胐失落的低下头。
他所不知道的是，此时，闭着眼的凌一弦正和系统交流着最新情报。
系统虽然只是人工智能，还恪守着人类朴素的道德。
既然凌一弦用来申请的特殊理是想获取组织情报，系统就只会给凌一弦展示胐胐手机里的情报。
至于胐胐网页收藏夹里的什么□□网站、什么绅士app、什么破廉耻的搜索记录，系统是连提都没有提。
智能人工系统，对你们碳基物的妖精打架不感兴趣啦。
“已搜索到他和人蝎最近的聊天记录，您要看吗？”
“看看看！”
于是，系统将图像直接投影在凌一弦的大脑里。
————人蝎————
6:00 胐胐：早上好，今天天气晴。
12:00 胐胐：中午好，吃午饭了吗？
18:00 胐胐：晚上好，吃晚饭了吗？
21:00 胐胐：晚安哦，做个好梦。
（次日）6:00 胐胐：早上好，今天天气阴。可能会下雨，出门要带伞哦。
12:00 胐胐：中午好，吃午饭了吗？
18：00 胐胐：晚上好，吃晚饭了吗？
18:30 胐胐：怎么不回我，是在洗澡吗？
21:00 胐胐：晚安哦，做个好梦。
凌一弦：“……”
凌一弦不心感慨：“系统你说的对，看着实在太可怜了。”
她现在，好像有点、稍微、大概、一丝丝地明白，什么叫做“女王和她的狗”了。
当然，除了和人蝎单调的聊天记录之外，胐胐其他丰沮玉门成员的聊天记录里，留下了许多值得琢磨的信息。
系统这东西都整理来，预备着任务完毕后，交给凌一弦查阅。
没有等多久，凌一弦就等来了这场聚会的重头戏。
尽管早已知道，“人蝎”嘴里根本一句实话没有，在那两个男人『露』面以后，凌一弦仍然忍不住对着系统骂娘。
“系统，人蝎今天真的是来接头的吗？我怎么觉得……”
不怪凌一弦多心，连她这么粗线条的人都能意识到不对，说明屋里的气氛实在诡异得于明显。
新进来的两个男人，看来都是40左右的年纪。
其中一个男人着字脸，相貌威严，不言苟笑，身上传来一种惊人的威压。根据凌一弦的感觉，此人的水准至少在六级武者以上。
见他来此，众人纷纷上前问好。
凌一弦混在其中，充了个人头。她听见其他人都管这个男人叫“朱厌”。
系统：“这也是《山海经》中记录的一种凶兽，据记载，‘白首赤足，见则大兵’，乃是兵戈的象征。”
至于另一个男人，年轻时应该长得不错。
他虽然现在身材发福，仍能看出分去的俊，应该就是众人先前提到的“鹿蜀”了。
只不，这位鹿蜀先眼下挂着两个偌大眼袋，中气不足，脸『色』苍白颓唐，一看就知道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他身为4级武者，内中虚弱的面相居然会表现得如此明显，不知从前得是何等荒『淫』的活，怕是日日笙歌还不足吧。
鹿蜀第一时间就从人群里找到了凌一弦。
然后，他用一种『色』./眯眯的目光，狠狠地朝她身上剜了眼。
这两个人刚一『露』面，那个先前来挑衅的女人，就用一种又是害怕又是解恨的神情，朝凌一弦瞧来。
凌一弦：“……”
她虽然没吃猪肉，好歹看猪跑。结合之前胐胐的说辞，外加鹿蜀“多子多福”的作用，凌一弦心中缓缓升一股不祥的预感。
联想到“人蝎”至今为止说的所有谎言——
她说这是一场接头，然而分明是场丰沮玉门的小型聚会。
她说接头地点在酒吧，真正地点却在楼的花厅里。
她又说这次接头的目的是来拿一只u盘，可凌一弦审时度势，只觉得……
“系统。”凌一弦心中大感不妙。
她不太确定地问系统：“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人蝎是故意被武者局抓到的。她就是想坑个武者局的对象，替她来跟鹿蜀相亲？！”
“……”
静默，系统只以永恒的静默来回答凌一弦。
凌一弦心中的不妙之意顿时加浓厚：“……系统，你为什么不说话？”
系统：“……”
要真是被人蝎以这种偷梁换柱的方式耍了一，那g市武者局滑天下之大稽，往后必定脸面尽失。
或许是发觉凌一弦脸『色』不对，胐胐当即挺身而出！
他就像自己之前和凌一弦说好的那样，顶着一位六级武者、一位四级武者的视线，果断地站在了凌一弦身边。
鉴于凌一弦一米七五的身高，此时还踩着高跟鞋，这一幕就像是白雪公主身边跟着小矮人，又或者潘金莲身后缀着武大郎。场面一时变得滑稽来。
此时此刻，花厅里面，顶着那股莫的压力，没有人能够笑得出来。
即使没有指望丰沮玉门的成员帮助，凌一弦也难免为胐胐的举止出微的感动。
还不等这股感动酝酿成型，鹿蜀就哈哈一笑。他大大方方地偎在柔软的沙发里，冲着胐胐摆了摆手：
“这不是胐胐吗，今天我有事跟人蝎说，你先去跟他们喝酒吧。”
胐胐像是卡顿的磁带一样，僵硬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我，我还是在这儿……我得陪着她。”
“嗯？”鹿蜀意外扬眉，很快又答应下来：“那也行啊，来坐吧，正好咱爷俩儿也挺久没见了。”
然后……
然后凌一弦就眼睁睁地看着，鹿蜀冲胐胐招了招手，胐胐搬着小圆凳，到鹿蜀身边坐下。
而鹿蜀则『摸』着胐胐油光水亮的圆寸脑袋瓜，脸上逐渐扬了幸福的笑意。
凌一弦：“……”
有那么半秒钟，凌一弦的眼神从蝎子般的危险冷艳，转为鱼一样的混沌麻木。
——不愧是《山海经》认真的忘忧兽胐胐，你有毒吧，你比我还有毒啊。
——而且大哥，你是认真的吗？你留下来陪伴自己女神的方式，就是去给觊觎她的人卖萌？！
稍微在心里换了一下立场，凌一弦就很遗憾正版人蝎居然没在这里——要是让“人蝎”看到眼前这一幕，没准要在心里吐血升。
鹿蜀果然经验老辣，即使祭出吸猫这项大杀器，也没拦住他对着人蝎口水滴答。
他腆着一张肾虚脸，笑着对朱厌说：“您看，人蝎果真人如其地漂亮吧。”
朱厌呵呵一笑，没有答话。
朱厌长相威严而凶猛，他笑来时，眼角皱道鼓鼓的鱼尾纹，冲淡了神态中的严厉，让态度多了分和蔼。
他问凌一弦：“鹿蜀说他喜欢你，想要申请你做他今年的搭档。”
他说这话时，鹿蜀只差没眼睛粘在人蝎身上。
而凌一弦已经开始『摸』刀了。
没想到下一刻，朱厌口风忽然一转：“是，你刚刚晋级成了四级武者，没有你自己同意，鹿蜀也不能调动你——所以你具体是怎么想的呢？”
怎么看？老猪拱了嫩白菜的事儿，鹿蜀竟然还好意思问。
站这儿的要是换成凌一弦本尊，非得左右开弓，抽这痴心妄想、『色』『迷』心窍的家伙一串嘴巴子不可。
鉴于她此时还套着一层人蝎的身份，有举动就不能做得太明显。
凌一弦紧急求助系统：“快，系统，帮我搜索点适合这种场景的骂人话。”
万能的系统飞快联网，根据当前热词，帮助凌一弦定位到了她需要的知识。
于是众人见，人蝎勾唇角，笑意仿佛流淌的毒汁。
她艳如桃李的脸上，浮现出分明的不屑，傲慢得像是一朵鲜艳的曼陀罗。
“我喜欢大口径的转轮手./枪，不爱做老掉牙的针线活。”
“……”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微妙。
许多人硬地憋着，想笑也不太敢笑。
那泄『露』出来的细细噗声，无疑场面衬托得加滑稽好笑。
以朱厌六级武者的身份地位，大概已经有很多年，没听别人当面说这种话。
不很显然，在人蝎和鹿蜀之间，他偏袒人蝎一点。
……或者说，他看不上鹿蜀一点。
因此，听见了这句明显的嘲讽，朱厌也只是哈哈一笑，鹿蜀的肩膀拍得啪啪作响：
“你看，多有意思，她们年轻人有脾气着呢。”
鹿蜀：“……”
他刚刚被讽刺成针线活，然后就被朱厌用“人家年轻人”给直接『插』刀。
朱厌他是惹不了，人蝎……
脸庞慢慢胀成猪肝似的红『色』，鹿蜀粗声粗气地说：
“可年轻人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别在外面惹了麻烦……人蝎不是刚晋级成四级武者吗？那我这个当前辈的，少不得要教她招了。”
这一回，朱厌并未从中调停。
“那你就指点她一下吧。”
鹿蜀当即得意地看向人蝎。
他却有意外地发现，人蝎眼中，居然飞快地闪一丝不同于冷艳气质的快乐光芒。
鹿蜀：“……”
这是怎么回事？
凌一弦：还有这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