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虚假的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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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费巨资买下来一座私人古堡之后，苏哲黑进以黎伦萨的行政网站，修改了自己和妮娅的签证信息。
于是，苏老板摇身一变，成了来自洛都的皇室贵族。
妮娅则成了他高薪雇佣的贝迦法特家族管家。
耗费巨资给自己和妮娅分别置办好奢华贵气的行头之后，苏哲又下单买来了上百台智械佣人，让妮娅管理着忙上忙下，把整个古堡给装点出了几分古典贵族豪庭的气息。
搞了这么多名堂，他的目的主要还是去接近那个名叫苏菲的女学生，并以她为跳板，与她那位伯爵老爹搭上关系。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苏哲强忍心痛，向剑虹大学捐助了一千万赛博币，搞到了一个名誉校董的身份，成功入学了剑虹人文学院。
而且他还潜进学校教务处的管理空间，把自己分配到了苏菲所在的那个历史系班级里。
“以黎伦萨的人还真是无忧无虑得过分了，不管是个人还是单位团体，中控系统的防火等级都弱的一批。你看这学校的管理空间，我都没费力就给黑下来了，比公共厕所还容易进。”
若不是身为以黎伦萨人的苏菲几乎毫无防范之心，那天在神滨的里网黑市里，苏哲可能还真没办法那么迅速的就在中间人的巡视下，不惊动监控程序便逆向解锁出来了她的买家信息。
“那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呢？”
躺在私人花园庭院中央的贵妃椅上，只穿着清凉吊带的妮娅敷着面膜，晒着太阳，悠闲得如同一位锦衣玉食的贵族大小姐。
她虽然是个机械人，但仿生做得极好的类人外观，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一点。
有两个机械女佣端着冷饮静候在一旁，同样躺在沙滩椅上敷着面膜的苏哲，和她步调一致的拿起餐盘上的橙汁，享受的喝了一口，同时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呀。难怪是个人都想变得有钱。”妮娅虽然喝不出果汁的好坏，但她还是很满意这种仪式感满满的生活体验的。
花钱如流水的苏哲，一边心痛，一边快乐着。
他对妮娅嘱咐说：
“这笔开销，是为了接近情报必要的花费。妮娅，以后你得表现得贵气一点了，要有高级管家的派头，别总像个叛逆期的小女孩似的。”
妮娅眉毛一挑。
“哦？那你说说，我哪方面缺少贵族气质？”
苏哲想了想，突然发现从小生活优渥的这个家伙，或许是比自己更能理解什么是大户气质，什么是家风严明的。
只不过，这些年的颠沛流离和打打杀杀，让她变得不像个大小姐了。
莫名有些惭愧，这女孩跟着自己竟然受了那么多的苦，苏哲沉吟了一会，改口说道：
“你用的东西太廉价了，以后多买点有质感有品味的衣服，还有化妆品，也别省着，咱现在有钱了。”
有点怀疑身旁这个人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抠门主子了，妮娅竟然还有些感动。若不是她已经没有了泪腺，说不定就哭出来了。
“还算你有些良心！”
说着，妮娅马上连进奢侈品商城网站，给他下单了一套高定贵族长衫，花掉了上百万的钱。
苏哲的心微微一痛，苦笑着道：
“我是说你……我就不必了……”
妮娅喝着橙汁，心情愉悦。
“可别这样我说的老爷。人靠衣装，您没套合身的行头，可怎么看怎么像个暴发户的。”
她告诫苏哲：
“想要表现得像个贵族，最重要的秘诀就是，不要心疼钱。”
这一点，了解苏哲的妮娅很清楚，他一时半会儿估计是改不过来的了。
很快，一周过去，入学手续办理完毕的苏哲，穿着妮娅给他买的绸制纯白学袍，乘着马车前往了雪山下的剑虹大学，去上他本学期的第一堂课。
马，自然不是真马，以假乱真的毛绒皮革下面，包裹着的其实是做工精密的机械躯体。
虽然以黎伦萨的石板小径一尘不染，马车上的苏哲还是坐得浑身不自在，他挪来挪去，似乎很是担心弄脏自己身上的昂贵新衣。
但进了校园之后，苏哲的气质就完全变了。再也感受不到他身上的谨慎局促，取而代之的是举手投足间的从容与优雅。
贵族气质说来就来，走南闯北了很多年的苏某人，演技还是很在线的。
模仿着自己从各类影视剧中学来的贵族仪态，苏哲找到指引的指导老师，在他的带领下去往了即将开课的教室。
简单的向同学们做了个自我介绍，苏哲很自然的就走下讲台，来到了班级里最安静耀眼的苏菲旁边。
安静是指她的气质，耀眼则是指她的美貌。
站在过道上，指着苏菲身旁的空位，苏哲问她：
“你好，同学，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有些惊讶的抬头望了苏哲一眼，苏菲又往旁边挪开了一个位置。
“请坐。”
她说。
声音很好听，像冰雪融化时流动的无瑕清泉。
本人比照片更好看啊，世上居然还能有这般干净的美人？
仔细一想，还是有的。
妮娅那丫头要是认真打扮起来，也落不了多少下风。
若不是查过了苏菲的医疗记录，苏哲甚至忍不住怀疑这女孩是不是做过手术，把整张脸都给换成了义体。
不然，作为人类，她长得也太标致了。
教室里的同学们，看到这个清秀漂亮的东方男孩，居然毫不掩饰就坐到了系花的旁边，一时间，不管男女，情绪都有些失落。
有一说一，在妮娅的打理之下，换好发型穿好衣服的苏哲，长得还是有点人模狗样的。
本以为小帅哥会继续向系花搭讪，谁知这男孩坐下去后，就再也没多说话了。
长得无比夺目的两个人，就这样毫无交流的并肩坐了一天，谁也没跟对方再多说一句话。
两座雪山沉稳冷清的孤雅气质，竟是出奇的一致。
一整天下来，深蓝色齐肩短发的苏菲，不是在听课，就是在埋头读读写写，安静得如同一株空谷幽兰。
坐她旁边的苏哲，也棱角分明得仿佛一尊名家塑像，每一个动作的力道和弧度，都设计得堪称艺术，他坐在那里，就自成了一幅冷色调的厚涂油画。
当然，他表现得如此包袱满满，主要原因可能是，讲台上的教授讲的那些话，他一句都没听懂，但又不好开小差自毁人设，那就只好假装听讲，实则发呆了。
放学之后，苏菲起身，得体的向坐在身旁的他点了下头，便抱起桌上的书本先行离开了。
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人会用实体书了。苏哲看着这个文雅女孩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更多了几分赞许。
好像真的是个文学少女啊。
那些看书只为了摆造型拍照的假文青，是不可能静得下心来，读一整天的大部头著作的。苏菲这个女孩子，有可能真的有一点学识的。
这就难办了，苏哲在心里想，聪明的女孩儿不好骗呐……
坐上马车，回到古堡，一进家门后，苏哲就把身上舒服了他一整天的碍事学生衫一把扯下来，换上了自己最舒服的机能风街溜子套装。
装了一天哔，可把他憋坏了。
“淦！”
他仰天大喊道。
“我不晓得该怎么跟她说话啊！”
直到现在，苏哲才不再掩饰自己的紧张，放任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第一次见面就敢坐到目标边上，已经取得了非常可观的阶段性成果了。
然而满脸不屑的妮娅，鄙夷的泼了他一盆冷水。
“有必要兴奋成这样吗？死宅真恶心。”
“不是！你根本不知道，我在众人的注视中，无畏的走到她身旁的那一刻，是有多么的神勇！那一刻，我感觉，我就像一个孤身走向万千敌阵的英雄，已然变成了光。”
“不知所谓的比喻……”
妮娅打趣他说。
“哪个英雄像你这样怂的？还说自己是什么情场杀手，连话都不敢跟人家说，不过是个闷骚幼稚的老光棍罢了。”
感觉妮娅好像心情不太好，苏哲正经了下来。
“不是，怎么说呢，你没见过她本人。那种与世界疏离的气质，是有点把人拒之千里的。”
也曾有过这样一段少女时光的妮娅，点化他说：
“别随便脑补人小姑娘的设定了，我明白那是怎么回事的，小美女嘛，被人高看惯了，自然会有点高傲的。”
苏哲一脸不信。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妮娅白了他一眼。“因为我以前，就是个高傲的美少女。”
……
在坎贝尔伯爵宽大而又充满质感的后现代极简风饭厅内，两父女和往常一样安静的吃着晚饭，画面日常却也意境不俗。
一向强调规矩的坎贝尔，吃着吃着，却突然放下刀叉，问了专注吃饭的苏菲一句。
“今天在学校里，遇到了什么好事了吗？”
苏菲抬头望向父亲，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慌乱，语气舒缓的反问自己儒雅的父亲道：
“为什么这样说呢？”
坎贝尔教授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
“我是你父亲，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动作轻柔的把刚切下来的小块牛排用叉子送进了嘴里。细细咀嚼了许久之后，才把食物缓缓咽了下去。然后他拉起餐巾，擦了下嘴。
“有没有遇上喜欢的人呢？你也不小了，有合适的人，也可以试着谈谈恋爱了。”
苏菲的脸上似乎飘过了一丝绯红。女孩子对于这种话题还是会感觉羞涩的。
“没这个想法呢，见过的男孩子，似乎都有些无趣，或者就是，俗不可耐。”
坎贝尔勾勾手指，让管家收走了面前的盘子，给他端了杯红茶过来。
“要求不要那么高嘛。”他似是漫不经心的打趣自己女儿道。“你文学作品看多了，对世界的认识不免浪漫理想化。要是你亡故的母亲也像你这样眼里容不得沙子，那我可就没有那个荣幸能成为她的丈夫，成为你的父亲了。”
似乎有些不认同这种说法，苏菲放下刀叉，语气平静的反驳父亲道：
“我已经去过了很多地方，见过了许多人。我懂世间疾苦，也懂何为黑暗的。”
“不，你不懂。”
这位严厉的父亲，毫不留情的评价道。
“你所谓的游历，不过是拿着旅费走马观花的当个看客而已。至于黑暗？在我的光芒庇护下，你确定你真的经历过黑暗吗？或许你确实需要去爱一场了，等坏小子让你受点伤，你大概才能变得……更成熟一点。”
苏菲不露声色，却感觉自己饭前的好心情，已经没有了。
“当然，你得谨慎一点。”
这位慈祥的父亲，又补充了一句。
“不要上了坏小子们的当，损失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