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月光与异祸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赛博奥术师!
以黎伦萨的天，永远是明亮纯净的蓝。
在流云与雪山古堡所构成的完美风景映衬下，一架破烂不堪的客机，突然出现在了这座城市外的航线之上。
机场塔台接收到它请求降落的讯息后，反复比对着航班调度表的地勤经理直接傻了眼。
“这架班次，不是昨天才从神滨起飞么？怎么现在就到了？”
飞机降落之后，机长把他们遭到袭击，结果又莫名脱险的奇遇，完完整整报告给了公司高层。
本以为这个胡子花白的老机长是得了什么痴呆症在胡言乱语，结果调取了飞机黑匣子里的记录后，机场高层发现，这老头讲的东西居然都是真的！
为了补偿这些九死一生留下了不愉快经历的乘客，航空公司退还了全部的旅费，还象征性补偿了每个人一些慰问金。
只是有一个唯一的请求，那就是希望他们不要把飞机遇到异兽的事情张扬出去，以免影响大多数人对跨城航空这项业务的信心。
“飞机被异兽袭击，这本来就是非常小概率的事情，更别提被成群的异兽袭击了，诸位能遇上这么小概率的事情，运气非同小可啊，不妨去买张彩票试试，说不定立马就中奖了……诸位，诸位不要激动嘛。”
一位身西装的机场客户部经理人，在会议室里关着门，用尽了口舌想安抚众人。
“而且，如此凶险的情况下，鄙公司优秀的机组成员还是成功将各位……完好无缺的带到了这里，足见我们航空业务的安全和可靠……诶！诶！大家都是文明人，有话好好说嘛！”
在一片群情激愤的“退钱”声中，机场经理承诺了要把所有的旅费完全偿还给在场的人，并且还把自己小组本季度的奖金全部赔了出去，这才平息了众怒，没有被满身伤痕的乘客们打得像他们一样。
由于这些死里逃生的人定位已经更新到了以黎伦萨，他们在飞机上转进监管基金的钱，也就依约全部自动转进了苏哲的账户里。
不过，这些人却没有一个对苏哲有怨言的。
相反，他们都热络的跑来跟苏哲握手，拥抱，互相交换了名片，表示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再次答谢苏哲的救命之恩。
看了，跟活命比起来，钱财果然就是身外之物。
等到大家都走了，机场经理单独把苏哲和妮娅拦了下来，请进了贵宾室。
“还有什么事？”
“二位稍安勿躁！据我初步的了解，有传言称，这次客机能以一种难以解释的方式安然抵达，全都是您的功劳，请问是不是这么回事呢？”
看着经理人谄媚的表情，苏哲心里忍不住冷笑。
怎么，你一个机场经理，还想学执法局的人猎巫？
“是我做的，跟你报告的人没告诉你吗，我用了空间曲率引擎，这犯法了？”
“啊……空……什么率……不不，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公司高层想知道，您用的是什么技术，他们想要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引进。价钱不是问题！”
开玩笑，能通过外接设备，让飞机一瞬间安全横跨过一整个大洲的旅行技术，航空公司对它没想法才是怪事了。
一听到价钱不是问题，苏哲恨不得马上就把自己的奥术小秘密，全部给标好价钱，排整齐了毫无保留的摆出来。
可惜理智还是告诉了他，这钱不能赚。
“哎，劝你们放弃吧。我只能告诉你，机密。”
“机密？”
机场经理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苏哲话里的意思。
“难道是昊龙宇航局的技术？”
“嗯嗯。”苏哲点了点头。
“难道！洛都的人已经弄明白了曲率远离，用它开发出来发动机了？”
“嗯哼。”苏哲不置可否。
“也就是说！网上的传言都是真的！洛都的人真的打算遗民外太空，快准备好要星际旅行了？”
“嘿嘿，你懂的。”苏哲笑而不语。
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想，哥们儿你真能脑补，我就随口说了个机密，你居然能自己联想出这么多有的没的来，平时没少看科幻电影吧。
那经理激动得眼中带光，竟是情难自控，握住了苏哲的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洛都的人跟哈纽曼人不一样！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类在憧憬着星辰大海的！文明之火并没有熄灭！放心，我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的！规矩我懂！”
实在无法跟这个胖胖的小经理共情，苏哲木然的任由他握着手，语气里毫无波澜的问道：
“还有什么别的事没？我可以走了吗？”
小经理连连鞠躬，亲自把苏哲和妮娅送出了机场，还办他们安排好了去酒店的车。
目视着汽车逐渐远去，一脸感动的机场经理，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啊，科学家！”
专车上，妮娅终于忍不住了。
“他是不是脑袋有什么毛病？”
“以黎伦萨的人是这样的，日子太舒坦了，全活成了帮巨婴。”
对此，从外地移居过来的专车司机也深有同感，主动插话加入了吐槽。
“是的嘞，这城市地理条件又好，旅游收入又高，福利好得不得了嘞！城市周边又没有什么异兽，活在这儿的人，简直了，整天傻乐，都不晓得人间疾苦的嘞！不是搞艺术，就是搞明星，奢侈品卖遍了整个星球，对人类根本没得贡献的嘞！”
苏哲听了嘿嘿直笑。
“大叔，你这么不喜欢这里，干嘛还跑过来打工呢？”
“这里工资高嘞！随便开个车子，比我以前卖倒卖义体赚钱多了嘞！你看这边的人，过得真是好，几乎都没有谁装着义体的嘞。”
确实，以黎伦萨的街道太不赛博时代了。
低矮的房屋红墙黛瓦，随处都是花园和喷泉。
干净得一尘不染的街道上，人们晒着太阳，在聊诗歌，在谈学术，在拉琴，在作画，在优雅起舞……
在这个冰冷的世界待了十好几年的苏哲，久违的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
“真好啊。”他说。“不像平民窟里，尽是悲凉事。”
司机一听，深表认同。
“对的嘞，这边的中央城区，那真的是美得胜过仙境了！不像外城贫民区，一样的脏乱臭嘞。”
苏哲颇感惊讶。
“这里也会有贫民区？”
他的话，倒也让司机大叔有些惊讶。
“哪里会没有贫民区嘞？”
苏哲哑口无言，司机老哥自顾自说了下去。
“没有贫民区，贫民住哪嘞？”
……
以黎伦萨贫民区的上空，罕见的飞过来了几只遮天蔽日的巨大异兽。
异兽遮住阳光后，留下的恐怖黑影，从人们的居住地滑过，吓得这些没见过这种大场面的以黎伦萨穷人，又哭又喊的满街逃窜了起来。
但这些长相惊悚的巨大异兽，似乎对地上乱跑着的人类没有兴趣。跋涉而来的它们，只是对准了这座城市的机场方向，慢悠悠的滑翔了过去。
如此异动，把以黎伦萨城防所的士官们也给震诧到了，毕竟这座城市已经快有几十年没有遭到过异兽的袭击了。
不知道今天，是有什么不同以往的东西，把它们给吸引了过来呢。
城防军们紧急集合，把休假中的摸鱼中的老弱病残们全都叫回了岗位来。然后他们从发霉的仓库里，好不容易搬出来了一些还没被锈蚀干净的炮弹，装填进了因为年久失修而难以启动的城防巨炮里。
搞了半天，以黎伦萨城防军的巨炮，要么就是液压油漏光了，无法调整角度。要么就是内部线路老化短路，无法启动控制面板。要么就是软体系统版本过低，无法兼容如今的操控语言。
总之，确认了一台又一台的巨炮已经成了废铁之后，城防军们终于在仓库里找到了几台已经退役的老式高射炮，发现它们还能发射。
这批高射炮是很早以前上几届以黎伦萨城主找昊龙重工买的，年头比城墙上的巨炮还要更早了。没想到这些涂装完整的老古董，非但没有生锈不说，接上灵汽之后居然还能正常使用？
昊龙重工的产品质量，那真没话说了！
赶紧把它们拉上城墙，手工操控着炮击了整整两个小时之后，废拉不堪的城防军，终于把几只因为太久没有照到月光，从而体力几乎耗尽了的缓慢异兽，从天上打落了下去。
“快，派车队过去，趁它们还没恢复过来，把它们拉到无人区去处理掉！”
异兽是不能被杀死的，哪怕身体被破坏得再支离破碎，它们也总是能够慢慢复原。
科学家们研究过，却始终弄不清楚这种东西生长的能量和物质来源到底是什么。
几乎没有智慧，只能凭着本能行动的异兽，哪怕身体的残骸是被装进了完全密封的真空容器里，它们也能慢慢长出肉质恢复原状。
人类只能凭借着对它们非常有限的认知，用一些手段去驱离和抑制它们的生长，以此延缓它们闯入城市，破坏人类的生存环境的行为。
用炮把异兽打碎了，身体埋进深深的底下，会是一个很长效的处理方式。
当然这种方法也有一个很大的弊端。
同一片地方埋的异兽多了，土地上是会长出来一只无法处理的超级大异兽，把周围所有的城市给踩碎踏平的。
但是，这种风险，估计也是很多年以后才可能发生的了。现在的人可懒得管这些，子孙自由子孙福，把问题留给后人，相信他们的智慧吧。
常年未经战事的以黎伦萨市民，听到炮声之后，还以为是又到了什么节日，公司开始鸣炮举预热庆典了。
悬浮轿车在富有人文气息的繁华街道上缓缓而行，司机大叔看着后视镜里的苏哲和妮娅，打趣他们说：
“可能这是市里为你们这样来这边度蜜月的小夫妻专门放的礼炮嘞。”
“不不，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是个机器人，是他的仆人。”
司机大叔哈哈笑了几声，朝妮娅摆了个抱歉的手势。
“不好意思，看着完全不像嘞。那这炮声，可能就是欢迎你们来到这座城市的礼炮了嘞。”
“或许吧。”苏哲说。“希望是个好兆头，炮声一响，黄金万两。”
说着，他话锋一转，问了司机一个问题。
“大叔，这城里，哪儿有豪宅卖啊？就是一般贵族住的那种豪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