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贤良师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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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刘靖儿骑着黑马，疾驰在崇山峻岭之间的狭长小道里，马蹄踩过石砾发出嗒嗒的响声。
据斥候所言，出了这不足二里长的羊肠小道，便是羊头山下。
那伙啸聚山林的白波军们，就隐匿在这羊头山上。
刘靖儿举目环视四周，道路两旁枝繁叶茂的桃树遮天蔽日，其间点缀着朵朵白里透粉的桃花。
其实这个季节，桃花本是应该谢了的。只因羊头山周围地势高峻，气候偏寒，所以才让他没有错过这人间芳菲。
刘靖儿一恍惚，竟以为自己不是来说降山贼，而是来游历的。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他情不自禁地吟诵道。
身旁的伍清音一直在偷偷地看他，她此时正担心得不得了，全然没有心情去欣赏这美景。
“殿下，”伍清音轻声道，“一会儿咱们该用什么法子说服他们？”
刘靖儿宽慰她道：“不必惊慌，我自有安排。”
什么安排？其实就连他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的。
他的记忆只告诉他黄巾信徒见了他的面，就会忠实拥护他，但他究竟应该说什么，做什么，他却一点儿都不知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刘靖儿叹了口气，这么开解自己。
没过多久，他们一行人就到了羊头山下。
守卫山门的卫兵见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带领着几十名骑兵风驰电掣地赶来，立刻警觉起来，大叫道：“来者何人？”
刘靖儿道：“我是孝灵皇帝第三子、上党王刘靖儿，有事来见你们大当家的。”
他一挥手，身后下来几个骑兵，抬上来一大箱金饼，摆在了山贼们面前。
山贼们还没有见过这么多财宝，惊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唔……好，好。”山贼们被刘靖儿雍容华贵的气质镇住，说话都有些结巴，“但是只有你能上山，你带的这些兵马可不行！”
“殿下，这怎么行？”伍清音忍不住开口了，“要是他们想要对你不利，那可就危险了！”
刘靖儿心里也有些没底，但他深知自己已经没有时间犹豫，因为最多三天，董旻已死的消息就会传扬出去。
在那之前，要是他没法顺利接管上党和太原的兵权，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不必惊慌，在这里等我。”
刘靖儿留下这句话，毅然决然地跟着山贼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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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白波军头领郭太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置身于一片桃花林中。
没过多久，天上就下起了雨，他赶紧跑到桃树下躲雨。雨下得很大，但有桃树的遮蔽，他身上连一滴雨点都没沾到。
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心里觉得奇怪，就和白波军的二当家杨奉说了这事。
但他万万也想不到，杨奉竟然也做了一样的梦！
这下子，两人都坐不住了。
一番商量之下，他们去找了据说原来在黄巾军里受过张角点拨的李乐。
一双瞳仁一黑一白的李乐听了他们的话，口中念念有词了半晌，两眼一翻，吟出两句口诀来：“木有枝叶，足以避雨；人逢吉日，贵人庇荫。这是吉兆啊！”
正在这时，他们就接到了刘靖儿上山的消息。
“大哥，难道这位上党王就是咱们的贵人？”杨奉半信半疑地问道。
郭太摇摇头道：“谁知道哩！不过以前官府来人，都是为了消灭我们。带着礼物来的，他算是头一个。”
他们正在叽叽喳喳，一个小兵急匆匆地跑进门里，一个不小心脚下拌蒜，连滚带爬地大叫道：“上党王到！”
他话音刚落，郭太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正是刘靖儿。
他头戴贴金红缨胄，身穿红丝线缀贴金鱼鳞铠，臂缠兕皮隐虎纹护臂甲，外披血红色罩袍，虽然年纪尚小，却已然有了一副不怒自威的浩然气概。
“唔……”郭太不知为何，心里升腾起了一阵莫名的熟悉感觉。
“难道我竟然与他相识？”他心里暗暗问道。
刘靖儿脸上挂着真诚的微笑，徐徐向他走来，朗声说道：“刘靖儿幸会各位当家的！”
日光从门外慷慨地倾泻进来，刘靖儿的身后光芒万丈，让他仿佛神仙下凡一般。
郭太感到，明白色的亮光填满了他的视野，他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从白光里走出来，在自己面前站住了。
这人约莫四十来岁年纪，身长八尺，剑眉星目，长须垂胸。他的长发披散在肩后，额上系着明黄色龙凤纹头带，身披大黄鹤氅，一副道骨仙风的出尘模样。
郭太一阵战栗，颤声叫道：“大……贤……良……师……”
他感到心灵深处的记忆苏醒了。恍然之间，他仿佛不是在这羊头山上，而是置身于汹涌澎湃的黄巾队伍之中。
在一通又一通震天动地的战鼓声里，他头扎黄巾，傲然挺立在血色的大地上。贪官污吏们望风而逃，手持棍棒的义军士兵们齐声呐喊，誓要推翻这腐朽的人世间！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他喃喃地道。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是杨奉的声音。他已然情不自禁地跪在地上，激动地大叫道：“大贤良师，大方渠帅杨奉想你想得好苦哇！”
寨子里的其他人听到动静，纷纷赶来凑热闹，也都被眼前的奇异景象震慑，一齐跪地叩拜！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他们跟着喊道。
不知过了多久，白光消失了。
郭太抬起头来，发现张角的身影已经不知所踪，站在他面前的，依然只是刘靖儿一人。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郭太颤抖着问道。
“我是孝灵皇帝养子、上党王刘靖儿。”刘靖儿走上前来，在郭太身旁轻声耳语道，“我也是大贤良师张角之子，世上黄巾的唯一领袖。”
“忆往昔峥嵘岁月，诸位兄弟与我的父亲、叔父并肩作战，救万民于水火，解苍生之倒悬，何其壮哉！如今，我常怀东山再起之志，愿与各位齐心协力，重整山河，各位意下如何？”
“好，好……”郭太的眼神由震惊变得赞许，又变得欣喜，他将其他几位同样目瞪口呆的白波军首领杨奉、韩暹（xiān）、李乐和胡才叫到身边，齐齐下跪！
“从此刻起，白波军任凭圣师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言为定！”刘靖儿也单膝跪地，牢牢握住他们的手，眼中射出坚定的光芒，“从此以后，同舟共济，永不相负！”
“天数……天数变了……”在众人的高声呐喊里，李乐疯疯癫癫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