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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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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雕翎戎装,人潮中是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天空开始飘下了绵绵细雨,他站在城墙之上,看雨一下一场,只是深深凝望着远方,纵有千言万语,最后一刻,他终是什么也未曾说出口,放他远行,而他终是扬长而去,可曾回头过?他不知。半倚斜阳,他思念刻在了绵绵细雨之中。风吹百里,带走的更是他的眷恋和不舍。阖上双眼,一幕幕的过往,似是在无言的诉说着曾经。那冰冷的雨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眶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只是他已分不清这究竟是他的泪,还是天空落下的雨了。远去的人,带走了他的心。曾经他还轻抚着他的头,那么温柔地叮嘱过他。而如今他却只能披着他的衣服,沾着他残留的温度,却再没有他的陪伴。

    “皇上,下雨了,回去吧,太子爷已经走了很远了”。李德全上前为他撑着伞,担忧着道。

    他只是摇了摇头,手倚城墙,对着早已没有了他的远方,只是凝望着。那眼神是如此的落寞。

    *******

    “爷,李总管带着太医来了”。何柱儿对着眼前没有丝毫神色的太子爷道。

    太子爷只是皱起了眉头,似是疑惑,淡然道:“让他进来吧”。

    “奴才给太子爷请安”。李德全俯身行礼道。

    “起来吧,谙达深夜来此可有事”。太子爷只是斜撑在桌上,手握书卷,淡淡道。

    “皇上让奴才请太医给太子爷瞧瞧”。李德全毕恭毕敬道。

    “我没事,更不需要看什么太医”。太子爷冷冷的语气,预示了他的不悦,“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吗”。太子爷只是扯起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如此的君恩他并不想要。

    “爷……”。李德全为难的看着他。

    “谙达可还有事,无事,我便要歇下了”。太子爷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便往内殿走去,并不想在同他多言。

    李德全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望了眼周围,从袖中拿出了密折,递给了太子爷。太子爷只是回身惊诧的看了他一眼。看着他手中的折子,只是那么淡淡的一眼,他便已经知道那是封密折,可不经任何人之手,直达天听。“谙达,这是何意”。

    “这是皇上让奴才送来给太子的”。闻言,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接过了那封依旧封着的折子,却有着深深的折皱,可见那人当初的犹豫。太子爷只是呆呆的对着那封折子发愣着。等他反应过来。偌大的宫殿,早已只剩他一人了,还有那夜风吹过的凄凉。那从心底冒出的寒意让他不经抖了一下。

    烛火下,他扶着额,对着眼前的折子,皱着眉头,轻敲着桌面,同样他也犹豫了许久,终是轻吐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定,将它打了开来。一行清泪却在不知不觉中缓缓的落下,化开了墨迹。他曾以为自己早已没有泪了,却在看到那封折子的内容之时,潸然泪下。“为什么,你究竟想向我证明什么?”那封折子中的无论那一条罪名都足以令他废了他的太子之位,而他却把给了他。却更是让他心猿意马,“你终究是怀疑我的吗? ”折子中所奏,不过是他的当年他在江南为索额图掩盖之事。继而露出了苦涩心酸的一笑,却问愁几许。他用手覆盖上了寂寞的眼,向后靠去。

    翌日,他一身太子杏黄袍,踏上了许久为曾去的金銮殿。只是那刻所有人都觉得他不同了,他变了,他的眼中不再有了曾经的清澈,更多的是寒冷,让你一望便觉寒意骤生。浑身透露他身居高位的霸气。而他只是在三呼万岁之后,掀起下摆,跪了下来,从容淡定的不带一丝神情,再次请战出征 。不同的时,那刻的他,不再是以为人子的身份,却是在以为人臣的身份。顿时朝堂之上,议论纷纷,而高坐上首的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奏折,似是在压抑着什么,带着怒意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他,却发 现下首他的眼神却是如此的不带一丝情感,冰冷到令人心寒。

    “够了”。他怒了,一掌狠狠的拍在案上。“退朝”怒其不争的看了他一眼,起身便离去了。

    南书房

    “你就那么想要去那种苦寒之地吗?”康熙闭着眼,皱着眉头,不停的揉着太阳穴,无奈的问着。

    而太子爷只是站在一旁,面无表情道:“我是爱新觉罗的子孙”。

    再睁开眼之时,他便看见他眉间那道刺眼的血痕,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步到他身前。伸出手,想要抚过那道伤痕,略带心疼道:“还疼吗?”而太子爷只是下意识的躲闪开来,摇了摇头。康熙只是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终是尴尬的伸回了手。太子爷从袖中拿出了那封折子,想要递还给他。

    而康熙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接过折子,“你不相信朕”。黯然神伤,他始终是在怀疑他的用心。

    太子爷只是跪了下来,并未回答他,只是淡淡道:“皇阿玛,让我去吧”。那语气是如此的心酸,带着恳求。说完,往桌上放下那份折子,他便头也不曾回的想要离去。康熙终是在他转身的时候,拉着了他的袖子“索额图所做之事,难道真的不足一死吗?他是你的叔公,也是你的臣子。他真的那么值得你如此吗?”淡淡的话语有着他深深的无力感,却是他想要给他解释,却更像是为君之道。

    而太子爷只是背着他露出了苦涩的一笑,“所以为君着必须无情吗?可皇阿玛又是否知道,世间上任何事,的却都无外乎情理法三字,可是这情却是在第一位。儿臣做不来那无情无义的君。所以有朝一日为了江 山,皇阿玛也可负了儿臣。”是如此的心酸,复有道:“既是无情,何必为家?相守相空。不如各自为家。”太子爷拨开了他握着他的手,转身便离去。是如此的决然。

    康熙只是对着他渐渐消逝的背影,伸出手,想要唤住他,却始终没有唤住他,只是呢喃着“保成……”是如此的心酸。他决计想不到平常一向没心没肺的太子爷,会说出这些话来。唯他自喻自己看透了所有人,却始终不曾看透过一直在他身旁的太子爷。

    那夜他站在乾清宫外望着毓庆宫的方向一望便是一夜。却终是在黎明到来的时刻,笔蘸新墨,犹豫了许久,许久。终是颤抖着手亲笔写下了诏书,放他远去。无奈痛苦的眼神,颓然的坐在了一边。那封密折哪怕到最后他都不曾打开过,他只是望了眼,便把它丢向了那个火焰不断窜起的火盆中。看它化成了一缕清烟,消逝了。

    一袭戎装,他亲自为他践行,望他的眼神一如当年的深情。只是他望他的眼神,不在如当初的亲昵,而是深深的寒意。他依旧只是含笑的为他理了理了行装,为他牵来了马,看着他上马,只是附在他耳边轻语了一句“朕,对你的心从不变”。他的笑颜一如曾经的坚定和宠溺。他依旧不变,只是这情早已千疮百孔。他只是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匆匆的打马离去,似是在逃离什么。他那深邃眼眸,似一汪揉进了灵魂的清泉。只一眼,便让他有再次沉沦下去的冲动。而他的话更是击打着他好不容易强硬起来的心,他害怕下一刻自己就会犹豫。马蹄溅起的滚滚烟尘,他曾回头看过在城墙之上凝望着他,也只是那一眼。有些伤痕就像场大火 ,把心烧焦了,就算心还活着,也已是伤痕累累。

    而他在他离去之后,嘴角那强扯起的笑容,霎那间化成为了落寞的容颜。他上次看他走的时候,是在他十七岁那年的塞外,而那天的他是有希望,而他去的是回家的路上。而今天的他看他离去,却是在送他上战场,他心底是深深的害怕。那已远远不在是在深宫高墙的希望,高墙之中,他始终能知道他是在自己身边,他是自私的,为了留住他,他可以把他困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可是同样他也强势的,他不想要那样行尸走肉的太子,他要的是他心。可惜,在岁月的长河中,他还是丢了他的心。践行那刻,太子爷想要同他说声告别的话语,而康熙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他只是对他说:“不要说”。他不想说听到他说告别的话,他害怕他一说,生离便变成了死别,他再也回不来了。而他不说,他便觉得不算最后。

    “皇上,这雨越下越大了,回去吧”。李德全担忧的看着眼前消瘦而又落寞的康熙。

    康熙爷依旧是摇了摇头,伸出手,接住落下的雨滴,看它在自己掌心,化成了水,似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清浅的一笑,自言自语着“保成,总是说他喜欢下雨的季节。

    李德全见康熙如此,僭越的问了他“皇上既是如此不舍,为何要让太子爷去呢?”

    康熙只是看着眼前的落下的雨,“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淡淡的话语,是如此的心酸。不曾说出的是他不想在看见他如此的折磨自己了。他成全了他并不是因为退让,只是因为他想换种方式守着他。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哄的孩子了。

    “皇上……”。看着如此的康熙,他也不免有些为他心疼。

    康熙只是挥了挥手,“回去吧”转身便离去。从此天涯。

    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

    作者有话要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能力范围之内,能满足一定满足你们。嘻嘻,反正也没什么人看,就当图个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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