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我的神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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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外面的印象，像是隔着一层雾气看山水，影影绰绰，委实不大真切。
翻遍整个脑海，十一只依稀记得，小时候爹爹带她下山的时候山下的糖人很好吃。
有猴子的形状，还有小鸡小猪的形状，塞进嘴里去，那糖暖融融的在嘴里化开，甜意逐渐蔓延，比她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美味。
时间久了，她不再是从前的小女孩了，爹爹也已经……
不知道外面的糖人是不是还是从前的味道。
陆寒昭依旧背着自己的背篓，里面装着飞雪，带十一走了段山路之后，雇了辆马车，又转成水路。
一路上，十一没见过的风景太多太多了。
红川说得对，陆寒昭说得也对，如果她一直没能有勇气迈出这一步，她将永远都领略不到尤兰山外的人和物，还有跟尤兰山不同的美。
这一次，和小时候下山的感受也截然不同。
那时候身边是爹爹，拉着爹爹的大手，不管怎样陌生的景色，她都不惧前行。此时此刻，她身边站着的……是她悄悄思慕的人。
背好自己的行李，跟在陆寒昭的身后，十一终于和他一起来到了崇初书院。
这个从陆寒昭的嘴里提及过很多次的地方，也是十一在尤兰山上最最好奇的地方。
崇初书院是陆寒昭那么重要的一部分，等真正来到这里，见到了崇初书院到底是怎样的，她真真正正的为之震撼了。
那与陆寒昭无关，只是一个学生对这种干干净净求学之地的崇敬，以及憧憬。
“呀！是先生回来了！”
跨过大门，一个正在扫地的小童看向这边，注意到动静，很快便眉开眼笑。
那小童声音太大，十一反而微微赧然。
她虽性情爽朗，但对于第一次见到的生人，还是有些熟不起来的。
“这个就是……你说过的沈清吗？”
她好奇，在他身后看着那小孩子傻傻的问。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居然把沈清记得这么牢，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寻他，而非其他。
陆寒昭失笑。
“我没想到你对小清印象颇深。”
“除了他，我提过那么多次崇初，你对其他竟无半分印象？”
听他这么问，十一歪着头，摸了摸下巴，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若不是一头青丝如瀑，她举手投足之间这份豪迈，和男孩子兼简直别无二致。
“有啊。”
她蹙眉思索的样子倒有几分可爱。
“春雀台。”
“是了，春雀台。”
提及这三个字，十一眼前一亮，她不由得恍然大悟道：“我记得你说过，这里是你最常讲学的地方，到了春天，春雀台就是整个书院最美的地方。”
常年囿于自己那安稳的一角，如今终于走出来，对于什么都是贪心的。
她很想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抓住这些美好。
“你很喜欢那里？”
明明他四个院子全都提到过，这四个院子到了四个不同的季节总是各有景致，她偏心只记住了春雀台罢了。
十一点点头。
“喜欢，我喜欢春天，也喜欢小鸟。”
这些尤兰山上都有，但是她想看看，那鸟雀吟唱的盛况到底是怎样的。
“可惜，已经入夏了。”
慢慢的，十一意识到某个关键的问题，声音弱了下来，有些失望。
“这没什么打紧，无论春夏秋冬，你都可以常来。”
陆寒昭面色如常，就像聊起今晚吃什么那样简单。
有些时候，十一真的搞不懂是不是自己防备太重，还是陆寒昭这人本就不在意这些。
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把她当自己人看，信任都明晃晃的交付出来。
“最近小清都不在，能不能碰见他，还要看你们的缘分了。”
说着，陆寒昭朝前走去。
之前扫地的小童恭恭敬敬的上前接过他的背篓，里面的飞雪喵了一声，飞快的钻出来，动作迅疾如风，很快就见不到踪影。
“这猫儿，每次回来都跟成了精似的，跑的贼快……”
那小童扑了个空，嘴里念叨着。
十一捂着嘴笑，跟上了陆寒昭的步伐。
春雀台前的必经之路是一条长长的红墙夹道，茂林修竹，流水潺潺，这里符合她对书院的一切想象。
不知道各处大儒前来讲学的时候，又该是怎样一番盛景？
忽然，头上掠过几只黑色的鸟，叫声极其尖锐，看上去很是吓人。
后背一凉，气氛似乎因此也掉了个个儿，高耸的竹子有风穿过，发出沙沙的声音，十一不知怎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这地方好看归好看，要是晚上的话……也该阴森森的罢？
“陆寒昭……先生。”
她总是忘记应该喊他先生，脱口而出叫的常常是他的名字。
“你……怕鬼吗？”
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他，她强装镇定，却没办法屏除脑海里那些联想。
奶奶说，靠着山的地方总会有些悬，比如尤兰山，也会有很多灵异的传说。
这里是风岳山，肯定也有不少奇奇怪怪的传闻吧？
十一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鬼。
“不知道怎么……忽然觉得这里怪怪的。”
她喃喃自语，不曾想，却被陆寒昭听去了。
“或许，你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也说不定。”
他微微挑眉，果不其然，看到了十一脸上惊恐万状的表情。
“陆寒昭！你故意的！”
她炸毛，上前一大步，死死抓住他的袖子。
反正也是他先吓唬她的，她借机揩油，一点都不过分！
男人轻笑：“你怕鬼？”
她点头，一脸呆滞。
“莫怕。”陆寒昭把袖子大大方方的递给她，任由她伸出手指抓着，“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是凭空出现的。有好人，就会有坏人，有鬼就会有神仙。”
“如果有鬼怪冒出来吓你，那么相对的，就会有一个神仙在你身边保护你。”
这说法倒是新鲜，十一是第一次听说。
仔仔细细想了一遍，也没什么说不通的。
“那我的神仙呢？”
十一拧着眉毛，百思不得其解。
“在这儿呢。”
陆寒昭曲着手指，在她额头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记。
“走罢，小将军。”
他故意加重了后面这三个字，像是在嘲笑她的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