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谁讨厌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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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束仁道:“放心,应初一定能说服于息。”
“你怎么这么确定,于息这家伙一向我行我素的,更别说,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还跟应初闹掰了。”
戚束仁淡笑不语,眼底是独孤长柳看不懂的了然。
事实也确如戚束仁所料。
两人在回棋院路上和应初不期而遇。
“应初,怎么样?”独孤长柳率先开口问道。
应初一脸笑意:“于息答应了。”
独孤长柳转头对一旁的戚束仁道:“你小子,还真被你说对了。”
“独孤兄,这是何意?”应初疑惑道。
“这家伙刚才说你一定能说服于息,他说的这么肯定,老子还疑惑呢。没想到,还真是。”
与独孤长柳一样,应初一样难以理解:“戚兄是如何这般确信的?”
戚束仁一展扇子,姿态颇为潇洒,说道:“这么嘛,因为,我讨厌她啊。”
“讨厌?”应初更是不解,他以为两人会是年少好友。
“是啊。”戚束仁答得轻飘飘。转瞬目光一紧,心道:讨厌父亲对她格外的赞赏。
他父亲对他的棋不屑一论,却对于息的棋风格外赞赏。
于息在他家的那段日子,让他格外讨厌她。
那段日子,他听到的最多的是父亲对她诸多棋路的赞赏,对他围棋的一贬再贬。
即使那时候,他已经赢了绝大部分出色的棋手。在父亲那里,似乎还是不值一提。
不过,那时候,他却看出这家伙,棋中恶劣已经渐渐彰显。
后来,他提出了棋馆挑战,于息答应了。
果不其然,在挑战中,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恶劣。虽然,里面还保留着一丝残留的天真。
“可看你样子也不像啊?”独孤长柳想起之前他和于息两人“说说笑笑”的画面,表示不相信。
戚束仁笑了下,面色恢复如常,道:“我开玩笑的。毕竟是少年旧识,多少有些了解。”
“老子就说嘛。”
可应初此刻不知为何,奇异的觉得戚束仁没有开玩笑。
翌日,程定冲不知抽什么疯,要找人对局,戚束仁很“不幸”的中枪了。
应初于息和独孤长柳三人来到棋室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挤成一团。
“怎么回事,一堆人挤在那。”独孤长柳走过扒开人群,又转头对不远处的应初和于息道:“是程定冲和戚束仁在对局。”
他继续在那看了几下棋局,半盏茶不到的时间,他就将一局即将完局的棋局下棋顺序以及走势弄了个清楚。
这个戚束仁也太弱了吧。
这是他看完棋局后的第一感慨。
“我输了。”戚束仁承认的痛快,面上笑容晏晏。
“哈哈,你们看到没有,我程家的布局,举世无双,可不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学会的。”
众人想到程氏布局在棋界的威名,连忙在一旁附和道:“正是,程兄能把程氏布局运用如此得心应手,程兄厉害啊......”
“是啊,是啊。”
......
程定冲眼神不屑的看着对面的戚束仁,听着旁人对他的夸赞,心中总算是顺畅不少。
之前他被罚抄《名人棋谱》,后来又被他那个师姐好一阵说道,心中已经郁结良久。今天好容易才把这《名人棋谱》抄完,他说什么也要把场子找回来。于是,就有了今天这场对局。
他看戚束仁整个就小白脸样,整天挂着个笑脸,估摸着棋艺也就那样。程定冲立马就把他作为展现自己“实力”的跳板,让大家看看自己的厉害。
若是平常应初对于这样的对局不会有什么太大兴趣。但是,他看了眼旁边的于息,对她道:“我们也看看吧。”
“要去你去。”
应初笑了下:“好,我去看看,回来和你说。”
应初走过去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不自觉就集中他身上。
“应兄。”好几人打招呼道。
应初姿态优雅的向几人回了一礼。
众人给应初让了一条道。
应初走过去看了下棋局。
就如众人所说的那样,棋局的布局十分出彩,而,戚束仁的棋,从开始到结束,都是,草草应对,十分的弱。
这是一局从头到尾都毫无悬念的棋局。
“应初,看到没有,这就是程定冲的厉害。别以为你赢了个什么盛合赛,就算什么厉害了。”
应初没有回程定冲的话,而是继续看着棋盘上的对局。
“你这家伙,不就是赢了盘棋,瞎得意什么。”独孤长柳可学不来文人的那股委婉,直接把不满扔给程定冲。
“喂,对面的弱鸡,你说我厉不厉害。”程定冲听此,冲对面的戚束仁嚷嚷道。
这时候,应初的视线从棋盘收回,对程定冲道:“程兄,对局有输赢很正常,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这时一人跟着道:“是啊,程兄,我们都是在棋院求学之人,平时对局,输赢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其他人也跟着道:“是啊,是啊。”
程定冲眼见情势不对,面色立马难看起来。
这时候戚束仁笑容不改道:“程兄棋艺高超,我甘拜下风。”
程定冲听到这话,眼角眉梢又是一阵自得。
又听戚束仁继续道:“不过,我自知自己棋艺一般,程兄若是想要棋艺较量,还是和应初切磋一二,才能将程氏布局奥妙发挥到极致,程兄觉得呢?”
程定冲被戚束仁噎得一时无话。和应初比?他又不是傻子,他看着对面那人依旧一脸笑意,总觉得格外碍眼,他干巴巴道:“反正你知道我厉害就行,今天就先放过你。”
在场的也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程定冲最主要的是不想和应初比。
戚束仁也没在继续纠缠:“那么,今日多谢程兄指教,我们改日再来。”
说完,便起身离开棋桌。
应初看完了棋局,自然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他向众人行了一礼,也跟着离去,独孤长柳随后。
戚束仁走到于息站的地方,止住了脚步:“于兄不过去看看我的对局?”
于息双手抱胸,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幽深:“呵……要我说恭喜吗。”
后面跟来的独孤长柳被于息的话弄的一头雾水。
然而戚束仁却十分自然的接上:“恭喜?不过是只臭虫,下酒菜都做不了,说恭喜,言之尚早啊。”
于息眯了眯好看的眼睛,眼形弧度丝毫没有破坏一双眼睛的美感。
这家伙果然盯上了程氏布局。
“喂,你们在打什么哑谜?”独孤长柳抓了抓头道。
应初联想到之前戚束仁和程定冲对局的那局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局棋存着奇怪,令人看不透的地方。
他猜测,于息说的话,和刚才的对局一定有关联。
对别人来说莫名的对话,对他们来说好像是再正常不过。
这两人,这一刻,谁也插不进去。
应初温润的眸子看向两人,再而视线集中在于息身上。
这一瞬间,应初觉得于息离得他好远。他想要抓住他,想要和他说什么,但是,他却发现,他说什么都显得无力。
戚束仁这时候回了独孤长柳的问话:“没打什么哑谜,于兄这是恭喜我又领教了一个高手呢。”
虽然独孤长柳看不上程定冲的行事作风,可那家伙的布局也确实有一手。不过,他还是没太搞懂,输了再怎么样,说恭喜合适吗?
算了,反正他也没搞懂过于息。他想了想开口道:“那家伙算什么高手,老子都比他厉害,什么时候你也领教领教我?”
戚束仁欣然应下:“好。”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这次没做停留的就出了棋室。
应初此时出声对于息道:“于息,你……你好像很了解戚兄?”
于息提了提嘴角,哼笑一声:“我可不了解他,不过就是个讨厌的家伙。”
是嘛,戚束仁也说过,讨厌于息……
应初甩掉了心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口道:“那我呢,你讨厌吗?”
于息都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还有小孩子心理,这种事还要比较下,她翻了白眼道:“有人乐意给我跑腿,我干嘛讨厌。”
应初一下子被治愈了,心里不在七上八下,他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那就是不讨厌。”
午间吃饭的时候,独孤长柳实在忍不住道:“于息,老实说,我真有些好奇。你看你这人虽然嘴巴毒的不行……”
独孤长柳话还没说完,应初便止住他道:“独孤兄。”
“好好好,我说错了还不行嘛”,独孤长柳小声嘟喃道:“于息是给你施了什么法啊。”
好在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应初对于息的特别,故而,开始正题道:“但是,这棋下得是没话说的。之前戚束仁说你们一起去挑战棋馆,既然是能和你一起去棋馆挑战的,这棋下得也太一般了吧。”
说一般都抬举他了,根本就毫无特色。
于息没回,看向应初道:“你呢,也觉得戚束仁弱?”
应初没有立刻回。
按照两人对局来看,棋局强弱之势,好坏十分分明,但他想到那局棋中,他始终觉得怪异的地方。
后开口道:“不,单看那局棋,最终是戚束仁输了,但是,我总觉得那局棋下得有些怪异。”
于息还不知道那家伙,估计程定冲的老底都被他摸透了。
不过,她倒没想到应初能看出那家伙的“伪装”。
果然,这家伙的棋感不是一般强。
毕竟当时就算是她,也没有在一局棋的情况下看出戚束仁的异常。
于息对独孤长柳道:“听到了?”
“喂喂喂,搞什么,为什么老子觉得你们一个个的,都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应初听到这话,心中一喜,这种只属于他们之间才有的默契,让他倍感舒爽。
“应初,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其实具体怎么回事,我也并不清楚,但是,戚兄的棋路,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独孤长柳这下被应初说的连饭都吃不下了,他回想了下棋局,还是没觉得哪里有不对的。
于是看向应初,一双眼睛里面布满求知欲。
可惜,应初和他一样想知道答案。
他知道,能够给出答案的人,除了戚束仁本人,那么,就只有于息了。
“于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独孤长柳听到应初竟然出声问于息,连忙道:“于息就算再厉害,他没去看棋局,哪里能知道什么。”
于息给了某人一个白眼,转而对应初道:“布局。”
独孤长柳还以为这家伙会说什么,结果搞半天就这么两个不痛不痒的字。
“布局?我们大家都知道程定冲的这局棋布局精彩。你说这两个字,简直就是废话,我说你不会以为你真能闭着眼睛看出棋局的异常吧。”
应初却不这么认为,于息从来不会在这事上废话,既然,她这么说,关键的地方一定就是布局。
是什么呢?布局,是程定冲的布局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他仔细的回想了下,程定冲的布局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反而是很精彩,其中的弃子挪腾之技,可谓独到十分。
所以,是什么,是什么呢。
应初闭上眼睛,一步一步开始回忆黑白子的对局。
独孤长柳见此,不禁对自己的意见有些怀疑。于是也顺着于息说的两个字,左想右想,可惜,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应初已经将全部棋局回忆完毕,棋局的怪异之处,随着于息说的那两个字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他好像已经抓到了什么。
布局?
是了,“我知道了。”
“你想到了?是什么?”独孤长柳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应初温声道:“独孤兄,你仔细回想下棋局,戚兄整体的落子算不得出彩,甚至每步都落于下方。但是,你有没有发现,戚兄的棋,好几步都在暗暗引出程定冲布局的精彩之处,好像是......”应初思考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恰当,最后继续道:“引诱程定冲下出这局棋最精彩的布局。”
独孤长柳经过应初的这么一说,再次细细回想了下棋局,最终恍然大悟道:“这家伙,搞什么。”
不过,“于息,老子更加好奇的是,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不会真能闭着眼睛就能看人棋下得怎么样吧。”
独孤长柳不知道为什么,应初却能隐隐猜到,他语气略带苦涩道:“独孤兄,你忘了于息和戚兄是少年旧识?于息能够猜到,想必是因为于息知晓戚兄实力,故而猜到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