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邢嫂子的盘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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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除了王桂兰就属她来快餐店的时间长。
排辈论资，这好事儿也该匀到她头上。
一个月200块的工资再加一成的股份提成，那得是多少钱？
300块？400块？500块？
这两年国家经济形势发展迅猛，哪怕国有企业不断有职工下岗，有效益的企业职工工资涨的也挺快的。
就拿她男人来说，这一年就涨了两三回工资。
如今一个月工资也200多块了。
原本她还觉得已经不少了，可这样一比……
更不要说她们娘俩起早贪黑，累死累活鼓捣的这个早点摊，一个月也赚不了两百块。
李春兰听完邢嫂子的话，也久久没有开口。
前几天她去市里经过一机厂那边，远远的就看到了王建军他们新开的那家饭店。
三层楼的饭店，看着要多气派有多气派。
尽管饭店还没有开业，就已经成了人们议论的话题。
“妈，我听说饭店那边开张需要很多服务员，要不咱们也找点别的活干吧，这早点摊，我实在是干不下去了，天越来越冷，吃饭的人越来越少，一天赚不了5块钱……”
“可是……王老板他还能用咱？”
没等李春兰话说完，邢嫂子犹犹豫豫的打断了她的话。
她不是没想过回快餐店，她早就后悔了，只是拉不下来这个脸。
“为什么不用？就算我之前犯过错误，那钱我都给补回去了，他凭什么不用我？还有您，他更没有不用的理由，你又没犯错，当初他就不应该把您辞退。”
李春兰说完，又给邢嫂子出主意。
“这样，您不是跟王婶子关系不错吗？当初您去快餐店也是王婶子给介绍的，您先去找王婶子探探口风，最好还是让王婶子把咱们的意思直接转告给王老板，当初咱们娘俩离开快餐店也是中了江小夏的圈套，这事儿要是王老板拍了板，江小夏那边就好办了。”
邢嫂子也觉得女儿的话在理。
当初女儿那事儿，王老板似乎并没在意，也是江小夏回来后找女儿的茬儿，把这事儿翻了出来。
“行，咱们就按你说的办。”
邢嫂子这会儿也不想接手快餐店的事儿了，只盼着能去饭店那边当个服务员。
哪怕她们一个人进了饭店，一个月工资200块呀，不比她们在这儿卖烧饼轻松赚的多？
…………
决定好的事情，邢嫂子是一刻也耽搁不下去了。
看着没人光顾的早点摊儿，更是着急，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直接冲进快餐店里找王桂兰商量去大饭店上班的事。
只是她心里清楚，当初在快餐店里闹得那么难堪，她这会儿回头，碍于面子，这事也不好成。
只有私下里悄悄的打点好才有希望。
更何况听说江小夏回来了，这会儿弄不好就在快餐店里坐阵呢。
有那个死丫头在，她们这事想都不要想。
眼见早点摊一个人也没有，邢嫂子和李桂兰干脆收了摊。
等到下午两点多，算计着王嫂子下班回家了，拿了个袋子，装了几个她们早晨卖剩下的烧饼，径直去了王嫂子家。
王嫂子这会儿还真是刚下班回家。
她一手牵着儿子徐亮亮，一手提着从市场上买来的菜。
小家伙刚放学回来，身上背着一个小书包，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
这会儿却顾不上冷，时不时的伸着脖子去看王嫂子手里的食品袋。
“妈，你肯定在骗我，这里边肯定有肉，我都闻到肉味儿了，是不是王叔叔做的红烧肉？”
王嫂子看着儿子那馋猫的模样，伸手点了点他的小鼻子。
“就你鼻子灵，属狗的吗？”
“不是啊，我属兔子的呀，看看我是不是特别可爱？”
亮亮说着话，还做出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既然属兔子的，今天晚上只有胡萝卜吃，就不要想肉了。”
亮亮一听中了母亲的圈套，立马不干了，抱着王嫂子的腰不松手。
两个人正在嬉戏闹闹，就看到站在家门口一脸拘谨的邢嫂子。
“桂兰，刚下班回来呀。”
邢嫂子在这儿等了一会儿了。
一边等一边看着胡同口。
王嫂子和江小夏是邻居，她这旁边就是江小夏家，就怕王桂兰还没回来呢，江小夏先回来。
见到王嫂子先一步回来了，邢嫂子心里暗暗吐了口气，跟王嫂子打了声招呼。
自从出了李春兰那点事儿，再加上她们母女开早点摊后干的那些事儿。
王嫂子挺看不上邢嫂子母女的，提起来都替她们脸红。
甚至好长一段时间，都因为自己是邢嫂子来快餐店的介绍人，而在王建军江小夏面前觉得抬不起头来。
也是从那会儿开始，王嫂子和邢嫂子几乎没有了来往。
这会儿邢嫂子来她家门口等她，倒是让王嫂子有些意外。
只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
邢嫂子一脸讨好，王嫂子也客客气气的将人让进了屋子。
亮亮这会儿还惦记着母亲手里的好吃的。
见母亲把食品袋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也放下书包想去翻找。
王嫂子哪里用得着他去翻？
直接从食品袋里拿出一个油纸包，笑着给亮亮打开。
“真拿你这个小馋猫没办法，这是你王叔叔今天酱的牛肉，惦记着你这个小馋猫，让我给你带回一块来，先说好了，只吃几口，剩下的等你爸爸回来一起吃。”
油纸包打开，肉香味儿更浓郁了，亮亮高兴的直拍手。
“我就知道王叔叔又给我带肉了，妈，我明天不上课，我要跟你去店里，我要谢谢王叔叔。”
“你可歇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去店里也光会捣乱，光会吃，你在家老实呆着，就是帮你王叔叔的忙了。”
“我已经大了，能帮王叔叔干事了，等到过两天他的大饭店开张，我还要去，我去帮他点鞭炮。”
看着那边母子俩一唱一和，邢嫂子更是尴尬的搓手，“王老板对亮亮还是这么好。”
当初她还在那边上班的时候，王建军对王嫂子家这个孩子就不一般。
早点摊的时候，经常让王嫂子给孩子带肉夹馍。
开了快餐店更别说，有时候周末徐刚他们加班这孩子没人看，就跟着王嫂子去快餐店。
白吃白喝不说，临走的时候，王建军还会给他拿上吃的喝的。
王嫂子闻言笑着叹气，“王老板人好，我这儿子也是给惯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好在明年就能上小学了，到时候由他爸爸管他，好好管管他这毛病。”
“妈，我爸说了，等我上小学了就可以自己上下学了，到时候我就能天天去店里找你。”
亮亮嘴里塞着酱牛肉，含糊不清的冲王嫂子道。
王嫂子一听儿子还有这小算盘，顿时乐了。
“这你小子就别想了，过两天你王叔叔的大饭店开张，我就去饭店那边帮忙，从咱们家到饭店要坐好几站，你要敢到处乱跑，小心你爸打断你的腿。”
果然，小家伙一听这话，一张小脸都垮了下来。
邢嫂子眼睛闪了闪，立马接上了话。
“这新店都要开张了呀？”
“是啊，后天开张。”
这事王嫂子没有隐瞒，也瞒不住。
况且王嫂子觉得这是好事儿，邢嫂子不问，她都想跟邢嫂子炫耀一下，更别说邢嫂子主动问了。
毕竟邢嫂子离开快餐店后开早点摊，还用建军烧饼的招牌这事，真是提起来就让人恨得牙痒痒。
哪有这么办事儿的？
结果呢？
就算她用建军烧饼的招牌，她那早点摊的生意也没好到哪去。
前阵子她听说那早点摊都要开不下去了。
再看她们王老板，不仅快餐店的生意一点都没受影响，马上就要把大饭店开起来了。
“后天就开张啊，那可真是大好事。”
邢嫂子跟着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拍拍王嫂子的大腿。
“桂兰我跟你说，当初我一看王老板就知道那是干大事的主，俗话说得好，虎父无犬子，王老板的父亲那是研究院的院长，王老板能差到哪儿去？你看看你看看，这马上饭店都要开起来了，我听我们家春兰说那饭店还不小哩。”
王嫂子心里呵呵，面上却附和着。
“是啊，三层楼的饭店，在咱们江城都得是这个，前些日子饭店装修好，我们结伴去看过，简直比电视里首都那些大饭店还漂亮。”
王嫂子伸手比了个大拇指，一脸的与有荣焉。
“是……是吗，”邢嫂子讪讪笑着，“我听说饭店开张后王老板和江小夏就都去饭店那边了，还听说王老板让你管快餐店来着？”
王嫂子笑着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嗨，倒是有这么回事儿，饭店那边布置的差不多了，王老板就来找过我，说什么我来店里时间最长，对店里的一切都熟悉了，让我管着这边，还说涨工资给股份什么的，不过你也知道，我哪是干那事儿的料啊？我这木头脑袋也就是干活儿的命，当时我就回绝了……”
“这么好的差事，你怎么就回了？”
邢嫂子一听王嫂子这话都替她心疼。
真是到口袋里的钱往外掏啊。
“怎么能不回呀？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还没个数？就算给我涨工资分给我股份，干不了我也不好意思拿人家那份钱不是？”
“那还真是可惜了。”
即便早知道王嫂子把这事回了，邢嫂子还是替她觉得可惜。
要真是王嫂子管理快餐店，那她们娘俩就算去不了饭店那边当服务员，也能再回快餐店呀，总比她们在市场上风吹日晒卖早点强。
再有，刚才王桂兰也说了，王老板让她管理快餐店，是因为她来店里的时间最长，资历最老。
邢嫂子想，如果她当初没离开快餐店，除了王桂兰，她就是资历最老的那个。
王桂兰不干这事，那管理快餐店的权力就该落到她头上了，哪里会轮得上齐素娟？
邢嫂子心里是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血呀。
王嫂子和邢嫂子也算是老交情了。
邢嫂子什么脾气，王嫂子心里清清楚楚，这会儿她把邢嫂子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里畅快无比。
抬手给她倒了杯茶，无所谓的开口。
“这有什么可惜的，跟着王老板干事儿，还能亏了我？这不，饭店还没开张，已经跟店里的老员工都承诺好了，我们跟着去了饭店那边，基本工资都会涨，另外做好了还有奖金，现在我是一点都不担心，倒是我家徐刚看着我的工资都快和他一样多了，都有点急眼了。”
王嫂子说完，发出一串畅快的笑声。
邢嫂子也在一旁陪着笑，只是她那笑比哭还难看。
不过好歹话说到这儿了，邢嫂子也不想放过机会。
用力握了握手里的茶杯，又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这才往前凑着身子开口。
“桂兰，你看自从你来江城，咱们两家一直就走得好，如今嫂子这有难处了，你一定要帮帮嫂子。”
“嫂子，你看你说的，你能有什么难处？这早点摊都开起来了，过不了多久，说不定也能开个小店，王老板当初不就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吗？”
王嫂子笑着回道。
邢嫂子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僵，心里更是狠狠的啐了一口。
她那早点摊什么样，恐怕快餐店里的人没有不清楚的。
毕竟快餐店里的那几个小蹄子，三天两头跑她那儿转一圈，就为了看她的热闹。
她就不信王桂兰不知道。
只是王桂兰跟她装傻，她也没办法，谁让她有求于人呢。
“你就别寒碜嫂子了，我们哪能跟王老板比？”
邢嫂子一脸苦涩的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春兰根本不是受累的料，如今天气冷了，出来吃早点的人也少了，我也不想让兰子受这份罪了，想了想，还是找个工作干的好，我听说王老板那大饭店开起来需要不少的服务员，桂兰，看在咱们相交这么久的面子上，你帮我跟王老板说说，让他放心，春兰早就知道她错了，以后去了饭店绝不会再干出那样的事来，还有，可以让她只干服务员，端端盘子什么的，不让她碰前台的账，你看这样行吗？”
王嫂子一口吐沫差点儿啐出来。
她就知道邢嫂子无事不登门，没想到是想去饭店当服务员。
还不让李春兰摸账，美的她，真以为饭店的前台是谁都想当的吗？
刘香玲那可是学了会计，手里拿着证的正经会计。
早点摊干不下去了又看着饭店的差事好了，早前干什么去了？
当初知道李春兰和邢嫂子顶着建军烧饼的牌子卖早点，她就后悔把邢嫂子介绍给王建军了，这会儿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当初的老路。
王嫂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嫂子啊，这事还真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你也知道，当初这事闹得……，你家春兰那话可是说绝了的啊，你这让我怎么帮你开口？另外，除了店里的账，你家春兰是不是还干了什么事？”
邢嫂子一脸的茫然，“没干什么事啊，就那账，我们不也把钱填回去了吗？人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春兰年岁小，我已经教训过她了，她爸知道了这事，还打了她一顿，她已经长记性了，桂兰，你也是看着春兰长大的，不能看她犯了一次错就一棒子打死不给半点儿机会了啊……”
王嫂子摆摆手，“我说的不是这事，你家春兰是不是和服装厂那边有过什么事？说起来这事我也不太清楚，我就是听说小夏去帝都的时候，那个服装厂老板经常来店里找小夏，后来突然不来了，等小夏回来了，那老板突然又来了，都传这事跟你家春兰有关系，不过有没有关系的，小夏心里应该清楚，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小夏现在是彩云服装厂的设计部顾问，说起来小夏可真有本事……”
王嫂子喋喋不休，邢嫂子却慌了神。
闺女那事全都知道了？
她就知道，钱哪有那么容易来的？
闺女做得再小心，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更别说现在江小夏去了服装厂做什么顾问。
那个服装厂的老板能不和江小夏说？
“这是谁嚼的舌根子，这跟我们家春兰有什么关系？”
不管怎么样，这事绝不能承认。
邢嫂子梗着脖子，很快又意识到另外一件事。
“你说江小夏去了服装厂，那快餐店和饭店这边……”
“只是去做了个顾问，反正也不用她去那边上班，一个月去几趟就行，小夏还是在咱们这边上班，如今饭店招人就是她在负责。”
王嫂子知道邢嫂子是什么心思，干脆断了她的指望。
邢嫂子确实感到绝望，江小夏负责招人，她要真知道了什么，让春兰去那边不是自投罗网吗？
前前后后五六百块钱啊，他们家现在哪里还拿得出来五六百块钱？
“桂兰，你刚才也说春兰去不了饭店当服务员，那……你看看我呢？春兰做了错事，我可是一直踏踏实实……”
“哎呀嫂子，这事儿不是我不帮你，你怕是没看那招聘广告，新店的服务员可不像咱们快餐店那会儿，只要踏实肯干就行，新店招的都是一水漂亮的小姑娘，年龄要求30岁以下。”
王嫂子再次打断了邢嫂子的话。
“那你不是都31了吗？你咋也去饭店那边当服务员了？”
邢嫂子当即反问道。
王嫂子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心说她能跟那些新来的服务人员比？
别说她现在31，就是41、51，如果她想去，相信小夏也会把她安排进去。
“嫂子，你记错了，我虚岁31，小生日，周岁还不到30，而且我那身份证本来就多写了一岁。”
………
邢嫂子是一脸失望加绝望地离开了王嫂子家。
看着她那孤零零的背影，王嫂子是一点都同情不起来。
路都是自己走的，当初邢嫂子母女在快餐店的时候，王建军对他们也很照顾。
哪怕李春兰因为工作失误把王建军烫伤，也只是扣了李春兰当月的奖金。
可是她们却不知道感恩，得寸进尺的贪店里的钱。
还有李春兰和服装厂老板的事儿。
那段时间她在医院照顾她家男人，都是听堂妹王娟说的。
可这事前后想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200块钱的账说填就能填上，邢嫂子什么时候那么大方了？
“哎呦，我的牙……”
王嫂子正想着，就听到亮亮在一边喊道。
就见儿子哭丧着小脸儿跑过来，小手里还托着一颗牙齿。
“妈妈，你拿回来的烧饼太硬了，把我的牙都硌掉了……呜呜呜……明天你必须把我带到店里去，我要让王叔叔陪我的牙……”
王嫂子先捧着儿子的小脸儿看了看他的牙，又把那袋烧饼拿过来看了看。
“你还真冤枉你王叔叔了，这可不是你王叔叔烙的烧饼，这是刚才来的那个婶婶送的。”
王嫂子冷笑着将烧饼扔在了一边儿。
也难怪邢嫂子她们的烧饼摊开不下去了。
就这烧饼，没熥十遍也熥了八遍了，又干又硬，谁会买这样的烧饼吃？
也就儿子傻乎乎的，以为是快餐店的烧饼拿来就啃，结果还把牙咯掉了。
“那怎么办？我的牙，我的牙怎么办？”
小亮亮一看更急了，原想着拿着他这颗牙去找王叔叔，还能多换一点肉吃呢。
“行啦，别哭了，你这牙该换牙了，掉就掉了，还会再长新的，一会儿把这牙扔到房顶上去，过几天就又长出一颗新牙了。”
王嫂子一边交代着，一边将那兜烧饼卷吧卷吧拿进了厨房。
这么吃是没法吃了，扔了也觉得浪费，只能再加工一下。
亮亮还不放心的跟在王嫂子身后，眨着大眼睛不解的问，“干嘛要扔到房顶上去？”
“你那是下牙掉了，要往上长的，所以要扔到房顶上去，等以后你上面的门牙掉了，记得放门槛上。”
“那我要把这颗牙放在门槛上，会怎么样呢？”
“会怎么样？会往下长呗，你想想你下边的牙再往下长能怎么样？到时候就从你下巴上长出来了？”
“那我上面的牙要扔到房顶上会长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