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请你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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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只凭自己的猜测,就任由黑衣人行凶?”少女有些不可思议,真不知这家伙是天生谨慎,还是生性薄凉。
徐良翻了个白眼,懒得回答这傻透了的问题。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原本死状凄惨的中年男子,长袍鼓动,身体直挺挺的立起来,一步踏出,整个凉亭都随之震动,然后身体扭转,一拳递出,直接将徐良轰飞,身体翻滚着撞入路边的灌木丛中。
中年男子看向少女,不屑道:“教主,都说这家伙乃年轻一辈第一人,我看也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小子。老夫这一拳,就是一流高手,也要武功全失,沦为废人!”
少女微微皱眉,不悦道:“不是说好了下毒生擒吗?你把他打残了,我怎么和圣姑交差?”
中年男子摊手道:“生死对决我可不敢留手,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武功不怎么样,吹得倒是挺厉害。”
少女无奈道:“罢了,只要小烟儿无事,这点意外圣姑应该不会怪罪。”
突然,中年男子笑意收敛,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少女也意识到事情不妙,手腕翻转间,两条漆黑蜈蚣捏在手中。
徐良一边拍打着身边的尘土,一边缓步走来,感慨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古人诚不欺我。江湖这么大,谁能想到一场简单的萍水相逢,竟然会遇到一个会演戏的用毒高手,一个会假死闭气的奇人异士。你们俩这阵仗,也就是遇到我了,换成一般的江湖高手,大概就要饮恨于此了。”
中年男子沉声道:“你其实没有中毒,对不对?!”
徐良哑然失笑,摇头道:“中毒了,不过我所修功法比较特殊,还能撑一会儿。不然以我的脾气,早就一巴掌拍死你了,用得着在这里吹凉风,陪你们聊天吗?!”
中年男子笑了笑,竟是不退反进,战意高昂,沉声道:“管你有没有中毒,再来接我三拳!”
远处,田伯光悄然靠近,封死了少女的退路,就在他以为又是一场有进无退的生死大战时,中年男子竟虚晃一拳,纵身而起,掠入山林,疯狂逃窜。
田伯光愣在那里,现在混江湖的人,都这么狡猾吗?
这份果决,这份速度,这份身法,实在太出人意料了!
徐良对少女笑了笑,一步数丈,飘然飞至中年男子头顶,身体如倒挂金钩,按住中年男子的天灵盖,骤然发力。
只听砰的一声,中年男子双脚陷入泥土,然后,徐良身体翻转,双脚踩在对方肩头!
下一刻,中年男子两腿弯曲,但强撑着不倒。
再下一刻,中年男子被徐良一脚踩跪在地面。
又一脚,将试图挣扎起身的中年男子,踩得再度深陷地下半尺。
再一脚。
中年男子瘫软在大坑中,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徐良踩着中年男子的脊背,居高临下,俯视凉亭内的少女,讥笑道:“蓝教主,要不要我改变行程,先去云南,踏平你五仙教!”
五仙教原名五毒教,开山祖师和实权长老皆为苗人,百余年前,有几个汉人入教,说五毒二字不雅,这才改为“五仙”。
五仙教善于使瘴、使蛊、使毒,与百药门南北相称,用毒的心计不及百药门,然而诡异之处,却尤为匪夷所思。
江湖中传言,百药门用毒,虽然防不胜防,可是中毒后,细细推理,终能恍然大悟。但中了五毒教的毒后,即使下毒者详细解释,还是令人难以相信,其诡秘奇特,实非常理所能测度。
徐良收留曲非烟,除了怜惜她的遭遇,还有借助她与圣姑的关系,和魔教扯上关系。
毕竟整个江湖而言,除了少林和武当这两个传承数百上千年的庞然大物外,也就魔教收拢的资源最多,这其中,就有徐良眼馋的珍稀药材和炼药之法。
如今,还没钓出魔教这条大鱼,五仙教这条小鱼倒是先上钩了。
虽然被叫破了身份,蓝凤凰并不扭捏,神态落落大方,语音娇媚道:“奴家只是奉命前来,公子何必与我一个小女子置气呢?”
徐良笑道:“又是演戏,又是用毒,又是假死的,这般大费周章,不知蓝教主有何见教?”
蓝凤凰笑道:“我大字不识几个,能教公子什么啊?还是公子想教我点什么?我这个人笨得很,你们汉人鬼心眼儿多,我可学不会。听说公子在刘府,不惜与嵩山派交恶,仗义出手,救下了刘家老小,并不计正邪之见,好生安葬了曲前辈,这样有情有意之人,咱们苗家女子最是佩服,因此我要见见。”
徐良脚尖捻动,听着中年男子发出凄厉惨嚎,平静道:“蓝教主,你确定要这样和我聊下去?”
蓝凤凰沉默片刻,笑问道:“不知公子想要我做什么,才肯放了我教的长老?”
徐良笑道:“听闻贵教有一种五宝花蜜酒,乃苗家祖传秘方所酿,所浸的五种毒虫珍奇无比,据说每条毒虫都要十多年才培养得成,酒中另外又有数十种奇花异草,中间颇具生克之理。服了这宝酒之人,百病不生,诸毒不侵,陡增十余年功力,是当世最神奇的补药,在下痴迷药理,对这种奇酒心慕已久,不知可否送我几十坛。”
蓝凤凰俏脸一黑,冷哼道:“公子说的轻巧,我五仙教集全教之力,每年也只能酿造三坛五宝花蜜酒,几十坛的份量,别说一个长老,就是把本教主卖了,也换不来这么多宝酒!”
徐良也不生气,笑道:“是我贪心了,蓝教主莫要生气,那就一坛如何?”
蓝凤凰翻了个白眼,娇嗔道:“只有五瓶,多一滴都没有,爱要不要!”
“也罢,谁让我与蓝教主一见如故,五瓶就五瓶,就当交个朋友了。”徐良点了点头,脚下一捻一甩,将中年男子送到了蓝凤凰身边。
“徐公子爽快,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蓝凤凰见徐良先送回中年男子,心情大好,伸手拍了拍,不多时,两名苗女端着五瓶酒来,打开一瓶,倒在碗中,顿时花香酒香,充满了整个凉亭。
徐良轻轻一嗅,赞叹道:“清冽,醇厚,就是花香太重,盖住了部分酒香,稍显美中不足。”
蓝凤凰笑道:“花香非重不可,否则有毒蛇的腥味。”
徐良定眼望去,只见碗中酒色极清,纯白如泉水,酒中浸着五条小小的毒虫,一是青蛇,一是蜈蚣,一是蜘蛛,一是蝎子,另有一只小蟾蜍。
徐良点了点头,赞叹道:“原来如此,五毒在酒水中相互克制,相互融合,反而令毒性大减,再辅以奇花异草,便令剧毒化为精纯药力,真是好手段!”
蓝凤凰眼睛微亮,笑道:“公子好学识,一眼就能看出宝酒的玄妙,不知公子还敢不敢喝?”
“公子,我来试酒!”这时,田伯光走了出来,刚要接过酒碗,突然惊呼一声,慌忙后退,只见一只花纹斑斓的大蜘蛛,一条绿色大蜈蚣,爬到了他手上,做出将咬未咬的姿势,令人毛骨悚然,吓得田伯光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教的宝酒,岂是谁都能喝的?!”蓝凤凰随手一拂,毒虫便被她收了去,也不知给她藏在身上何处。
徐良摆手道:“老田,你先退下吧!”
田伯光心有余悸的瞥了蓝凤凰一眼,快步离开凉亭,四下戒备去了。
蓝凤凰拿起酒碗,喝了一大口,笑道:“我们苗人的规矩,倘若请朋友喝酒吃肉,朋友不喝不吃,那朋友就不是朋友啦。”
“那蓝教主这个朋友,我也交定了!”徐良接过酒碗,先品了品滋味,发现竟然不错,便除了五条毒虫,一饮而尽。
蓝凤凰大喜,竟突然靠近过来,搂住他的手臂,笑道:“这才是好朋友呢!”
看到这一幕,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以手遮眼,只觉得没脸见人了。
苗疆女子虽然爱憎分明,作风大胆,但教主这些年守身如玉,从来不对任何男子假以辞色,今天怎么就失了智了,对一个汉家男子殷勤不断?莫不是忘了这次的任务了?
另一边,在马车中等了许久的曲非烟,终于饿的受不了了,小心掀开帘子朝这边看来,初时错愕后,一张小脸蛋就像阴雨后骤放光明,无比欢喜,大声呼喊道:“蓝姐姐,你是来找我的吗?”
蓝凤凰也挥手道:“是圣姑让我来救你的,不过现在我也被徐公子俘虏了,咱俩路上刚好做个伴!”
听到这话,中年男子忍不住道:“教主,教中事务繁多,你可别胡闹啊!”
“又不差这几天,你先回去看着处理就是了。”蓝凤凰摆手敷衍了两句,也不管徐良同不同意,快步走到马车旁,捏着曲非烟的小脸道:“我教你那套养气功夫,落下没?”
曲非烟立即按部就班的将叩金梁、敲天鼓等全部演练了一遍,没有一丝一毫停顿。
蓝凤凰拿起一把短剑,打趣道:“这般破剑谁送的?一点都不精致,我帮你扔了。”
蓝凤凰作势要丢进河里,曲非烟使劲跳起,双手死死抱住她的手臂,整个人滑稽地吊挂在那里。
徐良眼神温暖,收起剩下几瓶宝酒,向马车走去。
这时,田伯光走了过来,凝重道:“又有人来了!”
徐良无奈道:“这才几天啊,怎么好像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的消息了!”
田伯光摸了摸双剑,平静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有不轨,杀就是了!”
徐良竖起大拇指道:“老田霸气,先说好,我中毒了,等下就看你的了。”
左边官道上,来了一群奇形怪状的人,有丈二身高的魁梧壮汉,有三尺身高的彩衣侏儒,有身披狐裘的儒雅公子,有高冠博带的清瘦老者,有拄着骷髅法杖的西域番僧,有穿着鲜红嫁衣的美貌少妇,个个透露着诡异。
徐良看的目瞪口呆,他娘的,大半夜见鬼了吗?
田伯光则叹了口气,咬咬牙,凑到了徐良身边。
这群人中,他只认识那个侏儒,此人堪称汉中最凶残的散修,最喜虐杀美貌少女,最终因凌辱了雪坪山庄的女弟子,彻底激怒了陇右地区的江湖好汉,数个世家联手,发动三次大规模的围杀,都没能将其杀死,反而让他反杀了不少正道人士。
但是,就是这么一位无法无天的魔头,在这群人中,都只能站在不显眼的位置。这些人的强大,可想而知。
为首的清瘦老者,语调平静道:“老夫秦伟邦,忝为神教长老,今奉杨总管之命,特来邀请徐公子,往黑木崖做客。”
这时,蓝凤凰带着曲非烟走了过来,娇笑道:“秦长老,您来晚一步哟,徐公子刚才已经答应我去五仙教做客了。”
果然,魔教内部不和,东方不败高高在上,沉迷在杨莲亭的阳刚男子气概中,不能自拔。自他而下,杨莲亭掌控黑木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任盈盈则掌控魔教外围势力,麾下奇人异士无数,两人一内一外,各不统属,明争暗斗。
任盈盈应该是听信了我故意放出的消息,以为曲非烟被我囚禁,因此让蓝凤凰来救援,顺便寻找辟邪剑谱的下来。
杨莲亭则是听说了辟邪剑谱和葵花宝典的关系,想要找出辟邪剑谱,来讨好东方不败这个情人。
秦伟邦看着蓝凤凰,也感觉有些棘手,微微皱眉道:“徐公子做客黑木崖后,再转去五仙教也不迟。”
徐良摇头道:“在下很忙,做客没兴趣,要是让我去当教主,还可以考虑考虑。而且堂堂威震天下的日月神教,就派你们几个歪瓜裂枣过来,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吧!”
秦伟邦依旧不温不火,解释道:“公子若是觉得我神教诚意不够,可尽管开条件,在下自会转达!”
这时,嫁衣少妇捏着兰花指,媚眼如丝道:“公子长得这般俊俏,奴家倒是希望您去当教主,可惜奴家人微言轻,说话做不得数,不如公子随我们走一趟,和教主当面商量?”
徐良讥笑道“东方不败常年不出,整个日月神教都有杨莲亭掌控,让我去了能有什么好处?总不会是想讹我的银子吧?你看看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穿着出嫁时的衣服,这大夏天的,连件凉快点的纱衣都没有,多可怜,我看着都心疼。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咱们混江湖的,最重要的就是脸面,你们连脸都没有,哦不,是你们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哪有脸皮行走江湖的?”
嫁衣少妇目光微冷,正向向前,却被儒雅公子伸手掐住了脸颊,指甲嵌入血肉,往后拽了拽。
嫁衣少妇吃痛,噤若寒蝉,看向儒雅公子秋波流转,满脸春色,但瞥向徐良的眼神,却阴冷无比,杀机重重。
“徐公子可是杨总管钦点的贵客,你再放肆,我可要罚你了!”儒雅公子松开手,大袖一挥,数十只彩蝶飞出,向徐良的扑去。
田伯光神情凝重,双剑挥舞,漫天剑光,如龙卷磨盘,将彩蝶全部搅碎。
“传言果然不虚,你的剑真的很快呢!”儒雅公子笑了笑,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就要上前。
蓝凤凰也上前一步,掌心毒虫游走,笑道:“怎么?想动手?!”
秦伟邦平淡道:“够了。”
儒雅公子面露不甘,但也能愤恨退下。
蓝凤凰也不想和秦伟邦撕破脸,朝徐良抛了个媚眼,回到曲非烟身边去了。
秦伟邦平静道:“徐公子,我等只是杨总管之命,前来邀请您进山,绝不敢为难您分毫。若公子心意已决,不愿上山,还请书信一封交于在下,也好让我等回去后有个交代。”
徐良笑道:“听闻日月神教除教主外,有左右圣使两大尊位,两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知我去了,能坐上哪一尊位?”
秦伟邦诚恳道:“只要公子愿意上山,不出意外,应该能胜任长老之位,掌北方事宜,只要日后为神教立下大功,成为圣使,指日可待!”
除秦伟邦外,其他魔教众人似乎第一次听说此事,再看向徐良时,眼中不禁多了几分羡慕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