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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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展和花铁儿在这边叽叽咕咕，也不知道在别人眼中，他们两人的行为有多嚣张。
王座上的王后看了眼小儿子，心中无奈，最后把精力都放到了小二身边坐的年轻人身上。
花铁儿能在今天把人带入这座大殿，并让对方坐在自己身边，对方对于花铁儿的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
王后是过来人，一看自家儿子瞧人家那眼神，就知道她的小儿子已经陷进去，而且陷得基本爬不出来了。而他们这一族的天性，看上谁就是一生的事，不用说，这个天残药剂师十成十就是她未来的儿婿。
自从花铁儿十五岁后，对于花铁儿的身边人身边事，王后一概不再过问。但舒展这个人在王城这几天的名头太大，而花铁儿和舒展之间的亲昵也丝毫没有隐瞒人的意思，王后作为母亲，自然也了解了一下对方。
是个沉稳大气的，在这样的场合不见丝毫瑟缩和胆怯，那副自在的模样，就好像在自家庭院里待客，有着有本事的人特有的自信。王后对舒展的初次印象还算满意，她甚至没有错过舒展眼中那一丝不耐烦，对方在不耐烦什么？是不耐烦这样的场合，还是不耐烦那些领主们的争吵？
舒展在嫌弃浪费时间，他直接问花铁儿还有多久才能结束朝贡。
花铁儿嘿嘿道：“早着呢，这才献了三分之一，等到后面会越吵越厉害，朝贡会基本上要花一天时间，中午会有简单的午宴，下午接着来，有时候还会延长到晚上，不过晚上没有晚宴。你先陪陪我，等我二哥的事解决了，你要是不想待了，我们再找个理由离开就是。”
“可以中途离开？”舒展没问那个二哥到底有什么事，为什么还没出来。
“只要你想。”花铁儿贴近他，微微撒娇地道：“无聊了？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也不是那么无聊。”舒展双眼微眯，听到现在他也明白这个朝贡会为什么这么重要了，这别看是一个献礼会，实际上根本就是一场借着献礼的问题处理大会。
王子公主献礼时还好，等到各位领主上台，那真是五花八门，什么样的抱怨、要求、恳求、谢罪都出现了。
不涉及到在场其他人还好，如果涉及到，当场就能吵起来。
前面就有两位领主因为领地相近，你提抱怨，我哭着恳求，为了水源的事两位身份不低的领主当着众人的面就打了起来。后来还是那些站在大殿周围看起来像装饰一样的护卫们上前，强行把他们分了开来。
当然，这不是说这些领主对上面坐着的国王不尊重，只是人家风俗就是如此。镇海国王能当国王，也不是因为他肚子大脂肪厚，而是他拳头够硬。
这时，走到最前面献礼的一位领主提到了沙国的名字，舒展下意识看向对方背影。
该领主献出贡品后，就开始抱怨沙国的商人损伤他们领地商人的利益，用大量外地货物生生把当地物价降到最低。
这样的情况乍一看当地子民似乎受益了，但等沙国的商人把当地的商人击垮，以后的市场和价格可就是那些沙国商人说的算。
该领主哭求：“陛下，我们的人实在打不过那些商人带来的护卫，他们仗着自己是沙国人，也不把我这个领主放在眼里，陛下赐予我的领地又与沙国接壤，这些年我为了维持领地不被沙国吞并，不知道废了多少心血。”
有和这位领主关系不好的人放出嘲讽：“哪个领地没有自己的守卫队，那些沙国商人再厉害也不过是商人，你要是真看他们不顺眼，就派护卫队把他们拿下就是，要特地拿到朝贡会来废话！”
该领主怒转头，骂道：“你说得容易！那些沙国商人手中握着精力药剂，我要是敢真派护卫队抓捕他们，第二天我们那里的精力药剂就得全断掉。到时候不用我去放出那些商人，只我领地的那些人就能杀了我去放出他们。”
大殿中猛地一静。
舒展注意到台阶上坐着一直没说话的杰大巫抬头看向了那个叫青鱼的领主，但那位高级大巫垂着眼眸像是睡着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反应。
大王子忽然开口：“这个精力药剂确实有些烦人，现在我国用它的人太多，想买多，买不到，想不买也不行。每年我国光是用在军队的精力药剂就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如果有一天沙国把精力药剂断了，我国的士兵们说不定都能直接反了我们投靠沙国。”
舒展心想，原来精力药剂的危害早有人留意到，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解决？
舒展疑惑的目光瞟向花铁儿。
花铁儿对他微微摇了摇头，做了个口型：你接着看。
大殿中三三两两有人开口附和大王子的说法，也有人表示异议，认为大王子过于杞人忧天，说精力药剂不过是一种药剂而已。
说到后来，整座大殿一片喧哗，还有人直接就站起来对吵，吵得脸红脖子粗。可怜那些大殿护卫就站在过道当中，拼命阻挡他们互殴。
舒展看着，就像是看到地球某些国家的议会，他记得自己在某些国家做报告或研究时，看当地电视新闻，可能是这些国家讲究新闻自由，议会现场都是直播，那些平时道貌岸然的议员们不分男女，吵架都算是文明，有些人直接砸杯子、扔笔记本，不是往地上扔，而是往人身上扔。还有人脱了高跟鞋，拿鞋跟敲人脑袋。男议员能去撕扯女议员的头发，女议员则往人眼睛上抠，当然他们中间也隔了保安护卫们，免得真当场打出脑浆来。
而眼前正在闹腾的各地领主们还好都没有使用自己的符纹能力，大约暗中是有什么约束，而上面坐着的国王陛下和王后，还有两位大巫，都稳得很。
就这么吵了大约有十来分钟，砰一声巨响把所有噪杂声都压下了。
所有人都看向台阶上方的国王。
胖胖的国王陛下把手从肚子上挪开，“莫里萨，你加派一支军团过去驻守青鱼伯爵的领地。如果再有沙国商人闹事，把人直接抓起来，废了，丢回沙国。”
坐在第二排的莫里萨公爵起身：“是。”
青鱼领主脸色微变，但他思之再三，没敢跟国王提他真正的想法，只能迂回道：“陛下，怎么才能算是闹事？如果那些商人不动手，只运送来大量货物低价抛售，我们要怎么办？还有如果我们真的废掉那些沙国商人，以后精力药剂的供给又怎么办？”
国王呵呵一笑，“人家堂堂正正来做生意，当然不能算闹事。你身为一地领主，如果连别的国家的商人跑到你的地盘倾销货物，妄想控制领地市场的事都无法解决，那么不如换个人去做领主。”
青鱼领主闭嘴了。他原本想借着沙国商人的事给自己增加领地士兵的允许数量，结果目的没达成，还让国王有理由给他的地盘派了驻军。
国王又道：“我相信沙国商人们也没那么愚蠢，在我们抓了一个两个三个商人后还继续往刀口上撞。他们也不过是拿着鸟毛当令箭，精力药剂供给的事你们完全不用担心，没有哪个沙国商人敢拿这个做威胁手段，如果真有这样的商人，直接抓起来，我会把他送去沙国。我可以保证这商人的下场绝不会比落在我们手上要好。”
舒展：所以这位国王知道精力药剂是沙国的杀手锏？那他为什么不作为？因为他知道他的身体已经被控制？
国王陛下一拍扶手，“青鱼伯爵，你还有其他什么事要说吗？”
“没有了，陛下，感谢您的指点和安排。”青鱼伯爵弯身，右手握拳点在胸口退下。
舒展不可置信，就这么简单解决了？精力药剂的危害呢？不继续往下谈了？那青鱼伯爵也甘心自己的领地被国王派兵驻守？
“你当我这么闹腾还能活得好好的是因为什么？”花铁儿的大手覆盖住他的手背，脸上带着笑，眼中却完全没有笑意，他没有遮掩自己的嘴唇，就这么说道：“因为实力很重要，因为我有一个很强大的国王父亲。”
舒展心想花铁儿对这位渣国王父亲还是有一些崇拜的吧，哪怕只是武力方面。
舒展还等着那位大王子能再说些什么，结果那位大王子也不再开口。
怪异，实在太怪异！
之后又有不少领主上前敬献贡品，舒展还看到他们的老熟人姜城城主上前告了花铁儿一状。说花铁儿不在自己领地折腾，却意图染指他们姜城的好水土，又说花铁儿故意和姜城士兵捣乱，还强占了他们的地盘。
花铁儿没等姜城城主说完，就蹭地站起来，把姜城城主大骂了一通，“说本王子抢占你的地盘？证据呢？随口诬陷人可是会被石头砸死！如果你说的是天残村那片地，明明就是你们当地的小贵族因为红土荒原的事害怕那片贫瘠土地砸在自己手里，硬是找舒展高价卖给他。后来你这个城主作为赔罪，厚颜无耻地硬是把舒展的领地和附近一些没人要的贫瘠土地又拿来赔给本王子。也就是舒展和本王子好说话，否则那种不值几个能量币的烂地，你白送给我，我都嫌占地方！如今你还好意思来抱怨本王子？当初本王子奉王令建设领地，到底是谁跑到本王子的领地耀武扬威？”
姜城城主也不甘示弱，脸红脖子粗地喊：“耀武扬威？明明是你管不住自己的手下，连让他们吃饱都做不到，逼得他们跑来打劫我们姜城。我们姜城守卫只是去追捕强盗和窃贼……”
花铁儿喊得更大声：“你就诬陷吧！照你这么说来，大巫塔派去帮助我建设领地的舍愚大巫也是强盗和窃贼？人大巫塔的两位大巫还在这里呢，你有种把你说的话再说一遍啊！”
姜城城主被八王子的胡搅蛮缠要气晕了，“我根本没说舍愚大巫，我们把舍愚大巫接来也没有对他有一丝失礼之处。”
“是啊，你只把大巫放在眼里，我这个王子就什么都不是了是吧？”花铁儿叉腰。
国王陛下按住额头。
舒展单手遮住脸孔，他觉得……有点丢脸。
一直没说话的两位大巫之一突然开口：“姜城就在红土荒原附近是吗，我记得红土荒原新出现了一个落宝门。城主大人和八王子殿下有谁知道那落宝门落出了什么宝贝？”
姜城城主抢先一步说道：“红土荒原属于暴风国地盘，如今那里已经被暴风国人接手，当初抢到落宝门落宝的分别是生活在红土荒原上的黑卡人、黑炎人和黑蚊人，也只有他们和暴风国的国王才知道落宝是什么。”
杰大巫看向花铁儿：“我听说八殿下您那段时间就在红土荒原？包括您身边这位舒展药剂师也是来自那片土地？”
舒展感觉到大殿中绝大多数的目光又投注到他们身上。
花铁儿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翘起腿，不正经地回道：“你们大巫塔消息一向灵通，既然你们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我只是听说落宝门似乎落下一个人，这个人被黑炎族带走，后来还失踪了，从时间推算，我还以为那个人就是舒展药剂师。”杰大巫微笑，似乎并没有因为八王子的无礼态度生气，而大家都知道这位王子从小就是这样，任性妄为得很。
大殿气氛立刻变得不对劲，舒展旁边的九王子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看到外星人。
花铁儿冷哼一声，“你们大巫塔一向消息灵通，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把人打成异端都行，不过姜城大巫塔可是确定了舒展的身份后，给舒展发的身份牌，难不成姜城大巫塔没把这件事告诉你们？”
杰大巫还真不知道这件事，舒展把身份牌从衣服里面拉出来，杰大巫一眼扫过去，颇为无语。各地大巫塔虽然都听总大巫塔的吩咐，但彼此之间的联系并不紧密，有时候还有点各自为政之感，可能姜城大巫塔觉得给一个天残药剂师发身份证明就是一件小事，而这种小事就算报给了总大巫塔，总大巫塔也不会特意传到其他大巫塔知晓。
杰大巫微微一笑，“既然是我们大巫塔认证的身份，那自然没有问题。不过我很好奇这位舒药剂师的来历，你是原本就居住在红土荒原吗？”
大殿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九王子更是盯着舒展，眼里满是好奇。
花铁儿正要说话，舒展开口了：“是也不是，其实真论起来，我应该算是姜城人，因为我居住在姜城外的天残村，现在改名叫天地村。也算是机缘巧合，年幼时跟人学了一点药剂，后来跟随疯兔大师学习，这才有了现在的我。”
花铁儿眨了下眼睛，笑了，他家舒舒真狡猾，这话说的没有一点虚妄，但距离真实也还有不少距离。
其他人听舒展这么说，都下意识地以为他出生在姜城外的天残村，年幼时跟随当地人学习了一点浅薄的药剂学知识，因为本人在药剂学上的天赋，被疯兔大师慧眼识中收作弟子，这才有他现在的学识和气度。
杰大巫点点头，也不知是相信了还是不相信，“我听说舒展药剂师来到王城这几天治疗了不少绝症病人，尤其擅长治疗符纹能力衰退症？”
舒展一听问题关系到药剂，回答就真实多了，“算不上擅长，问题也没有彻底解决，只能算是解决了表面。”
“哦？是吗，可我听说你的药剂似乎治好了不少人，他们都认为自己已经完全痊愈。难道还有什么隐患？”杰大巫笑着问道。
别人都以为舒展会避重就轻，谁想这位竟然张口就承认了：“是有隐患，我发现这些衰退症患者九成以上的病因都是因为一种……”
“咳！这是朝贡会，杰大巫如果有什么事要详细询问舒展药剂师，不如等会后？”国王陛下打断道。
杰大巫暗中看了眼斐然大巫，见对方垂眸不语，想了想，也准备就此打住。
可那位天残药剂师却出人意料地继续说道：“陛下，我话还没说完。得了衰退症的病人体内都有一种寄生虫，这种寄生虫会吸食被寄生者的精神力和体内能量，而且它们会在被寄生者体内不断繁衍，胃口越来越大，直到被寄生者不堪重负，等到体内能量和精神力都不够喂食这些寄生虫，被寄生者的最终下场就是精神力等级下降、符纹脉络破损，乃至符纹能力消失。而我目前只能用药剂困住这些寄生虫，还没有办法彻底杀死它们或把它们排出人体外。”
“什么？！什么虫子？”全大殿都爆了。
国王陛下磨牙，怪不得他家老八会看上这个药剂师，真正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闯祸头子！
王后陛下抬起手，遮住了嘴角：是个有能力的，就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还好这年轻人还有点数，没把精力药剂这个名字直接说出来，否则他活不下去，她的儿子包括今天在这座大殿里的所有镇海国头脑们至少一半都要消失，搞不好镇海国没了都有可能。
舒展变年轻的脸让王后陛下误会大了。
王后陛下又无奈地看向儿子，用目光问：你就找了这么一个莽撞的？
花铁儿骄傲：是啊，很棒对吧！
王后：“……”
那位一直垂眸不语的斐然大巫也终于正眼看向舒展。
花铁儿暗中头大，他明明都和舒舒商量好了，不要这么急着暴露精力虫的事，可舒舒也不知是哪里被戳爆了，竟然把这件事就这么捅出来了，还是在这样的场合。
不过捅出来就捅出来，他相信舒展敢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把握和意图。而且精力虫的事原本和地球人的舒展无关，人家愿意伸手管，还愿意为此承担风险，他除了豁出命去保护舒舒，也只有赶紧把精力药剂的事想法解决掉。
舒展原本也不想这么快把精力虫的事情暴露出来，但是就在刚才蹲在量子空间的小塔突然对他大喊：“偷袭！有人偷袭你，一堆虫子！”
舒展身体看似未动，实际上他和小塔配合，把那些偷袭的、肉眼看不见的小虫子全都扔进了空间乱流中。
舒展差点吃了一个大亏，怎么可能让放虫子的人好过？花铁儿担心他被盯上，担心他被有心人谋害，但他就算不说，也被人盯上了，还被人下手了，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