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你就是个小孩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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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苗嘉颜彻底把人惹气了。
实想把现在的陈『潮』气成这样并不容易, 尤在昨晚,在们俩刚亲密过,本应该最软最热乎的时候。
苗嘉颜从小到现在一直都这样的, 对任何人尤陈『潮』, 都没有过要求。永远柔软而被。
你可以去任何地, 你永远都自由。
可这恰恰陈『潮』现在最在意的。
苗嘉颜无限的包容和等待之下, 同时也一种不明显的抽离。自由毕竟双向的。
陈『潮』后来『摸』的头发, 问:“我以后不回来了,行不行?”
苗嘉颜凡那会儿聪明点儿, 脑子, 也得说句“不行”。只要抱陈『潮』把这俩字说出来这事儿就过去了, 陈『潮』不舍得和气。
可苗嘉颜偏就在那儿认真,会哄人不会撒谎, 低头沉默了半天,最后给了陈『潮』一句:“你觉得好就行。”
陈『潮』看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陈『潮』回自己房间住的,苗嘉颜走不了,这陈『潮』这次回来们俩第一次分开睡。
大门已经锁了,陈『潮』也懒得伸手进去『摸』,直接一踩一跳翻进去了。
陈『奶』『奶』还醒了,问:“谁?”
陈『潮』说:“没事儿『奶』『奶』, 我。”
“你咋回来了?”陈『奶』『奶』坐起来披上衣服,要出来。
陈『潮』在房间门和她说:“别出来了,冷。”
“怎么啦?”陈『奶』『奶』看了眼还睡的陈爷爷, 压低声音问,“气了?吵架了?”
“没,挤。”陈『潮』说, “我上去了啊?”
“我都没给你晒被,不知道你回来呀,”『奶』『奶』还起了身,穿拖鞋走出来,“床上得『潮』。”
“没事儿,”陈『潮』拍拍她,“我习惯了,你快回去睡。”
陈『潮』说完上楼了,陈『奶』『奶』担地看看,慢慢往回走。陈爷爷翻个身,咕哝问:“谁气了,跟谁吵架?”
“没谁,”陈『奶』『奶』忙说,“睡你的吧。”
陈『奶』『奶』还一直坚守跟两个孩子之间的秘密,谁也没告诉。时不时渗透渗透陈爷爷,说点儿关的打量陈爷爷神『色』。陈爷爷对别人家事儿也不兴趣,她说什么陈爷爷也不搭。
陈『奶』『奶』听陈『潮』上楼了,躺那儿琢磨,这肯定闹别扭了,要不然不能这么大半夜地回来。
她还挺惦记回事儿,一早上起来就上楼去看了看。陈『潮』胳膊挡脸还在睡,陈『奶』『奶』在门探头悄悄看了会儿,见没有要醒的意思,又轻脚步下楼去隔壁了。
苗嘉颜一宿睡得零零碎碎,早上醒得很早,下来一看苗『奶』『奶』已经把衣服穿好收拾完了,正跟苗爷爷两个人在院子绕圈慢慢溜达呢。
苗嘉颜推开门,苗『奶』『奶』先看见,笑朝招招手。
“这谁给穿的啊?”苗嘉颜看苗『奶』『奶』身上的衣服,问。
苗『奶』『奶』拍拍自己:“自己穿的。”
“还美呢,”苗嘉颜失笑,“这都穿反了。”
“反了吗?”苗『奶』『奶』抬起胳膊往后瞅瞅。
“昨天怎么穿的忘啦?”苗嘉颜指她胸前的绣花,笑问,“这个花不在后面吗?”
苗『奶』『奶』可能想起来了,先“哟”了声,接大笑起来。
苗爷爷在旁边说:“一笑嗓门儿这么大呢。”
陈『奶』『奶』走过来时苗『奶』『奶』还在笑,还拍拍胸前的衣服和她说:“穿反了。”
“还真,”陈『奶』『奶』也笑了,“领子那儿眼看就高,这不勒脖子吗?”
苗『奶』『奶』笑哈哈地朝屋子慢慢走,要自己进去换。她现在穿衣服这些都不成问题,有一只手不好用胳膊也能抬能,苗嘉颜一般都让她自己练穿。
“苗儿?”陈『奶』『奶』叫一声。
苗嘉颜应了,低声问:“陈『奶』『奶』……『潮』哥醒了吗?”
“还没呢,我刚才上楼看还睡呢。”陈『奶』『奶』离近了一步,问,“你们气啦?”
苗嘉颜没吭声。
陈『奶』『奶』也不好多问,只问:“早饭吃了吗?小苗儿。”
“没呢,『奶』『奶』。”苗嘉颜回答。
“我们都吃完了,那等会儿小『潮』起来你们一块儿吃?”陈『奶』『奶』说,“我蒸的红糖小发糕。”
“嗯嗯,”苗嘉颜连连点头,“那我一会儿收拾好就去。”
苗嘉颜上楼换衣服,镜子锁骨边还陈『潮』昨晚咬出来的牙印,再旁边个圆嘟嘟的红痕。咬一亲一,咬疼了哄哄。当时陈『潮』把头埋在脖子窝,边喘边有点儿委屈地哼唧。
苗嘉颜有点儿想了。
陈『潮』快天亮才睡的,之前一直气得睡不,让苗嘉颜一句给噎得脑仁儿直跳。这一觉睡到九点多,一睁眼睡蒙了,没缓过神儿,不知道怎么在自己房间了。
苗嘉颜早上在房间待了会儿,陈『潮』没醒,最后这早餐也没能一起吃成,苗嘉颜自己拿了块儿小发糕走了,花棚那边找有事儿呢。走前给陈『潮』发了条消息,说:我去花棚了,『潮』哥。
陈『潮』『摸』过手机看了眼上面消息,看见苗嘉颜发的这条,手机扔在旁边,起来去洗手间了。
陈『潮』一旦真正儿八经地气,苗嘉颜可就不好哄了。
平时那都不舍得,真给人气了脸冷下来气场也很低。关键苗嘉颜也不哄,平时看软,一到这时候还挺犟,时不时去陈『潮』那儿刷个存在,就不往关键题上说。
眼看陈『潮』都快走了,们俩就这么僵持。
“苗儿来了?”陈『奶』『奶』站起来问。
“哎,『奶』『奶』,我。”苗嘉颜答应。
“上去吧,小『潮』没睡呢。”陈『奶』『奶』说。
苗嘉颜“嗯嗯”跑上楼,苗『奶』『奶』刚睡,苗嘉颜穿睡衣就跑过来了。
陈『潮』听见上来,翻了个身冲墙。
苗嘉颜走过来,穿软底拖鞋走路没什么声,走过来站在床边,探身去看陈『潮』的脸。
陈『潮』闭眼睛,装睡了。
“『潮』哥?”苗嘉颜轻声叫,“你睡了吗?”
陈『潮』并不吭声,眼睛也没睁。
苗嘉颜伸手碰碰胳膊,又叫:“『潮』哥?”
陈『潮』想你就知道“『潮』哥”。
苗嘉颜叫了两声没叫醒,在陈『潮』床上搭了个边儿坐了会儿。不能一直在这边,怕夜『奶』『奶』有事儿不在,以坐会儿就得走了。
回头看陈『潮』,不知道得怎么办。
陈『潮』翻了个身,从背对侧躺变成平躺。苗嘉颜俯身过去,离近了小声叫:“『潮』哥?”
陈『潮』皱了下眉,给了个信号示意自己醒了。
苗嘉颜一看皱眉,顿时不敢再叫了。闭嘴在那儿安静地坐了两分钟,给陈『潮』扯了下被子,站起来关灯走了。
“……”
陈『潮』又翻身冲墙,脑仁疼。
这天上午陶瓷厂那边来送了趟货,晚上直播要上的花盆,光样品就铺了一个小厢货。
“质量挺好啊,这么厚呢。”小王往那儿一蹲,随手捡花盆看。
这们长期合作的陶瓷厂,这一批特意赶出来给苗嘉颜直播准备的,本来前两天就应该送来,厂工人备错货了,样品刚刚凑齐。
直播组急做链接,几个人过来拍照的拍照,对价的对价。
一个小男手一滑没拿住,一个大号花瓶差点落地上,苗嘉颜蹲在旁边直接伸手一垫,说:“小点儿。”
“哎好的,不好意思!”男很抱歉,冲苗嘉颜点点头。
“你手上有点儿数,”旁边的小姑娘说,“一个挺贵的呢。”
“没关系,也不故意的。”苗嘉颜说。
等们都走了苗嘉颜看了眼手,小拇指刚才让花瓶底边砸个正,这会儿已经有点儿要肿了。
“砸手了?”小王问。
苗嘉颜甩了甩手,说:“没事儿。”
今天这场专门上花盆和花瓶花架那些东西,带上几种观赏花。鲜花最近线下都供不上,不够直播上的。
直播室架子上陈『潮』的小花占了大半地,苗嘉颜过去拿细水管给浇了遍水,浇得水灵灵的。
小王也知道这几天苗嘉颜和陈『潮』俩人闹别扭了,没问『潮』哥去哪儿了,怎么没来。苗嘉颜在那儿看直播组给打出来的晚上直播链接顺序,看一会儿拄脸开始愣神儿。
小王拿单子在眼前晃晃,“诶”了声,说:“睡了?”
苗嘉颜回神,接看。
“你这就跟我上学时候似的,我一学习就困。”小王一个体育,说这个没半点儿谦虚成分,真情实地说,“我每节课都想睡觉。”
“我没困……”苗嘉颜实在不想跟体育有什么共同受,反驳说,“我想事儿呢。”
“啊,那你这愁,我那困。”小王拿手机在那儿玩俄罗斯块,说,“反正都发呆。”
苗嘉颜低头捏捏手指,上午还没怎么,这会儿小拇指和无名指紫了一长条,还有点儿肿,就花瓶底砸的那一道。
开这种直播场没有平时卖花轻松,厂货备出来了,得尽量把链接上完,不能像平时慢悠悠边聊边随便上卖。
苗嘉颜那手搬来搬去也不便,都别人给搬过来。有贵的花盆一个就要几百块钱,上一款得说半天。厂特意让销售过来的,要不让苗嘉颜这么从头说到尾嗓子都废了。
“收到货碎了怎么办……碎了找售后,补发新的。”屏幕滚得太快了,苗嘉颜看见什么读什么。
“白『色』好还绿『色』好……看要放什么颜『色』的花,也看你要摆在哪儿,还白『色』更好搭。”
“小哥哥呢……”苗嘉颜顿了下,说,“小哥哥今天不在,气了。”
小哥哥一天没理人了,苗嘉颜也不敢拿手机拍人家,更新了小视频不敢提,底下评论都在问。
“为什么气……”苗嘉颜抿了抿唇,说,“因为我格不好。”
直播时小王在旁边坐,看有什么事儿就帮处理一下。
有时出声,人一听这儿有个男的,都刷“小哥哥”。
小王看屏幕,赶紧说:“我可不,我壮汉王哥,小哥哥比我得瘦五十斤。”
有人问“小哥哥帅不帅”。
小王笑回答说:“那必须帅,不我吹。”
小哥哥来的时候苗嘉颜正用一组很漂亮的小花瓶『插』花。
“你们别把花都剪得一边高,那不好看的。”苗嘉颜左手拿剪子,小指不太敢,“鲜花刚收到要用高花瓶,不然你直接剪这么短,那剪两次根就没得剪了。”
陈『潮』走过来都不知道,小王冲陈『潮』抬了下胳膊,陈『潮』冲抬抬下巴打招呼。
“好看吧?”苗嘉颜摆弄完小花,放下剪子托起花瓶给镜头看,一抬头看见陈『潮』了。
“ch……”嘴巴刚一张就反应过来了,把“『潮』哥”咽了回去,眨眨眼问,“你怎么来啦?”
陈『潮』问:“手怎么了?”
苗嘉颜低头看了眼,说:“砸了一下。”
陈『潮』冲伸手,苗嘉颜放下花瓶,伸手过去。
“疼吗?”陈『潮』托手,捏捏指根,问。
苗嘉颜摇头。
陈『潮』站在镜头背面,拍不到,能听见声音啊。两句的工夫直播间就炸了,打眼一看“啊啊啊”。
—天哪天哪为什么我觉得好苏!
—有本事你『露』个脸啊小哥哥,我看看有多帅。
—疼吗疼吗疼吗疼吗疼吗!妈妈好颜颜你出息了啊!
苗嘉颜扫了眼屏幕,要看小哥哥的。
陈『潮』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们不远不近的一处,苗嘉颜接干活儿,陈『潮』忙自己的。
等下播都已经半夜了,接近零点。
一直到下播前她们都吵要看人,苗嘉颜哪可能给她们看,抠抠索索地说“走了走了,早走了”。
下了播小王在旁边吃泡面香肠,问苗嘉颜吃不吃。
苗嘉颜实也饿了,这么晚就不吃了,吃完睡不好。陈『潮』抱胳膊坐在椅子上,正在看。
苗嘉颜走过去,叫了声“『潮』哥”。
陈『潮』问:“手怎么弄的?”
苗嘉颜朝比了个“嘘”,回头看了眼直播组那小男,背对别人,用型跟说:“小林没拿住花瓶。”
陈『潮』皱了下眉,也压低了声音问:“掉你手上了?”
“没,”苗嘉颜回答说,“我伸手一接。”
“你拿手垫?”陈『潮』捏手腕,看紫了的小指和无名指,“你缺眼儿?一个寸劲儿能把你骨头砸断了你不知道?”
苗嘉颜蹲下说:“没事儿……”
俩在这儿叽叽咕咕地小声说,在别人看来可当亲密了,不知道在拉手说什么悄悄。
苗嘉颜后来拉陈『潮』走了,手指疼不敢牵手,就勾一个手指头。
陈『潮』不跟勾,把手揣兜了。
苗嘉颜也不再伸手,就在后面跟。
正常们应该开车回去,可俩人谁都没提,就沿路慢慢往回走。这一路沿途都铺了小灯,深夜这么慢慢地沿灯走回去,一种又疲惫又安逸的舒服。
陈『潮』今天看直播才看见苗嘉颜手不对劲儿的,刚开始还以为手指上蹭的泥,看了会儿才看出那紫了。
“我第一反应想应该不伤了,你没和我说。”
陈『潮』侧了侧头,又说:“然后我转念一想也正常,反正你什么都不说。”
“我……”苗嘉颜马上抬头看,却看见陈『潮』眼睛有一种显而易见的无,苗嘉颜一惊。
“我习惯了,”陈『潮』平静地说,“关于你的事儿我总最后一个知道,正常。”
就砸个手实不算什么,没伤骨头,本来也犯不上特意去跟陈『潮』卖个可怜讨个哄。
陈『潮』就在看见手指紫了要去找的时候,想到关于苗嘉颜的事儿不知道这很正常。那一瞬间陈『潮』突然觉得这个念头很荒谬,甚至都有点儿可笑。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我不让人信任还怎么。”陈『潮』说。
“没有,”苗嘉颜马上说,“不的。”
苗嘉颜有些紧张,看陈『潮』。这一段的小路灯坏了,有点黑,陈『潮』伸手拽苗嘉颜的袖子,直到这一段过去了才放开。
“这几天我就在想,为什么我们的关系这样的。看路。”陈『潮』指了下旁边的小坑,“别看我,收回你可怜巴巴的眼神儿。”
苗嘉颜仍然看,想去拉的手。
“我在想到底因为我们一直异地,让你觉得不踏实,觉得我没有实,还因为当初在一起太快了。”陈『潮』问,“因为我当时突然就说想跟你好,以你在这段情一直没有安吗?”
“不这样……”苗嘉颜有点急地想解释,“我没不踏实。”
苗嘉颜实这几天也没闲,也琢磨了。
“我们之前不一直很好吗,『潮』哥?”去握陈『潮』的手,陈『潮』手揣在兜,就把手搭在胳膊上,和解释,“我们之前一直不吵架。”
们俩周围有人异地恋处得最成功的一对,很少闹别扭,也不吵架,一直保持甜滋滋的热恋期。
“嗯,没事儿的时候都挺好,”陈『潮』说,“有事儿就把我耳朵一捂,你你我我。”
苗嘉颜攥的袖子,皱眉说“没有”。
“你一直把咱俩分得挺清,以前我还没发现。”陈『潮』笑了下,“我也这几天才发现,咱俩这恋爱谈得跟网恋似的。”
“你的事儿从来不让我伸手,你甚至不让我知道,有人都行,就除了我。”陈『潮』看一眼,继续说,“我的事儿你也不沾,说你担不起。『逼』急了我永远不回来都行,只要别沾上你。”
陈『潮』音沉沉的,说到这儿又笑了,自嘲地说:“你就个小孩儿,我像你的风筝。你让我随便飞,多高多远都行,就不给我线。”
苗嘉颜没陈『潮』一句一句的给说慌了,当时除了苍白的“不这样”,说不出别的来。
不像陈『潮』说的那么想,可陈『潮』说的又没办法反驳。每件事儿出发点都不一样,可结果一样的。
苗嘉颜不知道得怎么捋清头绪怎么说,急得死死攥陈『潮』袖子,攥得手指疼。
陈『潮』抽出手,苗嘉颜只得松开。陈『潮』抓的手又抬起来看看,又确认一次:“骨头不没事儿?”
苗嘉颜现在哪有思管手,陈『潮』的语气和眼神真的让很慌。胡『乱』点点头,说:“『潮』哥我们不那样。”
两人已经走到家门了,苗嘉颜一晚上都在直播,得赶紧回去看看『奶』『奶』,不然不落地。
陈『潮』临走之前和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能连我永远都不回来都觉得行,我理解不了。”
盯苗嘉颜的眼睛,最后问:“要我哪天突然和你说分开,你也行吗?”
苗嘉颜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陈『潮』伸手盖住眼睛,说:“别这么看我。”
陈『潮』另一只手推肩膀,把推进院子去:“想想到底有没有什么你‘不行’的。”
陈『潮』说让想,苗嘉颜认认真真想了半宿,早上安排好『奶』『奶』就去了隔壁院子。
然而想好的结果没人听,陈『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