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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没错,就是公报私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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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外,守门家仆拦着柴二郎。他见闯不进去,气急败坏地喊,“太师府公报私仇!若是气我不娶,那拿婚书来,我娶便是!”

门口的学子们气得挺身而出,“胡搅蛮缠!在这块胡言乱语,哪来的公报私仇,还要娶施小娘子,你也配?”

“这是个疯子!”另一个学子挥挥手,让自家家仆冲上去把人拉下来,顺道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瞎说。

柴二郎像狗一样撕咬开,挣脱他们,“呸!告诉你们,我今儿不讨个说法,就不走了!凭什么弹劾我爹!”

指着施府大门,他跟往来的百姓说,“区区一个有官无职的“假”太师,竟然耀武扬威,公报私仇!这可是天子脚下!”

他又接着惨兮兮的语调叫喊,诉说这段日子,自己如何被同窗欺负,好友都不再跟他来往,出门还有西瓜砸下来,生生炸开在他脚边,还有父亲被众人弹劾,现在被贬职,要发配出京。

“这全是施太师做的丧尽天良的事!”说到动情处,柴二郎还掩面难过。

偏偏他叫喊得再大声,百姓都没反应,他扫一眼,发现平时见义勇为、义正严词的百姓都冷眼看他,脸上还有种恶人有恶报的快感。

柴二郎僵住,一时不知道是该接着喊,还是去闯门。背对门,他都想象到那些文人抱袖笑看他出糗的嘴脸。

“啪。”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径直砸在他的后脑勺上,疼的他啊一声,跳起脚来。

看热闹的百姓哈哈大笑,笑得无比痛快。

柴二郎捂着肿起来的头,龇牙咧嘴地转身,“哪个龟孙打我?!”

“爷爷我。”施南鹄转转刚抛石头的手腕,“还有脸来我家闹!”

“告诉你,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柴二郎扯着脖子喊,一想到早上父亲好不容易求上还愿意和他们说话的高官,问明原由,绝望又责怪他的模样,让他愤恨不已,尤其听到这辈子自己都不可能入朝为官,气得他什么都不顾,头脑一热就冲过来了。

父亲一直说施太师惹不起,有什么惹不起的?

今天,他柴二郎偏就惹了!

施项云对围着的众人行礼,“不好意思,扰各位清净了。”

人群里不知哪位大哥喊道,“没关系!告诉施小娘子,我们都向着她!”

柴二郎猛地转向声音来处,又惊又气。

施项云微笑道,“定会转达。”

冲柴二郎抬起手,施项云依旧稳当妥帖,“请进。”

柴二郎整理整理衣服,仰着脖,正义凛然地走进施府。

哐,大门关上。

施府极大,景观极雅,柴二郎走在其间,越看越觉得和自家比简直有云泥之别,有些发怵。

貌似真的不是空有壳的大官,好像有里子!

“你既然想进,便让你进来。”施项云看看他,依旧沉稳温顿,转身步入大厅之中。

环顾里面众位,柴二郎瞠目结舌,这……

正二品参知政事三位,从二品节度使二位,正三品翰林学士几位,新科状元,风头正劲的新秀等等。

这些还都是柴二郎认出来的,看着参知政事都毕恭毕敬,但他不知道是谁的人,眉头越皱越紧,冒出冷汗。

这不是文人云集,这是百官荟萃啊!

全是平常遥遥望一眼都是奢侈,在远处伏地跪拜,一言影响天下的人。

竟然这么多,离他这么近的出现在他面前。

柴二郎感觉自己像是雏鸡进了老虎窝。

吼两下就给碎成残片。

他知道施太师桃李满天下,但没想到会有这么高阶的官弟子,还这么多!

柴二郎的气焰顿时蔫了。

“我……”柴二郎死撑着开口,却直接被施项云打断。

“公报私仇,公子说的没错。你想到处说便说,正好,我们也想借这事,向世人再重申下……”

施项云端坐在左处主位,不怒自威。

“敢欺负我妹妹施知鸢的,我施家绝不放过。”

众朝官、榜子齐齐点头,附和。

施太师人品如再世孔孟,让人敬仰,更如天下人之镜,正品行,是文人标杆,更别再提教导开慧之恩。打扰其家人,必竭尽全力相护。

更何况,以施知鸢今时今日的才学见解,许多同僚、文人是自发的。

施太师从来不曾要求过他们如何,就算他被人诬告,也从没动用过他的关系网。

清廉正直,方正不苟。

唯有施知鸢,凡是伤她一毫,他必睚眦必报。

“你们这般明目张胆,就不怕官家震怒吗?”柴二郎咬牙低吼。

一朝官开口,向东方行礼,“官家明察秋毫,自有圣断。”

“哈哈哈哈。”柴二郎仰天大笑,笑声皆是嘲讽。

“你们说我欺负施知鸢。我就说了几句话,何谈欺负?”柴二郎冲施项云嘶吼道,“至于赶尽杀绝吗?”

自从他说想要娶施知鸢起,朋友们就耻笑他,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一怒之下才逼双亲去施府求亲,希望用事实打他们的脸。

可,诗会之后,他被施知鸢的才华吓到了。这么厉害的女子,定是个强悍,迂腐,一板一眼的夜叉。

他相信以他的样貌、家世,去求娶定会成功。

若把她娶回家,日日煎熬!

他连忙阻止双亲前去,又为了以防万一,在民间四处表明心志,好和她彻底撇清关系,生怕她赖上自己。

但他没猜对世人的反应。

这段日子竟是他反被流言蜚语吞噬。

同窗都以和他说话为耻,朋友们也都树倒猢狲散,没人跟他玩,就连去买菜,贩主都不搭理他,卖他菜都是挑坏叶子给。

走在大街上,时常听见大家对他评头论足,说的多是难听的话。

这些他忍了。

可为什么会殃及父母,毁了前途?

明明只是说了几句话。

“女孩子,是让你们杂碎随便议论的?”一朝官低沉地道。

又一朝官向前,再铿锵有力地连续逼问,“到处说你要娶她,她是你的内人,经过她同意了吗?!”

“嫌她才华横溢,她的才华你尽一份力了么?她苦读诗书,又凭什么被你贬的一文不值?”

“你说各种污言秽语,给她平白增添口舌,让她难堪,她更何其无辜!”

“再者,把你和她牵扯,”逼视着柴二郎,他一字一顿地道,“你也配?”

“我……”柴二郎一时语塞,他根本就没想过女方的感觉。

女子,就是个物件。

就跟他买的笔墨一样。

物件哪有心情?

堂内人你一言,我一语,字字诛心。

柴二郎的背襟被冷汗浸透,黏黏地贴在他的皮肤上,如生出刺般扎的他面无血色。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的,不甘心冲过来什么也没做到,只让自己挨骂;不甘心,读圣贤书十几载,就因为个木讷的夜叉毁了。

是,他错了,错在误以为施太师空有其表。

错在不该说出口。

树下,施知鸢正舒舒服服地晃着小憩,被前堂的吵闹声吵醒。

“清儿,大厅里怎么突然吵得这么厉害?”

刚问完家仆的清儿激动地说,“柴二郎来挑衅了。”

施知鸢挑眉,笑着起身,“走,看热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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