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美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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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秀安歪着头想了想,“我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误会。之前我确实让浣碧和秋韵去熬汤了,然后就去了偏房温书。后来浣碧先回来,我让她给我点灯……哦,是了,恐怕就是这个时候秋韵回去没看到人,就以为我出了事,才到处去嚷嚷。秋韵,是不是这样?”
她脸颊隐现一对小梨涡,笑得心无城府。
而秋韵被她一问,脸上像见了鬼一般,明明之前和浣碧亲眼看到福贵带了她出门,怎么这会儿又变成她躲到偏房温书?再说这京城谁人不知,那教书的先生教了她两年都识不了几个字的人,这会儿怎会跑去偏房看书?
还有,浣碧是和她一起回院子,又怎会变成浣碧先回,去了偏房给她点灯?
她看向跟在夏秀安身后的浣碧,却见她垂着眼,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着实不知道她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众目睽睽之下,特别是不远处赵管事那双冷眼的注视下,她又怎敢否定夏秀安的说词?除非她现在就想死。
“是……是的,都……都怪奴婢没仔细察看就跑出去叫人了。是奴婢的错,还请姑娘恕罪……”
眼看吴妈妈要斥责秋韵,夏秀安赶紧将她扶起来,“你看你都说的什么话?平日里你和浣碧服侍我尽心尽力,这会儿闹出这么大的乌龙,还不是因为担心我?罢了罢了,我不怪你,相信母亲更不会怪你。不过日后可要把事情弄清楚了张扬,没的又闹了笑话。”
秋韵不得不顺势站起。
胡妈妈脸色难看地闭嘴。
“行了吧,夏秀安,谁知道你在搞什么鬼?秋韵误以为你投水是因为有人在荷花亭看到了你的一双绣鞋,既然你在偏房温书,这双绣鞋又怎么解释?难道它自己长了翅膀飞了来?”说出这话的,正是八姑娘夏晴安,夏胡氏的小女儿,年龄和夏秀安相仿。
赵管事脸色微变,他没想到这八姑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事不仅八妹疑惑,我也疑惑。我人在屋中坐,绣鞋亭边现,说到哪里去都是我的委屈,又怎会是我搞鬼。这事想明个究竟,恐怕还得麻烦赵管事去查。说不定是有人想拿我双绣鞋又做什么文章才是。”
赵管事赶忙上前,“五姑娘说的是,这事小的一定彻查。”
夏晴安还是不死心,盯着夏秀安捧在手里的书,故意要当众揭她的短,“你不是从来不看书的吗?你可认识你手中这本书的书名?”
“八妹今儿是怎么啦?这不是张大儒的《松山词赋》吗?这里面的诗词歌赋大气磅礴,不少是在称颂我大梁河山的秀美和边境守军的英勇豪迈,圣上曾称他为鸿学大儒,受我大梁不少青年才俊的敬拜。这些日子我也就随大流,不时将这本词赋拿出来研读。难道八妹没有读过吗?”
在场之人除侯夫人江氏和徐澜庭两外人,个个皆听得目瞪口呆。
夏家五姑娘,说话可从来不会这般文绉绉地,还这般一套一套似满腹经论的样子,今儿不是活见了鬼?
夏秀安当没看见有外客在场一般,径直走到夏胡氏跟前,拉着她的臂膀,一副撒娇的样子,“女儿知道母亲担心我因为谢家公子的事想不开,日夜叫人给守着。可是母亲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是您完全不明白女儿那般无状的一番苦心。”
精明如夏胡氏,如今也被她忽悠得晕晕忽忽,忍不住就接了话,“什么苦心?”
“试问母亲,一个闺阁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不是贞洁和名声?”
夏胡氏点了点头。
“女儿之前粗鄙无状的接连指名三家公子议婚,吓得那三家公子或病或疯或出家,使得女儿的声誉一落千丈,几乎成了所有闺阁女子反面教材的典范。而母亲心慈,不但不责备,反而担心女儿受不了非议会想不开。”夏秀安微蹙了眉头,“可是母亲完全不明白,女儿这么做,是因为女儿不想嫁,只愿这辈子都陪在母亲身边。”
所有人都听得一愣一愣地。
夏秀安目光清澈,继续娓娓道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儿虽不是母亲所生,可是自打记事以来,母亲的细心照护,满心的疼爱,莫不让女儿倍感幸福,感觉世间这一遭没有白走。每当母亲说女大不中留,要给女儿议门好亲事的时候,女儿就心感惶恐。不说嫁出了门再也没有母亲的呵护宠爱,且母亲的恩义女儿都没来得及报上一分,怎能言嫁?为了不伤母亲的心,女儿才故意表现出那般不堪的样子吓走了那三家公子,而这般以后,相信再也没人敢与我议亲,女儿这才安得心来。所以日后母亲根本不用担心女儿会想不开寻死觅活,女儿这辈子都不打算嫁,在没有服侍母亲至终老前,女儿也绝不会先母亲而去。”
她抱着夏胡氏的手臂,把头靠在她肩上,“母亲以后可赶不走女儿了。”
夏胡氏的脑子一时硬是没转过弯来,就在她看到侯夫人和徐公子都目不转睛看着她时,才立马反应过来,“你这孩子怎么尽说混话?母亲对你宽厚宠爱,那是天经地义,哪有因为贪恋母亲宠爱女儿家不嫁人的道理?难道你想当姑子吗?”
“我说你怎么就跟魔怔了一样不成体统,原来是打着这等混帐主意。这可是你母亲惯出的好女儿!从今儿起,给我关在绮罗轩抄《大梁律》一百遍,不抄完,不准出门!”
就在两人正在展现一幅母慈女孝画面的时候,一声怒吼,骤然将众人视线给拉了过去,却是尚书大人夏忠良同他长子夏允铭回来了。
“侯夫人,徐将军,家门不兴,让你们见笑了。今日不知二位贵客到访,本官和犬子又因官衙的事耽搁,怠慢了贵客,实在是罪过。”
夏忠良毕竟在官场混的人,变脸也快,刚刚狂风骤雨,转眼就和煦如春风,不得不令人敬服。
“大人哪里话?看你们府里热热闹闹的,也甚为有趣,哪有怠慢之说。大人太过自谦了。”眉目俊朗的徐澜庭意有所指地看向还歪在夏胡氏怀里的夏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