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酷吏案(11) 李老板您那二两排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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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莫愁又问:“小倩手里……有唐门的东西吗?”
“没有。唐门规矩, 唐门的毒.药、暗器,只能唐门弟子持有。小倩虽跟着我一起学了些毒理,但东西只有我有, 她不能碰。”
“所以她只能帮助情郎将丁立山绑起来, 用最原始的办法进行刑讯逼供。”
李非不语了。他对小倩的处境更加担忧。
看殷莫愁和李非这边说完, 丁立水过来问:“殷先生有什么看法?”
不知不觉中,老酷吏已不敢轻视她。
“把看门人老黄叫来。”她以吩咐的口气说。
“啊?”丁立水不明所以。
殷莫愁兀自大步往外走, 把脸偏了偏,始终也没正眼瞧人:“赵大夫生前没有与任何人深仇大怨,处心积虑杀他是何必?结合凶手杀害丁立山后才放出消息, 说赵大夫和小倩私奔, 可以得出结论, 凶手目的是为了嫁祸给赵大夫和小倩,同时你不会对二人失踪起疑,一箭双雕。小倩的确有一情人,但不是赵大夫,否则也应该是将二人都杀了掩埋, 没有分开掩埋的道理。”
丁立山已经明白过来:“凶手是小倩的情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凶手就在你府里。因为小倩是卖身入府后才结识凶手,你府上规矩严, 下人平时不能离府, 只有每月十五才能出去放一次风, 小倩在外面认识男人的可能性极小。而且她已经在如此短时间内决定将终身托付此人, 必是朝夕相处才产生这么浓厚的感情。”为让丁立水继续好好配合, 殷莫愁刻意不提是小倩对赵大夫下毒,模糊了她在丁立山和赵大夫两个命案中的作用。
“下毒的手法很细致,说明预谋已久, 但有一点却解释不通。”殷莫愁又说。
“哪一点?”
“凶手能骗赵大夫吃下两味药就必然和他相熟,既然熟悉,完全可以把赵大夫骗出府杀害,让他的尸体腐烂在野外,也可以伪装他成畏罪潜逃,我们将永远找不到赵大夫。接着将小倩拐骗出去,安置起来,再把杀害丁立山的罪名将坐实在赵大夫和小倩头上,这不是更两全其美、也更简单、更稳妥吗。”
丁立水一言不发地思索着。
“凶手把尸体埋在人烟稀少的丁立山院子,与其说是想掩盖命案,不如说是拖延被发现的时间。这么看,凶手可能在杀人时就笃定将要远走高飞,等尸体被发现时他早就不在这里。如果是这样,凶手这段时间一定会有出府的记录,他想逃,就得提前在外面先做些准备。”
李非一旁补充:“丁老爷你养了个杀手在身边啊。”
丁立水神情大变,但殷莫愁压根没去搭理他,丢下一句:“现在开始封锁全府,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说罢便与李非走远了。
“阿伟,”丁立水终于忍不住问,“黎原是怎么跟你介绍殷羽的?”
“啊?”丁伟作为纨绔骤然经历了老爹和下人被杀命案,又亲眼目睹现场,三魂七魄像断了线的风筝在天空飘荡。
“丁伟!”丁立水不耐烦喝道。
丁伟:“那、那天正巧在霖铃阁遇上他们,黎原只交代说,殷羽是高人,一定能帮我找到杀害爹的凶手,让我要好生伺候。”
“不对劲。”
丁伟不明所以:“哪里不对劲。”
丁立山沉思良久:“这么厉害的一人物,殷大帅怎么就放他去修仙。”
日头渐渐西斜,很快又到夜晚。
“难得殷帅这么有闲情雅致约我散步,”李非用浪荡的口气说,“良辰美景明月如钩哪。”
殷莫愁懒得和他扯闲篇:“据王捷说,最后一次看见赵大夫是在西院榕树下纳凉,那晚应该是这样的——赵大夫回房后,某个老朋友偷偷来找他吃宵夜,宵夜里下了毒,赵大夫死在自己房内,凶手为了埋他而把尸体背到东院。我们今晚重走凶手运尸这段路……”
她手里捏着一柱香,同时算步数和时间。
“我听陛下提起过大皇子爱酿酒,你此次在丁府的身份也是酿酒师。”殷莫愁顺口说,“你的手艺……”
“当然是祖传咯。”李非没正经,“我从崮州逃出来后就靠这手艺糊口。不是我吹,不比御酒差。”
殷莫愁想起他白日里对毒物侃侃而谈的样子:“什么时候去的蜀中?”
“从崮州大牢逃走后直接投奔的。”李非自顾道,“先帝和我祖母在民间时与唐门有渊源,唐门老堡主收留并认我作徒弟,关门弟子哦,我的武功都是他亲传的。我师傅呢是个大食客,懂吃,讲究,特别挑嘴,他最爱我酿的酒,几年前我说要走了,他一个古稀的人了还泪汪汪地拉着我的手,说舍不得我……的酒。哈,老顽童一个。”
众所周知,唐门乃毒器世家,唐门堡主唐钰年逾古稀,是令江湖闻风丧胆,跺一跺脚都能叫各帮派抖三抖的人物。唐门亦十分神秘,除了接受杀人委托,门中子弟极少在江湖露面,不过也有另一种说法,不是你见不到唐门的人,而是见到的人都已成死人。唐门之毒可杀人于无形,所以连朝廷亦有忌惮,好在唐门规矩森严,其中一条便是不得干涉庙堂。
得益于高度保密和不涉官府,唐家堡百余年屹立不倒。
“我听说唐门亲传弟子必须是唐家人?”殷莫愁问。
“不错,而且唐门老堡主几十年没收徒弟。”李非颇自豪地道。
可见能将李非这个皇长孙收作关门弟子,当年先帝和尤贵妃与唐钰真是交情匪浅。
“蜀中鱼龙混杂,幸亏你找到老堡主,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如果来找我会安全得多。”殷莫愁忽然提起。
上次这个问题,其实李非没有正面回答,这时苦笑道:“其实是父亲交代过这辈子要远离权力,不能踏入京城。”
殷莫愁若有所悟:“大皇子殿下曾对父帅说过,他是麋鹿之性,自乐闲旷,王爵非所愿。”
说罢,深深看李非一眼。
李非笑嘻嘻:“不过我现在是生意人,为了赚钱来京城,而不是为了权力,所以也不算违背先父遗愿嘛。”说罢自吟,“我是市井酿酒郎,天教懒漫与疏狂。香百支,酒千坛,霖铃高阙慵归去,且插桃花醉一场。”
殷莫愁:……
对这人自圆其说胡编乱造的本领表示佩服。
“说说你吧,”李非一声招呼也不打地又转了话头,“手握重权可覆雨翻云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怎么整天正事不干?”
“查案就不是正事吗?”殷莫愁瞥了眼李非,敏锐地察觉到套话的陷阱,仿佛在说“你又想干嘛”。
李非摊手,眼角勾起一个“哎呀又被你看穿”的笑容。
两个人,棋逢对手。
他的疑惑不是没有根据——
这几年经营家族生意,天南海北地跑,民间关于殷帅传闻甚多,其威望、战绩深入人心,都不用刻意去打听,路边的孩童都会唱几曲天下兵马大元帅怎么威风的歌。他格外想不通的并不是流传在各个话本里殷帅的桃色故事,也不是赫赫战功,更不是她当年怎么辅佐新帝登基,维持着朝廷文臣武官的平衡……
李非想不通的是她视权力如粪土。
新帝登基时遇到齐王造反,殷莫愁轰轰烈烈地给平叛了,相印原被齐王劫掠,她夺回来,趁势把朝廷百官治得服服帖帖。那一年里,殷莫愁边掌着从齐王那里缴获的宰相印,统管六部,边手握虎符,天下兵马皆听她号令,权力大到真正的、实质的一人之下。只要个态度、哪怕是默许,下面的人可能都会替她起兵造反。
听说那是文官们过得最痛苦的一年,个个急得跳脚,骂殷莫愁少年得志,如何如何兵威太盛、权倾朝野、迫害忠良、藐视皇权,文官们变着花样、轮流表演死谏……听说金銮殿上四根梁柱的龙尾都被死谏的撞歪了三条。也不知这些文弱书生练的什么铁头功。
一年后,在金銮殿第四条龙尾要被撞坏之际,殷莫愁把相权还了。除了因要继承老殷帅的遗志在推兵制改革以外,朝堂具体事务她都不再过问。虽说现在皇帝也常召见她、有事好商量,但和当年拼命三郎状态比起来,可以算是很闲了。
她明明还这么年轻,正是一个人经验和精力最佳结合的状态。为什么忽然就开始退居二线。以至于外界传闻皇帝陛下表面上依旧重用殷帅,但背地里削减她的权力。
常年患疑心病的李非不由想,功高震主的臣子,古往今来有几个好下场?
殷莫愁和李非两人就这么势均力敌没分出个输赢来,静默的对峙让空气都要发出滋滋声。
“你刚才不还说天家无真情,”殷莫愁的语气里有一丝玩味,“陛下登基时要倚靠殷家,现在朝局稳定,忌惮我功高震主,鸟尽弓藏。只是不得已还靠我制衡那些先帝留下的辅政大臣。”说完,殷莫愁还露出很认真的表情,小声说,“这大实话我也只对你讲。”
对付左仆射刘孚?她“代管”一年相印,老宰相气得差点没中风过去。
李非嗤笑:“少来。陛下会忌惮你?他知道你是个女人这秘密,你若心怀不轨,随时可以公布此事以治你欺君之罪,或许还能连老殷帅都牵连。虽说不敢杀你,但让你退出朝堂是绰绰有余。毕竟没几个人能接受女人当兵马大元帅。”
殷莫愁见其不吃刚才那套,又转为悠然说:“那么就是我累了呗,不想在朝堂和你们这些对女人有偏见的臭男人混。这人啊,熬一年不累,熬十年就累了,伴君如伴虎,小心一年不难,小心一辈子太难。这些年我为陛下做够多,想躺在功劳簿上歇歇——也学学你那懒散与疏狂。”
“——别逗我了。”李非失笑,“前面说陛下猜忌你或许能骗骗朝堂那些人。但您殷帅何许人也?会说累了不想干了撂担子了?这些话怕是没人信。若说您原本就是个纨绔,只是皇帝陛下借来拉拢殷家势力也就罢了,但偏偏您少年成名,文能辩倒老宰相、武能打退北漠狼。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当年先帝膝下几个皇子各有千秋,夺嫡之争十分惨烈,我父王正是因不忍见骨肉互斗,才选择永不回京。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这皇位,是捡漏捡到的。所以当年刚登基,并不被看好,皇室不服,群臣亦不从,齐王造反带兵都打到皇宫里,四面八方都在观望,就是没人来勤王。只有你。只有你殷莫愁一人毫不犹豫来救驾。你殷家的兵都是从北境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血战两天,突破齐王封锁。”
“别别,别乱夸人。我只是个普通人,我的实力来自殷氏家族,家族的实力是先辈积攒的。秦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而我能在二十岁生擒北漠大可汗,那是殷家毕四代人的努力,也是先帝苦心孤诣几十年之心血——试问没有强大的国力和军备,我们前线拿什么打仗。”殷莫愁摊手,“算了,我怎么说你都不信,王爷你那么能浮想联翩,就自己慢慢想。”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非得杀死齐王。齐王也是先帝和太后所出,是皇帝的亲弟弟,我听说你毫不犹豫一剑刺他个胸口透心凉,从此叛军溃散,称得上一剑定江山。这魄力杀性,可真淡泊名利呢。”
这回,她森然地道:“当年朝中支持齐王的不在少数,齐王不死,难保齐王党不东山再起。齐王案是圣上逆鳞,我劝你还是别再探究。水深,小心把自己卷进去。”
那开玩笑的语气已经变得冷冰冰,沉默片刻,殷莫愁神色慢慢缓和:“我是为你好。”
“好吧,”李非知趣,一哂,“殷帅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说,我一个生意人,兵马没有,眼线、金钱多得是。”
难得他戏谑口气添了诚意。
殷莫愁:“那先多谢你。”
李非不再作无谓试探,他偷偷盯殷莫愁颀长的侧影,如霜月色勾勒出她柔韧的面部线条,冷冷的,可她嘴角翘起的样子,又天然带着俏皮。从表面看,看不出她多思虑。就像十年前,烟花绚烂的夜里,她也是如此神秘。
树梢一只徘徊的孤鸟,骤然起飞行远。
“到了,”殷莫愁停下,看了看手里锵铿燃尽只剩一点红星的香,“从丁立山所在的东院走到这里仆人住的西院大概七百三十步,正好耗时一柱香。”
“丁府的护院半夜巡逻是每炷香一轮,东西两院交替来回,一会儿东院那边的该过来了。”李非说。
果然没多久,护院经过,也是和上个一样只看他们一眼就走了,不敢多问,由此可见丁立水管教严格令行禁止,说要全府配合殷先生查案就是乖乖配合。
李非双手抱胸,呈现放松姿态:“杀赵大夫的凶手找到了,太没难度。”只是当他又想起什么,叹气道,“我还以为小倩看上的人有多出色,看上去实在不怎么样。”
殷莫愁摊手:“可他完全可以矢口否认,证据不够。”
“证据就在我身上啊,”李非理理衣服,“我这身怎么样,今天下午特意让人送过来。”说着就开始解衣服最上面的扣子。
解了一颗又一颗,直到露出胸口亵衣,以及明显的、健壮的胸大肌。只稍再一瞟,便能见到还有腹肌。
夜黑风高夜,左右无人时,这家伙要干嘛?
不过殷大帅也没在怕的,目光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了李非一趟,最后停在了他外衣左胸口靠肩的那块垂下的地方。
原来,衣服里层有一处刺绣,绣法特别,是两个字,借着月光才看出“同福”:“同福号是京城最有名的成衣铺,也是你的产业?”
“当然。和霖铃阁同时被我买下。”李非骄傲脸,又见殷莫愁还是直直盯着他,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哎呦殷帅,我要是个小姑娘非脸红不可,哪有你这么目不转睛看人家的。”说罢还故作慌慌张张地再把衣服扣子扣回去。
殷莫愁被逗乐了,嗔笑说:“行了!军中什么猛男我没见过,李老板您那二两排骨就快收起来吧。”
李非回嘴:“不止二两!”
“行行,至少二两半——请吧!”她说。
开始你的表演。
片刻后,丁府大堂。
名叫王捷的护院被叫来。
“赵大夫,全名赵通,崮州人,原来是崮州大牢的狱医,跟随丁氏来到京城,当了府里的大夫。赵通早年丧妻,此后没有续弦,因为他为人抠门,府里人给他说过媒,他总嫌女方聘金太高,几桩相亲都黄了。赵通生活节俭,他负责给丁立山看病,又会替主子分忧,因为他俩身材差不多,丁立山就把不要的旧衣服打赏给赵通。”
殷莫愁继续说:“我们去过赵通的房间,衣柜里大部分是丁立山赏的旧衣服。其中就有这一件——”
说着,李非拿出一件青绿色绸衣,丁伟揉了揉因为缺眠而通红的双眼:“对对对,是我老爹的衣服。”
殷莫愁看着王捷,问道:“你说在初二晚上看见赵通坐在西院老榕树下,穿的就是这件吧?”
“是是是,”王捷点头说,“没错就是这件。”
“你确定不会认错?”
“哪会认错呢!”王捷满脸“您可真逗”的表情,拍拍胸脯,“我们这些当护院的除了会功夫,最要紧的就是眼力见儿,要是眼神不好使还怎么看家护院嘛。这件衣服我绝对不会认错,据说是京城最有名的成衣铺同福号。同福号的货贼贵,我们工钱一个月都还不够买一件,所以老爷把它赏给赵大夫还惹我们眼红好久,都私底下说老赵这人看着不太会说话,没想到这么会讨老爷欢心。嘿嘿,要我说呢,这人不可貌相,别看他老实巴交,还没我们这种可靠呢……”
编、你接着编。李非心里腹诽,又叹气:小倩怎么会看上这种男人?
那么普通,却又那么会……自吹自擂?
“同福号聘请的都是老裁缝,专给达官贵人量身定制,绸缎长衫手感顺滑,穿起来既不会太紧贴也不会太松垮,工艺精湛,但制作耗时也长,常常出现客人要排期的情况。”为配合王捷的话,李非将手里衣服翻过来。
诸人清晰看见衣袖内里原来绣着金亮的圆形“同福”二字,那金丝既大气又吉利,与衣服的暗色系成鲜明对比。但从衣服外面却又半点也看不出来绣线痕迹,可见绣工了得,充分满足权贵们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追求。
连丁立水也“咦”了声,看得出他平时没注意到这细节。
“这下你们知道了吧,同福号能这么受京城权贵追捧,不是没道理的。”李非说。
这设计八成是李非这老板的鬼点子,殷莫愁见他带着炫耀的表情有意将衣服特意朝自己这面展示,不由心里觉得他幼稚。
“我就说是同福号的嘛!听说他家的衣服都有金福标记,原来藏在里面!”王捷有点兴奋地接话。
“既然这么喜欢同福号的衣服,穿上试试。”殷莫愁说。
王捷有点纳闷:“我一个大老粗,身板太大,穿不上啊,这么好的衣服别被我崩坏了……”
“让你穿你就穿。”丁立水话锋严厉。
王捷没穿过这种好衣料,怯生生地伸手接过,勉强套到一半就拉不上去,衣领只绷在腰以上的地方,整个肩膀露在外头,像大人硬撑着小孩的衣服,显得十分滑稽。
李非皱眉,越打量越觉得这蠢货怎么配得上小倩。
“行了,转一圈。”殷莫愁说。
王捷听话地转圈,厅内灯火通明下,青绿色的绸缎布料还微微反光,随着王捷转动,活像一条蹦跶的草鱼,惹得丁伟哈哈笑。
“走出去,再转圈。”殷莫愁又说。
王捷愣了愣。
丁立水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名堂。倒是丁伟来了看热闹的兴致,叫道:“王捷你还不给我快点到外面去。”
“好嘞,”□□是个马屁精,没多想,快速照办,走到院中转一圈,又转一圈,挥着袖子,谄媚说,“少爷您看这样行吗?”
正在看王捷耍猴似的丁伟忽然停止笑容。而丁立水原本瘪青的脸变得更青了,泛起了幽森的光。
所有人的目光停在王捷身上,从原来的看热闹,变成了有些惊讶甚至带着些惊悚。
“怎么变了个色呢。”丁伟头一个说道。
“杀大哥的凶手是你?!”丁立水脸色彻底变了。
“什么?变什么?少爷您说什么?”王捷在院中听不太清,不明所以地傻笑着。这时夜里忽然来了一阵冷风,王捷半光着膀子,愣是连打好几个喷嚏。
“嘿,我就说这身衣服小人穿不来的。”王捷笑嘻嘻地正要把衣服脱下。
“别动,给我站着,来人,拿下!”丁立水一发话,立马有几个护院将王捷摁倒。
王捷大惊:“这这这是干嘛?”
丁立水冷冷说:“你自己看。”
王捷低头去瞧这身同福号出品的名贵绸衣,吓了一大跳,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