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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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客厅，沙发上空空如也，杨墨有些失落，心想他是走了吧！
叮……厨房里碗碟碰撞的声音传入客厅，杨墨好奇走去，一抹径长的背影在厨房里忙碌着，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他回过头来，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就像海平面上的日出一样，带给人希望，“起来了？我烧了水，感觉身体好点了吗？”说着就要伸手探上杨墨的额头。
杨墨急忙自己把手探在额头上，连连说：“好多了，好多了。”
心中却是惊奇，他什么时候对她家的厨房这么熟悉了，但她很快便想通了，也许是他记忆力好吧！接过萧北辰递过来的水杯，笑道：“哦......谢谢。”
“我做了一碗面，你先去椅子上坐着，我给你盛过来。”萧北辰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随即推着杨墨往餐桌处走去。
“西红柿鸡蛋面？”大块的西红柿摆在上面，还有那已经和汤融合在一起的鸡蛋，杨墨疑惑的问道。
“嗯......”萧北辰也觉得卖相不好，但做都做了，只能点头。
杨墨拿起筷子嗦了一口，顿时脸部肌肉堆到了一起，含在嘴里的面条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最终在“锄禾日当午，粒粒皆辛苦”地鞭策下，一横心，把它们图囵吞枣般的吞了下去，立刻猛灌凉水，待终于平复后，杨墨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萧北辰，你到底放了多少盐？”
萧北辰一看杨墨表情，就觉不妙，但他还是斜脑思考了片刻，道：“我……我不太记得了，好像也就放了几勺的样子。”随即伸手过来预想尝一口这碗失败的面条。
好吧！放了几勺都已经不记得了，估计没个三勺五勺的是放不下勺的，难怪整个面条都已经变成苦味了，睨见萧北辰已经夹好面条准备送嘴里去时，杨墨急忙伸手阻止，理解萧北辰第一次下厨，不忍打击他的信心。
“我们去外面吃，有家很好吃的包子店。”说完便拉着萧北辰的手往门口走去，不忘拿上玄关处的肩包，等下就直接去上班吧！至于桌上的黑暗料理，只得晚上回来再来收拾了。
萧北辰一路跟在杨墨身后，盯着那双牵着他走的玉手发愣，像一个被大人牵着手走的乖巧小孩。走入一家招牌为“津园包子铺”的店铺，杨墨自然地松开了萧北辰的手，对着里面的老板说：“老板，两个豆沙包，一份牛肉煎饼，然后……”杨墨突然侧抬头，指着台面上的菜单，对着萧北辰问，“你想吃什么？”
萧北辰还处在被松手的失落中，突然被问到，当即一愣，他根本就没有思考要吃什么，随便敷衍了一句，“和你一样。”
这话等于没说。
“再来两个鸡蛋，两杯豆浆。”杨墨最终还是决定再多点一些。帮男生选早餐，她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完全都是随着常识，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你的，快吃吧！吃完我得去上班了。”老板把餐点端上桌后，杨墨便立刻把它分成了两份。
萧北辰关心的却是杨墨面前的一个包子、一个鸡蛋和一杯豆浆，不禁皱眉，道：“你就吃这点？”
杨墨低头一边剥着鸡蛋，一边敷衍的“嗯”了一声，瞥到萧北辰盘子里的鸡蛋，很自然地拿了过来，道：“我帮你把这个鸡蛋剥了，你快点吃，你今天上午有课吗？几点钟上课的。”
萧北辰选择性的只听进杨墨的前半句话，“哦”了一声。
杨墨闻言，忍不住又给了他一记白眼，她真想一抬手敲醒他还没有睡醒的脑袋。
萧北辰很识趣地接收到了这一记暗示，识相地低头狂扫盘子。
这么听话？杨墨心生疑狐疑，道：“给你，剥好了。”说完，也不等萧北辰开口，直接放入了他的盘子中。
“你经常在……”
“食不言，寝不语。”杨墨不等萧北辰说完，强行打断。
由于没有再说话，一顿早餐很快就解决完，走出早餐店，萧北辰又再次出声，期待的说：“墨，我送你。”
杨墨本能的想开口拒绝，但想起早上那碗黑暗料理，便不忍拒绝，再加上有免费的车子送，何乐而不为，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自从昨晚萧北辰决意留下来，怎么说也不肯走时，杨墨心里便开始感动了。
以前奶奶在世的时候，只要她一生病，奶奶就会连夜守着她，后来，奶奶去世，每次感冒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挺过来，也是那段时间，她也学会了很多基本常识，比如：学会了感冒要多盖床被子，出了汗就会好了。晚上睡觉要在床头放杯水，这样夜里醒来想喝水就不用下床了……
昨晚的那个梦，她又想起了那个梦，那双手，是萧北辰的手吗？想到这，她偷偷看了一眼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车子在马路上匀速的行驶，杨墨不禁惊奇，之前那个把马路当成赛车道的萧北辰是不是和今天的是同一个人，于是她不禁嘟哝了一句，“你开车平稳了很多。”
萧北辰闻言，愣了片刻，随即道：“对不起，墨，我以前不是故意的。”
杨墨诧异，她觉得今天的萧北辰似乎格外的脾气好，格外的……格外的乖巧。乖巧，杨墨不禁又被自己脑海里的这个词语给吓了一大跳，这个词语怎么可能用在一个大男生的身上？不过他今天确实温和了很多。车子停在公司不远的马路旁，杨墨下车后，犹豫了会，说：“回学校开车慢一点。”
日子便又这样的过着，萧北辰刚开始只是隔一天的出现在她公寓楼下，每次他来，杨墨总会给他炒几个菜。后来，他干脆每天都等在杨墨的楼下，为此，杨墨虽然苦恼却也感到一丝温暖。萧北辰渐渐的把洗碗的活全部接了过去，有时还会趁着杨墨炒菜的时候打打下手，不过，他始终炒不出一道正常的菜，杨墨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学不会还是为了偷懒故意使诈。
当然，她也偶尔地去Enjoylifecoffee喝杯咖啡，当然是工作日萧玉在咖啡店里的时候，她可不想遭一身王甜甜的暗箭。萧玉变的越来越忙碌了，她说，她想把Enjoylifecoffee开成连锁店，就像星巴克一样。杨墨也偶尔的把一诺约出来聚一聚，一诺依旧在孜孜不倦地挽求陈豪复合，只是还没有成功，那些关于陈豪的兴趣爱好，都快被她写满了一本手掌大的笔记本。杨墨很感慨，爱情是能使人疯狂的。
直到那一天。
那是一个星期六，1月11日，杨墨清楚的记得这个日子。
那天，她有空，于是便想着去医院检查一下，因为她发现她这段时间不胃口越来越不好了，总是头晕、恶心想吐，肚子的胀痛感越来越频繁。
一大早，杨墨到达医院的时候正好是医院开始上班的时候，可即便是这个时间点，过道里依旧人满为患、步步难移。消化内科副主任对杨墨进行了简单的触诊后，便问起了杨墨平时的饮食习惯。
对于医生的提问，杨墨自然是老老实实回答，生怕会误导医生确诊，“平时上班比较忙，所以不是很有规律，周一至周五，基本上中午都是吃外卖，周末一般只吃一餐，有时是在中午吃，有时是在晚上吃……”
副主任低头凝思了片刻，说：“为了进一步明确诊断，我们再做一个无痛胃镜检查吧！”
杨墨一听，她对这些医学术语不懂，但“胃镜”两个字听起来总觉得很严重，她下意识的问：“医生，我这个……是不是很严重？”
副主任没有正面回答，道：“现在还不能明确诊断，我们先再检查一下。”
检查过程中，副主任的表情变的越来越凝重，猜想得到了验证，她发现其小半个胃部已被肿块所覆盖。为了进一步确认肿块的良恶性，副主任当即取出些肿块组织，送入病理科化验。然而，当结果出来时，显示胃体低分化腺癌，通俗一点说，就是“中期胃癌！”
看着报告单，中期胃癌。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流泪的杨墨哗的一下流出了不敢置信的泪水。
副主任建议杨墨进行针对性的治疗，注意戒除高盐饮食，尤其不要多吃咸菜、隔夜菜、腌制食品等亚硝酸盐含量丰富的食物，杨墨呆滞地点头答应。
直到走到公寓楼下，杨墨还觉得今天在医院里经历的事情太不真实。
远远的，他又靠在车门上，等着她回来，杨墨没有想到今天周末萧北辰也会出现在这里。收拾好心情，道：“怎么来了也不打个电话，在这里傻站着，也不到车里挡挡风，外面多冷。”
萧北辰笑道：“我去楼上敲门了，你没在家，所以就下来了。”
“那也可以打电话啊！我知道了就不在路上磨蹭了。”杨墨边说边走。
“我怕你在忙，所以就……”
“吃饭了吗？”杨墨挤出一抹微笑，但心里却是叹了口气，仿佛把今天在医院里郁积的郁气都吐了出来，也仿佛是在幽怨老天的捉弄，
“还没有。”萧北辰看着杨墨一边开门一边说。
“想吃什么菜？”
“都可以。”
“喝水自己倒。”
“好。”萧北辰现在已对杨墨的家里摆设了如指掌，“要不要帮忙？”萧北辰在客厅里溜达了一圈后，靠在厨房的门上，自然地说。
“不用了，你去把餐桌收拾一下。”杨墨一边盛着菜一边说。
“好。”萧北辰爽快地答应，说完便轻快地走向餐桌，哼着杨墨没有听过的曲调，杨墨就算背对着他，也感受到了他的欢快之情。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平稳好情绪，把刚刚炒好的菜给端了过去。
萧北辰已经乖巧地坐在了餐桌旁，像一个等着开饭的孩子，不过现在也确实是开饭的时间。杨墨看着餐桌上略显单薄的一个菜，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说：“冰箱里没有肉了，就炒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不知道你吃的习不习惯。”她今晚实在没有什么心思烧菜。
萧北辰倒不在意，一筷子夹了些鸡蛋就往嘴里送，笑道：“天天吃肉都吃腻了，偶尔吃素一点还开胃些，墨，你也过来吃。”说着他还招呼上杨墨来了。
杨墨看着他，笑了，其实她知道，就算她就煮了一碗米饭，萧北辰也一定会一粒不剩的全吃下去，他从来都不在乎这些。看着萧北辰一口菜一口饭吃的这么香，杨墨忍不住蹙眉，泪水又在眼里打转，她忙侧过头去。
所谓纵然情深，奈何缘浅，说的就是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