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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颗小太阳我就是她的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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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烈跳上窗台, 侧坐在上面,拎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献宝似地道:“小牧带我去们村里的杂货店, 好多我见过的零食!”

他拆开一包应该是糖果的东西, 丢给方灼。

方灼大概有敷衍地笑,己也不大确定。现在什么心情, 以致于脸上的肌肉变得冷硬, 不受控制。

严烈定定一会儿,跳窗台, 多久重新跑回来, 背对着坐在面,用手掩着, 将东西放在嘴边吹长哨。

那音带尖刺,又有闷闷的,勉强能拼成不同的调子。方灼闻去。

严烈扭过身, 单手按在的桌上,晃晃手中的葱叶, 笑容狡黠地道:“舅舅院里摘来的。别告诉他。”

方灼着他的眼神逐渐带上同情, 缓缓开口:“知道农村,很多人种菜是用纯天然肥料的吗?”

严烈身形明显地颤,转回去, 不让见表情。是方灼完全能猜到, 此时他的脸上肯定写满“天地崩塌”。

又幸灾乐祸地补句:“知道什么叫纯天然肥料吗?”

严烈叫道:“我知道!不要说话!”

方灼见他吃瘪,心情莫名好起来。

严烈冷静来捋捋,察觉到不对,回头拍桌子,也不生, 乐呵呵地道:“不可能,家里有厕所,哪里来的天然肥料?且种葱已,要施什么肥?骗我!”

方灼哼:“让以后还『乱』吃东西。”

严烈说:“知道啦!”

他在窗晃着腿,方灼出神地坐着发愣。夜『色』一时很安静。

顷,严烈拆包薯片。在塑料包装物的『揉』捏中,他平静开口道:“我小时候住在河边。出门不久,就可以见一条很宽的河。”

方灼抽回游离的意识,认真着他的背影。

“河里经常会有人去洗澡、捕鱼。跟我同龄的孩子喜欢去玩,是我『奶』『奶』不允许。因为每年会有那样的新闻,觉得如果我有危险溺水的话,救不我。”严烈仰起头,“不过比起河,我还是更喜欢『插』画里的大海。『奶』『奶』就答应我,等我以后长大,允许我去海边。可惜后来有机会。”

严烈挪动,偏过头问:“以后可以陪我去吗?”

方灼狐疑道:“己不能去吗?”

“不。”严烈很执着地说,“一定要有人陪我去。”

他就像一个耍脾的人一样,方灼过片刻道:“那好吧。等我有空的时候。”

严烈对的措辞不是很满意,嘀咕道:“有空是什么时候?”

方灼也不好回答。

夜风呼呼地吹。窗户和灯开着,方灼见还彻底消失的蚊虫正从黑暗中飞扬过来,勤劳又殷勤。

过去关掉房间的灯,又让严烈把院子里的灯光打开,然后拿着笔记本爬到桌子上,与他背靠背地坐着。

光线变得很昏暗,用手指卡住笔记本的纸张,从中间往后翻。

被泪水的打湿过的那一页纸张特别的不平整,方灼随便一找就找到。

又见之前那句让颤动的话。

“宁愿我有生过这个孩子。”

这一句话之后,空白很长一段文字。

可能叶曜灵在调整己的情绪,也想好己接去要写些什么。

方灼借着院里昏黄的灯光继续往翻阅,旧书页上呈现出一种更为老旧的斑驳。发现叶曜灵在写这句话的时候,或许真的不是因为怨憎或是愤怒,如叶云程说的一样,很冷静。

“我有给一个好的家庭,甚至不能算正常的家庭。可是很快我就要离开,这要怎么办?”

方灼往后翻一页。

后面的文字密集起来,记载的事情也是零零碎碎,基本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

“今天我去给爸妈扫墓。我着石板上的名字觉得特别陌生。好几年有见面,他们留在我脑海中的形象已经变得模糊,我始终记得他们不爱我的样子。

“这真是可怕。回忆起那些事的时候,比我得知他们去世的消息还要难过。”

“现在我也是个母亲,或许会成为比他们更糟糕的人。灼灼以后在面对我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说,‘带给我的痛苦,比快乐更多。’?我不希望对我那么失望。”

方灼见己的名字,来来回回读许多遍。哪怕是微末的,读出叶曜灵对的重视。

“这的确是我的错。我在方逸明的身上寄托太多的期望,以为他是爱我的,却发现他不如我想象的那么美好。

“他的爱也许只是一时兴起。我不是最独特的那一个。

“我对他的爱慕或许也不是那么真实。那些期望是给我己的,当打碎所有的虚幻后,我不得不承认,方逸明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所以当他选择另一条路的时候,我只是失望多过于伤心。

“他确实像火柴一样燃过我的生命,燃烧过后只留满地的灰烬。”

方灼到这里,心说,方逸明果然不是一个好男人。

“我因为害怕未来选择过逃避,因为害怕责任选择过懦弱,因为害怕失去选择过冷漠,我多么失败啊,灼灼千万不要变成这个样子。”

叶曜灵似乎很大的决心,连写字变得用力。

方灼透过背面的凸痕,能感受到当初一笔一划写去的坚决。

“我要离婚。”

“我不能再装作什么不知道,让灼灼跟方逸明生活在一起。方逸明会有别的小孩,不一定能顾好,我希望能成长成一个坚强的人,哪怕冷酷也不要像我一样卑微。

“我希望不要想念我,也希望可以明白,把所有不爱的人留在昨天,昨天是永远不会再回来的,不必去惋惜己的昨。”

“我就是的昨。我爱,是我不能陪伴多久。”

再后面是留给叶云程的一些话。大多是愧疚,对于己突然的离开,以及未能及时解的叶云程的孤独和无助。

方灼又往回重头翻一遍,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后将笔记本合起,放在膝盖上,用额头抵着。

身后是严烈的体温,灼热滚烫,连带着手中的笔记跟着火一样,让心底从火星开始慢慢燎原,烧起让血『液』沸腾的烈火,那道火焰又将所有的不甘和委屈烧成灰烬。

——我爱。

方灼默默回味着这句话。

为叶曜灵的人生感到心酸,又压抑不住内心深处的那喜悦。

留在己的昨天,所以昨天也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

方灼动动肩膀,此时无比地想听严烈开口说话,然轻叫他两次,身后的人什么反应。

他将半个身体的重量靠在方灼身上,头往后仰着,枕着的肩膀,沉沉呼吸。

方灼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发现他是睡着,脖子上的皮肤被他的头发蹭得有痒。

将人叫醒,问道:“这么困吗?”

严烈还强撑地辩解:“我有啊。”

方灼说:“睡着。”

严烈有些『迷』惘。他不失眠已经很好,怎么可能保持这么诡异的姿势睡觉?

他惺忪着眼,又定睛打量片刻,见此时精神奕奕,能量过剩,不像之前蔫头耷脑的,便道:“我回去睡觉。”

方灼动作快于大脑,顺手拉住他的衣服。

严烈投来询问的目光。

还想好要说什么,借用书里的句子,很是哲学地说:“把不喜欢的人留在昨天吧。”

严烈还困呢,听明白的问题,意识地说:“不趁热扬吗?”

方灼:“……?”

严烈『摸』『摸』后脑:“什么。说这个干什么?”

方灼却从桌子上爬来,敛眉认真思索一阵。

谁不说有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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