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人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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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五先生的课上，道枫全程心不在焉，文章的意思是听了个半明不白，书是完全没有背下来。
五先生一走，道枫便吩咐青蔷收拾东西，速度离开免得再节外生枝。
道枫在门边等着，范师傅将马车赶了过来。道柳一时没有跟过上，道枫正打算上车等待，结果边上另一辆马车靠了过来。
道枫听得清楚，分明是边上院子里的几个少年公子好奇地躲在马车里面指指点点，不予理会，只装不知道，直径上车坐着。
倒是范师傅嚷了一嗓子：“这位大哥，你怕不是新来，这门是接各家姑娘的，接公子的是在东边门上，别冲撞了哪家千金，到时候回去挨主人家瓜落。”
等回到闲乐伯府，道枫心中正在忐忑，不料见正房堂上闲安伯府的三夫人马氏正在和张夫人说话，月娟、月秀和道桐在一边作陪，只是不见月丽。
道枫姐妹上前问安，马氏一双探究的眼睛看着道枫藏都藏不住，道枫心里叹了口气等着马氏问自己落水的事情，结果马氏只问了几句学里的事，倒是没有提。
马氏可以忍，月秀忍不了了。
一进院子，月秀就问：“姐姐，听说前儿本来贵府上到昌利侯府上道谢，结果姐姐掉人家府上花园湖里了，可有此事？”
道枫无奈摊手道：“我也不知怎么的，就掉下去了。”
月秀道：“原来竟然是真的！我之前还不信，只说是外面瞎传。”
月秀凑过来偷偷跟道枫咬耳朵：“姐姐不会真的是因为听到昌利侯家大公子来了，过于激动才掉下去的吧。”
“才没有这回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掉下去了。”其实吧，那么说也不算全错，道枫心里正嘀咕着要怎么告诉月秀自己是被推下去的，边上的春桃突然凑过来道：“二位姑娘，这是上好的茶点，快尝尝吧。”悄悄话的两人吓了一跳。今天春桃执意要在屋内侍候，傻子也知道春桃被下了命令在防着二人讲些有的没的了。
二人吃着茶点，道枫正想着怎么把春桃给支走，跟着月秀的丫鬟极有眼色，拉着春桃在廊下说话。有客人来访，主人家连跟客人的仆役也是要招待的，春桃只能在边上陪着笑笑，注意可一直在这边。
道枫无奈，和月秀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学里的事，又问月丽怎么没有前来，原来是去亲戚家去了，手指却在沾了茶水在桌上写着一个“推”字。
月秀看一开始没看明白，到是没有问出声，最后到底是看懂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月秀明白了，瞧瞧道枫的一脸难言，也果然如所料般没有再细问，便收起了急切的神情，摆起了架子，品了一口茶问：“过几日锦衣卫副指挥使茅大人家中设宴，姐姐可去？”
道枫摇头道：“我们家虽然收到了帖子，但是这个什么茅大人好像跟老爷并不相识，不过恍惚记得，这个茅大人是妹妹家的亲戚？”
月秀噗嗤笑出声：“什么我们家的亲戚啊，原来姐姐还不知道，这贴子就是二伯母跟茅大人说了送到姐姐家府上的。”
月秀道：“这个茅大人，其实就是二伯母已经过世的姐姐的丈夫，这是什么关系，偏生母亲就看上了，找了二伯母。母亲说茅大人设宴，必然会有不少官宦人家前来。平日家里只跟勋贵往来，可是姐姐选伴读的事，却是朝中官员们说的算，因此要去走动一下。二伯母便找了茅大人。”
道枫笑道：“原来有这么一层关系，当时我们家还奇怪这个茅大人为何会送我们家帖子。”
月秀继续道：“刚好我二伯母不便出席，但是我二弟毕竟是茅大人的外甥，这是要去的，于是商议好由我母亲带着前去。我想闲乐伯夫人和桐姐姐必定也是要去的。”
道枫道：“这事母亲还没有跟我说过，加上又闹了这么一出，我怕是去不了了。”
月秀道：“姐姐也不用太在意这些风言风语的，过两天就换新鲜的了。不说别的，现如今这个茅大人家过继就是一个新鲜事。”
道枫知道月秀是为了让自己开心，便顺水推舟地问：“这是怎么说？”
月秀道：“我的那位姨妈亡故后，这位姨父尚未再娶，但是因为身上袭着锦衣卫千户，总不能就这么没了。所以才动了过继个儿子的念头。只是都说这位姨父正当壮年，这么早就得个过继的儿子，以后也不怕有变故。”
道枫问：“那要是以后茅大人再另娶妻妾，得了一两个子女怎么办？”
月秀道：“怪就怪在这里，文书上都写好了，要是再另娶，需要像对母亲一样孝顺供养，这是人伦常情，本该如此。但是要是另有子女，千户的世职由亲生子女继承，钱财也一文不分。这都可行？”
道枫也疑惑道：“过继的多了去，不是图个财就是图个爵位。记得通常都是若另有子女钱财平分。他这分文不要的，怎么像是上赶着给人当儿子。”
“可不是吗？”月秀道：“而且，这个新表哥，虽然父母都亡故，但是可是长子，都十五了，自家下面还有个小儿子呢。”
道枫道：“这可奇怪了，要是过继也是过继幼子，哪有过继将这么大个长子过继出去的。”
月秀道：“所以说，这里面的事怪着呢，母亲说了，要不就是这位新表哥猪油糊了心，光图几年快活日子。要不就是族里长辈的意思，把大的过继出去，小的留下好糊弄。不过还有人说这位茅大人和我这个新表哥很投缘，比亲父子还要好上几分，指不定就是相互看中了。”
好在今天张夫人留下马氏并两位姑娘一起用晚饭，熊老爷刚好也外面有应酬，道枫推说累了早早躺下顺利过关。
只是第二日道枫百般不情愿还是要去学里，不过正如月秀所说，京城的流言来得快去得也快，大家新的热情好巧不巧就转向锦衣卫副指挥使茅大人和闲安伯家二夫人上面。传闻，闲安伯家本来有意让家里孀居的二夫人嫁给茅大人当继室。这姐姐过世，妹妹嫁给姐夫并不是什么奇闻异事。何况，二夫人还年轻，没必要一辈子守着，再嫁也是情有可原。至于二夫人的儿子，道枫有过一面之缘的闲安伯府二公子胡月辉，有的说闲安伯府不会放，有的说闲安伯府早就打着算盘让胡月辉给茅大人当继子，这样一来，闲安伯府一脉多了一个千户不说，将来分家的时候还可以少一个人分银子。只是如今，继夫人还没进门，继子就来了，这门亲事怕也就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