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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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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顺水而下,?终于在第六日前到达城外三十里处的码头,接近晌午一行人才从船上下来。

郑宴帧让晖管事带着人将船上的货卸下,运到指定点,?他则带着十几个护卫和一众乐女乘马车自东城门而入。

暖日高悬,?天却还冷得很,说话间都隐隐能瞧见哈出的白雾。

旬阳城历来是齐云国都,光是城墙门楼都极其雄伟壮观。

城门口大开,?天子脚下,?百姓喜乐,繁华依旧。

守城的将士老远瞧见一排华贵浩大的车队朝着这边过来,?立刻通知了城门校尉。

车队越来越近了,最前头被逼停。

有人高喊:“全部下车例行检查!”

后头的车队下来了一群身姿窈窕,品貌绝佳的乐女,?各个手抱着乐器,?在这寒冷的冬日,?看花了进出城百姓的眼。

不少人驻足观看,?都等着看看最前面马车下来的会是什么人物,?能养这么一群美人。

然而前面的马车迟迟没动静,守城的小卒正要上前呵斥,城门校尉摆手让人退下。

亲自到了那辆最华贵的马车前,?躬身行礼:“郑二公子,下官奉孟太尉之命,?严家盘查每一个进出的人,还请郑二公子下马车。”

马车没动静,城门校尉眉头微蹙,心道这郑二果然是个顽劣目中无人的脾性,耐着性子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马车的帘子被撩开,?郑二一张笑脸出现在众人视野里,众人齐齐惊叹,这样一张桃花脸,难怪招惹了这么多的美人。

“王校尉,后面的马车你随意,查完了就快些让车队进去,天冷,冻坏了美人可不好。”

听他这话的意思是不让查他坐的这辆了。

城门校尉脸立刻拉了下来,直起腰道:“郑二公子,您这辆马车也必须查验,还请下车。”

这郑二原就是个满身铜臭的浪荡子,不过是仗着郑家才让人高看两眼,如今倒是越发的骄矜自傲了。

当真是给脸不要脸!

瞧着架势不下车给他们查验是不能善了了。

双方僵持了一瞬,郑二从怀里掏了两下,递出一块金牌,那金牌周边刻着两条精细的五爪金龙,中间刻着一个‘御’字。

城门校尉看清楚金牌上的字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跪了下去,城门口的守卫不明所以,跟着跪了一地。

这金牌淮阴只有三块,持有令牌的人可自由宫中行走,随意出入任何地方,其中一块皇帝赐给了得宠的郑贵妃,没想到郑贵妃竟然给了这个郑二。

城门校尉高喊道:“快让车队进去。”

马车缓缓前进,前头的马车才刚进城门又被人拦住了,车夫朝着里面喊了一声。

只听又有人道:“郑贤侄,若是你不想下马车,还请掀开帘子让本官查看一番。”

这声音?

郑宴帧神情微拧,孟太尉这个老狐狸怎么亲自来了?

马车帘子还是没有动,孟太尉肃着脸伸手就要去拉马车帘子,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孟太尉什么时候自降身份跑来守城门了?”

孟太尉回头,就见郑家的嫡长子郑宴明穿着朝服匆匆而来。他脸当即就黑了,郑家朝堂上的两父子没一个是好相与的,没事就要参他一本。

“郑御史,你不也来了。”

郑宴明长相倒是与郑宴帧截然不同,整张脸方正肃然,一看就是个秉性清正的严官。

“阿帧手中有郑贵妃赐的金牌,孟太尉执意查看,想以下犯上吗?”

孟太尉被个小辈如此怼,心里很不高兴,面上自然就更冷。

“朝廷今日正在抓反贼,皇上命老夫严查,郑二公子手握令牌,老夫本不应该查看,但担忧郑二公子被歹人挟持利用,还是多看一眼的好。”

城门一时间来了这么多大官,神仙打架,百姓围观。

双方僵持了一瞬,马车的帘子突然被手从里头拉开,所有人齐齐朝着那马车看去,只见马车里坐着三个人,一个郑二,两个美人。

左边鹅黄衣裳的美人病弱如拂柳,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瞧了众人一眼。

右边的青衣美人靠在郑二的肩头,只落出半张侧脸,可只是这半张脸已然惊艳了所有人。

怪不得不给人看,原来马车里坐着这样两位绝色的美人,这郑二还真是艳福不浅。

郑宴帧手里依旧拿着他那翠绿色的萧,系着红色穗子那头挑起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笑容轻佻随意。

“孟太尉想看就看吧,只是别借着着查看的功夫偷看美人才是。”

原本还在狐疑打量青衣美人的孟太尉轻咳一声,挥手让人放行。

“大哥,我先回去了。”郑宴帧朝着郑宴明打了声招呼,放下车帘子吩咐车夫快走。

郑宴明点头,与孟太尉互相看了一眼,不欢而散。

车队远去,城门口还有好些百姓跳脚望着,开始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原来这就是郑家的二公子啊?”

“那个惯会讨郑贵妃开心的郑宴帧。”

“他身边那两个美人.....”

马车越走越远,绕过最繁华的东街,拐进了南边的一处大宅院。宅院的正门口不摆石狮子,却摆着两个手拿书卷的石人。

正门口高悬的牌匾字体浑厚清正,两边挂着一副对联:“道德人家福运久,书香门第春常在”

马车还未至,就听到下人朝着里头喊:“夫人,二公子回来了。”

院子里头顿时传来激动的呼喊声,有一美妇人在侍女的搀扶下疾步而来。

“帧儿回来了?”

有下人答道:“回来了,回来了,就在门口呢。”

门口的马车内,郑宴帧忍着笑道:“我先下去,将人引进去,你们随后跟着晖叔先去我的院子待着。”

颜玉栀点头,牧危没动,显然还很不高兴。

也无怪乎他不高兴了,郑宴帧和颜玉栀对着他笑了一路,时不时还调戏一番。

公主他能忍,不代表能忍郑宴帧!

郑宴帧刚要下马车,身后就被踢了一脚,他猝不及防扑进了迎上来美妇人的怀里。

那美妇人堪堪接住他,担忧的问:“帧儿,没事吧?”

郑宴帧赶忙摇头,抱着妇人的腰撒娇,“就是太想美人娘亲了,忍不住扑过来抱抱。”

那妇人正是郑宴帧的娘文琳郡主,听到这话抱着他就是一顿捶,“你这个死小子,出去就是半载,哪有想娘的样。”嘴里虽然骂着,语气却亲昵无比。

郑宴帧呵呵的笑:“娘——”

门口突然传来咳嗽声,文琳郡主立马放开怀里撒娇的儿子,压着声音道:“站好,不然你父亲又要训你了。”

郑宴帧像是受到什么惊吓,立马规规矩矩的站好。

颜玉栀掀开帘子一角偷瞄,见他这般规矩还有些不适应,抿唇轻笑:“原来红狐狸怕你爹啊!”

红狐狸?

牧危觉得这形容很是贴切。

门口人原本都要进去了,郑宴明匆匆而来,指着马车道:“阿帧,里面的人不一并请进去?”

众人才将注意里重新集中到马车上,郑夫人更是转头看向郑宴明,问道:“马车里有谁?”

郑宴明看向母亲身后的弟弟,见他眼珠子忽悠乱转,一副心虚的模样不禁好笑。

“还能有谁,阿帧这么大也该成亲了。”

郑夫人大喜,指着马车道:“里面是个姑娘?”她这小儿子没事就爱往外跑,如今都二十了还没个一妻半妾的,眼见着大儿子的娃一个接一个的,他还没个着落,着实让她心焦。

“姑娘是个姑娘,可又不是我要娶的,娘你就别瞎操心了。”

他这样说,郑夫人能不操心嘛。

心里想着既然能帧儿同乘一轿,必定是他喜欢的,她倒是要见见,若是个家世清白讨人喜欢的,她就做主让帧儿纳了。

郑夫人吩咐身边伺候的侍女:“秋荷,去请马车里的姑娘下来。”

郑宴帧委实怕了牧危那张臭脸,正要出手阻拦,他大哥横了他一眼。

他摊摊手,表情无奈,心里却存了两份看戏的心态。

秋荷走到马车旁敲了敲车门,轻声道:“姑娘,我们夫人请您一起下来。”能被主家夫人亲自请,这是多大的荣耀,若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这回而应当高兴死了。

众人有些期待的盯着马车,然而马车丝毫没有动静。

郑夫人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他耸肩,一双桃花眼里却带了几分笑意。

外头的对话马车里面自然听得到,颜玉栀这回儿已经笑得不行了,若是她们俩同时下去,也不知道郑夫人会看重谁?

牧危此刻无比后悔听了她的鬼主意,见她还在笑,忍不住弹了一下她额头。

她捂着额头眼珠子时不时瞄上他一眼,分明还在笑。

人家特意请了,颜玉栀原本想先下去,奈何牧危他自己不下去,还拉着颜玉栀也不肯她下去。

外头秋荷又喊了一声,依旧没有人答应。

一时之间局面有些僵,一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向郑夫人。郑夫人面上有些下不来台,还是郑司马发话了,“都堵在正门像什么话,都先进去。”

郑夫人这才笑笑,拉着郑宴帧的手往院子里走。

等人走的差不了,马车里的牧危直接伸手将头上的发簪,首饰,唇脂胭脂全给抹了,又将外头照着的青色纱衣脱掉,落出里面同色长袍。

颜玉栀瞧着他披头散发,脸上还染了红委实不太像话,随身掏出帕子,沾了些茶水凑到他身边。

牧危刚要动,她一把拉住,“别动,你脸上还沾了许多胭脂,口脂糊了,我给你擦擦。”

她凑得近,近到他微抬眼皮就能看见根根分明的眼睫。

晕开的胭脂在他细腻的脸上留下一道红痕,颜玉栀越擦越觉得这脸真耐看,一回神见他盯着自己瞧,心下微动,凑过鼻尖和他碰了碰,笑道:“牧姐姐,我们该下马车了。”

牧危:“......”以后打死他也不穿成这样了。

颜玉栀见他越发冷的脸,一时之间又乐不可支。

心里倒是想:穿女装这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定也是不远的。

二人被晖管事直接带回了惊鸿苑,其余的乐女也安置在了偏院。

做侍女打扮花影和灵茹被带到颜玉栀屋子里,几人洗漱修整一番后,突然有下人来报郑司马亲自来了。

牧危瞧了坐在圆桌旁的颜玉栀一眼,转身走出了门,与正好到院子的郑司马碰了正着。

颜玉栀从圆桌子旁,跑到小窗户旁边趴着,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清晰的看清郑尚书的表情以及声音。

郑尚书朝着牧危行礼,“微臣参见三皇子殿下。”,他身后的郑宴明也跟着一齐行礼,跟过来的郑宴帧却笔直的站着,郑宴明回头瞪了他一眼,他依旧不动。

颜玉栀一瞧他就乐,这几日里俩人经常窝在一起玩九连环,鲁班锁,七巧板之类的,骰子,投壶,牌九也没少动。

她发现二人臭味相投,越发喜欢同他待在一起了,就差称兄道弟了。

颜玉栀趴在窗户上,偷偷朝他挤眉弄眼,郑宴帧挑眉偷乐。牧危突然回头,抓了个先行,她立马心虚的蹲下身,等了会儿再站起来时,牧危不动声色的正好挡在郑宴帧前面。

四人聊了几句,郑尚书和郑宴明先走了。

牧危往回走,郑宴帧立马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牧危突然顿住步子,回头,冷着声道:“你没事做吗?”

郑宴帧笑嘻嘻的,“阿危,你现在就吃醋,那明日后日要怎么半?公主如今可是我表妹,她要住在郑府的。”

“公主她住郑夫人的院子。”

“母亲的院子总归是郑府。”

牧危站着没动,静静地看着他半晌,看得他心里发毛,赶忙求饶道:“好了,祖宗,我和公主是不可能的,我发誓还不成吗?若是我对公主有非分之想就让我天打五雷轰,若是公主对我有非分之想,我也会宁死不从,这总可以了吧。”

还趴在窗台上的颜玉栀淬了他一口,骂道:“你这个没脸没皮的,谁要对你有非分之想,天鹅是看不上癞□□的。”

郑宴帧被骂了,反而笑起来,对牧危道:“你瞧,你家天鹅高傲着呢。”

牧危脸色总算缓和了些,他一走,郑宴帧又跟。

他停下,郑宴帧只得道:“我就想问问公主,之前在船上弹的是什么曲子。”他在船上追问了许久公主都不曾告诉他。

颜玉栀趴在窗口喊:“春江花月夜!我弹得是春江花月夜。”

俩人隔着一扇窗户,隔着牧危这个人,饶有兴致的喊了一圈。

等郑宴帧终于走了,牧危脸色才稍微好看点。

外头的天开始暗了下来,牧危走到窗台外与她隔窗相望,屋里屋外都静悄悄地。

日头西移,透过薄云洒在牧危背上,他周身似乎镀上一层橘红的光晕。

就在颜玉栀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突然出声道:“公主,明日早朝我会进宫一趟,你在郑府好好的,别怕。”

颜玉栀别扭:“我不怕!”

他顿了半晌支吾道:“.....那,公主....郑二他花心。”

其实你最想说的是这句吧!

她突然想到他们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唯独他没有开口说过喜欢她,他们将来要如何。

内心在鄙视自己,她原本就想着谈谈恋爱,耍耍流氓,何时想得那么长远想他负责到底了?

“我知道....他花心他的,我又不喜欢他。”随即又觉得这句话有误,忙又解释道:“不是不喜欢他,我这么说你明白吗?他是我兄弟。”

牧危眼眸微闪,染上了落日的暖光,他笑道:“是想喊他郑姐姐吗?”

颜玉栀小脑袋点得欢,漆黑眼珠子亮亮的,“对,对,这是这个意思。”

高兴不过一瞬,他脸立马又冷了下来,颜玉栀跟着神色一僵。

这又怎么了?

他道:“那你喊我牧姐姐.....”

颜玉栀:“.......”

猝!

她微恼:“我同你又没什么关系,想喊什么便喊什么。”

牧危眼眸黑沉沉的,咬牙道:“我们亲过了,睡过了。”

这才到哪跟哪,顶多就是盖着被子纯聊天!

“这些不作数,反正我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是淮阴皇子,我是齐云嫡公主,要说有关系也该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她丝毫不退让,牧危盯了她半晌,突然大悟。

“我知道了,等见过父皇,我就向他说明想娶郑家的表小姐为妻。”

颜玉栀起先是一喜,但随即又烦起来。

她这个时候晕什么头,非逼着他说这样的话。她是要按照既定剧本走剧情,嫁给淮阴太子牧准假死后,才能彻底自由。

“你这样做不是将好不容易隐藏的我,又推到风口浪尖?”

牧危明白公主的话是对的,但总觉得他不这样做不能安心。

颜玉栀见他不答,急道:“你若是胡来,我就吐血给你看。”

他无奈,隔着窗户顺了一下她的发,轻声道:“公主不要说这样的话,我听你的就是。”

夕阳西下,霞光笼住整座府邸。

郑府夜宴,郑宴帧亲自去请了二人,他们到正厅的时候,美酒佳肴已经摆了满桌,就等入座了。

牧危被请去上座,他执意不肯,挨着颜玉栀坐在了左边最上的位置。

郑司马举杯笑道:“这是家宴,大家随意。”

郑夫人坐在颜玉栀对面,眉目含笑的打量了她一阵。颜玉栀抬起头冲着她友善的笑。

“仙儿出嫁后也没个人陪我说说话,府里来了小栀最好不过了,明个儿我就让秋荷去将小栀东西搬到静云苑来。”

颜玉栀笑笑没答,其实她不太愿意去郑夫人的院子,郑夫人虽然瞧着温柔,但凡长辈都是规矩多的,不如她待在惊鸿苑和郑宴帧相处来得自在。

此刻又不敢当着牧危面反驳,只得暂且压下。

郑家是书香世家,极其注重规矩,说是吃饭就真的是吃饭。

整个家宴只发出筷子夹菜时轻微的碰撞声,郑宴帧随意赞了一句好吃就被郑司马剐了一眼。

“食不言寝不语”

颜玉栀偷瞄了郑宴帧一眼,郑宴帧眨了一下眼,她立刻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他们这小动作,恰好被郑夫人看到,她轻笑道:“家宴不必如此拘谨,三皇子和公主想说什么就说。”

郑司马蹙眉刚要开口,桌底下脚就被狠狠的踩了一下,他立马闭嘴。

颜玉栀点头微笑:“夫人不必喊我公主,叫小栀就好了。”

郑夫人点头,之后饭桌上再也没有言语。

正好她也饿了,埋头吃就是。然而她喜欢吃的都隔得远。

眼巴巴的瞅了几眼,牧危夹了她看的菜递到她碗里,两人一个吃一个夹甚是自然。

郑夫人心道:世人都说是公主主动跟着三皇子跑的,这瞧着八成是三皇子千方百计拐来的。

瞧那宝贝的模样,比当年他家那位可上心多了。

吃饱喝足后各回各屋,牧危和颜玉栀走在前头,郑宴帧跟在后头。忽然瞧见前面的颜玉栀背着手朝他伸出两根手指,他愣了一下,眼尾上翘,手上的玉箫转得欢快。

牧危察觉不对,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发现,又狐疑的侧头看她。

“公主早些睡,我去一趟郑司马书房。”

颜玉栀乖巧的点:“好,你若是回来晚了也早些睡。”千万不要来看她。

牧危将她送回屋子,又嘱咐了几句,才转身往外走。

外头天已近完全黑了下来,郑宴明的小厮提着灯笼在屋子外等,见他出来,连忙迎了上去给他引路。

花影悄无声息跟着,牧危步子没停,对着漆黑的左侧道:“不必跟着,守着公主就行。”

带路的小厮以为是在和他说话,疑惑的“啊”了一声。

“没同你说话。”

牧危这样一说他就有些紧张了,这黑灯瞎火,北风飕飕的,不同他说话难道同鬼说话不成。

这样一想步子不自觉更快了,疾行之下,手上的灯笼摆动幅度不断加大。

好在郑府人气旺,走几步总能看到同样提着灯笼的侍女,小厮经过。

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小厮才道:“三皇子,到了,大公子和老爷在里头等呢。”

书房里的烛火摇摇晃晃,印出了两个影子。牧危上前正要敲门。

门从里面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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