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你们会不会说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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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忆翻开手机备忘录, 上面记着刘大雷今天让他买的菜。
清溪镇早上的菜市就是许多本地农民自家挑卖的，占据了原本不宽的道路两边的空间。镇上唯一一家小水果店一早也刚开门。
“大叔，这藕多少钱一斤？”
季忆蹲下, 挑拣的动作一看就是个厨房生手。
大叔看他一眼，报了个价：“七块一斤, 都是今天新鲜刚挖出的。”他说着拿一截挖断了，藕洞里还有泥的给季忆, “这节很嫩的。”
季忆再傻也看出那节藕不好，自己另外拿了两节, “帮我把头尾削一下。”
板撇嘴，不还是利落地拿刀把藕节上下不食用的地方稍微削掉了点, 然后称：“一斤半，收十块好了。”
季忆接藕，顺手掂了掂, 感觉斤两应该相差不大, 爽快付了钱。
旁边水果店板刚把一些水果摆出, 季忆的余光看见里头一盒蜜桃, 不由想昨天吃的那个, 思一动，拎着刚买的藕走了去。
一问价要十多块一斤。季忆昨天被勾了馋虫, 这时还是忍不住挑出个买了一斤。
拎着买的菜和桃子刚到家, 季忆就迫不及待洗了一个尝。
只是外表看着颇为红艳的桃子，尝到嘴里的味道却并不如季忆的期待。倒不说这桃子难吃, 至多是季忆自己把期待值拔高太多, 现在感觉到了一阵落差罢了。
季忆盯着待山方向看，小思活泛。
伯劳给的猪肉就挺好吃的，一开始季忆以为是刘大雷手艺好。但有桃子作为对比, 他想未必不是猪肉本身就品质很好。毕竟刘大雷这鬼对于食材很是挑剔，从没挑剔伯劳给的猪肉。
这么大一座山，里面有多少好吃的啊。
季忆呆呆犯馋，直到把那食之无味弃之惜的桃子吃完，身走到了门前，朝着待山里面看，随手把桃核扔到了旁边树下。
隔空听见“哎哟”一声。
季忆也不看树，“别碰瓷啊，桃核这种垃圾多久就该烂了，跟的落叶也差不多吧，全肥料。”
自从上树在魏虎身上显形又和季忆打了一场后，是忌惮林照，或者畏惧说放火烧山的季忆，树再没什么动静，和季忆相安无事生活着，几乎没多少存在感。
果然季忆这么一说，树虽然哼唧两声，却也没反驳。
季忆眺望待山，隐约以看见远处树上有几只鸟在跳跃玩闹，安静清闲像是另外一块独辟出的世界。
“那是什么眼神？”一个突如其的冷声响，把季忆吓了一跳。
他循声看去，发现一只黑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不远处的树梢上正盯着自己瞧。
什么眼神？
季忆想了下，“就普通眼神……？”他还有什么眼神。
黑猫不满道：“分是透着贪婪与欲望的眼神，我见多了。”
林照的口气一副“休想抵赖”的样子，以及紧接着打量季忆的视线都充满了死亡凝视。
季忆想林照说自己杀不少被贪欲冲昏头脑的人类的话，一时不禁有些没底。
他赶紧摆手为自己正名：“什么啊什么啊，我只是馋嘴而已！”
“馋嘴？”
“对啊，”季忆说，“我只是在想这山里头是不是藏着很多好吃的。”
林照半信半疑，没有答季忆的好奇。他化形做猫，原型却并不是猫。因而目光里有的也是大型猫科动物的冷峻与杀意，被这样的视线打量，很难不感觉脊背发凉。
季忆干脆直说：我就是在想，山里面要是有什么瓜果蔬菜猪肉牛肉羊肉的，也省点买菜的钱，我帮找人，不至于这点都不愿意给吧。”
林照这才从树梢跳下，“要和他们做什么交换，是的事。”
“那就是以了？”季忆追问。
林照不置否，但季忆已经有些熟悉他的脾『性』，这种情况就是默许了。
就是林照这个别扭的样子，让季忆忍不住在里骂了他一句，臭猫。
——
季忆在和帅志约好的时间去接他，没等一会儿就看见下山的帅志了。
就是帅志相较于早上出门时候的意气风发，现在颇有些垂头狼狈的样子。
他一看见季忆就说：“板，北山的猴子和我昨天遇见的不一样。”
没想到还是遇见了北山猴啊，季忆看着帅志这显被□□的样子，有些虚又有些怜惜：“不是一个猴群。”
帅志跟着季忆到民宿，他主要是奔着民宿的中饭的，要不然他不下山直接在北山上面的饭店吃一点也一样。
好在民宿的饭一如既往好吃，极大程度上抚慰了帅志的情。
而且这一次他没忘记拍照，准备连同晚饭一发图。
下午季忆去打扫了一下二楼。
二楼的装修昨晚做了收尾，现在再放小半个月也以营业了。就是季忆觉目前民宿的客流量也不至于让他用到二楼。
他从二楼下时，刘大雷正在厨房里削土豆皮，一边削还一边嘀咕。
季忆走去问：“说什么呢？”
刘大雷拿着土豆很嫌弃地说：“以前我还活着时，厨房里这些活都有徒工做，哪里用我直接上手啊。”
“咱们这儿就这条件了，再说我也没地方给找徒工啊，”季忆的安慰不太走，“委屈一下好啦。”
刘大雷也就是说说，知道现在不比从前活着时候的风光了，只开口向季忆提要求，“那今天让我把昨天那个视频看完再收手机。”
季忆每天规定刘大雷只看一个钟头的手机，有时候一个纪录片或者视频刚好看在快结束的时候，刘大雷难受不行。
季忆勉为其难道：“好吧，我去看看手机有没有充满电。”
他前面把手机放房间里充电了，这会儿想去拿手机，才发现手机上有好些消息提醒，戳进去一看竟然都是各个平台上或是订房或是询问的信息。
季忆又惊又喜，点开一看，现在民宿一共间空房，后面几天都已经有了预定的信息。
这突如其的流量让季忆『摸』不着头脑但忍不住高兴。
只是等他戳开一下在线询问的信息以后，又忍不住冒出几个问号。
“板，们民宿的猴子上吗？”
“板，订房保证我看见猴子吗？”
“板，微博上那个被猴子抓的博主提到的民宿是家的吗？”
季忆看了几条信息，又顺着他们透『露』的关键词去微博上找了一下，这才白发生了什么。虽然大部分人都只是哈哈哈凑热闹，但帅志前面的微博被几个营销号也转了，的确有不小的热度，让一些看了那条微博，且本身最近打算北山旅游的人关注到了待山民宿。
尽管大部分人还是偏好住离北山近一点，也对新开的民宿不那么放，但的确也被季忆吸到了一点北山的流量。
他满意足地抱着手机，还不忘蹭着热点在民宿详情介绍里面加了一句“不保证住进本民宿以后够与礼貌猴接触。”
北山猴都是些强盗，待山这边的猴子，按照昨天帅志描述的礼貌程度看，应该是成精了的，两者对比不强烈么。
虽然知道网络上的热度如果不刻意营销维持，大多是快去也快，况且帅志的微博也是意外火的，估计热度很快就会去。
但码这流量有换实打实的客人，季忆已经很满足，全意外收获了。
他确认了几个空房后面的预约信息，已经开始期待后面的客人上门。
晚上九点，季忆点了一盘蚊香，坐在正厅看书。
李头和孙头从正门飘进，“季板。”
季忆给他们定了上班时间，晚九朝五，现在是准点上班了。
季忆抬头：“了啊。”
他们既然了，季忆就去把正门关了，自己也准备去洗漱睡觉。
刘大雷在旁边看手机看痴『迷』，季忆用余光瞥了一眼，看见那个节目已经开始放片尾曲了，便把手机拿了，“时间到了。”
刘大雷虽然没看够，但的确是到了约定时间，也就没说什么，身自己往厨房去。
季忆拿上手机自己房里面，又复了几个看了微博询问的网友。直接订房的终究是少数，大多都是凑热闹的。
季忆又刷了一会儿手机，想戳进了本地知名帅哥的微博，发现帅志又发了一条微博，里面是今天的早中午晚饭的照片合集，这次是点名夸了一下待山民宿的伙食很好。
不这条微博的流量就归正常了，也就几十个转发和百余条评论，毕竟像前面两条被网友热转的微博才是少有。但也有人说看饿了想试试的。
季忆再一看手机，发现已经十点，便关灯睡觉。
要说不做社畜以后最大的进步是什么，就是季忆改掉了熬夜的坏习惯。现在他基本十点睡觉早上七点左右床，睡眠十分充足，晚上没有异常情况就是一觉到天亮。
只是这天晚上季忆感觉自己睡着没多久，就被外头的动静给吵醒了。
『迷』糊之中季忆竖耳朵听，只听见刘大雷的叫骂声，什么小兔崽子，小杂种之类的。中间还混杂着李头和孙头的声音，虽然是劝，但也有骂的。结合看，好像是在劝刘大雷，骂就不知道是在骂谁了。
难道是几个鬼晚上无聊打牌吵了？
他知道之前陈卫国晚上干活的时候，休息时间里就会组织打牌，还妄图玩钱，被季忆以不许在这里组织赌博给制止了。他们偶尔就玩一些不算钱的。
听外面实在吵厉害，季忆睡不下去了，只坐穿好拖鞋往外走。
外面吵季忆睡不着是因为季忆听见这些鬼的声音，季忆打开门看见帅志的房间毫无动静，就知道并没有影响到他。是以季忆也没有开口大声说话，以免自己的声音惊醒了客人。
季忆看见几个鬼在正门处，刘大雷鬼高马大的正按着两个瘦小的鬼，李头和孙头也在旁边扯着这俩鬼，阻止他们想要逃跑的动作。
季忆走去压低声音问：“干嘛呢，这俩是谁？”
刘大雷忿忿不平道：“这两个小鬼偷到了本大厨头上，说他们找死不找死？”
“小偷？”季忆有些疑『惑』，低头看那两个瘦小的鬼，透两个鬼青灰『色』的脸庞依稀够分辨出两个鬼死的时候年纪应该都不大，就是有种猥琐的气质。
孙头道：“这两个鬼我认，以往就喜欢做些见不鬼的事，偷偷『摸』『摸』不说，还是两个赌棍，现在竟然大着胆子到这里偷，如果不是我和李在，此时恐怕已经手跑了。”
两个小鬼则告饶：“季板，季板，我们也是鬼『迷』窍，下次再也不敢了，请您放了我们吧。”
“们知道我是谁？”季忆先是疑『惑』，再想到孙头说他俩是赌棍，念一转，“们不会认识陈卫国吧。”
都爱赌，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一啊。
两个小鬼也不隐瞒，坦诚道：“是，是认识，前几天一玩牌时听陈师傅提，您这里似乎宽裕，便想着借点花花……”
果然如此。
季忆给他们气笑了，一鬼给个脑瓜崩，“这是借吗？”
刘大雷吓唬两个鬼：“偷谁不好，偷到这里，们知道林照大人看顾着这里，儿林照大人知道们这样的行径，看们如何死。”
两个小鬼果然被吓浑身发抖，连连求饶。
他们看上去怜，季忆却一点都没有软的意思。阳间赌鬼阴间赌鬼恐怕都是一个德行，赌『性』上头是什么都做出的，要不然也没这么大胆子知道他这里大致情况后还敢『摸』偷窃。
刘大雷对季忆道：“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两天我就感觉自己放着的元宝少了，还只是我记错，今天却是抓了现行，他们也抵赖不了。”
刘大雷沉『迷』在厨房里，不在乎元宝不元宝的，是不代表他被偷了钱也会淡定。只是他现在也在季忆的屋檐下，怎么处理两个小鬼不好越他去。
季忆打了个哈欠，还是挺困的，再听两个小鬼还不是初犯，而是尝了甜头再偷的。他想赌鬼大概是没有底线言的，现在要是轻易放了他们离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季忆看那两个鬼的怂样，对刘大雷说：“不是说厨房缺人手？我看他们也掏不出元宝还，不如让他们在厨房给打下手，什么时候觉还清了钱再让他们走。”
刘大雷本是想狠狠打他们一顿解气，听见季忆的提议却觉更好，因此一下把两个小鬼拎，“那往后就跟着我干活吧，哼，还算便宜了们，知道从前我若是收徒弟要什么标准呢。”
那两个小鬼也不敢吱声，任凭他们愿不愿意，这会儿都先认怂。
送走帅志，季忆还挺不舍的。
不说帅志这两天和他相处不错，就说帅志切实给他带了后面一阵的客流也让季忆怀感恩了。
走之前帅志还真诚地向季忆提出建议，让他以直接把饭菜这一块单独收费，就像是以前一些带住宿的农家乐的模式。虽然帅志这两天都没见这边的厨师长什么样子，但已经非常肯定对方的厨艺。
帅志讲的季忆不是没有想，只是之前考虑的时候是觉民宿一开始没有稳定的客流，未必够吸引一些专门吃饭的客人。
毕竟饭菜好吃的饭店不多但也绝对不少，没多少客人会专门跑只为了吃顿饭。即便是有这种情况，也肯定是在民宿有一定的知名度的前提下了。
而且关键是，如果要提供点菜服务，每天要提前准备的材料就要不少，客人多够卖出去的情况自然好说，如果客流不足的情况下，这还是挺大的负担。
要是够解决这方面的成本负担，季忆还是挺愿意干的。刘大雷那边还动不动说自己现在被大材小用了呢，季忆却何尝不想给他一个全面发挥的机会？
季忆揣着思到红叶村，刚停下车就听见那边树丛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转头看去，发现草丛里面钻出几个猴头。
猴子们小盯着季忆，很谨慎的模样。
“哎，”季忆见到它们立刻反应，“是不是们拿的桃子？”
那几只猴子本是在观察季忆，此时听见季忆的问话，便很人『性』化地点了点头，其中一只扭头消失在树丛里，没一会儿就，手上举着一只桃子作势递给季忆。
这些猴子显和北山的九漏鱼不一样，身材一看就健康管理，眼神也轻灵透亮。而且从他们听见季忆说话还点头的模样看，就知道这些猴子应该像伯劳一样开了灵识，和季忆交流。
就是季忆自己说了两句以后不见他们开口，就推测他们的修炼还是不太够，无法口吐人言。
“们不会说人话？”季忆蹲在他们面前，还低下头尽量保持和几只猴子视线齐平。
他问完才感觉自己这话好像有点歧义，但小猴子们没有介意。
猴子们点头，打头那只还把桃子塞进季忆的手里。
猴子们好像也有和季忆交流的欲望，左右看看，目光定格在了屋旁的那棵树精身上，其中一只脑袋上有一撮呆『毛』的猴子走去拍了拍树干，然后吱吱叫了两声。
树精有些不情愿地开口道：“它说它们还不会说人话，正在。”
猴子又吱吱叫两声，树精就继续翻译，“因为一直在山里，没见什么人，以练习机会少，现在林照大人松了口，它们也正想寻找一些机会与人接触。”
原是这样，季忆恍然。
他是知道一些妖怪修行的时候成功与否的一大评判标准就是否化作人形，口吐人言的，只是没想到这需要与人接触练习。想也是，没有一个参照物怎么凭空变好？
季忆看着手上的桃子问：“以想要与我多接触是吗？”
树精又说：“不止是和多接触，其实是和越多的人接触越好，习人的百态，倘若想要更上一层，就连人的字也要，这样才没有障碍地融入人类社会，融入不一定是目的，但是一种必要的力。”
后面的整个半句就是树精自己说的了，既是给季忆听，也是给几只小猴精听的。
小猴精闻言也只直点头。
树精毕竟是在村子里的树，这么多年见证红叶村很多人从幼年到成年直至死，对于很多事物的理解比小猴精强多。
小猴精吱吱叫，还期盼地看向季忆。
季忆不解，等着树精翻译。
“它们的意思是，希望以后常常观摩人类，以便它们习进步，不知道允许不允许。”
猴子出现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妥，即便游客看见了大概率也只会觉爱。季忆也觉这几只小猴子很是讨喜，他说：“以然以，不我也有事情想要问问们。”
小猴子睁着圆圆的澄澈的眼睛看向季忆，似乎是用目光询问他想要问什么。
季忆举手里的桃子问小猴子：“这种桃子们山里多不多？”
小猴子毫不犹豫地点头，还双手在胸前画了个大大的圈，树精在旁补充：“非常多，吃不完地多。”
季忆听了都想流口水，但还不忘掏出手机打开一个有买菜功的app，拉到果蔬的页面给小猴子指，“那这个有没有，这个，这个呢？”
小猴子一股脑点头，意思再显不：“有，都有哇。”
小猴子在配合季忆看完一整个果蔬列表以后还表示，不仅季忆给它看的山里都有，这上面没有的，山里也有。
季忆的目光再次看向无边无际的待山，这是一座山吗？这难道不是一座二十四小时新鲜还口味绝佳的资源宝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