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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春祝 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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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 宫哲做主,将那青袍道人放出了天牢,限其三日内解决掉紫鸾阁闹鬼之事, 并治好宫澶的疯症,否则三日之后便开刀问斩。

青袍道人丝毫不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无所谓地耸肩一笑, 夸张地拱手作了个揖,正要领命而去, 却又突然停下脚步,往宫哲前身凑了过来, 上下打量着他的脸,直盯得宫哲皱眉,青袍道人才后退了两步。

“方才牢里光线不好, 没看清楚。这才几日不见,王爷怎么变得如此憔悴了?”说着,青袍道人咧嘴笑了起来, “王爷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还是早些放下为好,省得时间长了, 成了心病,可就不好医了。”

宫哲一怔,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 随即不悦地撇过脸去:“管好你自己的事, 本王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是, 王爷说的是,”青袍道人撇撇嘴,“不过贫道心善, 断做不出那知道别人有麻烦却还袖手旁观之事。王爷若是不便将忧心之事说与贫道,也无妨。贫道听闻南天竺的乌苌小国有一种巫医的药方,叫做莫愁,能让人忘掉不开心的事和不喜欢的人,只保留愉快的记忆。王爷心里头的事儿要是不好解决,或许可以去南天竺走一趟。”

说罢,青袍道人又作了个揖,把落满了灰的拂尘往肩上一甩,摇着胳膊走了。

留下宫哲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想了许久。

……

回到昭王府时,天都快要亮了。

从宿州回上京,一连昼夜兼程奔波了几天,宫哲早已身心俱疲,而宫澶现在又是那副疯癫模样,只怕明日一早,上京乃至大越各地的政事琐事传来,他便更加没有休息的机会了。

可等他更衣沐浴完毕,想趁着天还未亮小憩一会儿,却发现怎么都睡不着。

他心中烦闷,连带着左肋之下那处旧伤也隐隐作痛——在宿州那几日实在过于繁忙,以至于他连止痛的汤药都没来得及喝,一连硬撑了几天,已是极限。

左右睡不踏实,宫哲索性翻身下床,从书房取来那本还未看完的《尉缭子》,打算趁着今夜得空将它读完。

他的书房每日都有人打扫,只是靠近桌案和凳子的地方,下人们不敢在他不在场时靠近,怕一不小心窥见了什么军中机密,给他惹来麻烦。于是这几天下来,桌椅板凳都积了一层薄尘。

宫哲看了两眼,正想叫人来打扫,又想起此时下人还未起身,他又不是那事情来了就不顾下人的主子,想这灰也不算多,便干脆挽起袖子来自己动手。

一弯腰,却在桌子与椅子之间的狭窄缝隙里,瞥见了一支摔成了两半的珠花簪子。

那是清秋刚刚进府时,他买给她的簪子,只不过是个街市上的便宜货,连半两银子都不值,她却喜欢得紧,成日戴在头上,就连睡觉时也要放在枕边握着。

他把那簪子放在掌心,细细端详着,嘴唇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

当初那半两银子就能换来的明艳笑颜犹在眼前,却又恍如隔世,仔细一想,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毫无负担的笑起来,是什么模样了。

只是想着想着,他又突然感到心中一阵抽痛,仿佛有一双无形大手撕扯着他的心脏一般,痛得他险些闭过气去。

那痛意自从得知她落入黄羊河后便如影随形,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她不在了,她那样一个惜命的人,宁愿搭上性命,也要逃离他身边。

左肋下的旧伤也在发疼,疼得他握紧了那半支簪子,断口处刺得他掌心血肉模糊,他却觉得那点刺痛能够压下心中的痛,那么再痛一些也无妨。

“笃笃笃——”

展晟端着镇痛的汤药,及时来了书房。

宫哲刚一回府时,他便去厨房煎药,想着他公事缠身又心事重重,定然又少不得失眠,这顿药肯定还赶得上在他睡前服下。

“王爷,药还温着。”

宫哲正觉得肋下疼痛难忍,听见展晟的话便抬手去拿药碗,吹也没吹,便一仰头全数灌了下去。

药汁酸涩,苦得他眉头轻皱。

他咬咬牙强忍下喉中泛苦的不适,正要将药碗放回托盘,却突然感到肋下旧伤疼痛加剧,疼得他手一抖,只听“咔嚓”一声,药碗摔在地上,瓷渣和药底子溅了一地。

“王爷!”

宫哲痛苦地捂着左肋,跌靠在椅背上。

那药还是往常的镇痛药,可却已然失了效。

“王爷,可是连日操劳,伤势复发了?”

宫哲摇了摇头,半晌才感到痛意稍减,勉强能够说出话来:“镇痛的伤药,时间长了,身子就习惯了,自然便没效果了。实属正常,无需慌张。”

可展晟仍是担心得厉害,上来收拾着残渣,道:“属下明早便让御医院重新开副方子。”

宫哲实在疼得没有力气说话,表情恹恹地点了点头,让他下去了。

等到展晟关上了房门,脚步声远到再也听不见,宫哲才松开那支攥着簪子的手,怔怔地看着手中鲜血淋漓,过了半晌,竟笑了起来。

……

转天,宿州春祝。

苏扣村虽然隐居藿莲山深处,多年不与外界来往,但这老祖宗留下的传统却始终没忘。

白日里因着清秋腿脚不便,村长便没让她和陶酌风出门踩田祭祀,可到了晚上,村里那些年轻的小姑娘小伙子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两个。

清秋姝色倾城,虽然这些日极少出门,但刚进村那天还是有人见过她的模样,一来二去便在村里传开了,那些无缘得见的小伙子早就摩拳擦掌,专等着春祝这晚一睹芳容。

陶酌风那头也是一样,前一天便有不少姑娘打发村长的孙女来约他去篝火席,他当时不知篝火席的含义,便应承了下来,后来发现清秋反应不对,才想起来去隔壁大婶家里询问这篝火席是否别有深意。

当时大婶哈哈一笑,将篝火席的用意说给他听,陶酌风这才明白过来,当即涨红了脸,谢过大婶后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直到入夜,清秋也没看见他回来。

坐在房里,清秋无聊地揉着秋风的脑袋,一边揉一边与它说着话:“喂,我问你,如果你是他,你会答应人家小姑娘的邀约吗?”

秋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发觉她小嘴嚼得老高,像是有些不高兴似的,便一缩脖子扎进她臂弯里拱来拱去。

“问你话呢!”

清秋轻轻拍了秋风的脑袋瓜一下,看到它委屈巴巴的抬起头来看她,这才想起,让秋风回答她的问话未免有些强狐所难,可她心里有实在不得劲,气哼哼地狠狠揉了一把它的肚子,把它丢到院里,让它自己玩儿去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陶酌风依然没有回来,倒是村里人来敲响了她的房门,把她带到了村头的篝火席上。

苏扣村的篝火席不大,十几个男女围成一圈坐下,轮番有人祝酒跳舞,好不热闹。

“关姑娘,”一个眼睛亮晶晶的男孩子脸色微红,在旁边人的怂恿下走到清秋面前,挠了挠头,壮着胆子递过来一坛酒,“我听说你的腿受伤了,不能请你跳舞,就把这坛桃花酿送给你吧。是……是我去年埋下的,刚刚好能喝了。”

“关姑娘,他昨天晚上就把酒挖出来了,想着要送你喝,酒坛子都擦了好几十遍呢!”一旁有人“好心提醒”,更让那小伙子局促得不行,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她看。

清秋是土生土长的宿州人,哪能不明白春祝夜里小伙送姑娘自己酿的酒是何含义,正想拒绝,就听身侧不远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回头去看,就见陶酌风跑了过来,钻进众人围坐的圈子来到清秋身前,轻轻推开那小伙手里的酒坛,当着众人的面,俯下身去,将一脸诧异的清秋抱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找关姑娘有事,先告辞了。”

“哎,陶哥哥!”

“关姑娘……”

不顾身后的挽留,陶酌风将清秋一路抱到了小河旁才放下,让她坐在一块巨石上,背对河面,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布条。

“你做什么?”清秋不解地往后一躲。

“闭上眼。”陶酌风不由分说地,用布条将她的眼睛蒙了起来。

失去视觉后,清秋其他的感知立刻变得更加敏锐。她不安的伸出手去找他:“陶酌风……”

下一刻,身子一轻,她赶忙搂住了他的脖子,吓得心脏砰砰直跳:“你到底要干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

她看不见陶酌风的表情,却听见了他语气中的笑意。

清秋稍稍放下心来,任由陶酌风抱着她走。

耳边清风阵阵,水流声清脆悦耳,她能感觉到两人正在往远离村子的方向走去,很快周围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的呼吸声,和远方山林里偶尔传来的幽幽鸟鸣。

没走多久,陶酌风终于将她放了下来,抬手轻轻扯下她眼前的布条,附在她耳边轻笑道:“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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