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纯剧情(男主没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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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几名黑衣人悄悄潜入温泉庄子。
虽说目标只有一名女子, 但此地毕竟是闵国公府所属,太康帝派来的人并不在少数。
为首那人做了几个手势,让属下分别去寻人。
这庄子占地广大, 要摸到正院去杀了女主人,黑灯瞎火的,未能事前探勘过位置, 着实难矣。
然帝王着急,要他们今日便解决了那少夫人, 他们也只能听令行事。
他们兵分三路, 贴墙而行。
墙上有扇紧闭的木门, 通往另处温泉庄子, 据说是闵国公少夫人自己名下的。
黑衣人心想, 也不知那少夫人会不会突发奇想,夜里到隔壁歇息?
若真是如此, 是否还得派人前去打探?
思考到一半,经过那扇门的当下, 变故徒生。
木门毫无预警被拉开,门内门外, 两方蒙面黑衣人对上。
尚不及细想, 一串东西忽地勾住入侵者脖颈,转了个圈缠上, 叫人难以呼吸。
同时,从门后出来的那方, 转开手上其中一个珠子。
珠子里头探出指甲盖长短的银针,他将佛珠松开,被勒住脖子那人倒地,而后反手将细针刺入身后朝自己袭来的另一人颈项。
所有行动皆用一串佛珠搞定, 来者不敌纷纷倒下,唯有动作一致的那几人手持佛珠,合掌轻喃句:“阿弥陀佛。”
其他潜入者碰上的状况也不外乎如此。
甜雪和问枫都在房内守着邹灵雨,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庄子里打斗声越演越烈,甜雪每听一声响动,身子就不由自主抖了下,偏还握着邹灵雨的手颤声安慰她:“少夫人,别、别怕!”
邹灵雨轻拍她的手,安抚她:“我不怕,没事的。”
问枫无语地看着甜雪一眼,都不知到底谁在安慰谁了。
外头打得起劲,时不时有重物撞击声传来,邹灵雨没法亲眼到外头察看,只听着便猜派来的人应不在少数。
凌晔曾与她说过,皇帝在寻前朝公主后人。
不管他是真的找到凌旭,或是怀疑到自己身上,那温泉庄子必会遭人袭击。
她请问枫递信给元德寺时,请托她们派两方人马过来。
一方跟着凌晔,一方则是先到隔壁,也就是她自己的温泉庄子待命。
若只是她多心,那就当请各位师父门来作客,倘若真逢意外,那些女尼也能及时赶到。
净音曾带她去看过她们修练场地。
女尼们体术自不在话下,只女子到底力气上要来得弱些,她们便以“巧”来相抵那些差异。
邹灵雨抚上左手佛珠手串,那时她才知她们这珠子里,颗颗皆是机关。
淬了迷药的细针,刺入顷刻便能让人昏迷,其工艺精巧和瞬发的药性,才是真正让外界对她们这些人忌惮的真正原因。
敲门声响,两个丫鬟紧张地望向木门,问枫甚至还想着要举起一旁的椅子砸人。
幸好,外头声音是熟识的人。
任顾言的声音响起:“少夫人,您别担心,外头还有我们的人在。”
听到是他,邹灵雨反而讶异。
“任大哥怎么是在这儿?”
她以为任顾言会随凌晔左右的,怎还留在庄子?
任顾言说:“公子担心少夫人,留下我们守着,只带了少数人离开。”
邹灵雨哑口无言,又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不就跟她将元德寺的人手大批拨给凌晔,自己只留了少部分人守着是一样的吗?
他们两个,都把最得力的人,派到彼此身边。
而任顾言还接着道:“这庄子受损了些,需得修葺,怕是不好再住,少夫人您将必要的行囊收拾了,等合适的时机,小的再过来带您离开。”
“知道了。”
听了他的话,邹灵雨和两个丫鬟一边忙碌的同时,也分神注意外头战况。
这场突袭因邹灵雨早有准备,很快止息。
天擦亮时,邹灵雨和两个丫鬟就已换上男装,从两个庄子打通的门离开。
这扇门早早便有,只此前一直未开放过。
直至最近,邹灵雨才命人从另侧开启,两边偶有互通,甚至还打算干脆将那面隔着两个庄子的墙拆了算了。
还未与凌晔商量,便出了这事。
邹灵雨问将缰绳交给自己的任顾言,“那宫里可怎么办?”
派来下杀手的人无一返回复命,想来皇帝也会立即起疑心才是。
任顾言回道:“宫里没事,咱们的‘好’陛下,另有要事忙着呢!已有合适的人前去收拾残局,这点少夫人不必担忧。”
邹灵雨听他这么说,本以为那合适的人会是凌旭,可当她们骑上马后,前方有一人领路,那人回头过来对她点头致意,邹灵雨才发觉那人竟是凌旭。
她不由纳闷。
凌旭若是在这儿,那么去皇宫的,又是何人?
……
宫里。
今夜是个不眠夜。
原本,太康帝满心期待不多时便能传回好消息。
可他等了又等,别说派去温泉庄子的人传回消息了,连运送北山那批武器的人,定时联络也落了个空。
太康帝欢喜的心情渐渐沉了下去,转而涌上的是惊慌。
他知事态有变,坐立难安。
来回走着,然后看向那把雕刻繁复的龙椅。
他虽为卢家旁系,可实则是夏家人。
当年卢家夏家错抱孩子,直至登基之事既定,才被卢相查出,偏无力挽回。
卢相舍自己亲女选了他,为的就是扶卢家子弟上位,可选了一个夏家人,这岂不是笑话?
这些年来,他在卢相底下活得苟延残喘,当皇帝当得极其狼狈。
尤其在他与卢氏的儿子出生后,这情况更是加剧。
──卢相已然放弃了他,将所有重心放在亲孙上!
随着夏丞哲日渐成长,太康帝能发现卢相放在自己手底下可用的势力也越来越少,意图架空他。
为此他才不得不趁自己手上还有点能耐的时候,拿卢家的把柄,藉此除掉整个卢家。
他就不信,没有卢相后,自己会坐不稳那把龙椅。
可事情演变至此,太康帝看向龙椅的眼神也越加复杂。
身后,脚步声响起。
太康帝看了过去。
杨公公躬身,“陛下,大皇子殿下求见。”
“这么早?”
太康帝惊讶。
一来是夏丞哲从未在这个时间来寻过他,二来就是……他们父子其实并不亲。
尤其前阵子卢家垮台,废后卢氏投湖身亡,夏丞哲可以说是间接导致这整件事的推手之一。
朝中有人赞他大义,也有人说他无情,不管两种评价如何,夏丞哲却是在那之后多日闭门不出,依他那性子,不可能完全没受到打击。
说不出对这个儿子是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情,太康帝面色纠结,最终还是对杨公公说:“宣他进来吧。”
夏丞哲变化不可谓不大。
从前的他面带温和笑容,眉眼柔和,如谦谦君子,温文儒雅。
这回再见到他,夏丞哲面上笑容不再,身形要比以前消瘦得多,眼里无光,看着一夕之间成长了许多。
“儿臣见过父皇。”
太康帝有一瞬间觉得这儿子要比自己沧桑得多,虽是不喜欢的女子所诞,到底也算自己的孩子,他摆了摆手,自己率先坐到椅子上。
“坐,什么事让你大清早的跑这儿来?”
夏丞哲闻言,并未依言入座,只是直起身子,定定看着自己父皇。
“怎么了?”
太康帝觉得夏丞哲状态好似有些古怪,皱眉回望过去。
被自己父亲正眼瞧着的时候,夏丞哲一只手都数得出来。
这回被他这样看着,夏丞哲却半点喜意都感受不到。
“儿臣来此,是有一事想问。”
“你说吧。”夏丞哲终于肯开口,太康帝这才漫不经心拿过桌上茶杯饮茶。
喝了一口,唇角往下撇。
这茶都放凉了。
放至一旁,他没再碰过,专心去听夏丞哲要问的问题。
夏丞哲问他:“羌人矿产不丰,即便坐拥铁矿,也无开采锻造能力。一直以来,儿臣都纳闷,我大楚与羌人战事,为何他们从未缺过铁器,锻冶技术也不逊于我国。”
太康帝轻咳一声,说道:“父皇知道你不谅解你母后和外祖所为,但事情都过去了,你也该放下了。”
夏丞哲疲惫地闭上眼,轻叹:“北山那批武器,至今仍有人不断送到羌人手中,人证物证俱全,不日便能押解回京。父皇……该放下的人,是您。”
太康帝想到自己迟迟未等到的消息,面色都变了。
他倏地站起来,指着夏丞哲,手都气得在颤抖:“是你!你母后和外祖还不够,现在连朕你都不放过了是吗?”
夏丞哲极度不能理解,他问:“羌人是我大楚的敌人,儿臣才要问问,为何你们一个个上赶着与虎谋皮,帮助他们攻打我大楚百姓?”
他完全不懂啊!
太康帝怒目圆瞪,桌子拍得震声作响,奏折因此都跌下几本。
“不这么做,朕安能坐稳这个皇位?没有外敌的威胁,那些朝臣松懈下来,笔杆子对的可就是朕了!”
夏丞哲表情悲凉,一丝侥幸心态皆无,他苦笑一声,喃喃说了句:“原来还真是父皇所为……”
太康帝听到现在发现不对,夏丞哲这话,怎么像只有几分把握,在诈他话似的?
刚这么想,门被推开,以长靖侯和兵部侍郎等人为首的朝臣步入,也不知都听去了多少。
太康帝脸色大变,“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杨公公,可却看了个空。
不知何时,杨公公已走到夏丞哲身后,他站在谁那方,一望便知。
杨公公能感受到太康帝那错愕的目光,但是吧,当今陛下和大皇子,就是瞎子都看得出来谁才能行。
陛下独木难支,而他也该为自己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