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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二章合一) 咬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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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凌晔这般说起, 邹灵雨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是啊,一觉醒来她都退热了的话,应是有服药的吧?

那时她昏睡着, 喂药只怕极其艰难,也不知最后顺利咽进去的能有几口?

意识不清,怎么想也回忆不起来, 邹灵雨只得放弃。

何况比起是如何喂药的,凌晔此刻压在她唇瓣上的手, 才更夺去邹灵雨的注意力。

凌晔身上温度总是要比她的来得稍低些, 尤其是手, 有时不小心碰了, 都觉凉意。

不单是凉, 身上还带着因长期泡药浴与服汤药残留的药气。

只邹灵雨意外的是,今日他身上的药味, 好似比平时淡了些?

她轻嗅了下,自己此次起了高热, 并未影响鼻子嗅闻味道,确实凌晔指上药味不再那样厚重。

凌晔曾掩过她口鼻, 当时掌中残留的药材香气几乎是瞬间就窜进她口鼻, 浓烈得很,有好几次都险险被呛着了。

邹灵雨在想, 凌晔身上的气味为何有了变化?竭力去忽视唇上冷凉的触感。

不同于她的消极应对,凌晔将目光落于自己指下。

碰到自己无法应对的状况时, 邹灵雨总习惯以不变应万变。

这会儿大概在心底祈祷他何时要收回手。

他指下的唇软嫩有弹性,不用再次以唇相触,都能回想起昨夜将汤药和崖蜜水缓缓喂入的过程。

还有最后邹灵雨自己凑上来,轻轻印下的那个吻。

病中的她略显脆弱, 还因刚饮了最讨厌的苦涩汤药,眼睫带了湿意,轻蹙着眉,瞧着很是委屈。

想到她那副小可怜样,凌晔眸色变深。

比起怜惜,更多的却是兴起想逗弄的心思。

念头方起,凌晔微用了力气,指腹往下压去,左右推扯。

神思飘散的邹灵雨立即眨了眨眼,充满疑问在看他。

这是在做什么?

邹灵雨病中色泽稍淡的唇被凌晔这样一揉,恢复了几许颜色。

他嘴角微勾,凑到邹灵雨耳边慢悠悠低语:“你可知,那汤药是我一口一口,亲自喂进你嘴里的?”

凌晔说话的语调既慢,且故意拖得老长。

邹灵雨闻言先是错愕瞪圆了眼,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发展。

竟是凌晔喂的她吗?

可这结论一下,邹灵雨又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喂药的话,丫鬟来喂也成的,举着瓷勺慢慢喂,总能吞进几口。

那凌晔为何还要特地同她说,是自己喂的她?

而且……

邹灵雨垂眼,凌晔的手指还按在自己唇上,昭显自己的存在感,半分没有挪开的意思。

谈及喂药的事,为何要碰她唇呢?

正纳闷着,忽然,邹灵雨不合时宜想到一段剧情。

她看过的话本子不少,其中主角抱病昏迷时,不乏有喂药的情节在。

只不过这喂药特殊了些──是男主角先喝的药,然后缓缓喂入女主角嘴中。

想起这事,邹灵雨身子僵住,长睫颤颤。

难道……凌晔所说的亲自喂……

正如她的猜测,凌晔贴在她耳尖,以半气音的方式,又补上了最后一句:“用的是嘴。”

果、果然如此吗?

因太过吃惊,邹灵雨还微微张口,倒吸了一口气。

换作平时倒也没有什么,然此刻,凌晔的食指还压在她唇上,且略施了力气,并非单纯置放。

邹灵雨檀口一张,凌晔的指滑入她嘴里,两人皆愣。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邹灵雨呆愣犹如迷茫的小猫,而凌晔则是缓缓眯起眼,注视自己没入邹灵雨娇嫩双唇中,被含入一截的手指。

口中不同于唇瓣的触感,指头被湿润所覆,温温热热的。

邹灵雨瞪圆眼,急忙就要往后退开,凌晔却没抽手,反而往下按去,压住邹灵雨的舌。

“你……”邹灵雨都呆了。

邹灵雨傻眼至极,想说些什么,可嘴里还搁着他手指。

慌乱之际要说话,只说了一个“你”字已是艰难,嘴一张一合,贝齿也就跟着合上。

齿下之物硬极,有若只裹了薄薄一层肉的排骨,咬下去,牙齿都嫌磕得慌。

然邹灵雨却因吓了一跳,牙间收紧,之后一下咬得更加出力。

凌晔无动于衷,却一脸好笑地在瞅她,彷若那被咬到的手不是他自个儿的。

邹灵雨杏眼再次瞪大。

她……她竟咬了凌晔!

邹灵雨大骇,双手将他猛地推开,松了口,嘴里还觉奇异。

齿间和舌上分明已没了异物,却有股麻痒感,久久不能退去。

而凌晔的手是离了她嘴中,只后背被邹灵雨这样一推,就要撞上身后围子。

邹灵雨伸手要抓住凌晔,却没能来得及。

“磅”的一声,只声响却比邹灵雨所想的要来得轻。

邹灵雨关切问道:“没事吧?”

面上有些过不去。

虽然凌晔要早些抽手也就没事了,只不过出手推人的人毕竟还是自己,邹灵雨心中颇为忐忑。

先前与他闹别扭时不管不顾,大有要杀要剐随凌晔心情的自弃想法。

现在说开以后,邹灵雨虽没有先前那样顾忌他了,但凌晔那凶残的名声她可没敢忘。

凌晔抬眼瞧她,邹灵雨还往后缩了下,目光倒是紧盯着他,像害怕把他摔出个好歹来。

他嘴角微扬,在笑邹灵雨也是担心过了头。

姑娘家的力气,他不配合的话,也难以将他推开的。

何况是邹灵雨那奶猫般的力气。

不过是顺着力道顺势往后靠罢了,瞧把她吓的。

所以凌晔没同她计较,只是垂下眼审视自己右手食指。

邹灵雨没等来他的反应,也跟着往凌晔目光所及处看去。

他指上津亮一片,还布了细碎齿痕,绕了手指整整一圈。

邹灵雨表情凝住。

──那是她咬出来的。

凌晔抬手,让邹灵雨瞧得更仔细些,笑笑说道:“牙口真利啊。”

邹灵雨已经想找个洞把自己给埋进去了。

尴尬得很,却又不知自己能说些什么,咬着下唇,十分为难。

欣赏够了邹灵雨困窘的模样后,凌晔视线落在被邹灵雨咬得泛白的下唇上。

她方才把他推开的同时,舌尖也将他往外抵。

湿软的舌灵活,邹灵雨大抵也是下意识的举动,并未想太多。

凌晔眸色深沉,看着自己指头良久,忽然往上抬了抬,启唇,红润的舌头就要伸出。

邹灵雨见状,眼睛就像被烫了下,双手扒拉住凌晔欲往唇上凑的手,惊呼:“你要做什么?很脏的!”

忙取出帕子,轻轻将他指上水渍仔细擦去。

只想到这些水痕是怎么留下的,邹灵雨就觉脸上臊得慌。

他居然还想舔掉!

邹灵雨樱唇微微嘟起,除了亲自言说外,连表情都在诉说着自己的不赞同。

而凌晔却不慌不忙地道:“不脏。横竖昨晚亲都亲过了。”

邹灵雨握住他手指的手一紧,反驳道:“那才不算亲!”

亲吻哪是那样的!

本来靠在围子上的凌晔忽地凑近,与邹灵雨对视,两人鼻端就差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他笑笑问她:“那不然,现在来个算数的?”

邹灵雨怔住,目光没能控制住,望着凌晔上扬的唇。

凌晔见她没反应,接着再道:“哦,还有一事。”

邹灵雨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凌晔玩起她一侧长发,悠悠道来:“昨日喂完药后,娘子分明未醒,却还凑到为夫近前,往我嘴上主动亲了一口来着。”

他点了点自己嘴角,“瞧,就是这儿。”

邹灵雨眼眶一紧,凌晔所说,她半点不敢相信。

她、她怎会做出此事?

可凌晔还不打算放过她。

甫说完上句,凌晔遗憾地叹口气。

“这也没个印记能做证明什么的,不然娘子也就赖不掉了……但是不打紧,当时你那两个丫鬟都在咱们身边呢,总是有其中一个瞧见的,喊她们过来问问,也就知道为夫说的是真是假了。”

一段话,把邹灵雨想要否认的说词全堵了回去。

邹灵雨又羞又慌,凌晔还说得那样信誓旦旦,连她吻在哪儿都能清楚指出,还说了可以喊甜雪和问枫过来问问。

倘若她昨晚真做了那样的事,她们俩都亲眼见着了……

邹灵雨双眼紧闭,头已经开始发晕。

凌晔笑笑在看邹灵雨的表情变化,也不知她是着急的还是羞的,眼里泛起水雾,白嫩的双颊染上薄红。

他心中感慨。

啊,可终于。

邹灵雨终于又会被他逗得羞红脸,而不是像尊无悲无喜的精致瓷偶。

好看是好看,摆在一旁却只是占地方而已,一点也不有趣。

凌晔神色未变,慢慢凑向邹灵雨面前。

邹灵雨一睁眼就瞧见凌晔那张脸在眼前放大,锋利的眉眼带着戏谑的笑意,微侧了侧头。

那姿态,活像要身体力行地告诉她,昨儿个夜里是如何喂药给她的。

邹灵雨内心大乱,还来不及想出得体的应对,身体已先做出反应,双手猛地发力,又将他往后推去。

力道比适才还要来得大,只这回却没撞上榻上围子的声音。

邹灵雨惊慌之余无暇细顾,也就没发现这前后不同之处。

她垂下眼看着自己脚尖,那一推把凌晔推离了没错,自己也顺势往后退几步,离凌晔躺的那张榻已稍远了些,省得又被他捉弄。

但只要在这间屋子里,凌晔便随时都能像逗小猫小狗似的,一想到就出尽馊主意地胡乱戏弄她。

为了杜绝这个机会,邹灵雨低声说了句:“我想起还有事,先回房去了,小公爷你若是累了,便在书房歇着吧。”

意思就是不必回房也不打紧!

邹灵雨走出书房时活像被猛兽追赶,甜雪等在耳房,一盏茶喝了一半听见动静,睁眼时便只见邹灵雨略显狼狈的背影。

甜雪顾不得再悠哉品茶,起身就追了上去,“少夫人?怎么这样急的呀?也没喊奴婢一声。”

要是她没恰好看见,邹灵雨离开书房她不就完全不知吗?

届时还不知得傻等到什么时候呢。

听见甜雪的声音,邹灵雨这才慢下步子,回首看她时已恢复以往的端庄模样。

“也没什么着急的,就是想早些回房了。”

邹灵雨面色依旧绯红,想到甜雪和问枫都亲眼见了昨晚的事,面对甜雪时邹灵雨便有些窘迫。

甜雪不明所以地跟在她身后走了一小段路,途中邹灵雨有好几次回身,似想问她些什么。

她都驻足等了,可邹灵雨依旧没有问出口,反将甜雪惹得越发好奇。

这要问的是什么事呀?怎么少夫人难得这样扭捏的?

换做是问枫许是已福至心灵,奈何甜雪并非那心思敏捷之人。

终于,邹灵雨像是终于鼓起勇起般,回神直直看着甜雪。

甜雪心中一凛,上前几步,询问:“少夫人可是有何事吩咐?”

她面色郑重,反倒让准备开口的邹灵雨又迟疑了下。

可是不问吧,邹灵雨心中实在太过在意。

她咬了咬牙,深吸口气,轻声问道:“我听小公爷说,昨日是他亲自喂药给我,此事可当真?”

邹灵雨原本颊上绯意已有消退迹象,然甜雪闻言,也不知想到什么,登时闹了个大红脸。

“是、是真的。”

甜雪答完觉得自己脸上都烫得快冒烟了,公子虽说干的是正经事,但那举动仍是把她和问枫吓得不轻。

可惊吓之余又是庆幸。

她忍不住帮凌晔说几句好话,“要不是公子,奴婢都还在为怎么给您喝药发愁呢,多亏公子想到了这样的好法子,不但汤药,连崖蜜水都一起喂给少夫人。”

“崖蜜水?”

邹灵雨还是头一回听见此事。

甜雪便细细将昨晚的事说与邹灵雨听。

知道自己险些把药吐了凌晔一身,邹灵雨捏紧左手手指,心都提了起来。

幸好并未真正吐到他身上。

光想象了下那可能性,邹灵雨腿脚都略为发软。

“嗯!后来公子还留的崖蜜水,免得最后您嘴里残留的都是药味,许就是因为蜜水甜腻,少夫人最后才……”

说到一半甜雪发觉不对,及时打住。

可惜为时已晚。

邹灵雨逮到了话中关键,追问:“最后才什么?”

甜雪呆住,知道不说是不行了,红着脸支支吾吾地道:“所以少夫人最后才想要再得蜜水,追着公子嘴上残留的味儿。”

话说得小声,说完还垂首不语,觉得耳根子都在发烫,一点也没敢望向邹灵雨此刻表情。

邹灵雨神情呆滞。

原来凌晔说的主动吻他是这么回事。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是加油添醋版的。

邹灵雨心中又气又好笑。

气的是凌晔非把好好的事说得缠绵悱恻,又觉得昨夜她那样难缠,凌晔都能轻易搞定,心下感谢是感谢,只不过头一回跟人有这样过密的接触,邹灵雨虽没有记忆,但仍是难为情地红了面庞。

回房最末的这几步,主仆俩都没再说话,倒是邹灵雨见慎言从他们房中退了出来,不由诧异了下。

不是说去替凌晔办事了吗?怎么人在这儿?

慎言也看见她们,快步走过来同邹灵雨行礼,“少夫人。”

邹灵雨将心中疑问问出口,慎言哦了一声,解释道:“小的确实是在办公子交代的事,公子说房内残留药味浓重,让小的看着哪日方便,将窗子全开了散一散气,顺带熏点香让屋子里味道好闻些。”

说着说着,慎言忽然叹道:“今日也不知道公子为何突发奇想,嫌弃自己身上的药味起来,分明往常那几年从未表露过意见的,不光屋里不想闻见,连泡药浴的药材他都让大夫重新调配了一份味儿较淡的,这要没影响也就罢了,可这药一但做出调整,药性便比原先还药霸道几倍,届时泡完可不只没了力气那么简单!少夫人您若是有机会,便劝劝公子吧?”

慎言的哀求邹灵雨一时没应,她听得讶然,心里甚至生出荒唐的想法。

凌晔不会是因为她讨厌药味,这才做出了这些改变吧?

可慎言说的也没错,此前任何时候都能改,却偏偏是知晓了自己不喜的隔日才大肆改换,这要邹灵雨不多想都不行。

思考了下,她便对慎言说:“小公爷的药浴还是照原先的药材便好,他那儿我自去说。”

慎言眉开眼笑,早就知晓会是这么个发展,“多谢少夫人!”

他瞧了眼邹灵雨尚未完全退去的薄红面颊,又道:“那小的先行告退,去书房接公子回来。”

稍早还觉得凌晔可以不必回房的邹灵雨顿了顿,点头允了,“交给你了。”

邹灵雨和凌晔在温泉庄子的书房都选在了僻静的位置,一般下人鲜少出入,慎言进书房瞧见凌晔悠闲躺在榻上后,便八卦地问他:“你对少夫人做了什么?她怎么急急忙忙地回去?脸还红得跟沙果似的?”

问归问,手上也没闲着,早早推来轮椅让凌晔坐着,一边问一边将他往外推去。

凌晔很自然地答了:“你不是说过,为对方做了什么事就要说出来,不要藏着掖着吗?”

慎言点头,一脸赞同,但他赞同的是自己的话,而非凌晔的所作所为。

他特地留了个心眼,问他:“那请问你对少夫人说什么了?”

说的要是寻常事,少夫人能那个反应才怪。

凌晔一脸不以为然,摊手言道:“我同她说了夜里她病着我是如何照顾的她、如何喂的药,还说了怎么喂的药既然她想知道,便同她演示一番,谁料她一把把我推开,没说两句便落荒而逃。”

话罢还耸了耸肩,慎言胆敢保证,倘若他绕到前头去看,一定还能瞧见凌晔那张“不甘他事”的欠揍脸。

然而他能做的只是停下脚步,满脸无语。

凌晔回首瞟了他一眼,还问:“怎么不走了?”

回头瞧见慎言那一言难尽的面色,凌晔甚至还挑眉反问:“你那是什么脸?”

慎言的回答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少夫人大抵是佛祖转世。”

前来收他眼前这只披人皮的妖孽。

“哦,何以见得?”对这话题俨然很有兴趣的凌晔问他。

而慎言摇摇头再次叹气,终是忍不住给凌晔一句忠告。

“公子啊,要不是少夫人心善,您怕是讨不着妻子的,可记得待她好些,别捉弄得太狠了。”

凌晔却顿了顿,没能马上给出回答。

要他别捉弄邹灵雨,这要求还真是稍微难了一点。

每回他回过神来时,都已经把她逗得颊若染霞。

看见她端着时就想逗一逗,让她露出不一样的姿态。

看见她身体虚弱委屈巴巴,就想更加用力地欺负她。

邹灵雨那种强忍着或是憋狠了反抗他的表情,总是特别鲜活。

现在回想起来,哪怕邹灵雨不在他跟前,他也能清楚忆出她各种时候灵动的眉眼。

只要她露出那样的神色,他的目光便能轻易被夺去。

所以他,最喜欢戏弄邹灵雨。

慎言要是知道凌晔心中所思所想,肯定会大翻白眼,然后送给他两个字。

──“幼稚。”

慎言苦口婆心再劝:“逗弄得狠了,届时吃苦头的可是公子自己。”

凌晔轻哼一声,显然并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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