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在想球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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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邢野暗示性地捏了捏盛任星的脖子，然后转捏为勾，肩膀搭在了他身上,撑着站了起来。
盛任星还有点愣神,但是已经接到了暗示，十分顺畅的朝蒋靖他们说：“你们吃过了吗？”
“吃过啦。”蒋靖把水咽下,回答他，“吃的小亚美。”
盛任星点头,像是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似的，转头问邢野：“好吃吗？”
“还可以。”邢野站在他侧后放,看着跟男生勾肩搭背的姿势差不多，但是他肩膀能感受到邢野的胳膊有多用力,像是在用他的身体做支撑一样。
“你没吃吗？”黄毛问他。
“没有,刚刚有事。”盛任星不想说之前在校长那儿的事。
他也没直接说走,这来源于他的生活，他以前圈子里的人说话都不会说的那么透彻，都会给自己、给别人留出点空间来。
一定程度来说,他其实讨厌这种方式,讨厌弯弯绕绕要自己来猜。
有这时间做点什么不好？
不过那种迂回的说话方式在有些时候确实是比较方便。
比如不好自己提出走，就可以暗示一下,两方心知肚明后别人自动说出来。
他觉得自己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
黄毛也接到了暗示：“那我们收拾下再陪你去？我要回教室里拿个东西！”
“……”盛任星看着他,再看看蒋靖他们都是赞同的样子,觉得这种迂回果然很讨厌。
他放下抱着的手臂,调整了下站姿：“不用麻烦了，邢野陪我就行。”然后朝邢野使了个眼色,对着黄毛他们挥手,“拜拜。”
邢野也跟他们打了个招呼,随着盛任星走了。
“啊？”黄毛愣愣，“吃饭麻烦什么？”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运动之后已经开始有点饿了。
但是他们都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陆昭华笑了笑：“人家不是怕麻烦你。”
蒋靖接了句：“是嫌你麻烦。”
他们收拾东西也准备走了，那些还留在观众席上的人已经蠢蠢欲动目露绿光地盯着他们，不赶快走等会可能被拦着问些傻逼问题什么的。
陆昭华赞同地点头，跟他拍了下手，然后把手中空瓶子随意丢给观众那儿的一个男生：“帮忙丢一下。”
“你没长腿啊。”黄毛也把瓶子丢了过去，“顺便。”
然后不满：“吃个饭而已！”
“人盛任星跟你很熟吗？”蒋靖没丢，自己揣包里，几人背着包往外走。
黄毛：“吃着吃着不就熟了吗？”
董丘本来不想丢。他又不是没长腿，但看着那男的一脸憋屈样子就觉得好笑。把自己的瓶子也丢了过去，还学着之前盛任星投篮地动作，结果准头不够直接打到那男的身上去了。
“操偏了！”可惜了一秒，转头笑嘻嘻地对黄毛他们说，“吃什么？法餐吗？”
“耍什么帅，你配吗？”黄毛冷笑一声，“路边摊不行？不挺好吃的吗！而且他跟邢野今天也没去法餐吧。”
董丘：“那是邢野，你配吗？”
黄毛认真地想了想，可惜地叹口气：“他俩到底怎么认识的，没几天呢就熟成这样了？要是换个人我都觉得是别有所图了。”
没有别有所图的盛任星正跟邢野在小卖部结账。
买了两瓶矿泉水。
邢野依旧搭着他，站姿松散，旁人看上去就是两人普通的勾肩搭背而已。
“我看他们不是都买了水了，你怎么没买？”盛任星觉得他们离得太近了，有点紧张，忍不住说话。
“没想起来。”邢野声音很轻。
盛任星能感觉到他忍得很痛苦，本来想着直奔医院，但是邢野非得要来买水。
问他他说喝不下医院的水。
有种奇怪的味道。
“在想球赛？”盛任星从兜里掏出几枚硬币给老板。
邢野停顿了会，在老板找钱给他的时候才开口，“想你。”
话说完，老板突然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去。
盛任星：“……”他拿过钱，带着邢野快步走开，路上忍不住伸手给他看，“看到了吗？鸡皮疙瘩。”
邢野没说话，他现在每一句话都需要漫长的前置过程，就像开机缓慢的电脑。
盛任星又忍不住：“那老板刚刚肯定在想，这他妈哪来的死基佬？”
耳边传来气音，像是笑一样。
盛任星舔了舔嘴唇，他忍不住说些擦边的话，做些擦边的举动，来试探邢野的态度。
虽然他知道这样很危险。
虽然他知道，邢野是个直男。
自己虽然是个gay，但是他的gay雷达一直不灵敏，很难察觉到身边谁是gay谁不是gay。有时候连邱大头都看出来对方在钓自己，跟他说了之后，他才意识到对方不是挑衅。
可是这次，他却在看到邢野的第一眼，雷达就像是在拉警报，哔哔作响地告诉自己，对方不是。
真是不该灵的时候瞎鸡巴灵。
走在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都会看他们两眼。
盛任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刚刚有看打球，但是来往的目光倒是让他想到一件事。
走到学校门口，抬手叫了个出租车，他先进去，往另一边坐了坐之后，邢野才进来。
“嘭”一声关上门。
司机：“到哪块？”
他看向邢野：“你之前在哪儿看的医生。”
邢野皱了皱眉，对司机说：“去二院吧。”
司机：“好嘞。”
邢野才看向盛任星，凑近他悄声说：“那儿是个小诊所，我现在去他不看的。”
“？”盛任星皱了皱眉，听着就不是个正经医院，“上次你那个医生怎么治你的。”
邢野：“开了止痛药。”
盛任星看着邢野，邢野也看着他。
“就这样？”盛任星挑高了眉。
邢野没说话，他现在说话就是个负担。
盛任星无语了会：“那医生有资格证吗！”
邢野想了想：“应该有吧。”
盛任星看他：“你也敢给他看？”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邢野不说话。
盛任星觉得自己刚刚在球场那种烦躁地感觉又来了，对着邢野，好像总忍不住这种感觉。
他默念对方是个伤患，是个伤患。
然后半酸不苦：“你牛逼。”
邢野像是不爽，“啧”了声，捏了捏他的肩膀。
这一捏，盛任星就想到自己之前准备说什么了，他转了个话题，故作轻松：“刚刚在篮球场你突然勾我脖子，我还以为是自己抢了你的风头，你准备要打我呢。”
他手里攥着矿泉水瓶子，拇指捏这一下，那一下，瓶子给他压得嘎吱作响。
邢野正尽量放缓呼吸忍痛，此时听着忍不住想笑，一笑，伤口就传来痛感。警告盛任星：“别惹我。”
接着皱眉看他：“你抢了我的风头了吗？”
“那哪能啊！”盛任星朝他眨眨眼，“你什么都不做，站那就是风头。露个腰就能把人小女生迷得五迷三道的。”
“……”邢野认真想了想，“我露腰了吗？”他又不是万关西。
盛任星耸了耸肩：“说是你一开始跳球的时候露了，还被拍下来了。”
“谁？你？”邢野偏头看他一眼。
“我拍你干嘛？”盛任星条件反射反驳，反驳完又发现了破绽——自己早上出门才拍过他，及时补丁，“又不是没看过。”
说完，余光看到邢野面色寡淡地点头，心里又觉得不平衡了，忍不住撩闲：“摸都摸过了。”
邢野转头看着他。
前面司机也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
盛任星说完又觉得有点羞耻，冷着一张脸，仿佛刚刚那句话不是自己说的。
到了医院，下车后，邢野说：“司机也觉得，这他妈哪来的死基佬？”觉得有点好笑。
盛任星压下内心羞耻，冷嗤一声：“大惊小怪。”
进了医院，医院很大。
盛任星四处看了看，问邢野：“来过这吗？”
“嗯，一次。”仅有的一次，还是陪他妈来看妇产科。
盛任星皱着眉看了看头上的标识牌，又转头看向座位区：“你先坐，我去挂号。”
“不用。”邢野跟他一起。
盛任星瞥他一眼，没坚持。
大医院程序复杂，两人跑了几个地方，见到了医生。
医生：“哪里痛？”说着，手在邢野腹部按了按。
邢野皱着眉：“这里。”
医生点点头，手开始挪位置：
“这样呢？”
“还行。”
“这里？”
“嗯。”
盛任星在旁边听着，视线扫过邢野撩起衣服显露出的腹部。
肋骨那红了一片，看着比之前黄毛那个可严重多了。
两人对话持续了一小会，医生点点头：“去拍片。”
片子出来之后，医生看了看片子，又看了看邢野，又看了看片子，又看了看邢野。
就在盛任星等的不耐烦的时候，他才叹口气：“你是站着过来的？”
语气惊讶。
盛任星已经受够这个医生啰里啰嗦地模样：“我抱进来的！”
医生看了他一眼，倒也没生气：“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勇猛。这都成这样了，居然还不叫救护车？也太会替国家省资源了吧！”
他用手上的笔比划着片子。
盛任星看不太懂，也不知道严不严重，有多严重。
这医生一脸夸张，而邢野则面无表情，看着满不在乎地模样，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盛任星站在他们身后，抱着手臂问：“那要怎么治？”
医生沉吟：“他这里断裂，但是没有移位，属于轻微骨裂，但是由于是二次创伤……”他讲了一大堆，“我的话，还是建议先住院治疗，”
话没说完，就被邢野打断：“不住院。”
医生忍不住又打量了他一眼，觉得这小伙子是真淡定。一般来说这种程度的患者此时都已经哭天喊地仿佛要世界末日，或者问东问西仿佛那点子裂口不接受治疗立马就能在自己胸腔扩成东非大裂谷。
这人却什么都没问，态度寻常的很不似寻常了！
但是医生也说什么，毕竟还是要接受患者意愿，他诚实回答：“那我会给你开药，然后你回去吃就行了。”
盛任星皱着眉：“开什么药？是会加速愈合吗？不要夹板什么的？如果移位呢？”他站着医生坐着，加上因为心急语气很快，脸色也不太好。他居高临下盯着医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揍医生一拳似的。
医生脚下一蹬，椅子往后划了点，心想，好，问东问西的来了，接着一一解答他的问题。
两人聊了一段时间，盛任星觉得这医生还挺有耐心，特地看了眼胸牌。
决定下次来还找他。
最好是没下次。
等两个人出了医院，已经下午上过一节课了。
盛任星已经让陈郢帮自己请了个假。
陈郢那边回复他，于老师又要找他，因为中午的篮球赛。
盛任星无奈地回了个“知道了”，今天第三次了。
他转头问邢野：“你等会是要去学校还是……”回家睡觉？
话没说完，想到对方已经离家出走了，没再说下去。
邢野倒是坦然：“去学校。下午肯定要去喝茶。”说关于中午打篮球的事情，最近学校抓这个倒是抓地严，自己跟傻逼那一伙，都是敏感人物。不过毕竟没打起来，最多也就是念一念而已，不痛不痒。
但他还是要在场的。
盛任星点点头：“我已经被叫了，你不疼了？”
“吃完药还行了。”邢野感受了下，发现伤处感觉钝钝的，仿佛跟自己隔了一层。
“见效也太快了吧。”盛任星不太信他，毕竟他忍功一流。
正好排到了出租车，盛任星先上，往里面挪了挪，再让邢野上来。
“十三中。”
邢野坐好之后，缓缓喝了口水，矿泉水濡湿他干燥的嘴唇，显出一层水光。他眉微微压着眼：“不用这样。”
盛任星一口答应：“好的好的邢黛玉。”
“……”
在身后，就在他们上了出租车，开走的一瞬间，从医院里跑出来一个两眼赤红衣着散乱地人，他四处张望着牢牢盯住每一个来往的人，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
半天，搜索无果，特愤恨地抓了把头发，蹲在地上失控地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邢野——！！！”
邢野跟盛任星回去学校后，两人第一时间被叫去了办公室。
门一打开，里面坐的是教导主任李老师。
盛任星听到旁边传来黄毛非常小的声音：“操，稳了。”
“……”
另一边，站着的是傻逼那一群。
李主任严厉地问他们：“中午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两方人马互相看了一眼，虽然彼此非常不顺眼，但面对老师，还是口径一致：“就约着打了个球？为什么那么多人来看？人气高呗。有赌盘？不知道这事！打架更是绝对没有！肯定有人看错了，让那人出来对峙！”
有惊无险连骂都没挨几句就出来了。
出来之后，傻逼那一群中，上次跟盛任星在水饺店里见过的那男的朝他们一笑：“事情没完。”
蒋靖也朝他笑：“那再打一场？”
男的看了眼盛任星，只笑着不说话，转身走了。
黄毛大肆讽刺：“扛把子就这玩意？”面上嫌弃不已。
走在最后的中分男突然回头，朝他们用口型骂了句脏话，转头才走。
“他怎么气成这样？”这边几个人倒是都没在意，黄毛莫名其妙地问了句，“邢哥当初打他那一下真的阴影就这么大吗？”
邢野愣了愣：“我打他了？”他怎么不记得了。
董丘倒是理解：“他以前头发不是这个，是个，呃，说不出颜色的冲天炮，刘海遮了半张脸，你认不出也不奇怪。”
邢野想了想，倒是有点印象了。
但是为什么却没想起来。
只是肯定不在学校里。
蒋靖讶异：“我还以为你跳球的时候就是讽刺这个的。”
困惑：“那你那时候说什么了给他气成这鬼样了。”
邢野一愣，下意识瞥了也正盯着他看的盛任星一眼，本来到嘴边的话改了口，回：“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