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你是否开心-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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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袁瑞秋腿几乎快好时, 他被允许可以出院了, 谢仲瑾带着他跨马游街, 袁瑞秋坐在最前面,视野那是独一无二的。他很兴奋地『摸』着马头,高声大喊:“驾~驾~”
谢仲瑾笑, 一手环着他, 一手拉着缰绳, 慢慢地前行。走过琳琅满目、鳞次栉比的商铺,但凡袁瑞秋眼神多看一眼,不等他自己下去,谢仲瑾就吩咐人去买来了。
他的马鞭时不时擦着袁瑞秋的手,袁瑞秋嫌烙手, 想要伸手去抓, 却被人揽得死紧, “你再『乱』动, 就自己下去走路。”
“走路就走路,我好久没走路了。”小傻子哼了口气,浑然半点不怕。没骨折过的人不明白,不能走路的日子太难熬了, 现在能走路了, 他恨不得戴上后世的运动手环, 一天走上几千个来回。
他用先前那条骨折小破腿蹬了蹬,似乎想踩着马鞍跳下去。
他刚发完脾气,脸颊就被人亲了, 那是一个霸道且猝不及防的吻,面前那张英俊的面孔占据了袁瑞秋全部的视野,他彻底怔住了,忘记了反抗。等回神后,他发现街上的人都看着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绝于耳。
光天化日之下,一个身骑骏马的俊挺大少,俯身去亲怀中人,还是格外惹人注目的。
小傻子懵了,脸上还留着那触感,他不知所措地攥紧了缰绳,连喊“驾~”的声音都弱了几分。
谢仲瑾没有任何被人围观的不自在,他垂下眼睑,捏着小傻子的下巴,“不要顾及旁人的眼神,这里没有人认识你我。接下来的日子好好玩。”
他能占有这个人的时间不多了。
袁瑞秋的耳朵敏感地动了动,虽还是心『潮』澎湃,但他总觉得自己听出了男人话语中那几分残留情绪。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日子,他确实被带着在这古老的扬城玩闹了几天。他们去看扬城最美的景儿,欣赏最动听的戏曲,下最好吃的馆子。
到了地方,谢仲瑾将人从马上抱下来。
“我们老大带你来的酒楼,外省不少人慕名而来,想订位子都订不到。”这听着像极了有意炫耀,但谢仲瑾的手下没有蠢人,知道该给小傻子卖份好。这里菜好还有美人,伺候的丫鬟个个脸蛋娇小姿『色』不俗,还会朝宾客动人一笑。伺候客人时会递漱口茶、捧盆儿、拿『毛』巾,一拨拨下来令人心神摇曳。
小傻子艰难地收回眼神,捧场地“哇~”了一声。
因为一桌桌吃食也相当壮观,蟹粉狮子头、三套鸭、水晶肴肉、琵琶对虾、将军过桥、醋熘鳜鱼……都是出了名的扬州菜,包括那千层糕、灌汤包、翡翠烧卖等小吃,满满当当到放不下。他们坐的还是贵宾席,跟『露』天的大堂席位不一样,是一个极为雅致的房间,距离戏台子极近。
为什么那么近?
袁瑞秋一开始还不明白,后来才知道贵宾席就是为有钱人准备的,可以近距离欣赏戏曲的韵味,观赏唱戏人的一颦一笑,中场休息时间,头牌的戏子也不会吝啬跟贵宾席的客人互动。大堂的人压根没这个待遇。
许是袁瑞秋长得好,那扮演青衣的男人眼波潋滟,白皙修长的手指一伸,极为流连地在那袁瑞秋的下巴勾了一圈,笑道:“这位客人真是俊俏,竟把应灿都比下去了呢。”
他显然深谙讨客人欢心的技巧,那难辨雌雄的魅力,轻轻一笑甚为勾人,袁瑞秋眼睛都直了,傻乎乎地道:“你、你真好看。”
谢仲瑾抖落手里的一截烟灰,一双锐利的眸子睨那青衣堪称放肆的手,冷笑道:“你是下九流的戏子,一个陪玩的贱.货,你拿什么跟他比?”一个戏子长得再好,也是戏子,妄想跟他带来的人相提并论,真是可笑。
他说得难听,青衣顿时脸『色』煞白,戏子地位低贱,多是有钱人的玩物,这在业内不是秘密,但这层窗户纸甚少被人如此直白戳穿。哪怕这座客人一看就是外城的,但看谢仲瑾那煞血气质,非有权有势者莫属,他开罪不起。他咬了咬唇,似乎倍感难堪,匆匆走了。
这美人就这样被气走了,袁瑞秋不太舍得,便多瞅了几眼,被谢仲瑾冷冷地掰过脸,不客气地捏住:“小眼珠子别『乱』看,不然给你挖出来。”
“你舍得吗?你舍得吗?你舍得吗?”三番五次被捏脸,小傻子脾气也上来了,嗓门一开,吼过去。把他的美人气走了,赔他!
“你胆子肥了,敢吼我。”谢仲瑾眼神一暗,锋利如刀,他强势地把那胆肥的傻子拽过来,大掌抬起。
“老大息怒,瑞秋他不懂事。”手下以为老大发火了,刚站起来打圆场,下一秒就跟长了针眼一般捂住了双目,因为老大居然直接堵住瑞秋的嘴,把人亲哭了。
——他觉得自己不该在餐桌上,就应该在桌底。
袁瑞秋也傻了,他没想到谢二在室内,比在室外还粗暴直接。这无疑会打破他有意塑造的平衡,于是在接下来吃喝玩乐和回程的日子,他有意和谢二划开了距离。
哪怕夜晚『露』宿在荒郊野外,天寒地冻的情况下,他冷得脸『色』发白,全身起鸡皮疙瘩,也要挨着火盆,恨不得整张脸都埋在炭盆里,也不愿意进谢二的帐篷。
谢仲瑾似乎也知道什么情况,看那傻子拨火盆跟拨上瘾似的,再怎么翻也不会升高多少温度,像极了白做工,他不以为意,拍了拍自己的腿,命令道:“傻子过来。”
“今天我的脸没洗,你不可以亲我。”小傻子先要了一句保证,捂着自己的脸瞪他,像极了画本里看重贞洁的黄花大闺女,或许黄花大闺女都没他那般讲究。
谢仲瑾没点头也没摇头,沉声道:“少废话,过来。”但小傻子机灵地知道他那态度就是默许了。
谢仲瑾坐在篝火的木桩边,他站着的时候,身形极为高大挺拔,小傻子努力踮起脚来,也只能够到他鼻梁。更别提坐下来的时候,自然也不如他。小傻子扶着男人的肩膀,很自然地爬上对方的大腿,钻进那『毛』皮厚的大氅里取暖。
冬帽下的小脸被橘红的火光照耀,像极了两人第一次见面。
小傻子的目光澄澈,谢仲瑾抱着他,一颗心很容易就沉静下来,傻子问他:“你这皮『毛』是什么『毛』?好软。”他的脸蹭了蹭。
“这是我在东北猎到的,那猎物特别蠢,我第一次没抓到它,第二次我本想放它一马,它竟自己撞入我的陷阱,主动送上门来了。”谢仲瑾道,似乎想起什么愉悦的事,嘴角有一丝笑容,“现在想来,它竟和你一样傻。”
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袁瑞秋呲牙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抓住男人的手,一口咬下。他面上端的凶狠,咬下去却根本没有见血。他自认为这是有威慑力的,但落在谢仲瑾眼里,可爱也许是有的,凶恶却是万万没有的。
他挑眉,不咸不淡地补充:“爱咬人这点也很像。”他伸出手,任这傻子哈喇着口水咬,反正这点牙齿刺破皮肤的力道,对他来说,根本不疼不痒。
“我把它皮剥了,穿在身上,这样它就一直陪着我。”如果这傻子也能简简单单穿在身上,带走便好了,能随他去天涯海角。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人,总是会贪恋一些温暖。
后来谢二还说了些什么,袁瑞秋没仔细听了,因为他打了一个哈欠,冬帽一歪,遮住了他半张脸,他后来直接在暖烘烘的大氅里『迷』『迷』糊糊闭眼睡着了,连自己怎么在帐篷里醒来的都记不得了。
醒来后,他只发觉脖子有些重,似乎多出了一个什么东西,他『摸』了一下,是一枚挺老旧又朴素的玉佩。跟谢五给他的那个玉佩应该是同一套,因为两枚的『色』泽很相似,只是上面的雕饰和文字不一样。感受到那沉甸甸的分量,袁瑞秋有些懵。
他想问谢仲瑾这是何意,还没来得及问出口。
谢仲瑾的手先一拽,将他抱上了马,把他的脸往大衣里摁,递给他一份热过的干粮,问他道:“明日便能回奉城,你是否开心?”
“开心。”算是开心吧,小傻子啃着馒头,漫不经心地答道。
“你开心就好。”男人的口气很淡,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