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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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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以他现有的记忆来看,过去和白牧相关的只有两件事。

一件是之前梦到的天台上, 白牧说要和自己“做一次”。第二件就是刚刚触景生情记起来的, 白牧在自己告白前夕, 告诉自己徐行恐同。

从第二件事……

睡着的徐行突然“嘶”了一声, 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

他眼角红红的, 和晚上在家睡觉时模样不一样,可爱劲和依赖感都被敛藏起来,仰面躺着, 脑袋放在椅背正中间, 红肿的手规规矩矩地搭在扶手上,指头微微屈起, 躺得十分不舒服。

毕竟这是闫格的车,而陆怀瑾总感觉闫格对自家的行行有那么一点……

……不好说。

他回到徐行的车上, 打开空调,打算等车里凉快些了再带人回去。

结果刚回来, 就见闫格坐在原本自己的位置上,垂眸看着徐行, 目光从眼角眉梢,缓缓挪到殷红『色』的唇上, 停留了两秒, 看得十分认真。

陆怀瑾不悦地皱眉, 半句话都没说,径直走到另一侧拉开车门,直接把徐行抱了起来。

徐行被吵醒, 『揉』着眼问:“怎么了?”

“没事。”陆怀瑾目光直视闫格,“带你回去睡。”

闫格面无表情地看着宣告主权的陆怀瑾,待关上车门后,微微垂眸眨了一下眼睛,突然笑了笑。

意味不明。

回到自家车内,徐行明显躺得更舒坦自然了些,眉头也舒展多了,树懒一样地坐在陆怀瑾怀里,单臂抱着他的脖颈。

陆怀瑾继续分析往事。

从那三个连在一起的座位可以看出,他,行行,还有白牧,原本在高中时应该是比较要好的,不然也不会三人一起坐在最后最后一排。

为什么那时候会和白牧坐在一起?

虽然不清楚这个,但是陆怀瑾清楚白牧对自己的想法,也明白正是因为此,才导致他对徐行一直抱有很重的敌意,才会从中使坏。

还是在告白前夕……

陆怀瑾『揉』『揉』眉心,对白牧的厌恶简直要更上一层楼。

若不是他搅局,说不定自己和行行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虽然并不会有。

但是……如果仅仅因为道听途说“徐行恐同”,就放弃告白的话,陆怀瑾觉得也自己不配拥有行行。

所以,要么是“恐同”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要么就是自己……真的不配。

他更倾向于前者,但是又不得知。

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呢?

“陆怀瑾……”怀里的徐行小声哼哼唧唧了一句。

“怎么了行行?不舒服吗?”

“你个猪头,呼——”

看来是梦话。

陆怀瑾愣了一下,失笑,轻轻收紧手臂。

“嗯,我是猪头。”

我要不是猪头的话,我就不会就那么直接出国,也不会等着五年多过去了,还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没和你在一起。

下午,今天的节目录制结束。鉴于徐行受了伤还没醒,节目组和校方沟通,等徐行醒了,他和陆怀瑾再离开,保证不会影响学生返校。

等徐行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回家吗?”陆怀瑾问。

中途换过一次冰袋,徐行手消肿了些许,但还是肿的老高,没办法开车,他问:“你还记得怎么开车吗?”

陆憨憨摇头,徐行耸肩,掏出手机打算找个代驾。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奔跑声,还有一名男生的声音:“都怨你,晚自习要迟到了!”

另一个男生:“不是你要排队买鸡排的吗……”

“我不管!我要是被罚写卷子,你就给我写!”

徐行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放下手机:“咱们下去走走吧,看看你还能不能想起些什么事情。”

这是目的之一,但除此之外,徐行还是有点小私心的。

周日下午晚上,不少住宿的学生都返回学校,高三生也会回来上晚自习,这点倒是和原来一样。

身上还穿着校服,走在校园里倒也不突兀,看起来就像两个高中生一样。

夜晚温度降了下去,风微微有些凉,但两只手牵在一起,属于对方的温暖源源不断地从掌心处传来,抵挡了寒冷。

从教学楼绕到『操』场,一路上陆怀瑾都在拼命地从脑子里回忆,但什么都没想起来。

倒是徐行满足了不少。

因为原来高中时,自己早早地开始学美术,每天晚上一放学就要紧赶慢赶去画室。不夸张地说,在整个高中三年,他没有一次和陆怀瑾像这样,晚上在校园里悠闲地走过。

此时此刻穿着高中校服,走在高中校园,也算是弥补一遗憾吧。

垂头看着从脚下蔓延的影子,他忍不住想,如果彼此的喜欢从年少时就开始的话,那该多好。

但是从现在开始的话,似乎也还好。

不知不觉,走到了学校的长廊。

长廊上种了密密麻麻的紫藤萝花,虽然并不在花期内,但密密麻麻的枝条和叶片还是将头顶的月光挡得严严实实。

刚走几步,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徐行定睛一看,前面不远处有两个穿校服的学生,正抱在一起接吻,发现有人接近吓了一跳,看到也是两个穿校服的之后,继续粘在一起。

差点忘了,长廊可是校内小情侣们的约会圣地之一,更别提旁边还是万恶之源小树林了……徐行高中时清扫小树林,可是扫出不少那啥东西。

徐行有些尴尬,倒是陆怀瑾勾着脑袋看别人亲亲,甚至还想走近再看看。

“别看了。”他一巴掌拍在陆怀瑾的脑袋上,“亲嘴有什么好看的。”

拉着陆憨憨正要默默退出来时,远处『射』来一道手电筒的光。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不上晚自习跑这里谈恋爱!被我逮住了吧!你们四个,都哪个班的?都不许动!!!”

徐行立即拉着陆怀瑾溜进了一旁小树林。

来的不止一名老师,一名老师揪住了那两个可怜学生,另外一个老师则追着徐行和陆怀瑾跑进小树林。

这老师宛若劝降一般,一边拿着手电筒四处晃,一边扯着嗓子喊。

“我跟你们说啊,谈恋爱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们偷偷做一些和你们年龄不符合的事情!”

“躲藏从严,出来从宽,你们现在自己出来的话,老师可以考虑不将这事儿告诉你们班主任和家长!”

一棵大树后,徐行伸手捂着陆怀瑾的嘴,示意不要出声。

同时他又在心里想,我跑什么?我现在又不是学生……

而且旁边这位还是和自己扯了证的,两人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夫关系,小小校规又算什么。

穿着校服还真把自己当高中生了……

但还是等老师的声音和手电筒的光渐行渐远,他才将手拿了下来。

“走吧回家,我叫个代驾来开车。”他顺手在陆怀瑾的嘴巴上捏了一把,挤成一个滑稽的小鸡嘴。

刚松开手,陆怀瑾就抬手覆在他唇上。

不似自己的薄唇,徐行的上下唇都很饱满,唇纹很浅,形状和唇『色』也很漂亮,就像一颗等君采撷的果子,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指腹上有一层薄茧,触在娇嫩敏感唇瓣上,就像唇上停了只蝴蝶,让人觉得痒痒的,但又不敢抿唇。

这动作不仅暧昧,还很se|qing。

陆怀瑾一言不发,微微弯着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唇瓣,纵使低着头垂着眸,也难以掩盖目光灼灼。

突然,他抬眸看了徐行一眼,仿佛征求意见般。

而徐行的心就像接受到了什么信号一般,瞬间开始狂跳。

嘴巴半张着,呼出的炽热气体尽数喷洒在蠢蠢欲动的指尖上,周遭的气氛也一同变得炽热起来,有什么情愫也在同样蠢蠢欲动。

“行行……”陆怀瑾手指下挪捏住他下巴,声音低得像晚风吹过紫藤花,不见花『色』,但满是诱『惑』。

“可以吗?”

眸光有些『迷』,徐行只能看到他越来越近的脸。

没有接受,但也没有拒绝,更何况,对方的手不知何时绕到了腰后,而身后则是树干,避无可避。

近在咫尺时,他微微仰起头,缓缓闭上眼,伸手揽住陆怀瑾的脖颈。

而就在此时,那熟悉的劝降声突然响起,刺目的手电筒光让两人下意识伸手捂住眼睛。

“可让我好找!原来在这儿!跟我去政教处吧!”

“不是……”徐行从指缝里看过去,“老师你搞错了,我们不是学生。”

“哼,找借口都找出新花样了。”

那老师说着走近,发现是两名男生后,愣了一下,待看清两人的脸后,又愣了。

徐行也愣了。

因为这是他高中时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

“你俩……”李爱国的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很是尴尬。

“复读了?”

“……”

政教处。

李爱国难得见到往届的学生,高兴地给他俩倒了水,还拿了零食水果,大有一股叙旧之意。

“李老师您现在不教课了吗?”徐行问。

“不教了不教了。”李爱国摆摆手,“年纪大了教不动,之前申请教语文,学校说我年龄大了不通过,就改抓行政了,效果比教课还好嘿嘿嘿。”

是应该转去教语文,那劝降的话术可比上数学课精彩多了。

“这样啊。”徐行点点头。

陆怀瑾看着秃了头的李爱国,一点印象都没有,只好拽了拽徐行的衣服求助。怕他瑾语出惊人,徐行拿过一颗糖塞过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

然而此举落在李爱国眼里,就是活生生的秀恩爱。

看着眼前这对同『性』伴侣,李爱国突然想到一件往事,略带歉意地说:“徐行啊,当年的事情,老师要跟你说句对不起。”

徐行明白是什么事情,不过那事也并不能怪李老师,只笑了笑:“没事的李老师,都过去多久了。”

陆怀瑾敏锐地察觉出有些不对劲,问:“什么事?”

李老师叹气:“也对,你那时候出国了也不知道。”

这是高三那年的事情。

高一有一对十分高调的同『性』情侣,和徐行这边三人起了冲突。

结果之后没多久,校园里却传开了“白牧被继父xing|qin”,“陆怀瑾妈妈小三上位嫁入豪门”的不实消息。

徐行气得要死,埋伏在路上将两人教训了一顿。

毕竟是法制社会,他没怎么动手,放了几句狠话。但那两人无比戏精,拄着拐杖告状哭诉,徐行被请了家长。当时身为班主任的李爱国也严厉批评了他,让他不要戴有『色』眼镜看待lgbt群体。

这事本来是私下解决的,但不知为何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同时又有“徐行恐同”的流言蜚语传出。

本以为就此为止,结果个把月后,旧事重提。

不知那对戏精谁家比较有权势,向学校施压,迫使学校记了徐行大过,差点没法继续上学。并且周一升旗时,在全校师生面前读检讨,只字不提错在对方先口出狂言。

学生年龄小,听风是风,听雨是雨,加之检讨将这件事推向最高『潮』。

各种比“恐同”更过分的流言蜚语如冰雹一般,一句一句地砸在徐行身上。

但那个时候,徐行因为天台一事已经不搭理白牧了,而陆怀瑾也出国了。

所有的指指点点就全由他一人承担。

后来那对戏精情侣分手,其中一人大概是气不过,将当年的真相告诉学校,但徐行已经毕业一年多了。

李爱国还记得,高考前几个月,徐行整个人状态奇差无比。上课总是走神,原本熠熠生辉的蓝眼睛里也没了光芒,人也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高考分数也比三模少了几十分。

是以李爱国一直很后悔自己当年没有了解真相就批评了徐行,才导致他在高考前夕十分颓废。

挥别李老师,徐行叫了代驾开车回家。

徐行对这往事已经很无所谓了,因为听闻那戏精情侣中一人,父亲被双开,从此一蹶不振,而另一人搞大了女生的肚子,被学校勒令退学,高中没毕业。

而自己过得好好的,要什么有什么,心里当然舒坦,洗澡都哼歌。

但陆怀瑾明显十分在意,万分愧疚。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

在行行最需要人陪的时候,自己却不在他身边,更何况行行还是因为有人说自己的坏话才那么干的。然后这么好的行行,自己毕业后居然还编个假人骗他……

心中的愧疚感再一次被放大。

让他最在意的是,明明是私下解决的事情,为什么突然被所有人知道?

不排除是那对戏精情侣所作所为,但因为徐行被恐同一事,这和记忆里“恐同”的关键词对上了号。

直觉告诉他,这事和白牧有关。

白牧,又是白牧。

“白牧……”他念着这个名字,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如果他推算没有错误的话,这几件事的顺序应该这样的。

“徐行教训戏精情侣”

“自己打算告白却被白牧告知徐行恐同”

“白牧散布徐行恐同的谣言”

……

“天台上,白牧说做一次”

“出国”

“徐行检讨,被各种流言蜚语伤害”

只是将关键事件排列,不能保证所有的事情是连着的,也不能保证白牧没有再从中作梗。而省略号是实打实不知道的事情。

他拿笔在省略号上点了点,心中烦躁至极。

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笔尖往下,挪在“天台上,白牧说做一次”。

原本他以为是做作业,但最近随着自己想起了各种事,加上在超话里补知识,他已经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明白之后,仅仅看着这几个字,他心里就一阵恶心。

又想起行行当时厌恶的眼神……

他目前获取回忆的渠道有四,一是磕到脑袋,实打实地想起一些事情。二是今天的触景生情。三是文也告诉他的。

四是靠做梦。

做梦只想起了一件事,就是“天台上,白牧说做一次”。

虽然梦里他言辞拒绝了白牧,但那毕竟是梦。而且那个梦里是他是现在的他,并不是原来的他,所以他也不敢保证那梦的准确『性』。

如果自己真的……

他不敢想。

外面响起推门关门声,应该是徐行洗完澡出来了。

陆怀瑾脑子一热,拉开门走了出去。

徐行正拿『毛』巾擦着头发,突然就见陆怀瑾气势汹汹地走过来,速度快到自己没反应过来,就被推搡着摁在墙上,后背靠在开关处,直接关了灯。

屋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陆怀瑾粗重的呼吸声。

『毛』巾掉在地上,徐行头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脖子滑进衣服里,十分不舒服。

他忍不住问:“你怎么了陆……唔。”

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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