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黄瓜咱们老胡家可就是妥妥的文盲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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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师, 又来拿快递啊。”
取件点的工作人员指了指墙边小山般的大小包裹,“这些都您的,我帮您挑出来了。小推车您先用, 明早八点之前送回来就行。”
“辛苦你了,”余渝道了谢, 把装着可乐的塑料袋递过去, “天干物燥, 喝点饮料吧。”
对方先帮忙归类,确实省了自己好大的。
“那怎么好意思……”
工作人员推辞一番,扭捏着收下, 又主动过来帮他往拖车上搬。
十几钟后,余渝推着满满一大车快递离开。
跟摇摇欲坠的推车比, 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单薄。
取件点的一个员工拧开可乐喝了口,很好奇地问同, “他到底干嘛的?”
自己来了三天, 差不多每天都能捡出“余渝收”的数十件快递。
说卖货的吧, 又不见他往外发;
若说挥金如土, 也必要住在这个老小区。
“人家做公益呢,”老员工抹了把汗,“挺好的人。”
员工有点不信。
做公益?
这么年轻?
社会上打着公益慈善幌子赚钱的人多了去了, 别挂羊头卖狗肉吧。
一看他的表, 老员工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还真别不信,一开始我也不信, 后来黄大姐把自家两个孩子的旧衣服洗干净送去。本想着几件旧衣服嘛, 就算被骗了也无所谓,想到大概半个月后吧,这个余老师就专门给她发回馈……”
旧衣服打包发货时的视频、快递号, 寄到哪儿去,什么时候收到的,收到之后怎么处理,最后交给谁,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还有照片。
照片在一个大城市居民难以想象的破败『操』场上拍的,不远处的背景里群山环绕,薄雾弥漫,举目望不见路。
几个灰头土脸的小孩儿手拉手,对着镜头笑得灿烂无比,上穿的正黄大姐捐赠的旧衣服。
然后大家就知道,哦,人家真的在用心做实。
了堆放这些全国各地发来的物品,人家还特意租了个车库,一年好几千呢。
快递箱子大小不一、重量不等,有的还被压扁了,摞了就不太稳当。
余渝走几步就要扶一扶,等把车子推到车库门口,已满大汗。
他扶着大门喘了会儿气,不自觉想着,要自己有廖先生那样的体能就好了。
看样子等以后闲下来,还得锻炼呀。
休息够了之后,余渝开始拆快递。
网上总有人说喜欢拆快递时的快/感,但要他说,那拆的不多。
当你每天都要拆至少几十个包裹时,剩下的有痛苦。
而他不仅要拆,还要根据里面物品的类别和保存况门别类,贴好标签,行二次整理。
捐助对象主要福利院和偏远山区的学校,根据孩子的年龄、当地环境不同,需要的物品也不同。
有认真对应做好类,才能最大限度的利用物资。
余渝就像准备储藏过冬的小仓鼠,吭哧吭哧搬货,忙得不亦乐乎。
“呦,余老师回来啦。”
他正蹲在地上忙活,外面突然有个老太太带着孙子溜达过来。
余渝脸『色』微变,忙把包裹往后推了推,“李阿姨。”
李阿姨把那双三角小眼飞快地转了一圈,很自然地开口道:“我孙子练习册用完了,正好,从你这拿两本吧。”
说着,就要往车库走。
“这不我的东西,”余渝忙站来,挡在她面前,“网友捐给山区和福利院的小朋友的,您不能拿。”
李阿姨眼睛一斜,尖着嗓子道:“什么捐不捐的,反正白捡的儿,年纪轻轻的,别这么抠!几个练习册而已!”
“真不行!”余渝坚持道。
网友肯把东西交给他处理,那么他就不能辜负了这份信任。
这个李阿姨有类似举动不一次两次了,上周自己一个看牢,就被她顺了一盒中『性』笔去。
再去找时,对方死不承认。
余渝无,好自己掏钱买了补上。
有一就有二,如果这次自己再退让,她以后还会变本加厉的。
李阿姨把眼睛一瞪,不退反,“你要干什么?我看你这个小伙子很有问题啊,空手套白狼,谁知道这些东西最后去哪儿了?”
余渝又急又气,“阿姨,您不能胡『乱』污蔑人。”
有听见动静的邻居打开窗子往外看,但人出言劝和。
“什么污蔑,我看……”李阿姨还要再说,却见对面那栋楼上走出来一对老夫『妇』,下意识压低嗓门。
那老爷子皱眉道:“人家余老师说得对!这慈善,公共财物,你这抢劫!”
老太太见不得年轻小伙子受委屈,快步走过去,“讲话要负责任的,你这诽谤,要坐牢的!”
余渝感激地对他点点头,“王叔叔,王阿姨。”
这对王姓老夫『妇』都本市重点中的退休老教师,很有修养,平时也经常帮左邻右舍的孩子辅导下功课,威望很。
李阿姨就有点怕他。
仍不服气,小声嘟囔道:“什么抢劫、坐牢的,我就要两本练习册应急,哪里就那么严重,少吓唬人。”
那个小孩儿也有样学样,对着二老做鬼脸,“少吓唬人!让我爸爸带人来打你!”
李阿姨将他搂得更紧了,不自觉挺直腰杆。
好孙子,『奶』『奶』真白疼你,知道给『奶』『奶』撑腰了。
王阿姨冷笑道:“走几百米,小区外面三个文具店,多少练习册买不到?”
当你孙子发『射』火箭呐,几钟都等不了?
王叔叔懒得跟他掰扯,索『性』掏出手机,“要不咱就报警!”
“对,报警,”王阿姨也愤愤道,“看传出去,你儿子怎么说。”
李阿姨的儿子公务员,拼了命地想往上爬,一直很看重名声。
哪怕这儿不构犯罪,可警车往家门口一开,谁知道以后传出什么话来。
这话算戳到李阿姨的痛脚,她脸『色』一变,恨不得原地跳来,连忙拉着孙子跑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王叔叔斥道:“刁民!”
真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原来挺正常的一个小孩儿,愣跟着学坏了。
造孽啊。
王阿姨就对余渝说:“你这孩子啊,就太腼腆了,她就看准了你不能拿她怎么样,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的。”
其实李阿姨两口子都有退休金,儿子女儿又公务员,一家子生活很宽裕,根本不缺那仨瓜俩枣的。
奈何就爱贪小便宜。
今天从东邻顺头大蒜,明天又从西舍『摸』根大葱,脸皮的。
邻居早就颇有怨言,奈何东西不多,警察来了也用,好不跟他交往。
老邻居都有了防备,李阿姨赚不到什么便宜,偏这会儿余渝搬来了。
白白净净年纪轻轻的一个小伙子,很文明、懂礼貌,看着就好欺负……
王叔叔就对老伴说:“他一个年轻小伙子,能怎么样?要真动了手,有理也了理。”
王阿姨也明白这个道理,气不过。
她拍拍余渝的肩膀,“好孩子,别怕,我跟你叔叔天天在家呢,以后再要有这,你就喊,我比她年纪还大呢!”
了不就躺下嘛,谁不会似的!
余渝被她逗笑了,眉眼弯弯,“好,谢谢您。”
王阿姨也笑,“谢什么,你这做好呢,应该的。”
这孩子白白净净的,笑来看着忒舒服。
王叔叔把手里拎的一大捆书递过来。
“你不说有几个孩子要升中了?这我以前的学生送来的辅导教材,虽然旧了点,但考试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花样,万变不离其宗,还很有帮助的。”
余渝忙双手接过,“这可真太好了,我正愁处买去。”
现在市面上的参考书虽然多,但注水严重,反而不如以前的好用。
两位老人帮忙收拾了一气,都累出一汗。
余渝十过意不去。
二老却笑:
“退休后闲得难受,这么活动下,出出汗,倒舒坦。”
说着,又伸胳膊踢腿儿,那腿抬来老。
“如今可不好拿年纪说儿啦,准儿你年轻人的板还不如我呐。”
余渝:“……”
还真。
反正他做不到王阿姨这样一字马!
不知不觉,太阳都落山了。
夕阳的余晖像在地平线上放了一把火,将半边天都烧热烈的紫红『色』。
归巢的倦鸟嘎嘎叫着,像坠在油画布上的几颗墨点。
三人洗了手,擦了脸,站在外面被凉爽的晚风一吹,十惬意。
花坛里的月季花开得轰轰烈烈,连空气中都带了淡淡花香。
小区里的人开始多了来。
下班的,放学的,到点回家吃饭的,走溜溜达达,三五群往回走。
偶尔碰见相熟的,隔着大老远就打招呼:
“吃了吗?”
“还呢,这不,回家做饭!”
中国人的一天,从早饭开始,以晚饭结束。
不然总觉得不圆满。
黑洞洞的玻璃窗里开始透出橙红『色』的灯光。
不知谁家的油烟机率先开头,轰隆隆工作着,排出一阵阵油香。
紧接着,就此彼伏的“嗤啦”声。
食材下锅啦!
忙碌了一天的人从面八方折返,带着满的疲惫,希望通过一顿美餐,一番和家人的说笑,重汲取能量。
车子开久了会油,而家,就人的加油站呀。
王阿姨笑道:“走,去我家吃饭。”
这味儿一闻就楼上的糖醋排骨,他可不能轻易认输。
余渝连连推辞,却被她拉着就走。
“你小年轻有几个会做饭的?家去也糊弄。跟阿姨走,让你叔叔做炸酱面,可香了……”
他老两口的儿孙都在外省发展,平时难免孤单。
如今难得来了个对脾气的好小伙子,少不得把对小辈的疼爱转移到他上去。
余渝临走时,王阿姨还给他装了一大碗炸酱。
“早上煮把面条拌上就一顿饭,不比你从外面买的放心?省出来的时间多睡会儿。”
炸酱用了最好的五花肉,加了胡萝卜丁、香菇碎和鸡蛋,营养很全面。
哪怕冷了,也能闻到一股浓香。
王叔叔拎着个塑料袋赶上来,“黄瓜,黄瓜!”
王阿姨一拍巴掌,“哎呦,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擦点黄瓜丝才爽口。”
余渝左手被塞了满满一大碗炸酱,右手腕子上挂着三根黄瓜,还想再说什么,就被两位老人干脆利落地推出门去。
“磨叽啥?赶紧回去睡觉,看你累的。”
余渝低头看看“收获”,啼笑皆非,心里暖暖的。
他乖巧道别,“谢谢叔叔,谢谢阿姨,那我走啦。”
二老摆手,“走吧走吧。”
天黑了,楼道里有点暗,老爷子又用力咳嗽了声,看着感应灯照亮蜿蜒狭长的楼梯,这才放了心。
走到下个楼层的楼梯口时,余渝仰头,冲他笑着摆手,“都回吧,小心蚊子。”
那三根黄瓜也跟着晃呀晃。
二老胡『乱』嗯了几声,“走,赶紧走。”
余渝失笑,知道自己不走,他也不会,果然真走了。
等他离开,二老又转移到卫生间的窗户继续看,看着那道单薄的影融入黑夜,不由感慨。
“个干大的。”
“才22,还个孩子呢……”
等余渝回到自己家,已经快八点了。
王叔叔不仅做了炸酱面,还焖了蜜汁鸡翅,香甜可口,非常好吃。
热的王阿姨添了两次饭,余渝吃得有点饱。
开门,开灯,雪亮的灯光映出空『荡』『荡』的房间。
或许入秋了吧,竟已有点冷了。
关上门的瞬间,那些热闹、温馨,都如同黑夜一般,被屏蔽在外。
薄薄一扇门板,隔开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短暂的幸福过后,失落来得猝不及防。
巨大的落差像空跳伞,吹得人浑疼。
要……他我的爸妈就好了。
余渝把炸酱和黄瓜放入冰箱时,『迷』『迷』糊糊地想着。
可这个念头刚出现在脑海中,他自己先就笑了。
想什么呀你!
忙碌的一天过后,余渝终于能像个普通年轻人一样,躺在沙发上刷手机。
不过也不玩。
他在talk上有个公众号,专门讲解一些幼儿教育方面的问题,几年下来,也有两百多万粉丝。
现在他做公益的大部物资,都粉丝捐赠的。
有时候也有文具教育、儿童服饰等类别的厂商找他做推广,赠送的产品也都捐出去。
刚才他大略统计了下,短期内的物资已经够用,可以停一停了。
余渝把刚才拍的快递单号上传,个别损坏的也作出说明,和最近两天的实际捐赠细节一公布。
大约几十秒钟之后,就有留言蹦出来:
“哈,第一张的快递就我的,开心!”
“刚才还在担心丢件,看到余老师签收确认,终于放心啦,希望可以顺利送到有需要的小朋友手中。”
“余老师的账单还一如既往的简单清晰,太安心了……”
“有一说一,想给余老师开工资!”
“啊?已经不需要了吗?刚下单哎……”
余渝抿嘴笑了下,眼底泛浅浅的暖意,认真回复:
“多谢支持,暂时不需要了,趁发货,赶紧退款吧。”
过了会儿,有一家做儿童服装的给他留言,说想要合作,具体方案已经后台私信。
马上要换季了,孩子确实需要大量衣服鞋袜。
网友虽然也有捐赠,但大部都旧的,一来好多不合,二来保暖功能也大大下降。
如果能有厂商捐赠衣服,那可真太好啦。
余渝打精神,去后台翻找,果然看到了同样的头像。
太好啦,小朋友要有衣服穿啦!
他满怀期待点开一看,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私信能看到最后一条,确实“求合作”的字样,但上面那几条,则完全不同。
“哈哈哈,傻『逼』,被骗了吧?”
“什么狗屁慈善,你这骗子我见得多了,炒作狗不得好死!”
“小白脸,当心出门被车撞死!”
余渝用力抿了抿嘴,默默地把私信删除、用户拉黑。
自从开始做公益,他几乎每天都能收到类似的诅咒信息,现在已经有些习惯了。
他很不理解,什么明明好,却总有人这么坏。
什么要骂我呢?
你也得不到任何实质『性』好处,不吗?
做完这一切后,他怔怔地出了会儿神,然后一翻,用力把脸埋柔软的沙发里。
余渝啊余渝,关系的,他小声安慰着自己。
不过几句话而已,隔着屏幕,他不能把你怎么样。
所以,关系的,反正过段时间就会忘掉啦……
可谁都知道,忘不掉。
越恶毒的话,越忘不掉。
什么隔着一根网线,就有人会那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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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周一。
余渝了个大早,吃过炸酱面,迫不及待地奔向幼儿园。
他真的太想见孩子了。
看看他天真的笑脸,听着一声声嫩嫩的“鱼鱼老师早呀!”
若幸运,还能得到几个软糯的,带着『奶』香味的亲吻。
小朋友纯粹的喜爱,就他的能量棒。
有人说他年纪轻轻做公益了不,但余渝却觉得,自己治愈别人的,不足别人治愈自己的十之一。
第一个到的胡家父子。
胡耀祖小朋友看上去比前几天开心许多,圆滚滚的脑瓜子上都透着愉快。
“鱼鱼老师早!”小朋友中气十足地问候,猛地鞠了个躬。
巨大的书包猛地『荡』过来,“咚”一声戳上他的后脑勺。
“哎呦!”
小朋友捂着脖子跳来,茫然环顾周。
谁打我?
目睹一切的胡有才:“……”
这脑袋瓜子真不行。
余渝的嘴角抽了抽,笑着跟他打招呼,“耀祖早呀。”
又看向胡有才,“胡先生早。”
胡有才跟他握了握手,“余老师,这两天我认真反思过了,确实我方有问题,已经帮孩子把大部补习班都退了。”
余渝低头,就见胡耀祖点了点大脑袋,浑上下都洋溢着幸福,“鱼鱼老师,我不用再弹钢琴啦!”
真好!
顿了顿,又有些沮丧地叹气,“可爸爸说,数学课还得上。”
胡有才的原话:“文化艺术细胞咱认了,可你总得会算数吧?”
不然咱老胡家可就妥妥的文盲世家了啊!
丢人也得有底线!
余渝失笑,“不要着急,慢慢来,以后再有什么问题,记得及时告诉爸爸。”
又看向胡有才,“您有这个意识就很好,孩子还小,千万不能急于求,要多多鼓励。”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对父子之间的问题之所以发展到这个地步,主要还缺乏沟通。
当爹的自恃权威,不听;
当儿子的过度依赖母亲,不说……
可谁也不谁肚子里的蛔虫,不交流,怎么能步?
胡有才连连点头,“不敢了不敢了。”
慢慢来吧。
昨儿晚上他爷俩一睡的,他就听儿子说过那么多话!
哔哔哔哔,跟个话篓子似的。
他本以孩子小,什么都不懂,可实证明他错了。
孩子小,但绝对不傻。
他甚至清楚地记得自己以前胡『乱』许下的承诺,又因未被履行而一次次失望。
那小子酣畅淋漓地倾诉过后,睡得昏天黑地。
而胡有老板还来得及欣慰,就开始品尝“苦果”:
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类睡觉时也能那么活跃!
两米乘两米的大床,这小子能在几个小时之内“游”一圈!
要再过几年,不咱家的别墅都装不下你了?
最后好么,干脆把屁股顶在自己脸上,然后……放了个屁。
半夜被屁熏醒的胡总:“……”
算了,自己生的,凑合活吧!
“鱼鱼老师早呀~”
刚下车,果果就踩着小碎步撞过来,稚嫩的小脸上满欢喜。
余渝蹲下去,轻轻抱了抱小姑娘,“果果早呀!”
啊,我好啦!
果果嘻嘻一笑,黑白明的大眼睛闪闪发亮,“鱼鱼老师,我昨天晚上梦到你啦,可你什么不理我呀?”
余渝失笑,“可能太远了吧,老师听见呀。”
小朋友还不明白梦境什么,总觉得既然你也在我梦里,那么我就能说话啦。
果果点头,“哦,那我今晚大声点。”
余渝问:“果果想跟老师说什么呀?”
小姑娘揪着眉头,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忘记啦。”
真奇怪,明明床时记得好清楚的。
可过了一会儿,就好像有人拿着橡皮擦,把自己脑袋里的东西擦掉啦。
真可恶!
等他的对话告一段落,胡耀祖抠着背包带子上前,小小声道:“廖叔叔早,果果早。”
廖初顺手『揉』了『揉』他的脑瓜,“早。”
胡耀祖呆呆地仰头看他:
哇,廖叔叔好哦!
而且从这里看过去,我竟然能直接看到廖叔叔的下巴!
震惊之余,胡耀祖小朋友又望向自家老父亲,然后视线慢慢下移,最终锁定在他的啤酒肚上。
的,每次自己仰头看爸爸,能看见肚肚!
胡有才:“……”
小屁孩儿懂什么,这叫气派。
话虽如此,可他还下意识屏气凝神,努力收腹。
果果还有点怕胡有才,本能地抱住廖初的大腿,鼓勇气道:“耀祖早呀,胡叔叔早。”
唔,这个叔叔看上去还有点凶哦。
胡有才尴尬地『揉』了『揉』脸,努力挤出一个自以和善的笑,“果果小朋友早啊。”
谁知他不强笑还好,这么干巴巴一笑,满脸横肉『乱』抖……
就有那么点匪气。
然后一开口一松气,biu一下,刚被吸去的肚皮又弹了出来。
果果浑一僵,立刻缩到廖初背后。
呜呜呜,好可怕!
胡有才:“……”
这他娘的,老尴尬了。
廖初无奈,反手拍拍小姑娘的脊背,“去吧,和小朋友一上学去吧。”
正好这会儿倩倩和佳茗小朋友也来了。
个小朋友亲亲热热打了招呼,气氛逐渐回暖。
佳茗小朋友拉了胡耀祖一下,“要请女士先行,绅士应该走在路的外侧。”
胡耀祖『迷』『迷』糊糊跟着做,“什么呀?”
“因外面可能会有危险呀,”佳茗一本正经道,“爸爸说,绅士要保护女孩子的。”
哪怕幼儿园里很安全,小朋友也说得很认真。
胡耀祖哇了一声,崇拜道:“你好厉害啊。”
这就爸爸说的聪明人吗?
佳茗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还,还好啦……”
嘿嘿。
那边胡有才跟廖初和余渝说了几句话的工夫,中间就打过来三个电话,很有点手忙脚『乱』。
余渝道:“耀祖现在跟大家相处的不错,胡先生去忙就好。”
胡有才双手合十,朝他和廖初致歉道:“真对不住,工地上多,本想跟两位好好聊聊,改日,咱改日啊,我做东……”
一边说着,一边扭着胖胖的体跑走了。
别说,虽然胖,但个灵活的胖子。
“对了廖先生,”余渝忽然说,“我也想跟您定一批点心。”
他刚来清江市不久,不知道哪家点心店信得过。
倒这段时间班上的小朋友都在吃廖记餐馆的,索『性』就从这里定了。
廖初秒懂,“下周你还去福利院?”
余渝点头,“不过去下属的小城市。”
资源总会向大城市倾斜。
清江市毕竟省会城市,福利院的曝光度和资源都很丰富,小朋友的生活比较幸福。
但下面的小城市就不一样了,许多地方仅仅维持温饱就很难,更别说抓教育、养心理。
那些孩子的日子太苦了,余渝就想,让他尝一尝甜。
廖初就在小县城的福利院长大的。
他的童年回忆中充满了饥饿和灰暗,以及无数顿看不出原貌的菜糊糊。
大约童年阴影的关系,他从小就对吃有着执着的狂热……
“我也去吧。”廖初道。
上次市福利院的经历虽然很愉快,但……总归遗憾。
说句不中听的,那里的孩子根本不缺吃喝,有有他那几箱『奶』、几本书,都无所谓。
但如果放在小地方的福利院,或许那就救命的牛『奶』,改变命运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