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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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外媒再次报道名媛Adriana和她的华籍未婚夫共游巴黎，疑似选购婚戒的消息。
那照片中的男女，一中一西，一个俊如神祗，一个美若天仙；男的缄默自持，女的娇羞妩媚，她打心眼里觉得这两人非常般配，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秦容泽正月离开杭州，已经快半年了，一次都没有和她联系过，而林瑶也一直识趣地没有和他联系。
这段时间，林瑶过得颇为煎熬。
按照她原本的想法是，假如等到七月结束，秦容泽还没有和她联系，她大抵还是会继续等，结果等来的却是秦容泽和Adriana好事将近的消息，何其讽刺？
他们这样算结束了吧？
正当林瑶对着电脑屏幕出神时，忽然听到林云在喊她，“小林来一下。”
林瑶匆匆关闭新闻页面，起身走进了总经理室。
林云坐在笔记本电脑前认真浏览着什么，她蓦地抬头，朝林瑶招了招手，“你来帮我看看这个。”
林瑶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她还是被林云吓了一大跳，赶紧移开视线。
林云现在的模样真不是一般的恐怖！
她的眼周布满红肿、瘀青，那是因为她再次整了眼部；她耳朵上缝着黑线，那是因为她取了里面的软骨，用来垫鼻子；更可怕的是她的牙齿，林云为了改变脸型，拔去四颗好牙，然后带上牙套，现在她一开口说话就能看到她稀疏的牙齿、泛着金属色的牙套，以及常年抽烟的人无法避免的牙根处的烟渍。
面目全非大概就是这副样子吧？
这无疑是林云一辈子最丑的时候，可她似乎对此毫无所觉，依旧大剌剌地跑来公司上班，也不知道这一路上被她吓坏的路人有多少。
林云一看到林瑶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你那是什么表情？”
林瑶直言不讳，“这可怪不得我，你现在的形象实在太引人瞩目，换了谁都是我这副表情。”
“哪有那么夸张？”林云不以为意道：“那是你少见多怪，我在太极国的时候，坐个地铁都能看到好几个像我这样的。”
真不愧为整容大国，太极国！
没错，林云修了几次眼皮，始终觉得不满意，那位太极国来的朴医生便提出了更多建议。
公司里左右有秦董事长在，林云闲来无事，于是乎，她直接奔赴太极国。
说起来，林云还真是个狠人，她为了变美，居然将把整张脸都动了个遍！
要知道她本来就是个大美人啊，现在看起来却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林瑶尽量委婉地说道：“其实你可以等恢复了再来公司，那样一定可以大放异彩！”
犹记得几个月前，林云试图鼓动林瑶和她一起去整容时，她说的就是“大放异彩！”
林云哈哈大笑起，她面上的表情却显得愈发狰狞可怖！
“对了，我找你来是为了这个。”林云一边说，一边点开了展会的宣传资料，“上半年的时候，我们参加了上海展，效果不错，下半年有这么多展会，你来帮我参谋参谋？”
林瑶垂敛着双眸，心想，效果岂止是不错？不过，让凌云实业在上海展上一鸣惊人的最大功臣已经被撵走了。
林瑶的缄默，显得整个人特别安静。
林云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对于凌云接下来的参展计划，你有什么看法？”
林云既然问她，林瑶便从善如流地答道：“作为凌云的一份子，我当然希望能够公司多多参加展会，不过按照我们公司的情况，不用一下子报太多，循序渐进就好了。”
“是的。”林云表示赞同，她继续问道：“今年下半年我准备报两个展会，一个国内展，一个国外展……”
林云电脑页面上显示的国内展是广交会，即华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是华国迄今为止最负国际盛名的交易会，不仅是华国也是世界最大规模的实物商品交易会之一。
国外展有几个选项，都是由之前的上海展（AutomechanikaShanghai–上海国际汽车零配件、维修检测诊断设备及服务用品展览会）同一主办方，法兰克福展览有限公司在海外举办的几个展会，国际知名度颇高。
林瑶简单说道：“客户对这几个展会的评价都很高，尤其是广交会。”
“广交会是肯定要去的！”林云追问道：“至于外展，你觉得去哪个外展好？”
林瑶皱眉，她现在不是业务员，根本轮不到她来做选择。就连她上半年参加上海展接下来的订单怎么算，林云至今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再说展会这种事情，他们两口商量商量，直接拍板就行了。
“我相信林总和秦董事长已经有安排了吧？”
林云顿了下，语气不无遗憾道：“那就广交会和DUBAI展吧，其实我更想去米国和德国，但是Edward说这两个国家签证不好办，他自己去……”
广交会和DUBAI展……林云和秦董事长果然早已决定，那么林云找她来这里谈这些的真正用意又是什么？
林云绕了一大圈，终于说到了正题，“公司里就你和李仁海参加过展会，这次参展的样品，我让李仁海来准备，至于相关手续就交给你来办，没问题吧？”
原来是为这……
但凡公司里有点杂七杂八的事，林云都是交给林瑶去处理的，毕竟公司里就一个内勤嘛。
哦，她现在还挂着办公室主任的头衔！
总之，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可以理所应当地交给她，或者李仁海。
林瑶认真道：“没问题。”
林云满意地摸了摸下巴，又道：“对了，这次的广交会名额有限，董事长准备带新人去练练手。我觉得很有道理，就同意了，你不会怪我没替你争取吧？”
林瑶加入凌云不到一年，却已经是公司里的元老，自然不在“新人”之列。
林云的意思是，秦董事长会带新人去广交会上历练，没她什么事。
参加交易会，和客户面对面交流，那绝对是业务员，尤其是新业务员最为期待和向往的机会。
但林瑶不是业务员，她更不想和秦董事长一起出差！
所以，那真是太好了啊！
林瑶不自觉地弯起了唇角，“不会。”
林云找她谈话，目的就是为了交待她办这些事，但是林瑶真的爽快答应下来，她又感到很意外。“你不是一直想成为业务员吗？改变主意了？”
假如是几个月前的林瑶，她真是做梦都想成为外贸业务员，可是简雯的事给她敲响了警钟。
想当初，林云他们能够为了省下给简雯的几十万提成，而将简雯逼走，那么自然也会因为同样的原因将其他人扫地出门。
譬如说林瑶，如果她的提成达到几十万加几十万，甚至于百万时，他们会如何打发她？
这个念头就像一颗埋在心中的种子，一旦扎下根，就再也拔不掉。
林瑶神情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想多做点订单而已，具体怎么做就看领导安排了。”
林云咧了咧唇，“你是说，你真的不介意？”
已经决定了的事，还问她介意不介意，介意又能怎样，林瑶可以说不答应吗？
林云这是在明知故问呢！
林云不依不饶，继续问道：“你不说话……是介意吗？”
林瑶忽然直直地对上林云的视线，“当然介意！”
这……
林云始料未及，愣得说不出话来。
在这一室寂静中，林瑶的唇畔泛起一抹笑意，“开个玩笑，我说了，我听领导的安排。不过我有个建议，既然让其他人参展，展会相关的准备工作也理应交给其他人去做，这同样是很好的锻炼机会！”
“你说的也有道理。”林云沉吟片刻，正色道：“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和秦董事长商量过了，老客户的订单还是要由你来处理，提成率仍旧按照0.2%，新客户的订单和其他业务员一样计算提成，这样对你来说是最为有利的。”
这倒不是林云不想将林瑶手上的客户分出去，只是她之前非要林瑶将订单分给其他业务员，结果，那些个客户一单做完就再也没有下文，而林瑶手上的那些客户，返单不断！
以至于公司里十来个业务员，做成的订单还没有林瑶零头的零头多。
既然林瑶能够处理好订单，她何必为了区区0.2%的提成而冒这么大的风险，让她将订单分出去？
林瑶听完，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她目前的订单数量也心里有数，在处理“老客户”订单的同时再接新订单，她也不是处理不过来。
不过她这句“新客户的订单和其他业务员一样计算提成”说得挺好，其实也不尽然。
譬如说，林瑶之前做了这么多的订单，全部被算作“老客户”订单，理由是，客户的联系方式名片是属于凌云的。
那么问题又来了，别说公司现在不给她参加展会的机会，就算她参加了展会，她得来的客户资料照样属于凌云，而不属于她。
如果事先不说清楚，难保她不会空欢喜一场。
林瑶直截了当问道：“关于新老客户的划分，我还有疑问。”
林云略一思索，答道：“以成交来计算，没有成交过的客户都算新客户。”
如果按照这样的划分方式，林瑶手上的所谓“老客户”，绝大部分是新客户。
当然，她说的不算！
她费力谈下来订单的客户有可能会被作为“老客户”分配给其他业务员练手，她连0.2%都没有。
换句话说，在凌云实业，想付给她多少提成，主要取决于林云和秦董事长的态度而不是她做成了多少订单。
林云补充道：“得是你自己从网上或展会上找的客户才算。”
林瑶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在林云看来，她们已经愉快地达成了一致，她原本想朝笑，可惜笑不出来。
原因是她脸上的青肿未消，只能稍稍扯起一点唇角，露出金属色的牙套以及发黑的牙根。
林云觉得累，林瑶觉得惊悚！
林云挥了挥手，“行了，我知道你工作多，去忙吧。”
林瑶点点头，走出了林云的办公室时，她正好看到沈晶晶朝她扬起了下巴，不无挑衅的意味。
沈晶晶几个月前和林云一起去上海，林云割了眼皮，她的脸基本没动，只是垫了下巴，还将原本略显平板的身材升了级，原来她这竟是为参展作的准备么？
事实上，漂亮的姑娘总是更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做事更是事半功倍。
林瑶原本觉得，不论她学二外或是考研，还是林云整脸或是沈晶晶整胸，大家都是在提升自我，殊途同归，谁也用不着看不起谁。
可惜，这只是她单方面的想法。
林瑶猜，林云提到的两个展会，沈晶晶大概都有份，就连让林瑶做参展的准备工作也是沈晶晶的主意，所以她才这么得意，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耀武扬威。
不过她未免高兴得太早了一点。
如同印证了林瑶的猜测一般，她刚刚落座，身后再度传来了林云的声音，“小沈，来一下！”
几分钟后，沈晶晶是苦着张脸出来的，还恨恨地瞪了眼林瑶，而林瑶自然也狠狠地瞪了回去。
她虽然不喜欢争强好胜，可她也是有脾气的，不可能无休止地退让。
要不然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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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瑶回到朝阳小区时，发现家里闹哄哄的。
“林小姐回来了~？”李淑兰妈妈面有喜色，“等下一起吃饭！”
李淑兰妈妈的厨艺是真好，不过他们天天一大家子人吃饭，林瑶都是在外面吃好了再回家的。
“我吃过了。”林瑶笑着问道：“今天淑兰和宝宝怎么样？”
李淑兰妈妈高兴道：“大妹今天出保温箱，二妹比较弱一点，还要待多一个星期，淑兰在那里等二妹一起回家。”
林瑶倒是觉得，李淑兰不回家住的主要原因是应该屋子太小，而且她的父母、公婆都在，时不时还有其他的亲戚朋友过来，通常也会歇一晚再走……
林瑶根本无法想象他们这么多人挤在一间屋子里是怎么睡的。
总之，就算李淑兰想回家也是住不下，他们一家四口干脆住医院里。
这样的日子一晃已经持续两个多月！
林瑶松了一口气，“下个星期就可以回来了，那真是太好了！”
李淑兰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是啊是啊，等到淑兰回来，到时候，我们要回老家去，淑兰让我先和你说一下。”
林瑶先是一愣，接着便理解了。
李淑兰的老公每天早出晚归，她一个人照顾两个宝宝本身就是做不到的，更别说她家的两个都比一般的宝宝娇弱许多。
如果他们两夫妻都在家带孩子，那还不如回老家去。
林瑶是舍不得李淑兰他们的，可是遇到这种情况……
她无可奈何地笑笑，“我知道了，那些押金还有房租，我会退给她。”
李淑兰妈妈嘴上说，“那怎么好意思。”到底是没有拒绝。
李淑兰的双胞胎女儿未满七个月就出生了，据说她们母女三人当时的情况非常凶险，两个宝宝在保温箱待了将近两个月。
不幸中的万幸是，两个宝宝都抢救回来了，只是她们母女三人在医院一住就是两个多月，据说抢救费用达到了天文数字。
李淑兰他们，要回去了呢……
这套房子，林瑶是十月底租下的，如今才七月初，剩下这三个多月，如果重新找租客的话想必是不容易。
林瑶无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