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自损千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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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自损千年（下）
“啪！”
段黑子被扔到阎罗殿上，周边围了一圈禁卫军，个个都龙精虎猛，刀尖对着段黑子脑袋。
段黑子爬起来，看了眼殿上麒麟座上的人，红了眼眶。
阎婆拍桌怒道:“废物，遇着事只会哭哭啼啼，哪里配得上我们家宁儿！”
“不是……”
段黑子『揉』了『揉』眼睛，道:“我其实挺感动，四百多年，终是有幸进了阎罗殿的门。”
“……”
段黑子端正的跪好，叫了一句:“公公，婆婆。”
上头的人青筋暴起，吼道:“放肆！你也配！？”
段黑子小心翼翼道:“那……岳父岳母？”
阎王气的吹胡子瞪眼，找了个人先给段黑子把嘴堵上。
……
阎宁刚到雍乾殿，就觉得似乎哪里不对。殿前原本常是五个禁卫军，今天只剩了一个。
他问了一句:“阎格呢？”
侍从说:“说是收了令被派出去了。”
阎宁皱眉，禁卫军一向是他在掌管，今天这是得了哪的调令？
“去了什么方向？”
“西南。”
阎宁心下一跳，他直觉不对，立刻起身就往回走，路上还遇上了段月白。
段月白急道:“阎罗殿的人把黑子带走了。”
阎宁一听这话，转身就去了阎罗殿，一身煞气，拔剑就往里头闯。
阎罗殿外的宫人只瞧见条白影从眼前一闪而过，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这一嗓子招来了数不尽的精兵悍将，阎格手持九阴斧站在殿门前，喝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阎罗殿！”
这话刚落下，一条白影掠过，阎格脖颈一凉，心下大惊，他看都没看清，就被人用剑架了脖子。
阎格看了眼脖子前的元阳剑，愣了愣才道:“少……少爷？您怎么来了？”
阎宁面无表情，手腕微动，阎格脖颈就皮开肉绽，延出条深红血线。
“我还不想杀你，告诉我，段黑子呢？”
阎格呼吸一促:“少爷……请您不要为难属下……”
阎宁眼中阴寒:“找死。”
“哎！你干嘛呢！”
众目睽睽下，段黑子从殿里小跑出来，穿过剑拔弩张的人群，到了阎宁身边，一根手指头便按下了嗜血寒光的元阳剑。
段黑子笑:“这不是过来转转么？怎么生这么大气？”
阎宁怕剑刃伤着黑子，元阳剑入了鞘。他声音极冷:“有人伤你了？”
段黑子摇头:“没有。”
阎宁冷冷扫过阎罗殿门，嗤笑一声:“最好没有。”
段黑子生拉硬拽把阎宁带走前，走之前还气不过，硬是抬手劈裂了阎罗殿的半扇门，撂下一句:“再无下次。”
等进了家门，阎宁才问:“他们和你说了什么？”
段黑子笑:“没说什么，还是那些老套路，叫我不要痴心妄想，不要害你前程。”
“只是如此？”
段黑子:“只是如此。”
阎宁冷哼:“你骗得了我？”
段黑子嘿嘿直笑:“哎呀哎呀，无非就是还有些……什么开阳宫的人要是上门找事，让我别连累你，要死就死远些类的……”
阎宁:“你怎么说的？”
段黑子一把抱住阎宁大腿:“我肯定说没门！要是开阳宫真的找上门来，我肯定死扒着你，这可是救命稻草！这会儿让我离了你，那不是找死么？”
阎宁伸直了腿，冷哼一声:“我才懒得管你。”
夜里，两个人本都睡下了，阎宁躺着躺着，忽的就坐起来了。
段黑子眯着眼问他:“你做什么？”
阎宁说:“还是生气。”
阎宁夜里起来，背着段黑子到了外头，劈烂了阎罗殿另一扇门，还掘了阎罗殿门口两棵遮阳避阴的百年槐树。
段黑子打了个哈欠:“这可是你家。”
阎宁手指了指西南:“那才是我家。”
俩人回了家，大半夜阎宁还不消停，出去了好大一会儿，回来时候点了一屋的灯烛，把段黑子拎起来放在桌前。
段黑子瞥着桌子上的两张白纸，立马醒了。
“断契书？”
阎宁拍了段黑子一个巴掌:“想什么呢？快签个字。”
段黑子晕头巴脑的就在阎宁名字后边签名按了手印。阎宁把东西收起来之前，他扫着题头几个字:生死契。
第二天，阎宁出门前给段黑子手里塞了个东西:“拿好了，有事你就捏碎它，再也不要让人轻易把你带走。”
段黑子看了眼手里头的东西，像是方玲珑剔透的血翡翠。
阎宁走了，段黑子也溜溜绕绕出了门。
段黑子到了孟婆的住处，瞅见孟婆披散着头发在熬汤。
段黑子凑过去问了一句:“不怕掉根头发进去？”
孟婆道:“那又如何，反正等他们汤下了肚，不出片刻就忘了这头发从哪喝出来的了。”
“你这汤真这么实在？能忘世间百事？”
孟婆:“那也未必，我这汤，若对飞升神佛就没用处。”
段黑子:“怎么说？”
“人这一世，定不能做到无情无欲，人的心思对一件事多少都有情感，或是期待，或是欢喜，或是厌倦，有欲才有求，有求方有念，有念才能忘。”
“要是这人对世间万物无欲无求，冷眼旁观，看花是花，看草是草，看人似肉，那便没什么可忘了，因为压根也没留心惦记。孟婆汤又曰忘情，无情便不能忘情。”
段黑子笑:“我记得你前些日子，你问过别人这汤的味道。”
孟婆叹了口气:“那还不是你家阎宁！非要我改进这汤的味道，偏偏最近来的这些鬼，欲念极大，这汤刚一入口，什么都不来得及问，转眼脑袋里就都空了。”
段黑子笑:“这样吧，我找人帮你试试这汤的味道，回来告诉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