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跳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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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姝快走两步想到她身前去小声说，结果宫人早早就把她拦下了。
看到太子妃眼里藏不住的厌恶，顾明姝也不再坚持。
她直接道：“宋小姐的裙子有问题。如果臣妇猜的没错，她裙子的布料应该是以某种奇毒染色的。此毒会让裙子越晒越艳，达到流光溢彩的效果。但同时，毒也会入侵宋小姐以及她周围的人。”
顿了顿，她忽然动了动鼻子，神色严肃起来：“娘娘，您可有闻到异香？”
太子妃对她的说辞不太相信，冷淡道：“此间春花百千种上万朵，有异香有什么奇怪的？”
“不，这香味是从台上来的。”顾明姝皱眉，“娘娘，如果方才我不以银针为宋小姐提气凝神的话，她现在已经倒下了。她是我点的悦神花娘，若她出问题，于我也是没什么好处的。”
后面还有真正麻烦的事呢，如果太子妃不配合，她是很难全须全尾救下全部的人。
太子妃是个信奉利益的人，顾明姝这句话果然说服她不少。
拦着顾明姝的宫人走开了，顾明姝终于得以蹭到她身边，与她小声耳语之后的计划。
结果听完之后，太子妃就摇头：“不行，决不可在此地闹出大动静来。一会儿她下台，我便让人引她去僻静去，你跟过去处理吧。”
顾明姝嘴上“嗯嗯嗯，好好好，太子妃思虑周全”，心里却道：要是宋凝芝有这个好体魄，我当然也很愿意去僻静处悄默声处理此事。毕竟我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太多医术呀。
可惜事与愿违。
悦神舞的最后一个鼓点落下，众女谢幕后，宋凝芝连踏春台都没能走下来，就在众目睽睽中倒下了，且那身流光溢彩的裙子上冒出了淡淡白烟。
整个现场都为之一静，变得落针可闻。
太子妃更是面色铁青。
她万万没想到，宋凝芝竟连踏青台都下不了。
她如刀的视线扫向顾明姝，带着迁怒和质疑——裙子有没有问题她不知道，但顾明姝对宋凝芝飞针，这是实打实的！
顾明姝无暇理会她的恶意质疑。
她忙着呢！
只见她兔子蹿到内监身边，迅速抽走他的拂尘架在自己臂弯，然后单手结起三清印，步调看似从容，速度却极快地走向踏青台。
“花神邀客游太虚，未得其门速回避——”
她随口胡诌了句话，用一种古朴神秘的腔调唱出来，拖长的声调空灵缥缈又甜软清澈。
内力加持之后，这嗓音悠悠回荡在花园上空，仿佛神谕天降，又像一双柔软的手，安抚着所有人的情绪。
太子妃被她这一嗓子喊得理智回笼，迅速安排人去疏散台上的人，又着人取了舞伎用的油纸伞来，把整个踏春台都围挡起来。
顾明姝台阶都铺好了，太子妃自然也端起喜气洋洋的笑容，道：“花神显灵的事，以往本宫只听过却没见过，今日算是开眼了。秋水，去私库取百里香来，本宫要与诸位共饮同喜！”
百里香乃传世佳酿，传闻世间只剩三坛，太子妃如此大手笔，顿时将本就震慑住大半的场子稳稳控回。
而顾明姝那边阻隔了外围视线后，终于不用装神婆、结手印。她丢下拂尘就冲向宋凝芝。
“王妃娘娘，奴婢来帮您。”适才拦顾明姝的那个大宫女钻了进来。
顾明姝也不跟她客气，立刻吩咐：“那好，你来围着唱祝祷歌，就刚刚祈花神的那首就行。”
大宫女一怔，狐疑道：“不应该先给宋小姐脱下毒衣来吗？若耽误了，宋小姐有性命之虞可怎么办？”
顾明姝瞥了眼倒在地上，裙子已隐隐冒白眼的宋凝芝，脸色凝重：“我夫君没回来之前，这裙子要是取下来，所有人都得死。所以，还是先帮着你家娘娘糊弄看客吧。”
她话音刚落，踏春台后便又响起丝竹管弦之声，幽幽渺渺的果然还是那祈神曲。
显然，太子妃与顾明姝不谋而合，也是想把氛围先烘托住，让大家相信，宋凝芝不是出了意外，只是被花神感召，神游太虚去了。
大宫女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脸都白了：“可、可是奴婢不会唱歌。”
顾明姝震惊了：“不会唱歌你上来干什么？”
她挽尊的台子都给太子妃铺好了，结果还要亲自跳大神力来挽狂澜？有没有搞错？
可现在抱怨也没用了，顾明姝踩着节奏唱起了祈神歌，同时摸了两把油纸伞塞给大宫女，示意她给宋凝芝打伞，不要再让太阳晒到那件毒衣。
好在这点小事，她终于能做好。
顾明姝的祈神歌和之前贵女们唱的完全不同，但谁也听不懂歌词，或者说，这更像某种古朴神秘的咒语。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空灵缥缈的歌声，已将现场气氛烘托得仿佛瑶台盛会一般仙气飘飘，几乎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放松的表情，享受这袅袅仙音。
诚然，这所有人中不包括正准备离席赴约的阮媚娘，也不包括远在人群外观察众生相的齐铭。
他俩遥隔着人群，也未看见彼此，但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复杂表情，神色莫测地看向被重重围挡的踏春台。
无它。
踏春台上的人唱的，他们都觉得颇有几分耳熟！
祈神曲近尾声的时候，秦越终于回来了。
顾明姝见到他，感动不已：“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因为内力使用过量而阵亡了。”
“瞎说什么？”秦越迅速向前，右手掌抵住她后心，为她源源不断地输送内力。
顾明姝也没力气扭捏了，直接整个人都靠在了他怀中。
喘了一会儿后，她便又支起来，推开秦越：“你帮我把酒坛打开，放在一边就出去吧，剩下的交给我。”
秦越可不是言听计从的大宫女，他已听说了这踏春台被围的真相是宋凝芝中毒，而顾明姝在此，既是为救人也为给太子妃平事。
他心里有点怪顾明姝多事，但更多的还是担心她救人不成反被连累，自然不肯走。
顾明姝见他不动，也是无奈：“一会儿撕衣服，您在这合适吗？难道您想后院儿里再添一位？”
她话音刚落，就忽然听见了极细微的破空声，她警惕地朝那方向看去，秦越却一把将她重新捞回怀中，顺势摘了她头上一枚花珠投出。
“啪”一声细响，一枚暗器就被花珠打落在地，珠子四散崩裂，淬毒的暗器入木三分。
顾明姝地看着地上的东西，惊讶一时没能缓神。
做局的人，这么嚣张的吗？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还敢搞暗杀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