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鲙鱼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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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在沐青易的左侧设了一方桌椅，沐青易看着长姐入座，正琢磨着如何开口，沐青阳倒是先开口了，“小五，我给你带了好玩的，等等宴会结束，命人给你送去。”
自己这姐姐不单单看来如同天仙下凡，待自己也挺好的嘛！沐青易想着，命人将面前的冷胡突鲙端给姐姐，“长姐，这道鲙鱼我最是喜欢了，姐姐也一同用点吧！”
“好。”
鲙鱼端到沐青阳跟前，她看了看，道：“从前也不曾听说小五爱吃这冷胡突鲙，如今怎的喜欢了？”
说罢，看了看卢攸宁，笑问：“定是十二郎带小五去吃的吧？”
卢攸宁稍稍颔首：“沐姐姐取笑了。”
“十二郎带小五吃的，自然是好的，我自要好好尝尝了。”
沐青阳说着，提起筷子夹了块鲙鱼正准备往嘴里送。
此刻，大监怀中的猫儿突似发了疯一般，在其怀中挣扎嚎叫，吓得大监敢忙将猫儿放在地上，只见那猫在地磅上挣扎片刻，便如死过去一般，不再动弹。
沐青阳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准备起身细看，沐青易身边那个年岁轻巧的小太监阻道：“夫人且请略住，待小人先行查看。”
皇帝稍稍立起身子，眯眼看着乱作一团的堂下，问：“出了何事？”
大监仔细查探猫儿一番，躬身覆手道：“禀陛下，猫儿像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毙了。”
一时间，大殿之上所有人皆惊得站起身来，今日是除夕，在太平殿上闹出性命之事，死的便是一个畜生，那也是大大地不吉利。
“方才还好好的猫，怎的突然就毙了？”沐青易疑惑道，“姐姐，猫儿之前可吃了什么？”
沐青阳虽神色间有些惊慌，不过立时便沉着下来，道：“猫儿不过中午喂了些食水，晚上尚未进食，怎会突然暴毙？”
卢攸宁站在沐青易前面，道：“看起来像是中毒所致，小五，沐姐姐，你们且往后站一站。”
沐青易身边那位小太监似想到什么般，忽然道：“猫儿临终前吃了沐家姑娘桌上冷胡突鲙，会不会是......”
大监闻言，脸色大惊，忙道：“食物有毒！羽林卫速速护驾！”
瞬间从殿后两侧冲出一帮披盔着甲的护卫，将皇帝围护在当中。
卢攸宁听得此言，脸色瞬间变了，他转头看了一眼沐青易，若是吃下这鲙鱼的不是猫儿，而是小五，此刻只怕......卢攸宁不敢再往下想，然目下正值大宴，皇帝尚在此，故而他并未发作。
皇妃娘娘听得此言，连忙道：“陛下，如此看来，是有人要暗害小五，在她喜爱的菜式中下毒，误杀了皇后娘娘的猫儿。”
皇帝深吸一口气，眼神扫过堂下，问：“皇后，晚宴的膳食是谁备的？”
皇后连忙跪下，道：“都怪臣妾疏忽，今年的晚宴皆是由御膳房的老师傅们备的，往年也无任一差错，独独不同的是，小五桌上的冷胡突鲙是出自一位西域厨子，那厨子九月初进宫的，入宫时间并不长，依臣妾看来，那名异域厨子，嫌疑最大。”
皇帝将筷子一掷，怒道：“侍膳监，给朕一道菜一道菜地查！”
宴堂上至官吏世子，下至丫鬟仆从，一时皆遭禁了身，在皇帝面前动手杀人，断非不能草草了结。
皇宫戒严下钥之际，看得一人一马正朝城门内飞驰而来，领头太监认得，这是沐府长子沐青城。
“将军怎的现在才到？宫内出大事了。”
“今儿除夕，城防巡视不能松懈，故而来晚了，”沐青城下得马来，将腰牌掏出来递给太监，一并连身上的兵器亦上交与太监，“来的路上我已听闻，公公可能细细说说？”
那太监看过腰牌，又奉还给沐青城，随即在前面引路，一面做恭请之状，一面将大宴上之事详细说与沐青城知晓。
直到太平殿门口，沐青城远远看到里面一片通亮，只是大门紧闭，“小五可有恙？其他人呢？”
太监道：“将军放心，无人伤到性命，只是六郎夫人觐献给皇后娘娘的猫误食了毒物，已毙。”
门外，听得报旨太监喊道：中将郎沐青城将军到——
沐青城领命入内，拜过皇帝、父亲。又见皇后从后殿上前，道：“禀陛下，经太医查验，冷胡突鲙中所下之毒乃雪上一枝蒿。”
沐青易问向身边的十二郎：“什么是雪上一枝蒿？”
卢攸宁道：“此药盛产南中，又名磨三转，若是误食了，便是微量也足以致命。”
沐青易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有人要致自己死地啊！
沐忠平出面，跪下道：“皇上，此番事情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小五乃微臣幼女，从不曾见罪于旁人，如何引来这杀身之祸啊！”
皇帝也有些头疼，他对沐青城道：“青城，快快将你父亲扶起来。”
沐青城和沐青阳忙上前将父亲搀扶起来。
“小五活泼伶俐，朕见犹怜，卿自放心，朕定给你沐家一个公道。”皇帝继道，“此案交御史大夫办理，朕当亲自过问。”
堂下，御史大夫冯晋领命出席躬身道：“臣领旨。”
......
“皇妃娘娘，依您之见，到底是谁想要沐家五姑娘的性命啊？”
明光殿寝殿内，书玉一面替皇妃捶腿，一面及宴会之事。
皇妃半倚着座塌，眼睛半眯着，道：“谁最不想要沐家和卢家结亲，谁的嫌疑就最大。”
书玉一时尚未体会到此话之意思，皇妃睁开眼睛道：“沐忠平是我朝第一位骠骑大将军，手握三军调度权，若是朝纲乱起来，连皇家都要忌惮三分，这样的世家，皇上自然是要拉拢的。”
“婢子明白了，沐家小五和咱们十二郎最是亲近，日后也定会同十二郎结亲。”
“是啊，”皇妃笑道，“朝中立储向来以长为主，可是皇上的意思是，无论长幼，只立贤者，咱们三郎并不比皇后的长子差，又有卢家撑腰，两家一旦结亲，三郎便会得沐府支持，到时候不怕皇上不立他做储君。”
“娘娘好盘算。”
皇妃以手遮口，微微打了个呵欠，“皇后娘娘竟当着皇上面动人，看来是真的急了。”
书玉起身将茶盏端过来，皇妃问：“公主呢，今日大宴如何没见到她？”
“娘娘您忘了，前儿公主不是赏雪时不慎摔了一跤，脚扭伤了，要好些日子才能好呢！晨起公主便遣人回过话，皇上便命其歇着了，如今天色已暗，想是睡下了。”
“罢了，明日一早，本宫去看看她，”皇妃接过茶盏抿了一口，“乐阳这孩子，如今也到了嫁龄，该给她寻个好夫君了。”
“娘娘定会给公主选一位好驸马，届时亦将成为京畿之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