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纨绔儿子（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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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瑜闻言, 立马一改之前装出来的病恹恹模样，神『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好，好, 真是我的好大儿, 在外能护着母亲, 在家又能孝顺亲爹。”邵瑜表现十分激动。
邵嘉善邵瑜此时的模样，激动得就好像他做成了天大的好事一般，邵嘉善不由得有些赧然，他没想到自己只是说要回家, 就能让邵瑜如此开心，他甚至还觉邵瑜对于孝顺的定义是不是太随便了。
邵嘉良听了, 也在一旁说道：“父亲, 我也日日在家的。”
邵瑜也跟着欣慰起来，『摸』了『摸』小儿子的发顶说：“你们都是孝顺的好儿子。”
邵嘉良得了夸赞，脸上也开心起来。
邵瑜接着问道：“良儿, 你读书最近读到何处了？”
邵嘉良立马恭敬回答起来，邵瑜在一旁不住点头。
而一旁的邵嘉善此时恨不找个地方躲起来，毕竟他来不学无术, 如果邵瑜问起他的学业来，他也不知道应该从何处回答。
他只盼着邵瑜千万别想起他，便缩着脖子往马车角落里躲。
邵瑜只是看了畏畏缩缩的长子几眼, 似乎并没有要询问他课业的意思。
慢慢的，邵嘉善也放松下来, 也有耐心来听父亲和弟弟说话。
“你这样的年纪，已经学到此处，已然很了不起了。”邵瑜夸赞。
邵瑜在家中，来是个严父, 他公务繁忙，并没有那么时间盯着孩子们的学业，加之他大多数时候都是严肃着脸，很少夸赞孩子们，因而与子女关系并不亲近。
邵嘉良此时甚至觉，父亲今天夸赞他的话，比前半辈子都要。
但也许是因为邵瑜先前说的那番话起了用，邵嘉良并没有往别的原因上想，只当父亲是因为身体大不如从前，所以此会如此一改常态，半点不吝啬给儿子们好脸『色』。
一旁的邵嘉善看着父亲从查学业开始，到查学业结束，全程对着弟弟夸了又夸，忍不住有些眼热，心下想着要是这个不停被父亲夸的人是自己该有好。
马车很快就到了家，此时天上一轮明月升起。
邵瑜看着两个儿子说道：“今天你们出门累到了，回去都早点休息。”
虽然两人出门只是跟在邵瑜身后助威，其实真正劳心劳力的还是邵瑜，但邵瑜如此叮嘱，两个儿子一起应了下来。
邵嘉良跟着：“父亲今日辛苦了，也要早些休息。”
邵嘉善不会说这样的话，赶忙便跟着弟弟学，也：“父亲休息。”
邵瑜点了点头。
两个儿子本打算在原地目送父亲回房，但邵瑜却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人有些不解，邵嘉良问道：“父亲还有事要吩咐儿子吗？”
邵瑜定定瞧了许久，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点什，但最终却只是道：“算了。”
邵嘉良赶忙：“父亲但说无妨。”
邵瑜只得：“明日我不用上早朝，在家里用早膳，也不知能不能看你们。”
小儿子素来乖巧懂事，便道：“父亲放心，儿子明日一早就来父亲院外等候。”
邵瑜看邵嘉善，在大儿子开口之前，便抢先说道：“算了，你大哥一定是起不来的，一家人不在一处，我总觉不团圆。”
邵嘉良赶忙推了推自己的大哥。
邵嘉善邵瑜说得可怜，立马道：“父亲放心，我保证起来。”
邵瑜立马笑了起来，说道：“那好，明日一大早，我就让赵忠去唤你起床。”
赵忠是邵瑜的长随之一，素来严肃着一张脸，就像是邵瑜的翻版，邵嘉善素来不爱跟这个长随打交道，此时听到这名字，心底莫名一突。
邵嘉善还想说换个人，但邵瑜却已经像是做成了一件大事一般，开开心心的转身进了屋里，甚至没有他拒绝的机会。
邵嘉良主动扯了扯大哥。
两兄弟从前一直是比陌生人好不了少的关系，也许是今天一并肩作战，邵嘉良忽然觉与大哥亲近了不少，此时他拉着大哥往回走。
兄弟俩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因而是顺路。
“大哥，父亲身体不好，往日我们尽量多迁就他一些，也少惹他生气。”邵嘉良说。
邵嘉善此时有些心虚，弟弟素来懂事，从不惹是生非，没有大的变故，他绝不会惹父亲生气。
但他却不一样，纵使觉自己没有做错，但别人还是喜欢来他家中找事，因而他也无法保证，自己能不惹父亲生气。
邵嘉良不了解哥哥的情况，他不说话，只当他是不愿意，便无奈说道：“哥哥若是无法保证这个，那能多在家里待着吗？毕竟父亲看哥哥一眼，就能多高兴几分。”
邵嘉善虽然不学无术，但他朋友，平日里的应酬也，因而细究起来，说不比邵瑜这个朝廷官员更忙。
“我……我尽量少出门。”邵嘉善说道。
邵嘉良这才满意。
隔日一大早，邵嘉善尚且在睡梦当中，就听见有人在不断的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阿福，别喊了，吵死人了。”邵嘉善还以为是自己的书童阿福在吵闹，不耐烦的喊了一声后，再度沉沉睡去。
外间的赵忠自己喊了许久，依旧没有任何用，便打算推门而入，但邵嘉善的书童算阻拦，但一听对方是奉了老爷之命后，便只能让开，在心下祈祷着自家大少爷能不发太大的脾气。
赵忠推门进去，看到床上此时睡得四仰八叉的人，叹了口气，紧接着上前喊了两声，但是邵嘉善依旧没有起来，而是翻了个身接着睡觉。
赵忠无奈，说了一句：“老爷在等你。”
邵嘉善还睡得『迷』『迷』糊糊，尚且不知道发生了，就被人掀掉被子。
冷风直直往他身上灌，邵嘉善立马叫起来：“干什！阿福，你是不是想死！”
“老爷在等你”赵忠话语和表情都极为恭敬，但下却死死的扯着他的被子，坚决不让邵嘉善又睡回去。
邵嘉善此时头都是炸的，用力扯着被子，和赵忠拉扯，在『迷』『迷』糊糊之间，他看了一眼外面只是蒙蒙亮的天空，说道：“天还早呢，父亲怎么这早就吃饭。”
赵忠神『色』肃穆，说道：“老爷在等你。。”
“鬼扯，父亲才不是现在吃早饭！”邵嘉善反驳道。
但赵忠就像是只会说这一句话一般，：“老爷在等你。”
邵嘉善此时盖不住被子，但也死活不起来，两人就在床上拉扯被子，而无论他说什，赵忠都只会说这一句话，就像是个复读机一样，压根不会说旁的话。
最终，到是赵忠力气大，赢了这场拉扯战，他成功的将被子抢了过来。
邵嘉善没了被子，再也扛不住冻，哆嗦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旁的阿福赶忙上前，帮着这位大少爷穿衣服。
好不容易等他穿好了衣服，以及在磨磨蹭蹭的洗漱，赵忠便又开始皱着眉重复一句话。
邵嘉善不耐烦的说道：“别催了，别催了，我已经尽快了。”
赵忠就这般带着邵嘉善去了邵瑜处，只是他那个样子，不像是去陪父亲吃饭，倒像是被赵忠押送着上刑场一般。
邵瑜了邵嘉善，脸上立马绽放出喜悦来。
原本因为起床过早，而满心愤懑的邵嘉善，此时到时一楞，他忽然想到昨夜弟弟和他说过的话，此时看着父亲满脸喜悦，似乎对自己的到来充满惊喜。
“你母亲还你一定起不来，怕我耽误了你晨睡，如今且瞧着，我儿这不是起来了。”邵瑜颇有些意的说道，好似邵嘉善的早起，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被亲爹这样一说，邵嘉善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他在床上赖了许久，全没想到自己的老父亲是多期待到他。
邵瑜拉过儿子，说道：“一日之计在于晨，如今早膳还没有做好，就陪为父走一走。”
邵嘉善听到早膳还没有做好，心下一阵怒气。
但邵瑜忽然咳嗽了一声，神『色』也在一瞬间变得虚弱起来，但即便如此，邵瑜还是满是慈爱的望着邵嘉善，关切问道：“早上寒凉，你怎么不穿些衣物。”
到父亲如此关切的模样，邵嘉善心下因为早起而升腾的怒气顿时全部消散，他还忍不住想骂自己，明明知道父亲身体不好，明明知道父亲想要和自己相处，自己为何还要赖床那么久。
邵瑜像是不知道儿子心中所想一般，拉着他往花园子里走。
邵家的花园不大，转一圈也要不了久。
邵嘉善虽然年轻，但平日里四体不勤，且他来不爱运动，因而一圈走下来，反倒他比邵瑜还要更累一些。
邵瑜却像是不知道他走不动了一般，朝着他：“前日里大夫跟我说，我身体虚弱，平常要在外面走动，可也不知为何，我一个人，总是不愿意出门走。”
“如今有你陪着，我倒觉，就算是走一整天也不累。”
邵嘉善听到这话，心下一动，望着父亲有些苍老的面容，说道：“父亲若是喜欢我陪着，那我天天都来陪着你走路。”
邵嘉善说完就有些后悔，若是邵瑜每天都这个点起床，那他也跟着没了懒觉睡，立马觉自己的日子难过起来。
他忽然想到父亲有三个儿女 ，因而此时便又想补充说让三人轮流陪着父亲走路。
但他话还没说出口，邵瑜脸上就浮现出惊喜之『色』来，问道：“你当真愿意？”
邵嘉善还没回答，邵瑜就说：“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不走了。”
邵嘉善：……
邵瑜都这样说了，邵嘉善还能怎么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邵瑜一边走，一边和邵嘉善说故事，说的大多是自己从前外放时的经历，或者是听到的奇闻异事。
若是邵瑜满腹都是大理，邵嘉善自然不想听，但此时跟他说的全是在别处听不到的故事，邵嘉善便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是不是追问一。
“父亲，您当真过比房子还要大的鱼？”邵嘉善睁大眼睛问道。
邵瑜点头，说道：“当时外放海州，也曾跟着船队在近海畅玩，侥幸到一头比房子都大的鱼，当地人称之为鲸。”
邵嘉善还是满脸不敢置信，又问道：“你是不是在哄我？”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只是比较大的鱼罢了，也许越过海外，还有吃人的花，还有食草的虎，这些都皆有可能。”
邵嘉善对于这些未知的事物，没有半点害怕，反而全是心往之，只恨不自己亲自走出去看一看。
邵瑜虽说是在讲故事，但其实也是在观察儿子。
这孩子如今文不成武不就，也不知道未来的方向，邵瑜也想看看，他到底想要走什方向。
即便目前邵嘉善对于未知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但能不能作为他未来的方向，依旧有待观察。
邵瑜又说道：“那些出海者的生活过也极为辛苦，在海上漂泊久了，容易染上一种奇怪的病，全身莫名疼痛，身上到处都是紫斑，牙齿一颗一颗脱落，最后全身溃烂，直到死亡……”
原本还叫嚷着要出海的邵嘉善立马喊：“我不出海了，我不出海了。”
邵瑜立马在心里将“出海”这一条划掉，毕竟邵嘉善这个样子，就算是有想要识大千世界的心，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两人一起走了三圈，邵瑜面『色』如常，邵嘉善却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但邵瑜却只道：“大夫说我每天要走五圈的，可惜了，如今早上时间不够了，只能走这了。”
邵嘉善听了这话，内心又是一阵自责，毕竟是因为他赖床，才导致父亲不够时间走五圈。
“明天，明天我一定早点起来。”邵嘉善承诺到。
邵瑜立马打蛇棍上，说道：“那明天还让赵忠去唤你。”
邵嘉善一想到尽早赵忠那个模样，本想拒绝，但又想到若是换了其他人，估计不会像他那么尽职尽责，便也认了。
邵瑜拉着邵嘉善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小韩氏已经带着一双儿女等候，到这父子人一前一后进来，小韩氏眼神一暗。
“老爷特意将善儿叫出去，是有要单独提点吗？”小韩氏笑着问道。
邵瑜摇头，说道：“大夫说要让我每日多走动，善儿孝顺，特意陪着我出去走动。”
小韩氏闻言，又看邵嘉善，依旧是满脸慈爱，说道：“善儿何曾这早起来过，今早上定是好一番挣扎。”
邵嘉善用力点头，只觉还是继母疼他。
小韩氏接着说道：“老爷，不如日后让姝儿陪着您，善儿也能睡个好觉。”
小韩氏自是不想让邵嘉善和邵瑜关系亲近，但每天陪伴邵瑜，又怕浪费小儿子读书的时间，便转而将女儿推了出来。
邵嘉姝素来孝顺，听到这话，立马说：“父亲若是不嫌弃，姝儿也可以陪着您。”
邵嘉善原本以为自己丢掉这桩差事会开心，但不知道为何，他忽然觉有些失落，今天一大早虽然疲累，但疲累过后，他又不免觉与父亲更加亲近。
与父亲难得的相处，没有长篇大论的说教，反而耐心的与他讲故事，邵嘉善察觉到父亲的改变，也能隐约感觉出来，父亲是在极力想要和自己相处。
对于这样的父亲，邵嘉善忽然也想要陪陪。
“没事，母亲，我陪着父亲就好，妹妹睡一会。”邵嘉善说道。
在场之人闻言俱是一愣。
邵嘉良先是不敢置信，紧接着就觉大哥这是开窍了，知道要哄父亲开心。
而邵嘉姝的眼神里却有些怀疑，自家大哥在她心里完全是不学无术的代名词，她总觉大哥的反常举动，说不是没安好心。
“不行，我要陪着父亲。”邵嘉姝说道，她怕大哥惹父亲伤心。
家中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她自来就宠，因而才敢这样直接说出来。
小韩氏没说，算是默认女儿的想法，而邵嘉良却不高兴了，他不想大哥难得的浪子回头被妹妹毁了，便说：“姝儿，大哥想陪着父亲，你添什『乱』。”
邵嘉姝立马说：“大哥陪着父亲就高兴，我陪着父亲难道就不高兴吗？”
邵嘉善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他想到自己往常总是惹邵瑜生气，从来不如弟弟妹妹会讨父亲欢心，也许父亲内心真的更想要妹妹陪着呢。
小韩氏也在一旁附和，劝：“老爷，姝儿善解人意，有她陪着，我们都放心，至于善儿，他来贪睡，还是别折腾他了。”
邵瑜闻言却道：“这又不是什比试，都是我的儿女，谁陪着我都高兴。”
“既然两个孩子都这积极，那就一起陪着，不过话我可说前头了，谁要是起不来，下次这种事也别争了。”邵瑜说道。
小韩氏一怔，但很快就说道：“老爷说的是，都是一家子亲骨肉，谁陪都行。”
对于这个结果，邵嘉姝自然满意，她觉只要有自己盯着，大哥也不敢做出什惹父亲伤心的事情。
邵嘉善心下也在告诉自己，明日一定不能赖床。
邵嘉良说：“既然大哥和妹妹都陪了，父亲想必不介意多我一个。”
邵瑜自然不会拦着懂事的小儿子。
倒是小韩氏闻言张了张嘴，她想到丈夫今早在外面逛了那么久，若是拉上小儿子，还不知道要耽误少他读书的时间。
但此时一家人全都其乐融融的，这话她不好当面说出来，只能想着私底下再另外跟邵瑜商议。
往常一家人总是很难凑齐，因而看起来倒是其乐融融，用完早膳后，邵瑜也没有急着去衙门里，反而询问三个孩子：“你们今日打算做？”
小韩氏率先问道：“老爷怎么忽然关心起孩子们做了？”
虽然邵瑜问的是三个孩子，但小韩氏总觉邵瑜的重点是放在邵嘉善身上。
邵瑜也没什遮掩，直接说道：“我如今已过知天命之年，往后的日子一天少过一天，从前醉心公务，忽略了你和孩子们。”
“如今细细想来，倒觉自己错过了太多。”
邵瑜话语中带着几分悲意，小韩氏尚且体会不出来，但两兄弟却想到昨日邵瑜说的自己身体不太好了，两人对视一眼。
父亲曾经说过，为了不让母亲和妹妹担心，因而要两兄弟不要透『露』出他身体衰弱的情况。
“你们父亲既然关心，你们就如实说来，免他担心。”小韩氏朝着三个孩子说道。
邵嘉良看邵嘉善。
邵嘉善忽然想起来自己家中长子，应该自己第一个回话，但盯着邵瑜关切的眼神，他对于自己今天的安排有些说不出口。
小韩氏自然察觉到了邵嘉善的窘迫，眼珠子一转，便道：“善儿，你是大哥，你先说，切记不要欺骗你父亲。”
邵瑜立马朝着妻子：“善儿虽然『性』子冲动，但却不会撒谎，你怎么会往他撒谎上想。”
小韩氏也没想到丈夫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像是直接戳破了她的假面一般。
而此时邵嘉良也忍不住看了母亲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怀疑。
小韩氏为了不让人怀疑，立马弥补道：“善儿虽不是我亲生，但却是我养大的，跟我亲生也没什不，我也不是怕善儿在外面闯祸，我是怕他在外面受了委屈，还瞒着家里人。”
小韩氏勉强将刚才的失言圆了回去，孩子们也不再想。
但是邵瑜却说：“他这个『性』子，就算受了委屈，半当场也了对方一顿，不吃亏。”
就像昨天，邵嘉善为了维护小韩氏的名誉忍辱负重，但也没少揍人，因而其实也没有委屈。
小韩氏脸上顿时有些尴尬，邵瑜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继续看邵嘉善。
邵嘉善父亲一直盯着，便知道今天这一关没那么好过了，只能心一横，说道：“上午本来打算在家里睡个回笼觉，下午约了人蹴鞠，等到晚上，想要去赌坊里识一番。”
小韩氏听到这话，心下一喜，转头看邵瑜，想着长子如此不学无术，连赌坊都要去见识了，丈夫一定会暴跳如雷。
但结果却事与愿违，丈夫并未暴跳如雷，反而有些委屈。
小韩氏只想『揉』『揉』自己的眼睛，看是不是花了眼睛。
邵瑜还没开口，邵嘉良就说道：“大哥，赌坊那样乌烟瘴气的地方，你去那里做！”
邵嘉良读的是圣贤书，自然看不惯赌坊青楼这样的地方，只觉听了一耳朵都嫌脏。
邵嘉善轻声说道：“我也说了，就是去识识嘛。”
话虽这说，但他却不敢直视邵瑜。
也正是因为邵瑜最近了他好脸『色』，所以这样的事情，邵嘉善都敢说出来，他也做好了被邵瑜骂一顿的准备。
“你这说出来，不怕我骂你吗？”邵瑜问道。
邵嘉善点头，说道：“怕是怕，但又不能跟父亲撒谎，且这事情是早就跟他们说好的，推辞不。”
邵嘉善邵瑜还不算如何生气，便又说：“父亲放心，我不会学坏的，我只是去识识。”
邵瑜闻言轻笑一声，他相信邵嘉善本意确实是想去识一番，只是赌坊那样的地方，对人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一旦进去了就很难再出来。
“我相信你，想去就去吧。”邵瑜说道。
邵嘉善骤然抬起头来，似是在确认邵瑜说的是不是反话。
邵瑜看着儿子一脸呆傻的模样，继续说道：“可你答应了我，每天晚上都要回家的。”
邵嘉善赶忙：“父亲放心，我只是去看一眼就回来，不耽误回家。”
“我放不了心。”邵瑜回。
邵嘉善：……
邵瑜：“既然要识，就带着我和你弟弟一起，让我们一起见识一下。”
邵嘉善：？
邵嘉善认真的看着邵瑜，似是要确认他话语里的真假。
邵嘉良满脸不情愿，显然对于这些乌烟瘴气的地方很是嫌恶，只是碍于邵瑜，才没有当场反驳。
反倒是小韩氏第一个着急了，说道：“良儿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邵瑜说道：“夫人为何态度如此激烈？”
小韩氏生怕丈夫一意孤行，因而也没有想，直接：“良儿是读书人，未来是要考科举的，绝不能沾染这些糟污事！”
邵瑜望着妻子，神情微妙。
小韩氏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她看三个孩子，只见出了邵嘉善也没有察觉，邵嘉良和邵家姝此时都有些诧异。
“你不想良儿去那种地方，怎么不担心善儿会在那里学坏？”邵瑜问道。
邵嘉善一开始说出要去赌场时，在场只有邵嘉良在激烈反对，小韩氏可是一言不发的，如今换到自己亲儿子头上，小韩氏却闹了起来。
邵嘉善被邵瑜这一提点，顿时脑子也转过弯来了，他只觉自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般，脸上虽然没有伤，但心里却一阵又一阵的钝痛。
邵嘉善知道小韩氏不是他亲娘，但觉小韩氏这年对他很好，也是他嫡亲的姨妈，和亲娘也没什差别，因而他一直以为来，都是那她当亲娘看。
就在昨天，邵嘉善还算为了小韩氏的名誉，而硬抗邵瑜一顿打。
可如今被邵瑜点破，他似是才知道，亲娘和亲姨妈，终究是不一样的。
即便小韩氏都这说了，但邵嘉善还是第一个出来维护她的，努力朝着邵瑜解释：“父亲，我平常在外面鬼混惯了，弟弟不一样，母亲有此担心，也是常理。”
小韩氏忍不住看了邵嘉善一眼，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但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只当是默认了邵嘉善的说法。
邵瑜母子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不再继续纠结此事，转而说道：“就是因为你弟弟没见识过，才更要让他识一下，只有他过了，心里有底，日后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等事情。”
小韩氏却还是放不下心来，她为自己的一双儿女『操』碎了心，因而很怕两人走了弯路。
邵瑜又看邵嘉良，说道：“赌坊确实能诱『惑』人心，只是你日后若入仕为官，面对的诱『惑』将会是一个赌坊的千倍百倍，你可有信心？”
邵嘉良见父亲其实是想考验自己，当下也不再拒绝赌坊之行。
邵瑜也没有一直盯着长子，他还有另外两个孩子要关心。
“你成日读书，若是累了就起来走动一下，不要坏了身子。”邵瑜劝邵嘉良。
邵嘉良的生活比较单调，只有读书这一件事。
“除了在房间里做女红，没事也看看书、弹弹琴，我书房里的书，你都可以看。”邵瑜对女儿如此道。
邵嘉姝用力点头，娇俏道：“我早就想看看父亲书房里有好书，只是母亲总不让我进去添『乱』。”
邵瑜立马道：“你素来乖巧，就算进去了也不会『乱』翻，自然无碍。”
小韩氏女儿得宠，也没有高兴，反而依旧对儿子晚上的赌坊之行忧心忡忡。
邵瑜问完话后，时间也到了，他便去了衙门里，他这段时间也没什要紧公务，上午就将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了，吃完午饭后，跟底下人交代去之后，便匆匆离了衙门。
“老爷，咱们现在去哪里？是要去逛书局吗？”长随王喜问道。
原身从前也总是提前办完事离开衙门，然后跑到书局那一片去淘古书。
但邵瑜提前下衙却不是为了逛书局，而是说：“去西郊。”
西郊球场此时倒是热闹，不少人都坐在看台上，看着场上的少年郎们蹴鞠，不时发出一声喝彩来。
邵瑜随意找了个人的位置坐下，赛场上是年轻小伙子们，赛场下加油助威的也是年轻人。
邵瑜这一个中年人混进来，虽然有些奇怪，但这些年轻小伙子也没多想，只当他也是个喜好蹴鞠的。
“这两支队伍都是什人？”邵瑜问身旁的一个小伙子。
那小伙子看穿着虽然不错，但邵瑜却还是一眼看出，这人家中多半不是官员，应当出身商人之家。
钱不断本在看球，听到邵瑜问询，也耐心答：“这两支，一边是文官家的，一边勋爵家的，两边的关系一不太好。”
钱不断确实是个商人之子，也正是因为他出身商人家庭的原因，无论是哪个群体，他都讨不了好，属于一个绝对的边缘存在。
因而突然『插』进来的邵瑜，反倒成了看台上跟他说话最的一个人。
“你觉哪一支能赢？”邵瑜问道。
钱不断看了一下场上的情况，说道：“半是黄小国公带的队会赢。”
黄小国公那一队全部都是出身勋爵家庭，家中大多尚武，因而哪怕他们不读书，半也学过武，底子就比文官家的孩子要好。
而邵瑜看着正在场上的邵嘉善，心下想着这孩子走两步都喘慌，怎么蹴鞠却不累。
邵瑜心下刚吐槽完，邵嘉善那一队就换了人，被换下的人就是邵嘉善。
邵嘉善满头汗水，几乎是被人扶着下马的。
黄小国公此时大声嘲笑：“邵嘉善，你到底行不行呀？这才了久，你就要下去了，真是有够废物呢。”
邵嘉善瞪了他一眼，很快，他就要甩开身旁搀扶的人，强行继续回去。
只是他刚刚将人甩开，便见到了父亲的长随赵忠。
赵忠：“老爷在等你。”
邵嘉善：你能不能换一句话说？
赵忠回头，看邵瑜所在的方向。
邵嘉善顺着视线过去，也看到了邵瑜，他当即也不顾黄小国公的嘲讽，跟着赵忠去了看台上邵瑜所在的地方。
邵瑜坐在那里没动，在邵嘉善将要坐下来的时候，说道：“你别坐，先站一会。”
邵嘉善一愣，但还是听话照做，他如今对于邵瑜没有那么强烈的逆反心理。
“站着缓一会，再坐下，这样对身体好。”邵瑜说道。
邵嘉善点点头。
等他缓差不了，邵瑜才说道：“坐下吧。”
邵嘉善坐下来后，问道：“父亲是专程来看我的？”
邵瑜点点头。
邵嘉善回想起自己在赛场上的表现，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刚刚的表现实在算不上好。
邵瑜却不在意这个，而是说：“你其实踢得很好。”
“你虽然体力不太行，但爆发力很强。”
邵嘉善显然也认识到了这一点，可是他踢了一会就会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喜欢蹴鞠吗？”邵瑜问道。
“我其实不怎么喜欢，他们喜欢，我配合。”邵嘉善说道。
邵嘉善没多喜欢蹴鞠，但是朋友们喜欢，他也只能参与其中，他怕自己不喜欢，可能就会和朋友们脱节。
邵瑜微微皱眉，没有继续猜下去，而是直接问道：“你有喜欢的事情吗？”
邵嘉善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邵瑜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便说：“你直接说，我不是来责怪你的。”
邵嘉善掰手指，说道：“赏花，听戏，逛园子，享受美食……”
邵瑜一听，好家伙，全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