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光与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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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香早就从光子的口中知道了家暴这件事,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现场所看到的, 永远比听闻更加残酷。
她低下了头，身体颤抖, 却无能为力。
绿谷出久已经哭了出来, 他听着井上音怨恨欧鲁迈特，怨恨英雄, 怨恨人类甚至怨恨世界，他想要说不是那样，他想说如果欧鲁迈特知道一定会救你，他想说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糟糕……
但是没有用。
这里所展现出来, 只是过去的残影。
一直低着头的轰焦冻突然抬了起来, 向着圣杯之影发问：“为什么她不反抗？她隐藏的个『性』, 如果她愿意的话, 井上夫人根本就不能对她做什么吧？”
“可是杀人之后, 她就是罪人了吧。”圣杯之影笑着说：“这个时候主人还没有拥有我。”
她温柔的笑容在身边井上音的哭喊声中显得格外渗人：“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爱吧？”
轰焦冻不可置信：“爱？这样的虐待也算是爱吗？”
那他岂不是安德瓦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含到嘴里怕化了举高了怕摔了的那种？！
想想都让人觉得恶心。
圣杯之影只是微笑着回答：“母亲给了主人好的食物, 好的住所, 好的衣物, 好的生活, 只有她会不厌其烦的对着主人说话，对着主人微笑，还有每日的抚『摸』，她一直都在表达的着对主人的爱意……母亲当然是爱主人的。”
身边的画面变了, 变成了井上夫人的卧室。架子上无数双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眼睛简直就像是限制级的恐怖片，吓得绿谷出久和轰焦冻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在这样恐怖的环境下，井上夫人抚『摸』着井上音被打的红肿的脸颊，柔声道：“小音，妈妈最爱你了。疼吗？抱歉，妈妈只是太爱你了。”
“呐，小音，你爱妈妈吗？”
“嗯，我很爱妈妈，妈妈是我的妈妈，是妈妈把我救了出来，妈妈是恩人，我要报答妈妈，最喜欢妈妈，所以要努力的满足妈妈，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妈妈，做妈妈最乖巧的女儿。”
“好孩子……妈妈最近想要更多的收藏，音知道要怎么做吗？”
“……是的，妈妈，我知道了。”
井上音走到了房间角落的鹦鹉架前，那是一只很可爱的白『色』鹦鹉，她叫不出名字，只能看出这只可爱的鹦鹉有着一双斑斓美丽的眼睛。
她伸出手，在鹦鹉的两只眼睛上点了一下。
下一秒，鹦鹉发出了杜鹃啼血般的尖叫，它胡『乱』的扑棱着翅膀，却凄惨的撞击在墙壁上，无力的摔落下来。
而桌子上空着的福尔马林瓶中，多了一双美丽的眼睛。
井上夫人举起瓶子就像少女一样开心的转圈圈：“哈哈哈哈哈，好孩子，好孩子，妈妈最喜欢你了！”
“……嗯，我也最喜欢妈妈了。”
轰焦冻忍无可忍，冰雪攀附上他的身体，另外半边则控制不住的燃烧起了火焰。
多么可笑。
这样算是爱？
那安德瓦确实将他当做稀世珍宝来疼爱了。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年，突然有一天，母亲生病了。”圣杯之影说：“声带小结……你们人类是这样称呼这种病症的吧。做了手术之后母亲被禁止唱歌，至少要恢复一两年，而且还有复发的可能。但是不可以的，因为母亲知道，一旦自己退出，就再也没有回到舞台重新成为顶级女高音的可能。所以从那之后，母亲更爱主人了，因为主人有了更多的用处。”
“夺取……声音？”立香咬紧牙关：“不仅是实际存在的事物，连无形的东西，概念『性』的东西也可以夺取吗？”
“本来是不可以的，但是……主人拥有了我。”圣杯之影伸出手抚『摸』着立香的脸颊，轻笑：“跟着您一起降临在这个世界的……我。”
立香倒退了一步：“你果然……是bb酱的那个圣杯吗？”
圣杯之影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最开始的时候，是不需要杀人的，主人不是魔术师，自然也不会召唤从者。母亲认识了老师，老师很感兴趣主人的个『性』，所以以金钱和主人每一次使用能力的数据作为交换，母亲从老师的手里获得了可以夺取声音也不会惹上麻烦的人，有男人，有女人，老师更教会主人如何去控制自己的能力，将多来的声音进行修改，变成属于母亲的声音。一来二去的，作为第二个愿意和她说话的人，主人很喜欢老师，很信任老师，老师很博学也很了不起，教会了主人很多东西。主人很喜欢老师……虽然她知道，老师对她的‘爱’，连母亲都不如。只是，主人别无选择。”
“再然后……”
场景突然变成学校，窗外天空湛蓝阳光正好，而阳光找不到的角落，井上音在楼梯间被人霸凌。
“……世界变得明亮。”
立香正大了眼睛：“这是。”
再场众人亲眼目睹了立香就像超级英雄一样突然降临，三言两语就弄得金发女芳心大『乱』带着小妹落荒而逃，看着立香对井上音的关心，原本暗淡的心情都明亮了血多。绿谷出久转过头，对着身边的少女忍不住微笑：“藤丸前辈……真的好厉害。”
立香却笑不出来。
如果那个时候多在意一点，多发现一点……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之后的画面全部都是井上音追逐着“藤丸立香”的背影，就连立香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早在那么早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对自己那么上心了。
只是害怕被利用，害怕是拒绝，更害怕身为“恶人”的自己会毁掉这样美好的存在，所以不敢接近，不敢靠近，更不敢触碰。
她只能远远地看着。
“有一天，老师那边不能提供货源了。他说欧鲁迈特最近查到他这边的，所以要隐藏行踪，被抓到的话他会把母亲也供出去。”圣杯之影说着，画面一转，立香就看到了学校周围的公园：“母亲命令主人必须找到‘货源’，主人没有办法，就去公园找到了昏睡的流浪汉，想要悄悄夺取对方的声音……虽然越劣质的嗓音越难处理，但主人别无选择，可是……”
三人看着面前被流浪汉压倒在地奋力挣扎的井上音，天上飘落下的樱花花瓣就像是粉红『色』的雨幕，在夜灯的照耀下那样的美好，然而现实却截然相反，恐怖到令人窒息。
少女的衣服被扯开，裙子被撕破，鞋子也在挣扎中飞了出去。在恐惧到极点之际，井上音尖叫一声使用个『性』，下一秒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一顿，头颅就这样掉了下来。
一如十几年前她的亲生父母。
但是她更害怕的是未来自己会遭遇的事情。
她用个『性』杀人了，虽然是自卫，但是这样自卫行为是过激的，而且会和当年的案件联系起来。她的母亲，她的老师，没有人会管她的。
“谁来救救我……”她哭泣着呼喊：“藤丸同学……藤丸同学……救救我……救救我……”
随着井上音的呼唤，她『露』出的心脏处，出现了三枚血『色』的翅膀。
立香惊呼道：“令咒！”
“谁都好，来救救我！”
绿谷出久惊呼道：“那是什么？！”
被流浪汉的鲜血浸染的地面自动出现了奇怪的好像魔法阵一样的纹路，法阵与井上音心口处的红『色』翅膀相呼应，闪烁着惊心的红光。而就在那红光之中，一个带着恐怖面具的男人出现了。
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礼服，声音宛若天籁，居高临下地看着井上音问：“你就是我的克里斯蒂娜（master）吗……啊啊啊……看到我面容之人会恐惧吧……你亦然。”
但是井上音并不觉得害怕：“你是来救我的吗？我，我不害怕，一定都不害怕，外表的恐惧怎么比得上内心的黑暗，我一点都不害怕……求你帮帮我，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一幕，不想让立香看到这一幕，求求你，求求你……”
歌剧魅影低叹道：“如您所愿，我的……克里斯蒂娜啊……”
【歌唱吧，歌唱吧，我的天使！】
由尸骨堆砌的宛如管风琴般的巨大演奏装置出现，放出来自于地狱的哭嚎！
【——吾之情歌只在地狱回响！】
在圣杯的增幅下，可怕的音波冲击四野，刹那间，原本樱花盛开的美丽公园被夷为平地，所有存在之物均化为粉末随风四散。
轰焦冻正大了眼睛——哪怕是安德瓦全力施为，也做不到如此地步。
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
“拥有了歌剧魅影之后，母亲和老师的态度都变了。”圣杯之影突然说：“主人拥有了更多的资本，也变的更加自信。她一边完成着母亲的愿望，一边努力学习……因为，您是那样的优秀，她想要和您考上一个高中。”
“我……我……”立香发现自的双手在颤抖：“这样的感情……太沉重了。”
井上音可怜吗？
她是可怜的。
井上音无罪吗？
她是有罪的。
无法去指责她，也无法……去原谅她。
这样的感情太沉重了。
“她需要的并不是朋友！”绿谷出久突然抬起头，犹带泪痕地朝着圣杯之影大声道：“井上小姐所需要的，只是有人能够救她！”
圣杯之影轻笑道：“可是没有人能救她，就连你所崇拜的欧鲁迈特也没有。”
“那只是因为欧鲁迈特不知道！”绿谷出久咬牙道：“如果欧鲁迈特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弃之不顾的！”
圣杯之影轻声说：“但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
说不出来话来了。
声音被卡在了喉咙中，怎样挣扎都吐『露』不出来。
他只能大哭着，大声的为自己的偶像证明。因为自己是如此的无能，只能依托自己的偶像去做些什么。
“影小姐，请你告诉井上小姐，如果欧鲁迈特知道的话一定会救她！无论她曾经做了多少错事，欧鲁迈特都一定会救她！因为他是欧鲁迈特，是no.1的英雄欧鲁迈特！欧鲁迈特一定会拯救她的，一定会的！所以……所以……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不要再帮敌人了，所以——”
——以及相信自己的偶像一定会这样做。
因为他是欧鲁迈特啊！
“……你也是一个温柔的人呢。”圣杯之影终于用正眼去看了绿谷出久，低声道：“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那一刻，她与井上音无限重叠。
“我已无回头之路。”
于此同时，天空传来的巨大的轰鸣声。
【把我的御主——】
立香惊喜道：“艾蕾！”
【——还给我！！】
天空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圣杯之影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