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煽风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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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谁都绝对没想到平康帝这次动作竟然这么快, 五皇子才刚从上书房里下了课，连自个被过继的消息都还没有收到, 夏德全便恭恭敬敬请他移居到裕郡王府里了。
五皇子一脸懵『逼』，他还没从自己外祖家犯了这么大事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呢, 便被夏德全送到了裕郡王府上。
因为走的匆忙, 五皇子别说见一见甄嫔问个明白呢，他甚至什么东西都来不及带, 别说银钱，就连换洗衣裳都没有，就被夏德全直接打包送到裕郡王府上了，他随手捉下腰上的玉佩塞到夏德全的手中急道：“夏公公,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夏德全那敢收五皇子的东西, 低声道：“五公子, 这裕郡王无嗣, 圣上也是一片体贴宗室之心。”
他顿了顿又道：“虽说这爵位低了些, 但裕郡王可是老宗室，论辈份算得上是圣上的族兄, 五皇子好好当差, 将来这爵位总有再提上一提的时候。”
也是这事情急了点, 圣上急着把五皇子过继出去, 也不及为五皇子好好挑选，便只能先挑了无嗣的宗室──裕郡王将五皇子过继出去。
虽然郡王之后便是镇国将军，对五皇子而言是低了些，不过五皇子终究是圣上的亲骨肉, 待圣上气消了之后，自然不会亏了自个的亲儿子的。
“夏公公！”五皇子低声求道：“不知我是否能见一见父皇、母妃？”
父皇最是疼爱他，只要他死命哭求着，想来父皇不会真狠下心不要他。
“五公子慎言。”夏德全笑道：“以后这裕郡王夫『妇』便是五公子的爹娘了。五公子若是想见圣上，等年节之时再去拜见也无妨。”
夏德全绝口不提甄嫔，显然是对甄嫔将来如何，着实有些不看好。别看甄妃不过是贬了一个份位，由妃贬到嫔罢了，但从五皇子被过继一事来看，圣上怕是真厌弃了甄家，况甄嫔此人行事向来嚣张，在宫中树敌甚多，没了圣上照拂，只怕……
夏德全虽不看好甄嫔，但嘴上半点口风都不透『露』，只是笑嘻嘻的一味安抚着五皇子罢了。
五皇子心下一沉，知道夏德全是明白表示圣上不愿意见他了，五皇子无奈，只能进了裕郡王，按着规矩与裕郡王行了子侄礼，从此便成了裕郡王的嗣子。
其实不只五皇子懵『逼』，就连裕郡王夫『妇』也是一脸懵『逼』，他们夫『妇』两人确实是没有子嗣，也的确是上折子求了圣上让他们过继，不过他们夫『妇』两早挑好了自家侄儿过继，折子上也写的明明白白想过继侄子，怎么知道圣上会突然塞了自家的五皇子过来。
夫『妇』俩虽然想要儿子，但那也得看是那种儿子啊，且不说他们养了自家侄儿多年，早就处出了感情，再则他们自知自个身份，那敢要皇子做嗣子，但圣上硬塞过来了也没办法，只能诚惶诚恐的恭敬伺候着五皇子。
五皇子突然被过继，本就心中含怨，再加这裕郡王府虽是王府，但因着裕郡王也不受重用，就领着一份宗室的俸禄勉强过日子，也不过就普通富户略好一点，看在五皇子眼中，简直是说不出的简陋。
五皇子见惯了天家富贵，那瞧得起小小的裕郡王府，对裕郡王府里无一处不嫌弃，好不容易待五皇子休息时，裕郡王夫『妇』俩都快累趴了。
裕郡王妃让丫环好好捶捶她的老腰，怒道：“老头子！你折子里可是写清楚了？咱们是想让我娘家侄儿过继啊，可不是让什么皇子过继啊。”
她是想要个嗣子养老送终，可不是想在自己头上添个祖宗啊！
“我怎么没写清楚。”说到这事，裕郡王也来气了，“我甚至还说了，咱们死后这裕郡王的位置也不要了，只求让咱们俩老能过继一个合心意的嗣子罢了，偏生……”
说到这事，裕郡王也来气，他也知道自己过继老妻家侄子与礼不合，但谁叫他们徒家是出名的子嗣不丰，且不说先帝最最出名的岳父命，他们宗室里几个兄弟的子嗣都不丰，这叫他那好开口叫人家匀个儿子给他呢。
再则，他们养着老妻的侄子养了多年，对侄儿的人品也信得过，这才大着胆子上折子求过继老妻的侄儿，况且他在折子上也写明了，等他们夫『妇』过逝之后，便请圣上收回这爵位便是，万没想到圣上竟然把五皇子给塞了过来！
想想那祖宗一般的五皇子，裕郡王都想捶心肝了，也是他倒楣，要是早些时日上折子，说不定也没这事了。
“一定是你没写清楚。”裕郡王妃气捶打着裕郡王道：“早说了事情重要，让你多找几个人帮忙看着，偏你就为了省几文钱，没好生请师爷瞧瞧折子，这下可好，弄了个祖宗回家了。”
“唉！你懂什么。”裕郡王叹道：“咱们这是撞上了啊！”
他可不似老妻，平日只知道在家里莳花弄草，他好歹要去点点卯，这甄家事多少也听了一些，偏悄悄地把这事给老妻说了。
一听到甄家什么万骨窟、拐卖孩童一事，裕郡王妃忍不住『露』出嫌恶之『色』，“圣上也是的，这种玩意也过继给咱们。”
裕郡王妃最痛恨的便就是人贩子，她初嫁进裕郡王府后，也曾育有一女，不过三岁上被人拐了去，裕郡王妃伤心之下，甚至因此把当时仍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给流掉，从此伤了身子，再也无法生育，是一听到甄家犯的竟然是拐卖孩童之事，当下便忍不住了。
“禁声！”裕郡王连忙道：“这毕竟是皇子，岂可胡言。”
裕郡王妃冷哼一声，不过终究是不说话了。
裕郡王长呼短叹许久，最后叹道：“早点把烨儿的婚事办了吧。”
烨儿便是老妻的侄儿，也是他们原本想要过继的嗣子，原本这府里也是把烨儿视做世子，但眼下五皇子来了，烨儿便得避上一避了。
裕郡王妃心中一颤，“爷的意思是……？”
“等烨儿的事办好之后，好好的给他安排一下，让他走吧！”裕郡王叹道：“烨儿已经长成，咱们又另外过继了嗣子，也不适合让烨儿继续待在府里了。”
裕郡王妃垂着头，许久后才回道：“妾身明白了，”
“不过……”裕郡王妃低声道：“妾身只有烨儿一个亲人，妾身的私房必定是要留给烨儿的。”
“这是自然。”裕郡王点点头道：“烨儿成婚的聘礼，婚房什么也尽数由咱们出便是，怎么说烨儿也承欢在咱们膝下多年，该给他的还是得给他。”
想来五皇子也瞧不上他们夫『妇』俩的一点伴身银子。
裕郡王妃笑道：“这是自然。”
除了这一处裕郡王府，和一些变卖不了的死东西外，旁的，她一分银子都不会留给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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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是真恼了甄家，不但立刻让人收回原本在甄妃那的凤印，又下了圣旨把甄妃贬为嫔位，让甄嫔好生闭门思过，这些都算不得什么，但圣上竟然把五皇子过继给裕郡王，大伙便知道甄家这次当真是完了。
甄家虽然官位不高，但行事着实嚣张，再加上前些时候圣上偏宠着五皇子，不少朝臣投到了五皇子门下，眼下见五皇子没戏，好些朝臣改投三皇子与四皇子门下，甚至为表忠心，大伙轮流投起了投名状，各种甄家先前所犯的罪都被人揭了出来。
特别是甄家先前特意拐卖富贵人家的孩子之事，好些失了孩子的人家都疑心起了甄家，这弹劾的一个比一个狠，这罪名也一个比一个严重，不只如此，就连五皇子身上也背了好些罪，要不是他还未上朝议政，没多少实权，这身上的罪名说不定还要再多一倍。
饶是平康帝早知道甄家手里不干净，见了甄家所做之事也不由得心惊，又再度下旨，将甄家打入大牢，并贬甄嫔为甄贵人，要不是念在甄贵人伺候他多年，终究有些情份在，说不定直接下令赐死都有可能。
无论如何，这甄家是彻底凉了，也因着五皇子一派彻底凉了，无论是三皇子还是四皇子都不是争先之人，这朝政倒是清静了几分，不过比起突然安静下来的京城，这金陵城中着实『乱』的很。
林如海接掌金陵府尹之后，这第一件事便是查着甄家拐卖儿童一案，有了圣上的旨意，甄家人尽数下狱，狠狠的把甄家翻了个底朝天，倒也发现了好些证据，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拐卖孩子的资料册子了。
甄家拐来的儿童大多为富贵人家的孩子，而且为了要胁那些人家，甄家倒是把那些孩子的由来，去处都写的清清楚楚，倒是方便林如海把孩子一一寻回，送回本家，虽说讨回孩子难免花了些时间金钱，不过有着薛家的金援，再加上大舅兄提供的人手，倒也算不得什么。
靠着这资料，林如海倒是很快的寻回薛逸被拐的庶长子，只不过薛逸看着甄应嘉的记载后，整个人脸黑的厉害，气的直发抖。
他其实早就猜中了一、二分，只是碍于王家的面子，不敢与薛王氏翻脸，又抱着一丝希望，想着薛王氏应该不会如此狠心。
毕竟螭儿还未懂事便养在她膝下，只要她肯用心，螭儿也不是养不亲的，万没想到她在他面前好似一切都好，背底里却背着他把孩子往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卖！
还好孩子还小，要是真在那小倌馆里长大，这将来……
一想到这事，薛逸便恨不得直接休妻。
贾赦瞧了一眼，半安慰的拍了拍薛逸的肩叹道：“这王家女素来狠心，要不赦也不会远远避开，薛兄弟，你以后怕是得留个心眼啊。”
薛逸一奇，“贾兄何出此言？”
说起来他和贾赦也算得是难兄难弟了，他是儿子被拐，而贾赦是妹妹被拐，只不过贾赦比他略好一些，妹子没被卖到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只不过做了甄家养女。
这甄家靠女儿发迹，虽是养女，不过倒也真花了心思细细教着，他刚刚瞧了一眼，贾赦那妹子当真生的如花似玉，眉目如画，是个少见的美人儿，更难得的是她气质极好，行走之间姿态极为优美，怕是宫里的娘娘都有所不如，看得出来甄家没少在她身上花心思。
薛逸自个琢磨着，要是这女孩生长在荣国府，只怕还不见得有比在甄家里好，毕竟贾母善妒可是出了名的，这女孩要是养在荣国府，不被贾母养废了才怪。
贾赦叹道：“世人只知道我那嫡母当年弑孙之事，却不知道贾王氏在背后没少动作，只不过无凭无据，赦奈何不了她罢了。这贾王氏与薛王氏做为嫡亲姐妹，做姐姐的心狠手辣，只怕这妹妹……”
贾赦摇头叹息，好似真为薛逸担忧一般。
薛逸心下一紧，他为了做生意，长期在外，要不也不会这么容易让薛王氏把孩子给卖了去，他也不可能一直带着薛螭跑商，而螭儿又小，以后的安危怕是……
“想来不至于此……”虽是如此说着，但薛逸的声音却弱了下去，显然自个也没多少把握。
“不至于此！”贾赦咬牙切齿道：“你可知道我好弟妹还对我做了啥？”
贾赦愤恨道：“我那好弟妹想害死瑚哥儿还不够，竟然想给我两个孩子下『药』，想坏了两个孩子的肾水，好断我子嗣，要不是我及时带着两个哥儿离开，只怕两个孩子都遭了贾王氏的毒手了！”
这事当然是假的，莫说贾王氏当时没想到这么远，即使她要下『药』也该是下些砒／霜什么的，直接要了瑚琏两个孩子的命最是简便，不过他重生一次，自然知道当年王夫人给薛逸下『药』一事，算算时日，薛逸也该知道自己中『药』一事了。
当年王夫人也不知是何想法，竟让人给薛逸下『药』，要不是薛家有的是银子，薛逸又花了大钱请了太医帮他仔细调养，也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薛蟠和薛宝钗呢？
不过虽是如此，薛蟠与薛宝钗两个孩子也有些问题，薛宝钗天生热毒自不用说，薛蟠那脑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毒坏的，当真是蠢的可以。
果然，薛逸『露』出震惊之『色』，“这贾王氏竟如此狠心……？那贾府怎么没──”
他整个人微微发抖，顿时联想到自身，大夫说他肾水不丰，难有子嗣，该不会是下『药』所致的吧？
“你是想说咱们贾府怎么没休妻是吧！”贾赦冷哼一声，“我一个分了宗的人，那好对荣国府的事比手画脚，更何况这事背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我那好弟弟的手笔呢。”
薛逸胡『乱』的点了点头，所谓夫妻一体，贾家两兄弟又素来不和，贾政会做出这事也着实不意外。
他下意识的叹道：“王家势大，怎好休妻呢。”
要不是碍着王家，说不定他早就先休妻了。
“嘿。”贾赦冷笑，“这王家算得上什么，不过勉强在金陵城里能混得开罢了，整个王家里也只有王子腾像个样，要是没了王子腾，这王家算个屁！”
不是他看不起王家，而是王家在四大家族里当真算不上什么，要爵位没爵位，要钱财没钱财，虽是有着世袭的官位，不过到了王子腾之父那一辈就没了，总的来说，不过比薛家略好一点罢了，要不是后来出了一个王子腾，有谁会把王家当回事呢？
不过眼下王子腾还未长成，现在的王家只不过是依附着贾家的一个小家族罢了。
薛逸若有所思，沉『吟』道：“贾兄说的没错，要是没了王二舅兄，这王家也着实算不上什么。”
想着二舅兄前些时间才来信一封，跟他讨要银子打点一事，薛逸若有所思，是不是该收一收手，毕竟这二舅兄要是再进一步，薛王氏气焰更盛，反倒对螭儿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