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甄妃被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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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家里发现大量人骨, 莫说眼下甄家正在风口浪尖之上，外头正好一堆人等着跟甄老爷讨个公道, 好些人都瞧见了那满洞窟的尸骸，就算是平时, 甄家突遭雷击, 雷击之后突然出现了那么多尸骨，也绝对压不住的。
薛逸的小厮也是个会来事的, 趁着主子去质问甄家家主的时候，也特地去跟甄家的下人们私交情，想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二关于小主子的消息，没想到这甄家的下人就像是死的一样, 无论他怎么套关系, 塞银子, 不该说的话儿一句都没说。
不过这小主子的消息虽然没套到, 倒是受了一场惊吓, 也跟着看了一场热闹，只不过饶是他胆子再大, 只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吓的跑了回来, 连忙把这事悄声跟薛逸说了。
薛逸脸『色』大变, 连忙问道：“可看到螭儿的尸体？”
“回老爷的话，小人瞧了一眼，入目所见尽是白骨，这……”小厮小心翼翼地瞧着薛逸的脸『色』道：“着实认不出来……”
说句不好听的, 小少爷自进了内院之后，他们几个做奴才的便甚少见到，那怕小少爷在他跟前，他都不见得能够认的出来了，更何况小少爷都失踪了好一阵子，眼下又……那怕他再厉害，也着实认不出来小少爷是否在里头。
薛逸脸『色』顿时灰暗，望向甄应嘉的脸『色』便有不善，他沉『吟』片刻，“走！”
“老爷，这时候走？”小厮疑『惑』道：“不找少爷了吗？”
“这种情况下还能找到什么？”薛逸眼眸微沉，先前他顾忌着甄家之势，想着只要孩子回来就好，旁的也不计较了，而如今……
他冷冷一笑，现在可不是他求甄家，而是甄家求他了。
薛逸连声招呼都没打，拂袖而去，甄应嘉早被枯荣院被雷劈出个大洞的消息给惊呆了，那顾得上薛逸。
甄应嘉做为甄家家主，自然知道枯荣院底下有些什么东西，也是因为枯荣院底下的东西，当年他们建宅子的时候，特意把枯荣院放在甄宅的最偏角，一方面是便于另开大门通街，也方便枯荣院里的下人采买东西，另外一方面也是想着远离那些东西。
只是他万没想到，枯荣院竟然会被雷劈了！而且因着枯荣院就在街边，连枯荣院底下的东西都让人见着了。
甄应嘉呆了许久，才哑着嗓子问道：“老祖宗呢？”
说到老祖宗这三个字的时候，甄应嘉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他先前就不赞成老祖宗搞什么万骨窟，只不过不敢违背老祖宗的意思，现下可好，整个甄家都被他毁了。
甄大管家摇摇头，低声道：“整个枯荣院都被雷劈塌了，不过奴才让人细细搜过了，不见老祖宗的影子。”
甄应嘉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虽是恼着老祖宗，但他知道只要老祖宗还在，他们甄家早晚还能起来。
甄应嘉沉声道：“让人尽快带着子安离开。”
甄大管家一楞，“老爷，没到这地步吧？”
怎么说甄家奉圣夫人在，在宫里更是还有个甄妃与五皇子，再怎么的想来金陵府尹也不敢太过。
甄应嘉摇了摇头，那可是万骨窟啊！里头的尸骨多到连他都数不清了，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圣上还可能护着他们吗？
他也懒得跟甄大管家解释这些，只是一个劲的要甄大管家尽快把儿子送出去。
不料甄大管家才走了两步，苦着脸回来道：“老爷，金陵府来了人了……”
真没想到金陵府的速度如此之快，竟然他们连送走大少爷都来不及，不只如此……
甄大管家低声道：“大太太让人来报，大少爷突发高烧，想请老爷下帖子请个太医来瞧瞧……”
甄应嘉一惊，连忙赶了回去，甄大太太早就哭的如泪人儿一般，一见到甄应嘉，她急忙上前求道：“老爷，你快让人请太医来啊。”
也不知为何，甄家多年来一直子嗣不丰，她进甄家好几年了，也不知道流过几胎，最后好不容易才生了甄子安这么一个儿子，不只是她，就连其他的通房、姨娘也是一样，不是流产，便是孩子才刚出生未久便即夭折，这些年来也不过就勉勉强强养下几个病歪歪的庶女。
也因着子嗣不丰，平日里甄应嘉最是宝贝这唯一的独子，按说一听到甄子安病了，甄应嘉也该马上冲上来瞧才是，但甄应嘉却站在房门口，一脸恐惧的望着内室。
甄大太太也没想太多，连忙上前拉着甄应嘉的手续道：“哥儿也不知怎么了，从昨晚开始便哭闹的厉害，一早便烧了起来，妾身让府医瞧过了，也开了『药』，但仍降不了温，求老爷请个太医来给孩子瞧瞧吧。”
甄应嘉似乎是到了这时才听见甄大太太的声音，他宛如僵直了一般，缓缓的挪动着颈子，望向甄大太太，“来不及了……”
“什么？”甄大太太心下一紧，急道：“老爷说什么来不及了？”
甄应嘉压根不敢动，他看见了无数的孩子，有男有女，密密麻麻的叠在一起，趴在他儿子的身上，一口一口的咬着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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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金陵府尹的速度快，还不如说是林如海的速度快，他明知道甄家有问题，自然让人盯着甄家，一听到甄家被天打雷劈，从雷劈之处还发现大量人骨，便连忙点齐了家丁、衙役，甚至还跟大舅兄借了贾家亲兵前来，其速度之快，让金陵府尹想阻止都来不及。
甄家压根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全然来不及毁尸灭迹，且不说枯荣院里的万骨窟，甚至在奉圣夫人的慈晖堂里也发现了六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其中有一个正是金陵城里才刚失踪的富户孩子，一看到这情况，饶是一向偏向甄家的金陵府尹也不敢说了。
再一清点万骨窟里的人骨，里头除了好些被甄家老祖宗吸干生气而惨死的孩子之外，更有不少甄家从外头收购回来的尸骨，虽然还不到万，但也有上千之数，见着这么多的尸体，金陵府尹那敢再说些什么，同时连忙封锁了甄家，并让人上报朝庭。
在甄家发现大量尸骨之事，立刻震惊了朝堂，这时代之人一向敬畏鬼神，一知道甄家的尸骨是被雷劈所发现的，各种关于甄家不可不说的传言都出来了，就连甄家做人贩子之事也传到京里来了。
原本好些靠近五皇子之人顿时都远了去，任谁都知道，这甄家是被天罚所致，在这种情况之下，甄家所出的五皇子岂可能为帝？是以不但有好些人远了甄家，甚至各种关于五皇子暴戾『淫』『乱』的说法都出来了。
再等到万骨窟的骨骸数量一清点出来，就连平康帝也震怒了，下令让人彻查，因着有六个孩子是在慈晖堂中发现的，平康帝难得的连奉圣夫人的面子也不顾了，特特指示了要彻查慈晖堂，其言下之意便是不许官员碍于奉圣夫人的面子而放水了。
不只如此，在金陵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而金陵府尹竟然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无论如何都是失职，平康帝下旨撤了金陵府尹的职，直接点了在此案中有功的林如海为代理府尹，让他撤查此案。
一听到平康帝要撤查慈晖堂，甄妃便知道不好，连忙在乾清宫前脱簪待罪，她做为甄家女，家中隐密事也略略知道一些，自然知道自家是不经查的。
甄妃惶惶不安，只希望圣上能看在母亲照顾他多年，看在她尽心伺候他这些年的份上，对甄家略略抬抬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事过了。
这乾清宫前人来人往，且不说来议事的大臣一听到跪的是甄妃时，这脸『色』都变了，就连好些小太监也在悄悄地指指点点着，臊的甄妃面红耳赤，只恨不得把这些人尽数拉下去打杀了。
她自入宫以来，便因为生母之故特别受宠，后又生了聪明伶俐的五皇子，亦极得圣上欢心，莫说圣上素来宠着她，宫里那个人敢不高看她一眼，何曾受过这种气，更让她心惊的是，她跪了大半天，却始终不见平康帝传召，若是平常，圣上那舍得让她受这种罪。
甄妃越跪越是心慌，要不是为了娘家而撑着，只怕早就晕了去，她一直跪到夜灯初上，才见到夏德全出来。
夏德全叹道：“娘娘还是请回去吧，圣上不会见你的。”
“夏公公！”甄妃连忙塞了个玉佩到夏德全手上，低声道：“求夏公公帮忙跟圣上说一声，说是珍儿求见，请他想想我母亲……怎么说家母当年曾拼了命救圣上啊。”
她母亲奉圣夫人虽是圣上『乳』母，但能得圣上如此重视，自然是有些原因，想当年先帝初登大宝，这后宫便有些顾不上了，当时先帝妃嫔又不知先帝竟然是什么岳父命，好些人便对当时还是个孩子的圣上下手，要不是她母亲拼了命的护着，只怕圣上坟上的草都不知道长的多高了。
“娘娘！”夏德全不待甄妃说完，叹道：“娘娘这是什么话，奉圣夫人做为圣上『乳』母，自然该尽心照顾圣上才是，这是她的本份。”
按他说，这甄家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做为『乳』母，不尽心照顾着主子做啥？主子不过是略略给了点脸，还真把自己当成抬面上的人物了。
圣上喜欢甄妃是没错，但甄家这些年来也着实过了，甄妃也不想想，为什么四妃之中，也就只有她一个没有封号？圣上好些年前便暗示了，也是甄家不知趣，如今还闹出了这等大事，那怕圣上再心慈，也绝对容不得甄家了。
甄妃心下一沉，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听夏德全续道：“娘娘还是回去吧，说不得圣上马上有旨意下来呢。”
甄妃浑浑噩噩的回到储秀宫，便见宫中的侍女哭哭啼啼的来报，说是凤印被收了去，她这一口气还没回来呢，夏德全就捧着圣上的圣旨到了。
夏德全宣道：“甄妃殿前失仪，贬为甄嫔……五皇子过继给裕郡王为嗣子，钦此！”
甄妃本来还木着一张脸听着，但一听到最后一句话，她整个人都惊的呆了，“什么！？怎么可以把五儿过继了？他可是圣上的骨肉啊！”
夏德全面上笑容不减，笑道：“甄嫔娘娘什么话，这裕郡王无子求一嗣子，圣上难不成能见宗室绝嗣吗？”
他顿了顿又道：“这可是圣旨，甄嫔娘娘还不来谢恩吗？”
看着夏德全笑咪咪的笑容，甄嫔顿时一口气上不来，两眼一翻，瞬间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