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九十九章:千万不要作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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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六月,乃是头伏之月,暑气正盛。
为了皇后娘娘的千岁礼,宫里提前三个月已经开始打点。
为让众人避暑,特意将宫宴安排在宫里背阴处的吉逢殿内。
吉逢殿身处苑园,虽然少见姹紫嫣红,但有亭榭衬蓄栏杆流驰,水清皎澈扁舟泛远。
瞩目林似舞袖,近听水声呢喃。
虽然天气热,但是日子特殊,所以前来参加宫宴的王孙贵女们也都是盛装而来。
她们经过一路马车里的憋闷,又在日头底下走过一道道的宫门,到宫里时都已香汗淋漓。
时辰尚早,皇后娘娘未至,众人也不敢擅自进殿,只在殿外的凉亭和游廊里闲坐等候。
罗衫宝带香风吹,一打眼是挺赏心悦目的,就是不能仔细看。
林汝行无聊时就喜欢研究别人的脸,此时看去,有不少人黛粉化就的眉毛少了半截,范阳粉在面上斑驳氧化,红蓝花的口脂堆在唇上也大半脱色……
她将绢扇挡在头上遮阳,小声地跟身边坐着的林颂合说话:“三姐,你看这天热得小姐们都脱妆了……”
林颂合本没在意,经她提醒便粗粗看了几眼,随后让侍女冰蓝从袖子里掏出铜镜来,一连照了好几遍:“幸好我还没有脱妆。”
转头又问:“你到底在脂粉里加了什么?怎么都不掉的?”
“也不只是粉中加了东西的作用,主要还是因为三姐早上敷了面膜,保湿做好再上妆才能更服帖呢。”
其实她是在脂粉里添了点滑石粉进去,更贴更滑,不容易脱妆。
不过她不敢直说,林颂合对上脸的东西极其挑剔,若知道她脸上正涂着市面上最便宜的“干粉”,恐怕这会儿要骂她小气。
“今日只化了白妆,没有胭脂,看着缺了点颜色,既然是夏日,感觉还是明媚些的妆容更适合,四妹说呢?”
林颂合终于照完了小镜子,又让冰蓝收了回去。
这话自然是有道理,夏日的阳光就宛如聚光灯或者打光板,有吃妆的作用,艳阳下确实适合稍微浓丽点的妆容。
林汝行悄声说:“你看在我们对面廊沿上坐着的那位小姐,她看起来涂了不少胭脂,连流下来的汗都是红的。”
林颂合瞧去,果然,姑娘颊上几道红印子都快流到了脖颈上,便将备用的新帕子拿了一条给冰蓝,嘱她委婉地去对面提醒一下那位小姐。
“嘿,原来郡主早来了,我说刚才在殿前没找到呢。”
她姐妹二人扭头一看,是裴靖,身后还跟着路小姐。
林汝行笑说:“殿前人多还没有坐着的地方,这里头顶上有藤蔓遮挡,又凉快又不晒,你俩早该来了。”
林颂合也挪了挪,让了位置给她二人坐下。
路小姐自打坐下就一直偏头盯着林颂合瞧。
林颂合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述英怎么总是看我?”
路述英忙告歉:“失礼失礼了,三小姐真是貌美,连同为女子的我看得都移不开眼。”
裴靖也探出头隔着路述英看过去:“我发现了,郡主跟三小姐的妆面纹丝不动,不像我们的妆面,太阳一晒,汗一出,都跟大花脸似的,要多丑有多丑,我都怕一会儿接驾时失礼呢。”
路述英也点头:“我说哪里跟我们不一样,那……三小姐可也是用的范阳粉吗?”
林颂合微微笑着:“一样,只不过四妹往里边加了点别的,加之我少油少汗,凑巧了而已。”
裴靖爽朗笑着:“三小姐也太谦虚了,一言以蔽之,就是天生丽质嘛!”
几人说笑的声音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又陆续有几位小姐过来同她们攀谈。
林汝行心情大好,果然还是跟女孩子们聊聊护肤化妆有意思,哪怕她们发点牢骚抱怨,都是纯真可爱。
难怪人说少女情怀总是诗呢。
一群人正聊得畅快,打前头突然跑来一个神色匆匆的小太监:“小姐们快些散了,殿下来了。”
“来就来呗,这路宽着呢,怎么他过来我们还不能呆了?”
林颂合朝她皱皱眉,赶紧拽她到了殿前。
祝耽身后跟着陈士杰,陈士杰身后跟着叶沾衣。
叶沾衣身后跟着一个侍女,林汝行仔细看了好几眼才看清楚,那不是祝耽的侍女叫秦清池的嘛?
咋进了宫不摆臭架子了呢?有本事再掐腰扭屁股地走两步啊。
四人从她们方才坐着的廊沿下依次走过。
林颂合教训她说:“幸亏我们离开了,不然三个男子从这儿路过,我们在路边跪拜行礼,岂不是更不好看。”
林汝行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
可是在殿前也免不了行礼啊!
好在祝耽体恤,大热天的没等大伙把礼拘到位呢就喊了平身。
她悄悄跟身边的裴靖说:“靖啊,你说杏花公子的骚包体质是不是传染给了太常卿?这大热的天,这大红的袍子,他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裴靖一听“太常卿”仨字,脸倏地就红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上几天中毒还没好利索呢?我看你脸这么红。”
裴靖摇头三连:“不不,前日就已经大好了。其实……其实太常卿今天是皇后娘娘千岁礼的主理人,红衣是规制,务必要穿的。”
林汝行窃笑一声:“害,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那太常卿大人着实辛苦了。”
倒是叶沾衣,好像跟祝耽商量好了似的,两人都穿的是月白素纹的袍子。
比大红色看着可清爽多了。
陈士杰引着众人走进殿,一个太监叫着众人的名字安排了位次。
此次来给皇后娘娘做寿的都是女眷,外姓男客只有叶沾衣一人。
主座台阶下首的位子,祝耽先坐了,然后又邀了叶沾衣坐在他对面。
再次位应该是公主和皇姓的郡主们要坐的。
所以太监念她名字时,她犹疑半天没敢上前。
陈士杰在正前方朝她拱手:“皇后娘娘懿旨,和平郡主乃是贵客,又操持贺礼劳苦功高,理应上座。”
上座也分左右,左边坐着祝耽呢,她若过去,就得跟他挨着坐。
右边是叶沾衣,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祝耽已经伸出邀请的手势,叶沾衣也起身迎她,她看了眼祝耽身后的秦清池,朝叶沾衣那边走了过去。
要是跟祝耽并坐,那秦清池就站在她身后,想想就脊背发凉。
祝耽见她朝叶沾衣旁边走去,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神色略有些尴尬。
“你把给娘娘的贺礼放在哪里了?”她刚一落座就问叶沾衣。
她记得她们昨晚被救出来时,叶沾衣怀里还死死抱住装银票的木匣子。
今天却不见他拿来。
“当众进献银票还是尴尬了些,陈大人让我拟了个礼单,全写在礼单上了。银票方才就已经送进娘娘宫里了。”
她点点头,还是这样更妥帖。
叶沾衣凑近她悄声问:“郡主,你可知站在殿下身后的女子是谁?”
林汝行一愣:“是殿下的贴身侍女,叫秦清池,你打听她做什么?”
叶沾衣便没说话,低头半晌:“那昨日殿下带她去拍卖会了吗?”
她摇摇头:“没有啊,王府里就派了两张帖子,一个是给殿下的,一个是给史大人的。”
“不对,我总觉得殿下这个侍女似乎有些眼熟,仿佛才刚见过。”
她被叶沾衣说得也疑窦重重,刚要探问,殿外传来太监的唱喏声。
是凤驾来了。
皇后娘娘今日状态极好,从一脸真挚飞扬的笑容里就能看出来。
众人行完叩拜大礼,皇后娘娘开始命人摆上果盘美酒。
叶沾衣又凑过来:“看来娘娘对我们的贺礼颇为满意。”
“你如何知道?”
“你没瞧见娘娘满面春风的么?”
“你之前见过娘娘?”
“没有,不过这人赚了大钱后的笑容,跟遇到其他的开心事是不一样的。”
鉴于叶沾衣从小在商人堆里打滚长大的,她决定坚决拥护他的说法。
皇后娘娘赐了吃喝,众人便按照位次一一献上贺词。
未免皇后人认不全,每个人都要上贺词的时候,陈士杰还要大声念出名字和家世来。
林汝行心里偷笑,原来这礼仪官就是把太监的活都干了啊。
待林颂合行完礼拜完寿之后,皇后颇为开心地看了她半晌,最后说:“本宫方才还纳闷,京中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如此端丽的佳人,原来是齐宣侯家的三小姐,听闻太后曾两次召你入宫陪伴,想必是很喜欢你。”
林颂合也只好又说了一番感恩戴德的话来。
“可许人家了么?”
林汝行心中一凛,得,这皇后娘娘给人说媒的瘾怕是又上来了。
陈士杰正侍奉在侧,他低下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娘娘不要忘了,太后亲口所说,侯府两位小姐的亲事让你和皇上都不得插手。”
皇后娘娘正了正身子,也小声回了一句:“本宫没忘。”
想了想不对劲:“这话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连她都不曾亲耳听见,还是皇上转告她的。
陈士杰嘿嘿一笑:“来时殿下才告诉我的……”
皇后朝祝耽的位子看了一眼,武召王果然跟皇上一样,事事想得周全,还能事事想到前头。
为怕本宫今日给侯府这俩丫头择亲,连太后的懿旨都提前搬出来了。
祝耽知晓皇后正在看他,故意将眼神搁在殿中间。
皇后娘娘特意点名了叶沾衣,称他年少有为,德才兼备,并转达了皇室对叶氏一族的深切关怀,希望他回朔南后,将这些话代为转达给族中之人。
等所有人都给娘娘磕完头祝过寿,又上来一群伶人起舞助兴。
待一曲舞毕,便由诸位小姐们献艺祝祷。
这些都是之前就定好的,献艺的小姐们已经在家苦练了月余,就为今日能讨皇后娘娘欢心呢。
皇后娘娘也很给面子,每每赏过一个节目便大力夸赞一番。
连词儿都不带重样的。
王毓秀不愧是大家闺秀,轻歌曼舞不在话下,林汝行看她舞完一曲,竟然生出些惋惜之感。
若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该是多么美好。
皇后娘娘待她确实也比其他闺秀更重视些,还单独将她叫至座前,亲赐了整个宴会上仅有的一盘甘蕉。
王毓秀颇为受用,连谢恩的声音都比别人足足大了几倍。
皇后娘娘含笑看着她:“呦,你这眼下怎么青了一片?”
王毓秀神色如常:“为给娘娘千岁礼献艺,这两日练舞熬晚了些,还请娘娘恕罪。”
林汝行小声吐槽:“才怪,肯定是琢磨害人的心眼走火入魔,睡不了觉。”
“王毓秀在官家深闺中已然失势,自然把皇后娘娘给的脸面看得很重。”
林汝行笑笑:“叶公子来京城不久,闺中女子的大事小情你倒知道得不少。”
“我爹从小就教我,要察言观色见微知着。”
他们二人趁众人给娘娘敬酒的间隙,就一直偷偷在底下说小话儿,都没注意到殿上的皇后娘娘一直在拿眼瞟他们。
还是陈士杰干咳了一声,林汝行才抬头发现的。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好的察言观色见微知着呢?
皇后盯上咱们半天了,你倒是察出来啊。
陈士杰凑近娘娘耳边不知耳语了几句,无人听清。
只见皇后娘娘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叶沾衣:“本宫久闻叶公子剑艺超绝,正好今日大家难得一聚,不知叶公子是否愿意助兴?”
林汝行不由替他捏把汗,完了,忘了防备陈士杰这个搅屎棍了。
这种场合他怎么可能不作妖呢?
没准他任这个主理就是为了方便作妖的!
他一作妖,皇后娘娘的报复就来了。
在公共场合被点名表演节目支配的恐惧,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她一脸同情地看着叶沾衣,叶沾衣却很淡定:“娘娘谬赞,只不过在下平时极少使剑,多在对峙中才用武器,望娘娘应允在下请陈大人赐教。”
皇后娘娘回头看了眼陈士杰,陈士杰连连摆手:“哎哎,我今日可是主理人,若跟你比剑,再把你伤了,我还怎么有心情给娘娘操办千岁礼?”
说完迅速指了指座下的祝耽:“依我看,你跟殿下比划比划吧。”
林汝行已经不敢想了,叶沾衣到底啥时候得罪的陈士杰?
叶沾衣虽说不是名门,可也是望族啊。
而且今日在座的都是女眷,这是明摆着让他社死啊。
就好比一群女生围在篮球场看帅哥打球,你一上篮就被盖帽,一上篮就被盖帽,然后人家还要站在篮下喊:有我在,你永远都没有板儿!
别说叶沾衣不会同意,祝耽也不会同意吧,这么明显的恃强凌弱胜之不武的事,战神怎么可能做呢?
却见战神起身,只简短地说了声:“好。”
叶沾衣也答:“好。”
于是两人双双走到殿外。
皇后娘娘也移驾到殿外的阴凉处。
林汝行找了个空儿挤到陈士杰身边,很是轻蔑地说:“你倒是看热闹了,一点都不顾别人的脸面。”
陈士杰冲她神秘一笑:“等着看好戏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