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九十八章:如何表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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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耽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王府,他望着门口安放的两个石狮子,止步流连。
“哎,你可算回来了……”
他刚回转过去,却听见陈士杰从他府里走出来。
“这么晚了,你又要去哪儿?”
祝耽躲开他,径自朝院内走去。
陈士杰在他身后愣了一会儿,马上跟了上去。
“你也不问问小四和叶二到底去哪儿了。”
祝耽脚下不停:“你不就是来告诉本王的吗?”
他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史进见他脸色不对,没敢聒噪,只让人将茶盏端过来。
“他俩都好好回家了,对不对?”
陈士杰笑了笑:“我说你这么沉得住气呢,看来你也去侯府看过了。”
祝耽抬眼望着院中玉兰花树的树顶,默默了一阵。
“没有,刚才进宫去了……”
陈士杰一时摸不到头脑,贵客隆出了这么大的事,银子和人都没下落,他不着急郡主,倒跑去宫里。
半个时辰前,林汝行派府上的小厮来贵客隆给他报平安,说她跟叶沾衣躲在三楼的一个小房间内,但是破门不得,一直出不去。
后来有位公子爬到房顶,将瓦砾揭开屋顶凿穿,从上面顺了根绳子将两人救了出去。
他问了小厮那位救人的公子是谁,小厮说那人蒙着面,看穿戴应该是个非富即贵的人物。
当时他没多心,只以为或许是来参加拍卖会的朝廷命官或者富商蓄贾,偶然将他们救了。
直到祝耽说他刚进宫回来而神色郁结,他才觉得这事恐怕还有别的枝节。
不然的话,救人本是行善积德的好事,那人为何还要刻意蒙面呢?
回想到这里,陈士杰倏地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圣驾今日也在贵客隆?”
陈士杰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愕然而惊,这皇上没事不好好待在他的金銮殿,竟然偷偷跑出来看拍卖会的热闹。
祝耽手撑着额头,一言不发。
“你倒是说句话啊,救他们的难道真是皇上?”
祝耽又想起祝澧腕上那道深深的勒痕,抬起头勉强应了一声:“嗯……”
陈士杰见他意志消沉,笑嘻嘻地宽慰他:“许是皇上在宫里憋坏了,出来散散心,顺便救了两个人,这也值得你多思多虑?”
祝耽斜眼看他,轻声回说:“你知道本王多思多虑什么了?”
陈士杰但笑不语,觉得祝耽到现在还遮遮掩掩地就没意思了。
“你知道么?本王刚才去面圣时,跟皇兄说起郡主和叶沾衣失踪的事,皇兄脱口便说,叶沾衣武功盖世,郡主跟他在一起必定无恙。若不是皇兄亲自去了贵客隆,怎会知道他们两人一定在一起?”
“或许猜的呗。”
“既是猜测也能说得通,可是他们二人失踪,娘娘的千岁贺礼肯定不能如期交付,皇兄想银子想得都快走火入魔了,却问都不问一句。”
陈士杰听完先是一愣,随后轻拍了下大腿:“皇上说话就到而立之年,郡主才刚满十五岁,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要是早两年成亲,都能把郡主生下来了,你可是担心的什么呢?”
“再说了,就算皇上去了贵客隆,又机缘巧合将郡主和叶二救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祝耽苦笑一声:“高祖四十岁时纳了十七岁的齐贤妃,先帝四十六岁时收了十五岁的女官……至于圣驾在会场,确实不能说明什么,但是皇兄事前对你我二人隐瞒,事后又对我搪塞,就很能说明什么了。”
陈士杰点点头,看来自己想的跟祝耽担心的是一件事,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语中的。
当然他也不是无端猜测。
他曾有一日深夜进宫复命,皇上向他了解完情况,却在临别时突兀地探问了一句郡主的事,当时他便觉得奇怪,但是没有往深了想。
反正就算皇上有什么心思,无论如何也会藏住的。
没想到竟然在祝耽面前也暴露了。
怪就怪这兄弟二人全都是心细如发才如斗的人,谁想骗谁点什么事已是难事,何况还是关于郡主的。
这倒是有点棘手,搞不好兄弟阋墙呐。
他凑到祝耽头前:“若是这样,那就不要耽搁了,干脆跟太后和皇上挑明定下日子来,今年把亲成了得了。”
祝耽晃了晃手里的茶杯,回头对史进说:“换上酒来。”
陈士杰本想劝他不要贪杯,明日还得打起精神来应对皇后娘娘的千岁礼,转眼又看他情绪低落,只好作罢。
祝耽闷了一盏酒,眼睛望着夜空,他何尝不想呢?
可是王士斛的事没解决,林汝行跟王毓秀的恩怨便无法化解,她还怀疑自己跟王毓秀不清不楚,怎么可能答应跟他成亲?
远的不说,今晚贵客隆走水的事又牵扯进了自己的侍女秦清池,这又是一门子官司,没搞清楚之前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太后那里更不好对付,她心心念念都是侯府的三小姐当他的王妃,要想说服太后,肯定又要费一番周章。
桩桩件件都让人头疼啊。
陈士杰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打趣他说:“跟我说说吧,你什么时候喜欢小四的?”
祝耽摇头,“喜欢”这个词对他其实很陌生。
他在这之前,并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她第一天进宫给皇后娘娘治面痒时,也可能是给皇后娘娘洗脱嫌疑时,还可能是簪花会上她让自己叫他姑姑时……
更可能是他第一次去侯府,她欢悦蹦跳着来跟他见礼时或者是她揶揄自己不要被陈士杰打屁屁时……
他实在搞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这个姑娘从不拘小节到能成大事,从不辞小礼到身负大德,与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官家女子都不一样。
陈士杰嬉皮笑脸地又凑过来:“那你看见我跟小四拉拉扯扯生不生气?她跟叶二在云来客栈内有说有笑生不生气?今晚你进宫一趟回来生不生气?”
祝耽眼睛看向别处,极小声地从鼻子发出一声:“嗯……”
陈士杰擦擦汗:“还好,还好……你没宰了我,证明咱俩的交情还在,以后你继续保持、继续保持哈,千万别冲动。”
祝耽白了他一眼:“你这个人向来诡计多端,就没什么好主意?”
陈士杰略沉思了下:“其实这事儿,你担心的那些都不算大事儿,落结还是在郡主自己身上。”
“她身上?”
陈士杰一拍桌:“是啊,就算你摆平了王毓秀、搞定了太后娘娘、绝了皇上的念头,可最终还得郡主自己点头啊……不然你做再多功夫又有什么用?”
祝耽想了想,冲他举起杯:“本王敬你。”
喝完之后,祝耽眼巴巴瞅着他,满脸的求知欲。
陈士杰笑眯眯地将酒饮下:“你得尽快向郡主表白啊。”
祝耽搓了搓手指:“何为表白?”
对面的人一脸嫌弃地将酒杯重重搁在桌上:“我说你是不是打仗打傻了?你活到二十多岁,就没喜欢过姑娘?”
祝耽低着头,神色沮丧:“你也说本王打仗打傻了,本王又哪有机会接触姑娘?”
陈士杰马上表示理解,连说:也对,也对。
随后他贼兮兮地一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你府里的五个侍妾呢?”
说完还朝满院子撒了撒眼,就没见到一个侍女。
祝耽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别看了,五个侍妾是本王随口编的。”
陈士杰作惋惜状,叹气摇头说:“哦,那就是也没见过猪跑,那总见过猪涨价吧?你那个贴身侍女叫什么清池的,一见你眼神里都冒火苗……”
“只是侍女而已。”
陈士杰像是听到什么旷世奇闻,他站起身来喊道:“你、你不会还是……天啊,你都多大了!”
祝耽紧张地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你想死了,喊这么大声!”
史进在身后含笑点头,一脸老怀甚慰的表情。
待他们二人都坐下来,史进更加殷勤地斟酒倒茶。
“听陈大人这意思,想必是阅人无数了?”
陈士杰翘着二郎腿,掸了掸衣裳:“那是……本大人府上莺燕成群……”
“好了,说正事。”
陈士杰愈加得意:“正事就是你需找个机会告诉郡主,说你喜欢她,想娶她。”
“……”
“怎么?开不了口?”
“本王尽量就是……可若是她不答应呢?”
“不能吧?天下还有不喜欢你武召王的女人?就算有,你多付出些真心,也便行了。”
祝耽皱着眉,在考校这句话的真实性。
总觉得这事没他说得那么简单,譬如真情,不一定付出了真心就能换来的。
他自觉也对那小丫头付出了真心,她还不是见了自己跟仇人似的?
“呃……你是不是怕郡主不喜欢你?”
一听这话,祝耽顿时提不起精神。
“本王总觉得她好像还没开窍似的,是不是年岁太小了呢?”
“屁话,郡主就跟人精似的,啥事不懂?”
祝耽更加沮丧,既然懂男女之事,那就是不喜欢呗。
陈士杰颇神秘地说:“有句俗话说得好,宁撩十个不,不撩一个咋。”
“啥意思?”
“意思就是说,宁可追求一直对你说不的,也别浪费时间追求对你说咋的。前者要么是含羞带怯,要么是欲擒故纵,后者是根本还不通情爱之事,说了也白说……”
“你是说让我先试探试探?”
陈士杰咽下一口茶:“对喽。”
祝耽点点头,若是要表明心迹,必得先将王毓秀的事情做个了断,还有今天贵客隆纵火的事,也要尽快解决。
柴房里还关着个秦清池,这事必得让她先交代了。
“行了,天色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主持皇后娘娘千岁,本王就不留你了。”
祝耽边说边让史进前来收拾杯盘狼藉。
陈士杰也知道是时候回去睡觉了,临走时还是指着他骂了一句:“我就说你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一句也没说错。”
说完摇摇晃晃甩着袖子走了。
祝耽目送他出了府,转头对史进说:“拿上本王的九节鞭,跟我到柴房来。”
史进刚想开口,猛然想起之前被他骂问得多做得少,赶紧就跑去拿鞭了。
柴房内暗黑一片,史进提了两盏灯笼进去,才勉强看清屋内的情形。
秦清池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神色落寞,跟平日里那个放意肆志、盛气凌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见祝耽进来,缓缓起身见礼。
祝耽眯眼看着她,紧紧攥着手中的鞭子,隐忍怒气问道:“跟本王说清楚,为何要害郡主和叶公子?”
秦清池未语先泪:“殿下怎知是我?”
“你每到夏日身上便用些浓烈的香,乃至整个贵客隆的走廊内都是香味,本王虽然不辨香料,但是这味道如此熟悉,定是你人在会场。”
秦清池抹去泪水,语气带着怨怼:“我没有想害叶公子,可是他跟那个贱人一直在一起,算他倒霉好了。”
祝耽大吼:“本王问你为何要谋害郡主?”
“因为她跟皇后娘娘害死了我的姐姐。”
祝耽一扬鞭子,狠狠抽了秦清池一鞭。
“上次之后,本王便警告过你,秦清菱妄图构陷皇后,她获死罪乃是咎由自取,你不分青红皂白屡屡针对郡主,如今又生出杀人之心,本王断不能留你。”
“那殿下就杀了我,替郡主报仇吧。”
祝耽冷笑一声:“只凭你一人恐怕不能策划地如此周全,告诉本王,你的同伙是谁?”
秦清池怏怏不服:“没有同伙,都是我自己策划的。”
“好,那你是从何处购买的煤油火石,又是找的什么人偷偷布置在贵客隆的?”
“煤油火石是在状元街刘记杂货买的,布置也是我自己去的。”
祝耽含恨点头:“很好,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今晚圣驾就在贵客隆。”
秦清池猛地抬头:“皇上……也在……”
“你可以不供出同伙,那就一己承担,刺杀皇上乃是诛九族的大罪,本王怕你担待不起。”
“我没有想刺杀皇上,没有!我不知道皇上也在!”
秦清池跪走到他面前,抱着他的腿哭诉。
祝耽拔出脚:“明日见了皇兄你自己辩白吧!”
秦清池哭喊道:“是王小姐,上几日她派婢女灵儿在门口假装跟我偶遇,便与我一同商议此事,我出去买了煤油与火石交给灵儿,其他的事都由王小姐安排。”
“那你今晚为何又出现在贵客隆?”
“是王小姐给我弄来的帖子,我女扮男装混了进去。因为不确定郡主会在哪个房间逗留,所以每个房间的柜子底下都放了引火的东西,王小姐不便下手怕引人注意,就让我来盯着郡主,后来我发现郡主跟叶公子进了三楼的一个内间,便在外边将门锁上。”
祝耽踱了两步:“还是说不通,王毓秀怎会知道你与郡主素有仇怨并想和你结盟呢?”
秦清池垂着头,闭口不答。
史进见祝耽又要动怒,赶紧蹲到秦清池身边:“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以为你守口如瓶就可以了吗?未必那个叫灵儿的侍女不会出卖你。”
秦清池含泪摇头:“不能……我真的不能说……不能说……”
祝耽转身走出柴房:“明日带你去面圣。”
史进叹气:“清池,这又是何苦呢?”
秦清池跪伏在地上,泪流不止,嘴里喃喃说着:“真的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