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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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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发现他如此能扯,无奈我妈买账,听罢欣喜万分,忙给他夹菜:“哎呀,没想到我的菜做的这么好,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今天我做的鱼不仅温暖还很有文化呢……哈哈……”

“的确做的好吃……”

看着她们你来我往,我妈被他说的心花怒放,我在一旁简直目瞪口呆。

“哎,快吃,趁天还没黑,吃完赶紧走!”我朝他说。

他转眼做一副可怜之态:“阿姨做的饭这么好吃,可惜只能吃一顿……”

“想吃明天还来!”我妈立即说。

“哎,其实我没跟你们说,我这次是来体验穷游的,没想到刚到这就没什么钱了,晚上睡大马路上万一……”

“夏天冻不死!”我说。

我妈立马怜爱起来:“晚上怎么能睡大马路呢?”她眼神突然一闪,拉着傅岳说,“要是不嫌弃,我家正好还有一间客房!”

“妈……”欲哭无泪,为破坏他的“死乞白赖”我忙道:“你这样容留一个男孩子在咱家睡觉,就不怕邻居说闲话吗?”

“这样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住咱们家,说不定人家还羡慕呢!”

“阿姨最好了!”他笑,冲我一闪狡黠目光,好吧,他诡计得逞了!

夜里,窗外传来滴滴答答的雨声。以往总睡得熟,一夜直到天亮,中间基本不醒的。

今夜的雨声却听得万分清晰,伴随着墙上钟表不停的滴答声,一种烦扰的思绪挥之不去。

烦扰这突然的夜雨,烦扰针表走动,烦扰……傅岳的突然出现……

他也许是爱我的,但也许更像尤美说的,他天生的一种责任感,是他的教养决定他对我的包容,以致于追到我家里来。

但我绝不想使我们彼此牵连的仅仅是因为他委屈自己的包容。

为此,我也绝不能表现出我的留恋!

半梦半醒,凌晨的微光射进屋子,赶在太阳出来之前,我赶了个早市。

早餐摊上,徐然也在,跟他一起吃了早饭,又给傅岳带了一份,我们一起回去。

刚走到小区门口,傅岳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吓得我一跳。

他看看我,又看看徐然,盯着徐然问:“一大早你们去哪儿了?”

“吃早饭!”我语气生硬,将手里的早饭递给他,“吃完赶紧走!”

“正巧碰到!”徐然说。

他接过早餐,伸了个懒腰问徐然说:“会打篮球吗?”

“跟我打?”徐然说。

“你不会?”

“不是,我怕你输得太惨!该说我们山东小伙不好客!”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我回去吃早饭,一会儿来找我!”傅岳说的理所当然,好像是回自己家一样。

“诶……”我的冷漠脸还没摆出来,冷言冷语还没说呢!

他走得奇快,等我追上,已到家门口。本想前去开门,谁知他手里早拿着钥匙。

“你……”我喘着气,“我们家的钥匙,你从哪里拿的?”

说话间他已开门进去,边换鞋边道:“哪里是我拿的,阿姨早上去上班主动给我的!嫉妒吧!”

他轻车熟路,自顾自走到饭桌旁,好像这真是自己的家一样。

“吃完你就走,咱们现在就是普通同学关系!”我也坐下。

“是的。”他边吃饭边说。

“知道就好,我看你也没带什么东西,一会儿直接走就好!”

“没带。”

“没带东西走的就更轻松!”

“轻松!”

“轻松了吃完就走!”

“走。”

“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怎么老重复我的话?”

“没有。”

“嗯?”

他迎上我瞪他的眼睛,似有委屈:“你不是说不喜欢我不理你吗?我理了!”

“我……”

“反正无论如何吃完饭走人!”我斩钉截铁,正说着,有人敲门。

“走不了,要打篮球!”他说,开了门,徐然抱着篮球进来。

“他吃了饭要离开,你回去吧!”我冲徐然说。

“不打了?”他问傅岳。

“我不走,咱们比个胜负。”

“他走!”我冲徐然说,又偏过头,“你不走我就把你锁门外!”

“你忘了我有钥匙……”傅岳边冲我摇动他手里的钥匙边得意,“阿姨说了晚上回来给我做红烧肉,我走不了……”

“你……”

赶他走的计划无奈失败。我一个人在家无趣,只好跟他们去篮球场看看。

徐然带我们来到一所学校,介绍说这是他的母校,殊不知,我正是在这里度过难熬的高四时光。

校园里的一草一木,回首看,方才发觉因为埋头苦读从不曾仔细欣赏过它们的身影,而徐然带我们来的被绿树丛丛包围的篮球场,我亦是第一次发现。

爬上高楼,再见我那年就读班级,踏霜踩露而出,披星戴月而归,辛苦往昔历历在目,一阵苦涩滋味不禁爬上心头。

而不由的,对尤美的恨又增加一分,即使她帮了我,亦不能磨灭她对我的伤害。

这两年我走过的每一步路,都浸满她施加于我的泪和苦!

可我跟傅岳,为何兜兜转转,再次相遇,互相纠缠?

篮球场上,他完美的三分球,上下跳跃,身影矫捷,真想不到他会打得这样好!

究竟,徐他相遇,这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命运?

“嘿,想什么呢?”他们打得满身是汗,徐然从我面前走过,将手放到我眼前晃动说。

“没什么!”我回过神,从袋子里拿水,刚拿出来,傅岳从我手上将水拿走,边拧边问我:“你怎么知道我要喝水?”

“是我自己要喝水!”我说,“给你的水顺便而已!”

“徐然,喝水!”我把水递给徐然。徐然还未来得及接,他抢先自己拿过去递给徐然。

“嘿,兄弟,要不要这么小气?”

“我对待唯一,就是这么小气!”傅岳不假思索。

“喝完就走!”我不管他说了什么,再次强调。

这给徐然调侃他的理由:“唯一都催你走,这个城市没有留恋你的!”

他慢慢走到球场边的长椅上坐下,徐然也跟过去。

“不留恋我,为什么跟着我?”他左顾右看,看得我想给他一个白眼。

“只是想坐椅子罢了!”

“这么半天,你刚去哪儿了?”傅岳问。

“随处转转。”我说,“我都没好好看过这所学校。”

“你之前在这上?”徐然问。

“嗯。”

“阴差阳错,我比你高一届先走了!”徐然满是遗憾道。

“什么阴差阳错,这是有缘无分!”傅岳接。

徐然仰天长叹一声,突然问:“那你之前在哪儿上的,你老家在哪儿?”

他为什么突然好奇这个问题?这问题问得我脑袋发懵,一时半会儿,竟想不到要说哪个地方。

傅岳偏过头,一脸好奇:“这不是你老家啊?”

徐然接得快:“她两年前才搬到这里来的!”

现在他们都看我,等我回答这个问题。

“啊……呃……”我不由身冒一阵虚汗,脑袋里唯一蹦出“安徽!”我说,“对,安徽。”

这是小时候我仅有一次被父母带去游玩的城市。

“安徽?那边好玩吗?有什么特产?”徐然喜欢这些,自然好奇。

可我只记得小时候玩过露天充气蹦床、像花一样的灯光满天星,以及妈妈给我买的糖葫芦,难道我要把这些说出来?

我实在编不出来,又怕露陷,只好说:“我想去上厕所!”然后借故离开。

晚饭在我妈的盛情邀请下,傅岳同意再住两天。

有我妈的保驾护航,我再难赶走他,他又表现非常,深得我妈欢心,好鱼好肉全夹给他,闹得我好不郁闷。

而徐然家的鹦鹉一直在窗外叫道:放我回去!放我回去!徐然偏偏就把它挂在外面窗栏上,估计他跟我一样郁闷。

“这就是你的屋子?”他走进来。

我没好气看他:“不然呢,你阿姨去逛公园了,你要是陪着去她会更高兴?”

“你在吃你妈妈的醋?”

“少来!”

他走到我旁边朝窗外看,那鹦鹉吸引了他。

“八哥,你好!”他说。

“说个,帅哥,你好!”徐然出来了,拨弄鹦鹉的毛,教它说。

那鹦鹉似在报复徐然将它置于窗外,蹦哒着凶凶地说:“帅哥,你不好!帅哥,你不好!”

“哈哈……哈哈……”我们大笑。

徐然假装拍打它的头:“打你,让你不听话!”

那鸟便跳起来说:“徐然,打你,让你不听话!”

“哈哈……”傅岳更是大笑,“有意思!”

多么快乐,多么轻松,笑声包围着我们,在这盛夏的傍晚,好希望永远都这样下去……

“有意思?它调皮得不得了,仗着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一天到晚叽叽喳喳不停!”说罢,徐然拍着鹦鹉的头,“你要是个人,别人要被你的唠叨烦死!”

“有这么夸张吗?”傅岳问。

“不信,今晚放席善家试试?”

傅岳转头看我,看起来很想试试。

“晚上放你房里!”我说。

“跟我住一晚!”傅岳朝徐然说。

徐然将笼子盖好,通过我们仅有的联系通道,无奈笼子不大不小,正卡在通道口。

两个男孩儿,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狰狞着,一番努力,傅岳额头都拧出汗,笼子只往通道口伸进一小步。

“算了,我去拿!”我说,“等着!”

我们两家窗户虽挨着,却是不同的两栋楼,下去上来,使我气喘吁吁。

“你的八哥,回来了!”我一进房间门口说。

不知怎么的,空气中弥漫着无比静谧的氛围,瞬间冲散我拿到鹦鹉的喜悦。

他靠在我的桌旁,看起来很不对劲,脸上没有刚才那般欣喜神色,反而蒙着一层阴郁雾影。

“八哥,拿回来了!”我重复又说一遍,却不敢往前。

手里的八哥刚还活蹦乱跳,现在在笼子里竟也安静地不说一个字。

“怎么了?”我说,渐渐往前走。

“我一直觉得你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他平静异常!

“哦,是吗?我记得你以前就说过这样的话。”我把鹦鹉放到桌上,他这突然的变化令我内心隐隐不安,不敢看他的脸,借着放置鹦鹉笼子故作坦然,“我肯定长了一张大众脸,之前还有别人说我像他认识的人呢!”

他不说话,我不禁偏过头瞧他,他正拿着一种探索而疑惑的眼神看我,而眼神正落在我的脖侧。

那个位置,我曾去掉一颗痣。

“把鸟拿到你房间玩吧!”?我忍住不安朝他笑道。

他没接。

“那我去把鸟挂到你房间里!”

刚转身没走两步,他突然说话。

却是质问的口气:“你在害怕什么?”

“什……”我转过身。

他打断,盯着我:“张喜善!”

从我放假回来到现在,临沂夏天的暴风雨来临时,只有一次同时伴随电闪雷鸣。

现在,我经历了第二次,它既让我害怕又让我晕眩!

“你叫错名字了。”我努力地笑着说,“我叫席善。”

“这是什么?”他的面目很冷,好像我心里的雨全落到他身上。

他手里的照片——我跟燕晴的合照,令我面红耳赤!

“这像不像一个笑话?”他苦笑,“还是在你眼里,我从头至尾都是笑话,像一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这样真的很好玩吗?”

他的眼眶发着红,看着的确愤怒到极致。

“我……”他从我身边掠过,我不知该如何言说,又想去请求他谅解又想质问他当年的抛弃,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办,唯有愣在原地任凭涕泗横流!

他气冲冲走到门口,背影静止,转过头,刚那红着的眼眶已落下一滴泪,又是一声质问:?我何时抛弃过你?从头至尾,不过是你!”他叫着,“你,是你在玩抛弃的游戏!”

他的话真令我不解,疑惑,迷茫。

桌上的鹦鹉大喊:抛弃,抛弃!

这个词提醒了我:”你站住!我们把话说清楚!”

“高三那年我休了学你不知道吗?你后座上的我突然没去上学了你不知道吗?可你呢?你有来看过我一次吗?有来关心我一次吗?你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你一无所知,我也对你一无所知,原来那个口口声声爱我,要永远跟我在一起考同一所大学的人是个骗子!”

他听着我说,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瞪大眼睛:“骗子?我怎么没去看过你?你给我联系方式了吗?你总是这样,宁愿给我以外的人联系都不愿给我,要不是尤美帮我找到,我连你家都不知道在哪儿?”

“骗子?到底谁是骗子?我苦苦到你家楼下等,学业那么紧张,我不敢休息,不敢懈怠,就为多抽时间去找你,可你呢?你有下来见过我一次吗?你不仅将我拒之门外,甚至你让家人轰我走!”

他言之凿凿,一点儿也不像说假话的样子,可为什么我们对于彼此那段记忆为什么有如此大的差别?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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