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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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何也想不到我会把巴掌伸到他脸上，我是多么震惊，又是多么后悔，可既然决定与他撇清关系，我就不能在他面前再表露出我的犹豫。
然而今天晚上，我从宿舍楼门前走过，背后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一转头，他站在暗影处看着我。
他又来找我，难道那巴掌打得他还不够疼吗？
“席善！”我准备不理他，继续往前走，他再次喊，声音似乎故意放得很大。旁边有女生朝他那边望，而他盯着我，女生们自然又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碍于同学们异样的目光，我停下脚步。
不曾想，脚步刚一停下，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席善！”
“不要喊了！”我说，虽然他稳重温润，但有时做派大胆，常令我怀疑他身体里住着两个他。
现在这个大胆的他朝我喊：“你过来！”
对于我，他为什么能如此坚持不懈，却轻易地就抛弃那个曾是张喜善的我，是不够喜欢从前的我还是过于喜欢现在的我？
他有时的做派令我不解，他对于同一个人判若两人的做法也令我不解。
我走过去，酝酿好冷脸，本想让他知难而退，距他一步之遥，抬头看他，他脸上满是忧伤，眼里突然滑落出什么，等我仔细看清，竟然是一滴晶莹的泪。
这滴泪让我瞬时凝固，认识他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流下泪水。
可他为何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又是不轻易流露情绪的。
我不懂，因不懂而无措，呆呆地站在那儿，他突然向前，整个人扑过来，将我小小的身体包裹到他的双臂之下。
这次，我没有挣扎，为着他的泪。
他拥着我说：“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问，极力保持平静，脑袋却“嗡”的一声，瞬间空白一片。
他慢慢松开我，我差点儿站不稳，他的那滴泪还挂在脸上：“你可以不用瞒我的，我们一起承担！”
“瞒你什么了？”我故作不解。
他定定看着我：“对我而言，无论发生什么，你永远还是那个你，我不会因为任何事而对你有所改变！”
听他的话、看他的泪、还有他认真的表情，大致他是真的知晓了这几天发生在我身上不可言说的无比肮脏的事，这令我心痛如刀绞！
他虽这番表白，比起感动，我更羞愧，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的，就是让他知道这件事！
“不要哭！”他往前一步，我慌张后退。
现在他站在月光下，光照在他身上，更加映衬他的洁白无瑕。而我退到暗影，好像回到本该就属于我的位置，被黑暗裹挟！
这样鲜明对峙的两个人，是不适合在一起的，是不配在一起的！
“那又怎样？”我只能以最恶劣的语言袭击他，抹干眼泪，摆上从尤美那里学来的表情，“你不要过于自信，即使没有这件事，我也会跟你分手！”
他果然被我的恶语击中，我说的时候是多么狠厉，他大概从没见过我这副讨人厌的样子。
他虽有迟疑，但还是摇着头说：“我不信。”
为了使他确信，我上前一步，月光暗淡，可这突然的光却刺了我的眼，刺的眼泪直流。
我不能令他看见我的眼泪，更不能让他感受到我的犹豫，踮起脚附到他耳边，故意激怒他：“你是不是认为徐明朗比不上你？我喜欢有人在我后面穷追不舍，如果你继续坚持，我也可以考虑甩了他跟你重新开始！”
他站着一动不动，我想他此刻一定很震惊，很愤怒。
但他不发一语，我转身要走，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在我背后，明显痛苦而低沉地说：“我知道你不是认真的。”
“认真还是不认真，你还看不出来吗？”我肯定地说，“结束了！放手吧！”甩开他的手，我往宿舍楼上奔去。
这就是我心心念念的报仇，我曾在每个深夜，咬牙切齿，瑟瑟发抖，只为有一天亲眼见他受到跟我一样的痛苦。
但今天，我报了仇，痛快、欢笑却同时远离我，取而代之，面目被止不住的泪水覆盖，心痛难以自拔。
我不知道我在一楼废弃楼道里站了多久，月光渐移，这里早已没有亮光。唯一的光亮，手机来电，晓雅上来问我：“睡了吗？”
“是你告诉他的吗？”我问，尤美说了让张明轩闭口，虽然我不完全相信她的好心，但我更倾向傅岳会向晓雅打听。
她在那边吞吞吐吐：“是他……是……”
“你不该告诉他的！”我说，一想到他知道我遭受了那样的事，我便更觉自己肮脏。
“没有……”她哽咽，“是他自己发现的，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我挂断了电话，那时那刻对她的气愤早已被狠心打击傅岳的痛苦所取代。
是她说的也罢，不是她说的也罢，傅岳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于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这次之后，有好几天的功夫傅岳再没来找我，去上物理课，甚至没见他踪影。
偶有两次徐明朗在我面前吞吞吐吐，察觉到他要跟我说傅岳的事，刚一提到他的名字，便被我生硬打断。
班里同学陆陆续续知道我跟他分手的事，背后对我指指点点，兴许她们觉得我过于无情甚至水性杨花，主动追上来不过三四个月，转眼又跟另一个男生在一起。
对此，我全然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不过这之后几天，有一天晚上晓雅给我打来电话。电话里她话语急切，大致意思是傅岳喝醉了酒，口口声声喊我名字，让我去看看。
为了两人不再产生瓜葛，我狠心拒绝了她，让她自己想办法处理。
想必我的拒绝被傅岳知晓，或者他根本醉完全醉，在一旁听见了我语气间的坚定，第二天便来找我。
却憔悴消瘦了一圈，质问着我：“为什么那么狠心？为什么要抛下我？”
“我跟你说的不够明白吗？因为……不爱了！”我说。
他不管不顾，正是周末，宿舍楼下人来人往，众目睽睽下，一下子狠贴过来。直到一记响亮的耳光响彻空中，他愣愣地看着我，眼里晶莹闪烁。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他暗说无数遍不……
这下他终于转身跑走。